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何艺祯听罢，没有多问，她款款下车，长裙被秋风拉成扇形：“你有事就先走吧，我自己来就行。”
谢谦没说话，一直等到空车停下，将她的行李放上后备箱，又递给司机几张钱：“不用找了，帮我把她送到家。”
何艺祯笑着表达感谢，目送他直到车子驶远。
秋天的气温如同一个玩笑，昨日空气闷热不见流动，今日忽的起风，卷起一丝凉意，拂过路边翘首等待的美人。
跑车停在她的面前，周玉川全然不理睬周围人八卦的目光，坐上车。
“你不是在机场高架吗，怎么半个小时就开回来了，你不会在超速行驶吧？”周玉川问。
“你放心，我车技好。”谢谦突然歪头看向她，“你又在关心我了？”
看到谢谦一脸的坏笑，也不知为何，周玉川烦闷的心情稍好了一些。
“想去哪里，要不去我家？”
“去你家？”周玉川领会到其中的深意，赶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谦笑了，很想看看周玉川有没有红脸。但因为在开车，只能集中注意力看向前方：“我看你闷闷不乐的，我家有游戏，有吃的，可以给你解闷。既然你来找我，就听我的吧。”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谢谦终于有机会看一眼周玉川。果然，一只惊慌的小鹿。
手机里阿胜发来消息。
“女神出事了！”
阿胜随即传来帖子的截图。他心细地按照发帖顺序整理过，一五一十将周玉川所遭受的谣言转给谢谦。
谢谦很快刷了一遍，眉头一紧。
谢谦领着周玉川来到他住的地方。
标准的男生宿舍，除了几件衣服和球鞋散落在各处，整体还算干净简洁。
谢谦说：“阿胜和小朝去h城看球赛了，最近就我一个人。”
周玉川打量着墙上的照片，有打球的、冲浪的、登山的，看来住在这里的几个大男孩生活丰富多彩：“你怎么没去，你不是也喜欢篮球吗？”
“我跟他们打赌，说我三天内追到你，然后我就把球票输给他们了。”
“那如果你赢了呢，你会得到什么？”
“一个限量版游戏手柄。”
面对谢谦的坦诚，周玉川认真回忆起来。
难怪那天他想当着全校师生面对她表白，原来还堵上了他的尊严。
谢谦倒了一杯饮料，又拿出包装可爱的零食递给周玉川。
“我看到那篇帖子了。”谢谦说。
听到这句话，周玉川好不容易缓和的心情，又暗沉下来。
周玉川苦笑道：“上课的时候看到的，下午还翘课了，感觉自己更糟糕了。”
“你不用担心，我让人去查一下是谁发的，然后报警，告他诽谤。”
“你不怀疑我跟陈亮的关系吗？”
“别开玩笑了，我谢谦都追不到的女人，他是谁，怎么可能追的到。”
“我也想过报警，还是算了。”周玉川边说，边朝谢谦微微一笑，“你看帖子里的每个人，都在想尽办法诋毁我。但反过来想，或许，我本来就不无辜，不然怎么会令那么多人激愤呢。”
看着周玉川柔弱的面孔，带着几分倔强，谢谦感到一丝心疼。
他无法想象有人愿意将问题归咎于自己，换做性格乖张的自己，他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下这口气。
但不知为何，认识周玉川之后，他渐渐明白了，也理解了她的做法。
周玉川又说：“以后不要再叫我女神了，我就是一个普通学生，我也可以翘课，去酒吧，谈恋爱，甚至劈腿。”
“你说的这些，我都能陪你做。除了劈腿，你不可以。”
周玉川心想，自己劈腿跟他有何关系，再说了，他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倒命令人家不许这么做。想着又觉得好笑。
两人坐在沙发上。谢谦见周玉川被逗乐，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他自然地将手沿着沙发延伸，只要往前再挪一下，就能将周玉川拥住。
这时，门铃响了。
谢谦的心思落空，将手缩回。
周玉川见谢谦没有反应，提醒道：“是有人在按门铃吗？”
来人打扰了谢谦的二人世界，他自然不快：“别去管他，过会儿他就走了。”
“这样不太好吧，说不定人家有急事。”周玉川走过去，将门打开。
来人是一位妇人，穿着简约干练，笑容和蔼，自带精明和通透。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谢谦。
“妈，你怎么来了？”
刘晓菲笑说：“我为什么来？自然是找你有事。”她看向周玉川，换了一种语调：“这位是？”
谢谦不打算多言：“我同学。”
