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艰难的寻亲之路

终于，沉默了许久之后，程雅馨又开口了，“坦白地讲，卢杰的事，对我打击非常大。但在最初，我并没有报复他的意愿，只想快点把他遗忘了。可不久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而这件事，对潇潇的影响巨大。”

        “是你找到了边潇潇的母亲，赵凤美，对吗？”付延青直接说出了答案。

        不消说，付延青的话，又令程雅馨大吃一惊，足有好几分钟，她只是惊讶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凤美进入视线后，有两个问题，困惑了我们许久，那就是，杀害陈洲时，她是如何与外界联系，得知陈洲到达灵山山口的确切时间的？在此之前，她又是如何提前获知杀人计划的？想必，答案只有一个。在计划杀死陈洲之前，早有外界的人，与精神病院内的赵凤美取得了联系！”早已洞悉了程雅馨的疑惑，付延青毫不吝啬地给出了解释，“可如此一来，新的问题又出现了。离开潼阳精神病院之前，作为一名精神病人，能够直接接触到赵凤美的，就只有精神病院的医护人员和其他病人，即便是前往探病的家属，也只能与探望的病人单独相处。可以这么说，与医院无关的人，都没有机会与赵凤美建立关联！于是，长达三年，这个疑问始终困惑着我们。直到前不久，把你确定为犯罪嫌疑人，再去重新审视过去的询问记录，我们才发现一个极不起眼的细节，也是林雨菡无意中提到的。那就是，除了龙套演员之外，你还有另一个兼职身份，潼阳市青年志愿者协会志愿者！每逢周末，你都会去孤儿院、敬老院等慈善机构做志愿服务。不用多说，带有慈善性质的潼阳精神病院，也是你志愿服务的范围！事情很明显了，提前与赵凤美建立关联的！就是你！程雅馨！除了医护和病人，能够接触赵凤美的，就只剩下无偿服务的志愿者了！”

        “真不愧是付队长，什么都瞒不过您。”说不出其他，面对一脸刚毅的付延青，程雅馨也满是钦佩。

        “只是有一点，我们还想不通，既然得知了赵凤美的下落，边潇潇为什么不与之团聚？赵凤美为什么要选择在女儿死去之后才离开精神病院？”紧接着，付延青提出了疑问。

        付延青的话，似乎触到了程雅馨最柔弱的那根神经，即刻，她的眼圈变得通红，并用双手捂住了脸，痛苦地抽泣起来。

        “赵凤美和边芸芸的遭遇，早已成了潇潇心中永远抹不去的伤口。可过了这么多年，由于对他人的极端不信任，潇潇对谁都没有提及，直到，遇到了我。”努力抹去眼泪后，程雅馨开始诉说不堪的往事，“毫无疑问，当年失踪的母亲，让潇潇时刻都在痛，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想找到自己的母亲。”

        “可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当年赵凤美失踪，边潇潇是了解内情的。”付延青说。

        “最初，潇潇并不知情，妈妈失踪后，还是张霞第一时间带着她报了警，可过了很，都没有任何消息。无奈之下，潇潇只能病急乱投医，前往天源，找到舅舅赵成，希望他能帮助一起寻找妈妈。可就是与赵成的那次见面，赵成老婆，也就是潇潇的舅妈在无意中透露了一些信息，潇潇才隐约感觉到，妈妈的失踪，与妹妹的意外一样，都是陈家搞的鬼，目的，都是想掩盖自己才是真正‘朱丽叶’的事实。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的亲舅舅，妈妈的亲哥哥，居然也成了帮凶！得知这一切后，潇潇绝望了，生活完全是一片黑暗……”

        又啜泣了几声，程雅馨接着说道，“潇潇对我说，那个时候，她想尽了办法都找不到妈妈，可无凭无据，她即便恨到了骨子里，也无法指证陈家和舅舅，更无法和他们抗衡，况且，葛红艳和丹妮时刻都在盯着她，一旦她有动静，立即也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等处境，让她甚至想到了死。可是，想到了妈妈和妹妹，想到那些恨之入骨的人，她又怎么甘心去死？！潇潇心里清楚，若是她死了，是丹妮最高兴的事，而让丹妮高兴，是潇潇最不愿看到的！于是，在极度的压抑和痛苦中，潇潇选择活着，虽然了解自己的卑微，可只要活着，潇潇就能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能找到妈妈，希望能为妹妹报仇，甚至希望，别人终有一天会清楚，她，才是真正的‘朱丽叶’。”

