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四十六天

陈梓萱约沈清怡吃饭的时候，沈清怡略带歉意拒绝了。

        "对不起，梓萱。今天我可能不太方便跟你吃饭。"

        陈梓萱觉得疑惑:"为什么不方便？"

        沈清怡什么都没有说，只道歉。

        而后两天，陈梓萱约沈清怡，沈清怡都是婉拒的状态。

        不知道为什么。陈梓萱隐约觉得沈清怡有些不对劲。

        就像……她在故意回避着自己。

        她之前因为和方野的交易而躲着沈清怡，现在却换成这个样子。

        陈梓萱眉头紧蹙，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不成她也被方野威胁了？

        一想到这，陈梓萱想起某一天的放学。

        当时方野找到自己说让他跟沈清怡放学回家一次，从此以后自己跟他井水不犯河水。

        陈梓萱心里想能够和方野井水不犯河水当然好，不就是一次让他和清怡放学一起回家的机会嘛？反正她天天跟沈清怡一起回家，也不差这一次不回家，所以那一天她就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让他们独处。

        她以为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可是从那一天他们一起回家开始，沈清怡就在躲着自己。

        这让陈梓萱有些不开心。

        以及，觉得奇怪。

        所以她决心今天亲自问方野，到底给沈清怡下了什么套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

        周五。

        今天第四节课是班主任的课，放学铃声响起时照旧拖堂。

        过了半个小时，班主任才宣布下课，班级里的学生们个个起身收拾桌位。

        班主任临走时让班长去一趟办公室，自然沈清怡身为班长得去。

        趁着这个机会，陈梓萱到了方野的桌前。

        方野正坐在桌面玩着手机，听见有人故意咳嗽一声的提醒，他微抬眼，看见是陈梓萱时又把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页面。

        陈梓萱有些恼火，"你什么意思？"

        方野姿势未变，靠着椅背滑动屏幕都没看陈梓萱回答道:"什么什么意思。"

        陈梓萱说:"你看不见我现在站在你的面前？"

        方野答:"看见了，所以呢？"

        轻描淡写的反问让陈梓萱火啪的一下燃起。

        "你懂不懂尊重人？"

        听见质问，方野抬眼看了陈梓萱一眼，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睛已经替他说了意思。

        仿佛在告知陈梓萱，不尊重的人是她自己。

        他越是冷静，陈梓萱越是恼火。

        "喂！你哑巴是不是？别人问你话是不懂得回答吗！"

        方野回应道:"那也要看是什么人。你跟我已经井水不犯河水了，我没招惹你，你也不要来我这里烦我。"

        "你他妈——"

        陈梓萱脱口而出一句脏话，话从口出，生气时音调会自然提高。

        还留在教室里的一些同学听见这边的动静都往这里看了过来。

        陈梓萱碍于这里人多不好发挥，这个时候向前一步逼近方野，然后拽紧他的袖口道:"我有话问你！跟我走！"

        照旧是天台谈话的地点，方野跟随陈梓萱上楼的时候还轻笑了一声。

        他道:"你就这么喜欢拽人上天台放狠话？"

        "少他妈废话！"陈梓萱不聊其他，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我问你，那天你说让我一个人先走，你跟清怡放学回家。为什么后面我约她一起放学回家她一直在拒绝我？"

        "你找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

        "现在是我在质问你，不是你在质问我。给我正面回答问题行不行？"

        "行。"

        方野单手插兜，姿态懒散，跟陈梓萱对视一秒后笑出了声。

        陈梓萱皱眉，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在耍我啊？我他妈让你回答我你笑个屁笑！"

        "是你在邀请清怡跟你放学回家，她拒绝你，你来找我做什么？"方野说:"我什么都没有做，你来问我我也不知道。"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陈梓萱伸长手臂挡他前面，方野没吭声看着她。

        陈梓萱说:"你以为我是清怡会相信你说的这些？我问你，你是不是威胁她了？让她不要跟我一起玩！不然的话，为什么这几天我提出跟她做什么她都拒绝我？"

        "这你去问她，我怎么知道。"

        方野的回答跟之前的回答没有两样，他说:"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梓萱打断他的话:"不可能的！你肯定威胁她了是不是！你拿什么威胁的她？我警告你方野，沈清怡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就敢跟你拼命。"

        方野临危不惧，"清怡不仅跟你关系好，跟我关系也好。我不可能做出伤害她的举动，我活得坦荡，倒是你……"

        方野尾音拉长，话中有话。

        陈梓萱瞪眼看他，"我怎么了？你想要说什么就像个大男人一样一次性说完，别在这里给我卖关子！"

        方野耸了耸肩，神情自然。

        "没什么。"

        "你玩我呢？"

        "那是你自己认为。"

