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父子

　　看着潘多拉的脸色一扫之前的自信阴暗下来。拉斐尔知道自己问在点子上了。

　　“无论是我父亲温彻.萨兰的意外身亡，还是祖父罗德，萨兰的英年早逝，都和这个秘密有分不开的关系吧，你所谓的传承，到底是什么？”

　　潘多拉直视拉斐尔的眼睛，神情渐渐肃穆起来：“蔽日王廷是整个萨特兰文明的中心，它的核心并不是随便就能启动的。如此古老威力巨大的符文核心，不但需要庞大的魔力，还需要使用者绝高的施法能力。”

　　“严格来讲启动蔽日王廷需要三步，首先需要得到资格——也就是我的承认。”潘多拉指向自己“只有兼具蔽日王族血脉和魔法能力的人，才能得到我的承认。”

　　拉斐尔哼了一声：“千年过去了，真的还有所谓的血脉存在吗？早就被地表人稀释的差不多了吧。”

　　潘多拉噎了一下，这人居然不按套路出牌自己否认自己的正统性，她没理拉斐尔继续说。

　　“第二部，这需要巨大的资源——过去使用的天界魔石已经不存在了，这一步难倒了罗德.萨兰，他虽然南征北战积累不少战功，但是换来的财富远远不够换来足够的魔力燃料。但是这一步却被他的儿子温彻.萨兰解决了。”说道这里，潘多拉深深地看了拉斐尔一眼。

　　拉斐尔听到温彻.萨兰的名字，不由得感慨：大名鼎鼎的异刃骑士的温彻萨兰没有能够走上拉斐尔祖父的道路，施法等级只有1级，勉勉强强可以使用魔法。骑士等级也只有4级。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完成了异刃骑士也没有做到的家族复兴：温彻.萨兰在商业上展现出了非凡的天赋，他兴修港口，吸引商路。近年来通过和罗恩商会会长的女儿——也就是拉斐尔的继母罗莎夫人的婚姻，垄断了附近地区的贸易。

　　现在，拉斐尔知道家族的巨大财富都用在什么地方了。温彻.萨兰一生商人的名头大于贵族的名头，但是他一直没有放弃父辈振兴家族的遗愿。

　　“经过你父亲的研究，成功找到了精炼魔石以适应天界法术的方法。但是温彻.萨兰也止步于此了，第三步需要坐上蔽日王座，与核心链接在一起，强大的魔法术式深深地侵蚀了温彻的肉体，他倒在了最后一步。”

　　说完这些，潘多拉看着陷入沉思的拉斐尔，庄重的开口：“现在，拉斐尔.萨兰，三代人的努力传递到了你的手中，你有责任和义务接过这一切。”

　　拉斐尔没有出声，他当然可以反驳说这关他什么事，谁说他一定要接过这摊子。但他没有，他在权衡：上古的传承，深不可测的魔法要塞，同时也意味着巨大的风险，全世界都会想要这份传承。可他走的了吗，等到塔日家有一天破解了城堡的秘密，他们会放任他吗，维斯维斯会在那时给他提供保护吗？

　　对于拉斐尔的犹豫潘多拉并不着急，她微微一笑，把手放在紫宝石上：“我要说的话结束了，有些话或许这个姑娘给你说比较好。”

　　拉斐尔的沉思被打断：“莉娅？”

　　紫光消失，潘多拉变回莉娅，绿色眼瞳中有一丝犹豫：“父亲，他大概知道自己会迎来什么结局。”

　　拉斐尔惊讶道：“他知道自己会因为这个而死还要尝试？”

　　“是的，祖父的笔记里记载了获得承认后尝试和核心建立链接的时候会遇到什么，那些法阵非常复杂，连我也只能看懂一二。同时还记载了运行过程中可能的副作用，以现代法师的施法能力运行古代法术，其中不嵌套的部分会反噬施法者。实际上祖父虽然对外说死于旧伤发作，但是大概跟这个法术也有关系。”

　　这就是祖父没有把笔记给父亲的原因吗？他知道自己的儿子魔法一道天赋有限，同时也知道父亲励志要成为和祖父一样的魔法骑士，如果贸然传给拉斐尔的父亲，难保他不会自己尝试然后落得如今的下场。

　　拉斐尔感到一阵苦涩，想起那个毕生对魔法抱有热情却毕生都是一个魔法初学者的男人，突然遇到了机会可以接触上古魔法，怎么会忍得住不去试试。

　　但是接下来莉娅的话出乎拉斐尔意料：“我认为父亲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拉斐尔迷惑不解。

　　莉娅点点头，表情痛苦：“父亲当然明白自己不可能驱动这么大的法阵。他希望把这些古代法阵的效果都先自己承受一遍：不是记录法阵如何成功运作，而是记录运作失败之时会产生什么反噬作用。目的就是在有早一日你继承这些东西后，把可能发生的反噬降到最低。”

