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俺家风雨四十年

        -张颂华著

        第一部:俺俩艰难的爱情历程

        1.

        俺家的这个故事就从1974年的那个严冬开始。在山东济南西南部的一个偏僻的小镇上,狂风乱舞,雪花纷飞。开始时天只是阴沉沉的,像一个漆黑的大锅底从天空中倒扣下来,呼啸的北风像一群疯狂的大鹰,在这片山区的上空盘旋,撕扯的山野村庄里的树木东摇西晃就连四周的群山,也被吓得缩紧了脖子,但娇纵肆虐惯了的北风却毫不留情,山上的石头都被吹得啪啪直响,很快大片大片的雪花就撒盐粒子似的被风从天空狂撒下来,这个小镇很快变成了一片银白色的冰雪世界。

        这片面积不大的山区,隶属济南长清县,北接济南,南连泰安。四周一座座蜿蜒起伏的群山从北向南,直奔一百多公里之外的五岳之尊-泰山。因为这里是个山区,所以这里地势一点也没有平原的那种宽阔平缓的特点,而是高高低低起伏不平。但就在这样贫瘠的土地上,却散布着一个又一个小村庄。有的沿河而立,有的倚山而建。地域虽不大,村子却不少,如从东向西细数一下,竟有二三十多个之多呢。

        农耕的规律是三季忙,一季闲。春、夏、秋三季是农村忙碌的季节,而冬天却是个农闲季节。一到冬天,从西北利亚刮来的寒风和风中带来的冰雪把大地冻了个结结实实。秋天各生产队队长带领队员收完棒子、谷子、花生,种上麦子后,地里已没有什么农活可干了。村民每天到各队场院里的生产队干活挣工分按队里工作情况和队长安排干队里活,或开会或晒棒子或铡草料喂牲口干等小孩子们呢,大点的在学校上学,小的则在街上玩游戏这边几个正在摔元宝、那边几个正推铁环。而天气一不好,队里就会放假,村民都躲在自家的屋子里躲避严寒。今天这场狂风大雪,村民干了一会,就都回了家躲在屋里或蹲在炉子旁,或坐在床上盖着被子避寒。但在村子最南头的一个低矮的院落里,竟隐隐传出一个女孩子的呜呜的哭泣声。

        那是一个非常破旧的院落。院子最北面是主房,只有四间低矮矮的旧坯屋。东面还有一间非常简陋的,是饭屋。前面那道墙已坍塌一多半,暂时用一块不知从何捡来的破木板挡着。院四面没有真正的墙,是用从山上砍来的山枣隔针,沿院铺了一周。最南的大门是木头钉的,防君子不防小人。即使就是有小偷,也不会到这个家来。因为这家是这里远近闻名的贫困户。家里有一病了多年的男人,和他一个五十多岁的媳妇。他们一共生育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在屋内呜呜哭得正是他们在孩子中排行老二的闺女田妮

        这是一个很瘦弱的女孩子,略有些瓜子样的脸,已瘦得快看不出,背后垂着一根长长的大鞭子。看样子大约有十八九岁的年龄,上身穿着一件很旧的的仑布料做的绿花的小薄棉袄,下穿一件蓝色的裤子,上面旧得已看不大出花的样子不说,而且都已缝了几个大补丁,虽然很不好看,但却洗得很干净。她的脚上穿的一双破旧的单鞋,右鞋前边也已经坏了一个小洞,微微露了脚指头。她正坐在床头,以手掩面低声的哭着。

        屋正中的桌旁左边的少了一条棱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小脚的中老年妇人她上身穿一件灰色的粗布旧棉袄,下身一被补了好多个补丁的薄棉裤。年纪虽只有五十岁,但岁月的侵蚀她脸上已有了好多皱纹右边椅子上坐着一个低头三十左右的长脸男人,是她大哥年龄略小些的在桌前木头钉起的长形板凳坐着的是她的二弟和三弟。她的父亲长年有病,患有慢性哮喘和支气管炎,这时正盖着一床破旧的背子斜倚在床头上。

        为何这个女孩要哭呢?这事还要从她大哥找对像这件事说起。因为他们家庭条件不好,人口多,劳动力少,母亲小脚无法下地干活挣工分,,父亲有病长年卧病在床,又加上她二弟和三弟还小些,混得不太好,所以大哥找对像成了愁事从一过二十她娘就忙着托人给他大哥找对像。虽然那时各家生活过得都不好,但是也有些差别的。原来条件好的,劳动力多的自然生活条件好些,没哪家女愿跟她的大哥,一听他家的情况就不愿意了。再加上他的大哥性格有些轴,也不太会说话,不易引起女孩的喜欢,又不会自己搞对像,过年转眼就三十二了,还是个光棍,这让老两口子能不急吗。给儿子娶媳妇是家里的头等大事,儿子娶不上媳妇来,一辈子光着,家长就是没完成任务。这不托了许多人,最后终于才说成了一个,但需要闺女点头,如闺女一点头这件事就成了。