        方野没有理由在这里跟陈梓萱多耗时间，已经回到教室不见他人的沈清怡给他打了电话。

        方野看见沈清怡打来的电话，并没有当着陈梓萱的面接听，而是绕过她而行。

        "你给我站住！我话都还没有说完！"

        方野听见声音停步，他手拿着手机，震动的手机搞得掌心酥痒。

        他不是因为陈梓萱让自己站住而站住，而是因为想起了一件事留步返身。

        两个人的距离是一个安全距离。

        方野说:"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

        陈梓萱警惕看着他，"你要耍什么花招？"

        他现在不耍花招，只是送了一句话给陈梓萱。

        方野说:"从来没有人敢耍我，敢耍我的那个人，我会反击到她一无所有。"

        陈梓萱皱眉:"你在说什么？"

        "我说……"

        方野笑了下，笑意不达眼道:"再见。"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离开了天台，只留下气急败坏的陈梓萱在原地跺脚。

        隐喻的话语让她抓狂，看着方野风轻云淡，陈梓萱真恨不得上前撕他这张令人看着反胃的人脸。

        回想着方野刚才说的话，陈梓萱突然停了跺脚。

        她低喃着方野刚才说的话。

        "从来没有人敢耍我，敢耍我的那个人，我会反击到她一无所有。"

        耍他……

        一无所有……

        难道是在说她自己？

        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蔓延，陈梓萱打了个寒噤，莫名的，心脏突然砰砰加速跳了起来。

        ——

        方野回到教室的时候，沈清怡人已经不在了。

        教室里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

        他看了眼沈清怡的桌位，书包也不见了。

        方野皱了下眉，立即拿出手机。

        刚才他没接沈清怡的电话，手机页面文字颜色还是红色的，像是在预感着什么。

        正当他要拨打电话出去的时候，沈清怡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背后。

        方野转身看见是沈清怡松了一口气，然后把电话挂断对她道:"你怎么没在教室？刚才跑哪里去了？"

        "我看你不在教室，打你电话也不接，我出去找你了。"

        沈清怡没有撒谎，因为方野看着她怀里正抱着自己的黑色书包。

        方野无奈笑了下，把她怀中的书包背到肩上道:"我的错抱歉，下一次一定接你电话。"

        沈清怡点了下脑袋，又问:"你刚才去哪里了？"

        不想让沈清怡知道自己刚才跟陈梓萱待在一起，于是他随意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怕她会继续多问，方野道:"走吧，我们回去吧。"

        ——

        西街72号，是最出名的小吃街，每年有着许多的外来游客首选便是这里。

        沈清怡七点二十的时候正在和方野游街小吃摊位。

        两个人聊着天，方野说:"对了，我看三妹这几天约你，你拒绝了是吗？"

        沈清怡点了点头，"嗯。"

        这几天她家里乱七八糟，整个人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而方野跟她说，梓萱这几天也心情不好。她怕自己的低落情绪影响梓萱，一些事情只能婉拒。

        沈清怡并不知道方野的"阴谋"，当方野听见沈清怡的"嗯"声，方野温柔笑了一下。

        "对，就是要这样子。"他说:"等你们两个人有一方心情好，你们再一起玩。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这里陪着你。"

        路上，方野给她买了份冰淇淋，上面放许多裹着黄豆粉的年糕。

        冰淇淋是沈清怡要求的，难得晚间的时间她想吃些高热量的东西，方野自然会满足她，不过满足是一回事，担心也是一回事。

        "日历上说，今天是小雪的日子，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你的感冒才刚好没多久，所以……"方野声音停顿下说:"冰淇淋只能吃一点点知道吗？"

        沈清怡"嗯"了一声，接着又吃了一口冰淇淋。

        等冰淇淋融化掉吞进肚子里，沈清怡突然对方野说:"我告诉你个秘密好不好。"

        "嗯？"

        "就是……"

        沈清怡低垂眼看了眼手中的冰淇淋盒缓缓说道:"从八岁开始算起，我已经十年没有吃过冰淇淋了。因为妈咪觉得这种冰的东西对女孩子身体不好，而且还高热量。"

        方野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子的事情，看了下沈清怡冰淇淋盒道:"那你现在……"

        沈清怡笑了下:"妈咪对我很严格，不会允许我吃这些，要是她知道的话她会对我发脾气的。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就算我现在吃什么垃圾食品，妈咪她都没有时间来管我。"

        今天上午，沈清怡再一次收到了女秘书的短信。

        对方没发图只发字，内容大致是说她沈清怡的爹地妈咪正在找精英律师准备打离婚官司了。

        有阴冷风吹过，冷得沈清怡掉落下一颗泪。

        方野微张嘴，话还没有说完听到了沈清怡叫他的名字。

        “方野。”

        “嗯？”他应声。

        沈清怡看着方野，突然对他道:"方野，我要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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