　　莉娅抬起头直视拉斐尔的眼睛，翡翠色瞳孔里散发出希望的光芒：“父亲把一切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他知道如果你和祖父一样失败的话，家族再次诞生一个魔法天才不知道要等上几百年。”

　　说着莉娅的声音开始哽咽：“在那些日子里，由我来解析法术构成，拥有启动资格的父亲发动法术。我就在一旁看着他一天天变得虚弱下去，我劝过父亲，但他总说，再试一次。终于，你马上就要毕业了，我以为这样的日子马上会结束，可是法阵的反噬超过我和父亲的估计，那天晚上我留他在书房看书，第二天清晨仆人发现他倒在了书桌上。”

　　说到这里，莉娅已经泪流满面，她把头靠在拉斐尔肩上哭泣了一会儿，重新直起身子，发红的眼睛中带着坚决：“我希望你能够继承这一切。”

　　说着，她给了拉斐尔一本笔记，看上去比较新，拉斐尔打开，里面是莉娅的字迹，密密麻麻写着温彻萨兰运行法阵的记录。随着阅读的深入，拉斐尔难以想象一个低级法师如何凭着对魔法结构的理解和简单的外部辅助去运行和现代魔法迥异的古代魔法的。

　　里面轻描淡写记载着的法术反噬效果，天知道当时施术者是多么的痛苦。

　　笔记并不厚，但是只凭着些记录，拉斐尔就可以对古代法术的运行有一个方向性的认识，从而避免很多弯路。

　　拉斐尔缓缓走过大厅中央的圆桌，看着里面的法阵，和刚刚看过的笔记暗暗比较。最后他站在王座前，一步步走上台阶，低头看着王座。

　　他转过身，看着台阶下的莉娅，说：“我，拉斐尔.萨兰，将继承罗德.萨兰和温彻萨兰的遗志，成为此厅的主人。”

　　莉娅擦干眼角的泪水，欣慰的笑了。

　　“那么，请由我为您介绍蔽日王座的基本情况。”潘多拉的声音响起。

　　拉斐尔在石座上一摆手：“等等，先说两件事，第一，没有莉娅和我的允许，不得擅自使用她的身体。第二，即使我继承了这里，也不意味着蔽日王朝的重生，我没有继承蔽日王朝遗愿的意思，为了避免被人看出老底，我也不会对外使用蔽日王朝的名号。”

　　潘多拉得体的鞠了一躬：“没有问题，我的主人。萨德兰文明也有朝代更替，我也并非执着于蔽日王室的重生。”她清清嗓子“现在，可以允许我继续介绍吗？”

　　还挺好说话。

　　“可以”

　　“浮空大陆一般不会只有一个核心，这里是当年蔽日王廷的主核心——领主府。除此之外还有六个辅助核心，上面建有六个行政区域:

　　生产工具，锻造武器的锻造区

　　研究魔法，维持法阵的魔法区

　　祭祀先祖，缅怀英灵的祭祀区

　　主持庆典，上演剧目的文化区

　　操练勇士，存放武器的军事区

　　管理商业，引导货船的港口区。”

　　潘多拉说着走遍六尊巨大的雕像：抡起锻锤的工匠，手持法杖的法师，神情肃穆的老人，也有还有手持乐器的美女，手持利剑的勇士以及眺望远方的水手。

　　“当然，您现在只有领主府，而领主府能够控制的领土面积，则由您的链接率决定。”

　　拉斐尔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雕像，问：“如果我完全启动领主府，那大概能控制多少范围的土地。

　　潘多拉思考了一会儿：“不考虑其他区域的的话，大概和男爵领差不多大。”

　　男爵领飞上天？想想就够离谱的。

　　潘多拉接着说：“如果您希望的话，现在我将初步的领主权利转交给你。”

　　拉斐尔点点头：“怎么做。”

　　潘多拉走上前，将紫色的宝石放置在拉斐尔的额头上，轻轻念诵咒语。

　　拉斐尔闭上眼睛，突然间他的视角飞上天空，俯视着整个海崖堡。在这个视野中海崖堡完全变了样子，在算不上豪华的石头城堡下面，居然还藏着大半截地下建筑物，而他现在就正在地下的某个地方。

　　接着他发现自己可以清楚的看到城堡的内部构造甚至里面的活物也能看到。

　　就在他想把视角拉近好好侵害一波城堡居民的个人隐私的时候，角突然被拉了回来。

　　面前是关切表情的莉娅，莉娅紧紧抓住拉斐尔的胳膊脸色苍白：“第一次继承权能不要那么深入比较好。”

　　显然这让莉娅想起了痛苦的回忆，拉斐尔轻声安慰莉娅，也同意结束这次探索。

　　当天晚上拉斐尔回到卧室，并没有睡着，他翻着温彻.萨兰留下的笔记，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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