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魔法

　　地下领主厅

　　拉斐尔坐在领主石座上，闭上眼运行着领主厅内复杂的古代法阵。

　　领主厅中央的巨大圆桌上符文亮起，魔法阵在空中浮现，勾勒出复杂的立体法阵。这些空中的法阵外围轮廓清晰，内部的法阵还比较模糊。

　　莉娅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拉斐尔，生怕再出现不测。

　　一刻钟后，拉斐尔长出一口气，缓缓地睁开眼睛，整个人摊坐在石座上。然而石座又冷又硬，根本不舒服。

　　城堡核心的启动法阵复杂程度远超拉斐尔想象，其构造深度不亚于威斯维斯教授的虚空探索方程。但是同时范围又几乎和威斯维斯学院的防护法阵一样庞大。

　　这些都不是最要命的，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它并非以区块的方式分隔开来，而是每一个要素几乎都和所有素自接联系，没有明显的区域划分。

　　拉斐尔渐渐怀疑，用现代魔法解析方法对付这玩意根本行不通，如果要用穷举法弄清法阵运行的所有情况，恐怕需要所有学院的苦力研究院算上两三年。

　　古代法阵构造之时现在的魔法理论还没有成型，拉斐尔觉得他应当抛下成见，尝试用更“古老”的方式抓住法阵运行的诀窍。

　　莉娅上前关切地用手触摸拉斐尔的额头：“没事吧，有没有什么异样。”

　　拉斐尔想说没事，但是莉娅按摩太阳穴的手让他感觉有些舒服，他决定先享受一会儿。

　　“根据我的感知，你应该没什么事。”突然莉娅的眼睛里紫光亮起，传来潘多拉的声音。给拉斐尔按摩的手也拿开了。

　　拉斐尔不爽地盯着潘多拉：“不是说现身要得到我和莉娅的同意吗？”

　　“莉娅同意了”

　　“我呢”

　　“正要像你请示”潘多拉用手指向圆桌，立刻出现一个比刚才小得多但是清晰的多的法阵。

　　“你的探索太过谨慎了，只在法阵的外层敲敲打打，这样得到的永远是表层知识。”

　　拉斐尔冷哼一声：“谁知道你这深层法阵里藏了什么，说不定我一进去，就被什么奇怪的上古蔽日国王占据了身体。”

　　当然，这只是一种玩笑，储藏灵魂需要精巧的材料和法阵，如果有人敢把灵魂藏进一个石头城堡里，那保证他以后也只能像一块石头一样思考。

　　目前拉斐尔启动的外围魔法，都是父亲温彻.萨兰趟过的雷区。从温彻.萨兰的反噬状况来看，贸然深入不是什么好主意。内侧的高级法阵，就是温彻萨兰无论如何也无法实验的了。

　　潘多拉开始为拉斐尔讲解天空一族的法阵精要：“我也跟着莉娅多多少少看过一些现代的法术构造，我惊叹于它们的精巧。但是我必须要说，现代魔法过于在乎细枝末节而忽略了整体，你们所谓的极大魔法大多是小型魔法的复杂叠加，而上古魔法，其关键在于深度，而不是广度。”

　　拉菲尔明白，这就是温彻.萨兰无法再更进一步的原因，或许靠着理论知识他可以单独启动一部分简单法阵，但是如果再进一步的法阵需要在同时运行所有简单法阵的基础上才能运行，那是温彻.萨兰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了。

　　拉斐尔沉吟片刻，决定关注一下其他问题：“你说我父亲解决了能源问题，是怎么做到的。”

　　潘多拉耸耸肩，一脸无奈：“能源问题嘛，换个说法就是：钱的问题。温彻能赚钱，自然也就能买到魔力矿石。”

　　温彻萨兰虽然没有施法者天赋，但是在经商上展现了出色的能力。这些年温彻萨兰把经商投入的钱全部投入到矿业的的开发之中，居然又大赚了一笔。但是为了天空之城的运营他留下了许多矿产输送回领地内部，想必是这些异常的资金流动引起的有心人的注意。

　　但是拉斐尔关心的不只是来源问题：“你提过我父亲解决了矿石的精炼问题，怎么做到的？”

　　潘多拉恍然：“你说那个啊，温彻做了一个小小的装置，以他的法术水平也能启动精炼术式。”

　　“带我看看”拉斐尔隐隐觉得这个装置不简单。

　　两人来到能源室。能源室位于领主厅的底部。据潘多拉所说，这里将在天空之城起飞时为整个城堡提供能量。

　　能源室的中心，一个巨大的圆柱型装置树立在中央，它贯通了整个能源室，直径约有20米。

　　圆柱型装置说不上材质是什么，有一部分想是石头，还有一部分像是宝石和金属。上面法阵密布，微微透露着光芒，目前处于预热状态。

　　潘多拉小心翼翼地领着拉斐尔围着能源室转了一圈，指着圆柱装置上的符文引以为傲的说：“这些是天空一族魔法的核心，有了它，我等才能够在苍穹之上立足阵脚。

　　拉斐尔观察着能源室的矿石，发现都是高纯度的魔力矿石，光是这些能源恐怕够维斯维斯学院的防护法阵运行一年。

　　“这里的能源大概够目前的天空之城走多远？”

　　“不远，在最理想的情况下也不够1000公里。”