        “难道说，边潇潇一直没有赵凤美的下落吗？”付延青又问。

        轻轻摇了摇头，程雅馨无奈地说，“别说寻找下落，就连妈妈是死是活，潇潇都不能确定。她之所以坚持寻找，完全是赵成老婆那句不经意的话。”

        “她说了什么？”曲皓问。

        “在天源，赵成老婆看到潇潇急疯了，无意中对她说，‘你找不到妈妈的，不过放心，她应该没事’。就是这句无心的话，让潇潇感觉，妈妈一定没死，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可她所在的地方，一定是个不易寻找的地方。并且，这个地方，一定在濛水。因为，陈家的势力范围就是濛水，出了那座小县城，他们也不过是小人物。顺着这条思路，潇潇几乎要把整个濛水县城翻过来，终于，临毕业的那年，在一位艺专同学的好心提醒下，潇潇才想到了一个地方，正是濛水精神疾病研究中心。”

        稍稍停顿了几秒钟，程雅馨继而复述到，“可那时，濛水精神疾病研究中心早已撤销，多数病人，都已转到了潼阳精神病院。所以，和我单纯的追梦不同，潇潇之所以来到潼阳，主要是想找到妈妈。可是，潼阳精神病院的管理很严格，为了确保人员安全，外人根本不能随意进出。若想探视病人，必须是直系亲属，且要携带医院的接收证明，并征得病人主治医生的同意后方能探视。可潇潇连妈妈在不在医院都不能确定，又如何提供接收证明？因此，潇潇几次去医院，都被拒绝进入。终于有一次，在向院方告知了情况后，医院感于她的孝心，答应帮她查询一下病人名单，并承诺潇潇，只要病人中有‘赵凤美’的名字，就允许她探视。但没想到，查遍了所有住院人员名单，根本就没找到‘赵凤美’，无奈之下，潇潇只能失望而归。”

        深深叹了一口气，程雅馨又说，“后来，潇潇知道我有机会去精神病院志愿服务，她也申请报名了志愿者协会，可志愿者的审批需要一段时限，于是，潇潇就委托我，继续在精神病院帮她寻找亲人。”

        “既然没有查到赵凤美的名字，边潇潇为何还坚持在精神病院寻找？”曲皓不由问。

        “潇潇说过，她感觉妈妈就在那里，每次一进到医院，她就感觉到了强烈的熟悉。我无法解释，只能说，就是母女间心有灵犀吧。”程雅馨回答。

        “你是如何发现赵凤美的？”曲皓又问。

        “过程并不复杂。”程雅馨静静地说，“我见过赵凤美的照片，对她的容貌有记忆。当第三次去精神病院时，我在办公楼一个小花园的角落里，注意到了一个神态苍老的人，那一刻，她正盯着身旁的一束牡丹花发呆，顿时，我就确定了，那就是潇潇的妈妈，赵凤美。直到现在，我都清晰地记得，得知妈妈下落的那一刻，潇潇都要疯掉了，因为还不是正式志愿者，就迫不及待地假借我的名义与妈妈在精神病院会面了。原本，潇潇也打算将赵凤美接出，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苦痛，赵凤美早已变得无比理性，了解了潇潇的处境后，她决定继续留在精神病院，至少，不能立即出院。”

        “这是为什么？”曲皓疑惑地问。

        “一方面，潇潇作为龙套演员，自己的生活就很艰难，而赵凤美被关在医院多年，突然离开，一时还没有生存能力，只能给潇潇加重负担。如果留在医院，至少生活还是得以保障的。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母女见面时，丹妮姐弟已经在潼阳混得风生水起，其势力不比在濛水时差，若是赵凤美贸然出现，已经是当红明星的丹妮，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一定会不择手段，比起当年的行径，只会过之不及。所以，留在医院，至少也是安全的。如果真的要离开，也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确保能够逃离丹妮的视线。”程雅馨做出了解释。

        “那时，赵凤美知道边潇潇的病情了吗？”曲皓问。

        无力摇了摇头，程雅馨难过地说，“没有……看到妈妈够可怜了，潇潇根本不忍心告诉她。可是，自从潇潇知道妈妈这些年的经历后，她便彻底地下了决心，抛弃了恐惧，抛弃了顾忌，她决定复仇！把所有憎恨的人全部杀掉！而我，和她是一样的！家人的轻视，爱人的漠视，周围人的鄙夷，也让我恨透了这个世界！恨透了曾经扼杀过我的人！我也要复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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