第16章 16.
木箱的底下还垫了柜子，只不过两人为了方便观察木箱里的鸡，一直都是蹲着的。
蹲一会儿没感觉，蹲久了就会腿麻。
起码言酪的腿就麻了。
谢聆声反应过来，率先站起来，又弯起腰，同时自己的手也伸过去，稳稳地抓住了言酪的胳膊，让人缓缓站起来。
言酪站不直，她的腿还有些酸意，直直地朝着谢聆声靠过去，也身体重心全到了谢聆声的身上。
自从那晚以后，她们就没再这样凑近过，言酪的鼻息间都闻到了谢聆声身上的淡香，但身体的不舒服让她不能去细猜这是什么样味道。
谢聆声的心跳了一下，她敛了敛睫，看着言酪的脸，认真发问：“还好吗？”
“不太好。”言酪苦笑了一下，尝试着自己站直，奈何一点用都没有，她的腿部完全麻了，只能依靠着谢聆声。
两个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近到谢聆声悄悄放轻了呼吸，她又轻声问：“腿麻是因为下肢血液循环不良引起的，要走动活动，或者进行局部按摩，促进血液循环，你要试着走走吗？”
按摩这个已经被谢聆声自动排除。
“试试吧。”言酪的回答响起。
谢聆声抿了下唇：“那我搂着你。”
只是扶着的话大概会歪倒，就算地面很干净，但歪倒了也得不偿失。
“谢谢。”
言酪莫名有些恍惚，那一晚她们都没搂过腰。
天气回暖，她穿的卫衣不厚，但比较松。
谢聆声的手碰到卫衣，又往里收了一些，才碰到了言酪纤细的腰肢，隔着布料，也让她觉得有些烫手，仿佛碰到的不是衣服，而是火山，正在一点一点地吞噬着她。
而言酪也切换了动作，左臂从后面搭上了谢聆声的脖子。
两人都没说话，谢聆声的视线低垂，一脸的认真。
言酪的感觉还是不怎么好，她尝试着迈开步子，只是有些艰难，动一下酸麻的感觉直接加倍，好在靠着谢聆声不至于摔倒，才让她能将腿往前慢慢移。
一步两步三步……
步子迈得小，但好歹也活动了，绕着阳台转了一圈，言酪的不适已经得到了缓解，她重新站直了身体，冲着谢聆声咧了下嘴：“好了，谢谢。”
“不客气。”
谢聆声蜷了蜷仿佛还留有言酪余温的指节。
风继续往里探着，好奇地望着她们，也没有要走的想法。
就在这时，突兀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谢聆声拿出手机，冲着言酪抱歉一笑，走到窗前接听了电话。
是陈恬雅打来的：“姐，你现在在家吗？”
不等谢聆声回答，她自己叹口气：“我在家呆不下去了，姐你能不能收留我一阵子啊？我妈天天在我耳边唠叨，说我不上班就知道打游戏呜呜呜。”
“你过来吧。”
“谢谢姐，mua！”
电话利落地被挂断了，谢聆声握着手机转过身，突然想起来上次陈恬雅见到言酪还要人微信被拒的事情。
好在听陈恬雅的口吻现在不会直接过来，还有一些时间。
言酪已经重新回到了角落里，只是这次她学乖了，不再是蹲着，而是搬了椅子过去坐下，微微往前倾着身体，观察着小鸡们。
谢聆声一转身，就看见言酪正举着手机对着这小鸡们拍照，她的眼里碎了光进去，上扬的唇角溢出的笑意分外明显，也有些晃眼。
谢聆声的嘴角也勾了下，她收起手机，走向言酪，问：“晚上想吃什么？”她停顿了半秒，“你帮了我的忙，我要谢谢你才对。”
“不客气。”
“我谢你的时候，你一直都这么说的，那我现在也可以把这三个字还给你，更何况我都没帮上什么忙，你已经给了报酬了。”
“什么时候？”
“鸡蛋啊。”言酪弯了弯眼。
谢聆声愣了下，“嗯”了一声。
言酪这是婉拒了她的晚饭邀请，她听出来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的事情不需要说得那么清楚。
果不其然，没几秒，言酪就站了起来：“好了，我的任务结束了，家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家了，谢聆声。”她看着谢聆声精致的眉眼，又沉吟了两秒，“对了，谢聆声，能不能加个你的微信？”
“好。”谢聆声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言酪亮出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眉头稍扬：“可以给我发鸡的视频，让我体验一下云养宠物的快乐。”
谢聆声薄唇微动：“不用云养。”
她看着言酪的眼睛，直言道：“你随时都可以来看，我家的密码是……”
“等一下。”言酪打断了她的话。
谢聆声：“嗯？”
“虽然我们是老同学，但也不用这么信任我，上次你就直接告诉我你的手机密码，就不担心我查看你的支付宝账户这些吗？现在还要告诉我房门密码，就不担心我进来拿什么东西？”
言酪听到“密码”两个字时，瞬间反应了过来。
她跟谢聆声之间，怎么就到这种地步了？
