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入梦
终黎瑀听到声响，转过身来望着汐芜，她明明长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却能让冷清的瑀王府多出一抹烟火气息，这是她的独特之处。
今夜月色很美，在她身上渡上一层柔光。
此情此景让终黎瑀有了赏月的兴致，他和汐芜坐在屋顶吹着暖风，欣赏柔和的月色。
汐芜破天荒拿出一坛蘅芜酒来，与终黎瑀小酌。
小半坛蘅芜酒下肚，汐芜有了醉意，她望着月色道：“终黎瑀，你有烦恼吗？”
“是人就有烦恼。”终黎瑀虽贵为瑀王殿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他也有烦恼，例如，他并不想争皇位，却要权衡太多东西，身不由己。
“我就没有烦恼。”汐芜很满足她现在的状态，她热爱她的职业，每回完成任务后都特别有成就感。
凡人有太多烦恼，仙就不一样了，无爱无恨，无欲无求，自在快活。
“你什么烦恼都没有？”终黎瑀不信，就算再开朗的人，也会有烦恼。
“嗯，你们眼中的烦恼，在我眼中什么也不是……”汐芜说着酒话，想到完成这次任务能休五十年年假她就好开心。
五十年之后，终黎瑀恐怕已经归于黄土，凡间沧海桑田，于她漫长的时光而言，不过是白驹过隙。
蘅芜酒很烈，两人各喝半坛，终黎瑀也有些醉意。
“夜深了，本王扶你回去休息。”终黎瑀扶着汐芜起身，用轻功跃下屋顶，随后将她打横了抱起，穿过花园，朝卧房走去。
花的香气袭来，终黎瑀有些恍惚，怀里抱着汐芜时，这条再寻常不过的路，仿佛成了一条通往美好未来的路。
汐芜醉眼朦胧望着终黎瑀，今朝有酒今朝醉，哪怕被他抱着，她亦心思单纯，没有多余的想法。
终黎瑀将汐芜放在床榻上，帮她脱下鞋，盖好被子，随后离去。
他回到自己的寝宫，沐浴更衣。
终黎瑀平时的酒量很好，别说半坛，哪怕是喝三坛也不会醉，今日汐芜的酒，着实厉害。
水中的雾气缓缓升起，终黎瑀困意袭来，在浴桶里睡去。
睡梦中，出现那日在御景园凉亭外汐芜脚踩桂圆差点滑倒的一幕，他伸手拦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带。
哪怕是在梦里，他也能清晰感觉到她的腰那么细，那么软，似一折就会断。
温暖滚烫的感觉从掌心蔓延至终黎瑀心底，他耳根烧得通红，与怀中之人四目相对的瞬间，被她绝美的眸子摄去心魂。
终黎瑀目光落在汐芜娇艳的嘴唇上，心想，不知吻下去会是什么感觉？
终黎瑀凛住呼吸，缓缓贴近……眼看着就要触碰到她柔软的唇，终黎瑀怔住，告诫自己不可对她有非分之想。
理智战胜冲动，终黎瑀睁开眼眸，从梦境里清醒过来。
他想起梦境里的画面，不由得心跳加速，本王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翌日一早。
汐芜走出卧房，来到王府花园。
她看见终黎瑀在院子里练剑，走上前去问道：“你今日怎么没去上早朝？”
终黎瑀听见汐芜的声音，收起剑，目光只扫了她一眼便匆匆移开，“今日不是要去檀香寺施粥吗？本王告了假。”
两人边说着，边走向侧殿用早膳。
终黎瑀努力将注意力移至膳桌上的膳食，不去看汐芜。
怎知，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出声询问：“终黎瑀，你昨晚做梦了吗？”
终黎瑀用膳时历来不缓不急，他闻言怔住，随后淡声否认道：“没有。”
“你再仔细想想，当真没有吗？”汐芜打量着终黎瑀，心想，不对啊，喝了蘅芜酒可以梦见思念之人。
若终黎瑀当真有心爱之人的话，昨晚他喝了半坛蘅芜酒，怎么会不做梦呢？
除非他没有喜欢的人。
“本王昨晚倒头便睡，一觉到天亮，不曾做梦。”终黎瑀说得很笃定，汐芜差一点就信了。