听到这位妇人是谢谦母亲，也是当代最具影响力的商界女性之一，周玉川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阿姨您好，我是谢谦的同学。我刚好有事先走了，你们聊。”
谢谦欲起身：“我送你。”
“不用了，再见。”周玉川立马开溜。
“这个点你应该在送何艺祯，可你却在家里，和你们大学的女神聊天？”
谢谦冷笑一声，他知道母亲时刻掌握他的交友情况：“我周围不是有你的眼线吗，那你应该知道我在追她。”
“她就是你那个‘一辈子只会喜欢她一个’的女生？”
“不知道。”
“二十几岁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一边说，刘晓菲一边收起散落的衣服。
“后来在家人的安排下，遇见了你爸。我们在你眼里，可能就是两个集团的利益捆绑，可能是失败的案例。但你要知道，也正是因为利益的捆绑，我们即使没有感情了，也不会分开，这才是一辈子，不是在大学校园里一时的花前月下比得了的！”
谢谦注视着母亲：“妈，没有感情了，为什么不分开？如果太辛苦的话，就不要撑下去了。”
长时间的沉默后，刘晓菲终于开口：“你怎么这样说？是那个女神教你的？”
他认真道：“她告诉我，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那么容易。但是妈，我会为了这个家努力的，所以，不要再牺牲我的下半生了。”
“你还是什么都不懂。时间会告诉你，什么是最适合你的！”刘晓菲斩钉截铁。
与此同时，“周玉川”三个字成了校园舆论的热潮。
“你看到那篇帖子了吗，这个周玉川藏得挺深的，你们还叫她j大女神，真是我们j大的耻辱。”
“你们女生就是羡慕嫉妒恨，我看人家挺好的，长得又漂亮又有气质。”
“不就是靠色相上位的吗。要是你是学校领导，是选她还是选我当学生会主席？”
一对男女生边走路边讨论着。男生见女生生气了，赶紧改口：“那当然是你啦。你说的没错，那个周玉川空有一副皮囊，谁知道怎么当上主席的呢！”
金颖一直走在他们后面，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紧跑回宿舍。
宿舍门开了。
“你看到那篇帖子了吗？周玉川被人扒了。”
走进来的是朱琼琼。
张凌言跟在后面：“怎么会没看到，我等这一天很久了。我男友几句话不离她，我都怀疑正因为我跟周玉川一个寝室，他才跟我在一起的。”
“你轻点说，大家好歹同窗这么久。”
“你装什么啊，你不是也看她不爽很久了吗——这壶水是今天的吗？”
“是今天的，可以喝。”周玉川从床上坐起，若无其事地整理长发。
周玉川原本打算蒙头大睡，被张凌言的大嗓门吵醒，索性爬起来了。
对于撞上别人对她的恶评，还是最亲密的室友，她已经不觉惊讶。
张凌言和朱琼琼面面相觑，赶紧闭上嘴。
“小川！”金颖突然冲进来，累得气喘吁吁。
“网上那些话都是瞎说的，你别去管。你手机干嘛关机啊，我还以为你想不开了——啊，呸呸呸，我怎么说话的！”
“我哪有这么脆弱。”周玉川见到虎头虎脑冲进来的金颖，顿时感到欣慰。
她笑说：“走吧，食堂在召唤我们。”
“周玉川在吗？”门没关，来人敲门后直接走进来。是辅导员和一位穿制服的警察。
周玉川走上前：“我是，发生什么事了？”
“小川，老师联系你一下午了，你手机没开机，所以才上门来了。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先做好准备。”
周玉川不安地说：“到底怎么了？”
周玉川生平第一次坐警车，来到警局。
她被带到一个房间：“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警察微微颔首，正色道：“请节哀。”
这句话仿佛一把刀子扎进胸口。
警察一五一十地告诉她所发生的事，接下来，她脑海一片空白，只感觉身体根本不受控制，瘫软下来。
终于，她放声大哭，反复低喃：“这一定不是真的，他们马上就回来了，他们会回来的。”
看着女孩痛哭流涕，几位女警察偷偷抹起眼泪。
一刻钟前，警察告诉她：“接到驻德国领事馆的消息，今天凌晨三点，你父母乘坐的轿车，在前往纽伦堡的山路上，为躲避前车的急刹，冲出车道，不幸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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