再见以后也没见过几次面，就这么信任她？可是她们实际上也就比陌生人多一些熟悉而已。
“你不会。”谢聆声的口吻肯定。
言酪扬了扬唇：“云养就很好了。”
“……嗯。”
言酪都这么说了，她还能再说什么呢？
不过仔细一想，她自己的这番话的确有些过了，起码她跟言酪之间的关系还没达到什么密码都知道的程度。
言酪又弯下腰，看了几眼箱子里已经困了进草窝的小鸡，她还朝着它们挥了挥手：“我现在要回家了，拜拜。”
她说完直起身体，对着谢聆声也露出一个笑：“拜拜。”
“我送你。”
“不用，我记得路。”
谢聆声没挣扎：“好。”
言酪到了玄关处换鞋，等重新站定了，又对着谢聆声弯了弯眼：“走了，再见。”
“再见。”
门很快关上，谢聆声的神情一松，眉头却又紧紧锁着。
她拿捏不好自己跟言酪的相处，如果自己不说密码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迎来这样的结果了？
谢聆声打算找情感专家迟蝶，她又给迟蝶拨通了电话。
接听的人是谈听白，她含笑道：“铃铛妹妹，是我。”
“谈老师，请问我师姐呢？”
“她忙着，让我帮忙接听。”谈听白又问起来，“对了，铃铛妹妹，迟蝶都被你叫‘情感专家’了，那我是不是也得被你说‘爱情导师’之类的？”
“可以。”
谢聆声立马改口：“麻烦爱情导师帮我分析一下。”
“好的，请讲。”谈听白轻笑一声。
谢聆声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到最后她有些不懂：“那些话看似是劝告，可实际上把我跟她的距离拉好远……”
“你想的没错，她是在有意拉开你们之间的关系。”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给了她房门密码，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她随时过来吗？趁你不在的时候也可以来？”
“她说她想看鸡……”
“鸡？”
“我养的宠物。”
“……还真是独特。”谈听白言归正传，“但是我当初告诉你的时候，是让你用宠物当介质，而不是要让宠物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你把密码告诉她了，你不在家她过来，有什么意义？你人又不在她面前，她的关注点全都跑到鸡那里去了。”
谢聆声茅塞顿开。
她养鸡是为了跟言酪增加交流，而不是被言酪忽略。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谈老师。”
刚说完，她听到谈听白的呼吸重了，还有一声压抑的闷哼，：“迟蝶……你……”
下一秒，谢聆声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通话就结束了。
谢聆声盯着黑屏的手机怔住，她的脑海里不禁冒出了自己最近“恶补”看见的一些画面，所以她刚刚的那通电话压根就不是时候？
她后知后觉，脸如火烧。
就连今晚隔着衣服碰到言酪腰肢的掌心又开始发烫。
她垂眸盯着手掌，企图在上面找寻痕迹，却什么也发现不了。
但她记得言酪的腰。
以前言酪还参加过学校的游泳队，并且还是主力，高二那年麓城的高中游泳比赛就在六中这所新学校举办的，她不会游泳，但去了学校的游泳馆，因为言酪要参赛。
言酪当天穿着露腰的泳衣，她的腰看上去不堪一握，却又充满了力量，游完从泳池起来时，还往下滑着水滴。
陈恬雅就是在这时候来的，她直接输入密码开了门，却看见自己姐姐坐在沙发上发呆，就连她进来了都没发现。
陈恬雅蹑手蹑脚地过去，直到快到沙发旁了，谢聆声才舒了口气。
结果一抬眼就看见自己表妹鬼鬼祟祟的。
陈恬雅嘿嘿笑了笑：“姐，想工作吗？这么入神？”
“……”谢聆声轻抿了下唇，平静反问，“我只能想工作吗？”
“当然。”
陈恬雅在沙发上坐下，理所当然的样子：“以前你读书的时候发呆是因为学习，现在工作了还发呆，肯定就是因为工作。”
“如果我想的是别的呢？”谢聆声撩了下眼皮。
陈恬雅口吻笃定：“那不可能。”
她说完以后，看着谢聆声的脸色，又有些震惊：“姐！你该不会是想男人了吧！”
“不是。”
陈恬雅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轻松一笑：“我就说，哪个臭男人配得上姐您……”
“我想的是女人。”谢聆声丢下这句话站了起来，背对着她进了书房。
留下陈恬雅头冒问号。
啥意思。
这个“女人”该不会指的还是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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