“那你耳朵怎么红了？”汐芜盯着终黎瑀的耳朵看，印象中，他耳朵已经红过几次，也不知是害羞，还是在撒谎？
汐芜知道蘅芜酒的功效很绝，不会失效。
至于她自己，这一千六百年来不曾动过凡心，所以蘅芜酒对她没有效，她昨晚才是倒头就睡，一觉到天明。
终黎瑀沉默着替汐芜盛上一碗燕窝羹，递至她面前，以此来转移话题：“用膳时少说话。”
汐芜见终黎瑀耳根的滚烫仍未消散，心知他定有所隐瞒。
哼，不承认没关系，大不了下次她再损失一坛蘅芜酒，然后潜入他的梦境里，看看他心里究竟藏着谁。
到了午时，汐芜和终黎瑀一起去檀香寺门前施粥。
因提前有贴告示的原因，今日提前来排队领粥的百姓特别多，有序在檀香寺门口排起长龙。
此时，终黎昊和墨川国太子墨承泽正在檀香寺对面的山海居二楼贵宾套间用午膳。
墨承泽今年二十有七，他长相俊朗，玉树临风。
在墨川国，墨承泽的太子之位无人能撼动，他仗着自己是皇位继承人，身上自带一种盛气凌人的姿态。
尤其是近几年来他父皇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眼看着皇位即将到手，他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势更加明显。
墨承泽透过窗户一看就扫到站在终黎瑀身旁的汐芜，他眼睛都望直了，以至于终黎昊和他说话都没听见。
终黎昊起身走到墨承泽的身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终黎瑀和汐芜正在施粥。
终黎昊介绍道：“那位就是我皇兄，终黎瑀。”
墨承泽这才将目光移向终黎瑀，他虽没见过终黎瑀本人，可画像还是见过的，眼前的终黎瑀真人比画像中更加尊贵不凡。
可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站在他身旁的那位天仙般的美人，引起了墨承泽的注意。
墨承泽自认为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他的太子妃和那些妾室哪个不是千里挑一的美人？
可若要和眼前这位美人比起来，瞬间失色。
“那位姑娘是何人？”墨承泽掩饰不住眼底的惊艳之色，他不缺女人，可已经许久不曾对一个女人一见倾心了。
男人太懂男人，终黎昊凭墨承泽一个眼神便知道他心底在想什么，“她叫汐芜，是我皇兄府中的人。”
“听闻瑀王最近在选妃，他选中的可是这位姑娘？”墨承泽语气不自觉透着一抹惋惜，若这个女人和终黎瑀没有关系，他定要得到她。
终黎昊默了一瞬，答道：“我皇兄与汐芜姑娘虽走得近，却也还没到那一步。”
“此话怎讲？”墨承泽眸色重新燃起来希望。
“我皇兄在选妃前就已经认识汐芜，若当真想要娶她，又何必多此一举？”终黎昊点到为止，随后话锋一转：“不过，汐芜姑娘生得那么美，又有哪个男人能见之不心动？我皇兄若是不喜欢她的话，今日又怎会放下要事，陪她去施粥？”
终黎昊口中的要事，正是接见墨承泽。
墨承泽眸色一深，原本他听说终黎瑀拒绝与他会面时就心有不悦，觉得终黎瑀不给他这个墨川国太子的面子，故意给他难堪。
如今知晓缘由后，他对终黎瑀更加不爽。
难道在终黎瑀眼中，区区一个女人，竟比两国之交与他的前程更为重要？
墨承泽勾唇淡笑，转身道：“既然瑀王殿下不愿见本太子，那本太子只好亲自去见他。”
终黎昊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跟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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