　　1000公里，萨兰男爵领位于拜伦联合的东部，西侧是整个拜伦联合王国，东侧是蓝海。1000公里只够从南侧或者北侧刚刚好离开拜伦王国的国境。

　　“你说天空一族在天上生活了近千年，你们每天都花费这么巨大的魔力？”

　　“当然不”潘多拉用手指向天空，神色中露出向往，配上莉娅的面孔，还有点好看：“想必你学校里交了，高空中充满了剧烈的魔法之风，而我们一族能够从魔法之风中汲取能量。天空一族的魔法，就是关于魔法之风的魔法，我们感受魔法之风，和天空一体。”

　　“你的意思是当年你们天天被魔法之风刮着走？”拉斐尔脑子里浮现出奇怪的画面：一群长着翅膀的鸟人每天都处在高速移动的空岛上，被魔法之风刮的七荤八素。

　　“那古代帝国人要打你们还挺辛苦的，图啥啊。”

　　沉浸在昔日荣耀中的潘多拉狠狠瞪了不肖子孙拉斐尔一眼：“当然不是，地表人当然不知道，魔法之风并非无处不在天空中存在着很多无风区——”

　　“——等等，帝国人要是不知道怎么把人打下来的。”拉斐尔打岔打上瘾了。

　　潘多拉脸色浮现出恼怒之色：“我是说现在的地表人！”

　　看着潘多拉服气走在前面的身影，拉斐尔从调戏祖宗的孝行中抚慰了刚刚疲劳过度的大脑。

　　潘多拉停下脚步：“这就是温彻.萨兰的小发明。”

　　拉斐尔面前的是矿石精炼装置，这是能源室的一部分，使用的当然是古代魔法。其内容之复杂也不是1级法师温彻能够掌握的。

　　但是精炼法阵的边缘多了一个小小的圆形法阵，拉斐尔走进一看：是一个结构较为简单的现代法阵。

　　就像是所有有志于魔法但是缺少天赋的低级法师一样，温彻精通于炼金术，对于他而言提炼出高能魔法矿石并非难事——当然，是在实验室里小规模提炼。

　　大规模提炼所用的魔法阵无论是能力还是基础设施温彻统统没有，因此只能使用古代精炼装置。

　　拉斐尔看着这个小小的现代法阵陷入深思。这个简单的法阵并不复杂，可拉斐尔却不明白它存在的目的是什么，将使用者的法力扩散开来？有什么用？

　　潘多拉变回莉娅，由少女上前解释这一法阵的用意：“父亲熟只精炼法阵，因此解析古代精炼法阵并非难事，剩下的就只有如何启动。父亲想到了一个方法：用法阵去驱动法阵。”

　　拉斐尔愣住了“法阵驱动法阵？套娃？”

　　“对，寻常法师都是直接用精神力驱动法阵，但是父亲的精神力无法使用如此大规模的法阵。所以他模仿了经典的法术杠杆，自己驱动一个小的法阵驱动然后扩散出的魔力输出方式刚好以大型法阵所需要的频率输出。”

　　拉斐尔陷入沉默，脑海中仿佛有风暴刮过。

　　用法阵驱动法阵，就好像是一个人用手拿着夹子，然后用夹子加着画笔，蒙着眼绘画一样。这样法术的精度无疑会下降许多，而且魔法运行中情况千变万化，需要法师手动调控。但是对于行动单一的精炼法术可以说是刚刚好。

　　这是高级法师不屑一顾的，只有低级法师才会用的方法！

　　不仅如此，拉斐尔还想起了刚刚潘多拉的话：“天空一族和苍穹融为一体，用心去感受魔法之风。”

　　看上去截然相反的两句话在拉斐尔心里产生巨大的冲击。他弯下腰缓缓将手放在那个简单的现代魔法阵上，法阵发出微光，精炼法阵也随之启动。

　　的确，设计的非常精巧，精通炼金法术的父亲设计的法阵完美贴合古代炼金法术。但是运作的时候也会传来不协调的感觉，毕竟不是魔法直接传导魔力。

　　那这样呢？

　　拉斐尔缓缓改变对现代法阵的输出模式，让它根据古代法阵的不协调感进行调整，某一处变得协调了，但更多的不协调感传来。在魔力反噬之前，拉斐尔停止了法阵。

　　“受伤了吗？”莉娅观察着拉斐尔的脸色：“果然还是不要用父亲的方法吧。”

　　“不，父亲是正确的。”

　　拉斐尔重新启动法阵，莉娅惊讶的发现精炼装置运转明显流畅起来。

　　的确，隔着法阵运行法阵就像是用夹子绘画一样。但是同样是使用道具，只要勤加使用，根据夹子传来的反馈调整握笔的方向和力道总能熟练起来。

　　温彻男爵的方式过于死板，就如同潘多拉所说，古代魔法使用者把魔法当成自己的躯体一部分，和魔法融为一体，感受魔力之风。

　　但是贸然以这样的方式使用古代魔法只会引起反噬，通过中间法阵，就像是用手套触摸魔法之风一样，虽然精度下降，但是却保证了安全。

　　古代精炼魔法运行一次比一次稳定，终于，它正常运作起来，而这个过程中拉斐尔因为隔着现在法阵，没有受到一丝一豪的反噬。

　　拉斐尔明白，这个方法完全可以用到领主大厅核心的法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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