        哥哥找对像,怎么还得需妹妹点头呢?原来这不是简单的找对像,而是换亲虽然那时已解放多少年,裹脚\\换亲等侮辱和侵犯女性权益的封建礼教国家早已严格明令禁止,但在一些生活困难的偏远农村这种事还时常出现原来在不远的邻村卢家村,也有这么一家急着给儿子找对像的家庭。那边家里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闺女。结婚头一年就生了个儿子,一下高兴的了得不了。但高兴时间不长就不高兴了。原来儿子有点毛病,有些傻,虽不是全傻,却也不轻,见人就嘿嘿一阵傻笑。一般孩子二岁就可跟大人学着说话,但他这个儿子到了四岁了还不会学说话,两口子还他们的孩子到县医院一检查傻眼了,原来是怀孕时不注意伤了胎气,大脑有点毛病,大了可能脑智力有问题。两人急着又要一个,可命运就是这么会捉弄人,想要儿子却偏偏生了个闺女。两人想再要女子就怀不上了,只好自己认了命。家庭条件不错,他父亲在大队里长支书,就这么一个儿子,后继无人怎么行啊,就偷着想用换亲的方式给儿子换个媳妇来。而杨庄的这边是急着给儿子找媳妇,那边也是正好,两边大人经媒人一说合,两边见面一说都没问自己女儿愿不愿意就应了下来到快结婚了才给女儿说,自然女儿不愿意了但她父母却硬要她嫁过去,给大儿换个媳妇虽然这时已进入新时代,但封建社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封建的婚姻观还没真正改变两边说好了,年底订婚,年后喜事同时办,这边嫁女娶儿媳妇,那边也嫁女娶儿媳妇这不,现在田妮她爸妈正在给她做思想工作

        “你哥都这么大岁数了,错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啊。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如不是换亲,谁愿到咱们家来啊!你就算可怜一下你妈吧。”那妇人坐在椅子上满脸愁容地看着女儿。生活的艰辛,使她的脸上已布满层层皱纹,头发也有一多半白了。

        那女孩子没说不行,也没说行,还是蹲在那呜呜地哭。

        “妮,你就听俺和你爹的吧!那个男人又不是真傻,就是有点反应慢。家庭条件挺好的,他爸还在大队当支书,女人找男人图个啥,不就是能有个地方住,能吃上饭就行吗。”老妇人坐在椅子上一个劲地劝女儿可女儿田妮还是坐在这一直呜呜地哭,一句话也不说

        “你说话啊,是不是偷着和别人处对像了”

        老太太的话让闺女田妮一惊“妈,我,我”田妮犹豫一会,最后终于点了点头

        “谁?”田妮的承认吓了全家人一跳,所有的眼光都紧紧盯着她。她坐在低着头没回答。

        “快说,你看上的那个人是谁?”

        “他,他是苗爱国。”田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不行,他家条件也不比咱家好到哪去,他不就长了个傻大个子吗。你这事多好,你哥能找个媳妇,你也能嫁了好人家,不愁吃不愁穿得。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俺和他妈也不对眼。好几年都不拉,你不知道啊”田妮的母亲为了儿子找媳妇,再加上和对方妈闹过矛盾,对她和苗爱国的事持坚决反对态度原来,五年前,两人因事吵了一架见了面一般不说话,有时就是说两句,也都是表面上的,实际上心里都是恨

        “妮啊,你就应了吧,你看你爹俺已病成这个样,你哥再找不到媳妇,俺和你妈怎么活啊”她躺着坑上的父亲见他老婆说不动女儿,就从坑上微微向上靠了一点,对着女儿有气无力说,且一边说一边剧烈地咳嗽

        “田妮,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个事就这么定了,你哭也不行。好了,天一晴,俺就让媒人过去说去,过年三月两边都把婚结了。不光你哥的事解决了,那边还能照应咱这边一下。”

        “妈,俺不嫁他。俺跪下求你了。”女孩子从床沿上下来,哭着跪到了母亲的面前。

        “你跪下也不行,老二、老三,把她给架起来。别管她了,让她哭去罢。”

        她妈说着一摆手,那边的二哥和弟弟听了母亲的话立即过来开始架她。她站起来,猛地摆脱二哥和弟弟的胳膊拉开门,哭着跑到自己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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