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109
搜查一课既然摆出了这样的阵仗来对你, 那就说明他们一定是掌握了什么能够将重大嫌疑指向你的线索。
你很清楚面对这样的讯问绝对不能直接说谎，那样只会为自己招致更大的怀疑。
你昨晚的那个时间段根本就是和诸伏景光在一起，如果你要撇清自己和杀人案件的嫌疑，这势必会将诸伏景光乃至琴酒和伏特加都给拉出来。
诸伏景光的身份还好解释, 至于琴酒伏特加……你根本解释不清楚。
你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不论搭进的是上田茉莉还是苏玳, 你也更不能把诸伏景光暴露出来。
那个路段的监控录像, 还有路人目睹到的那场逮捕抢劫犯的现场……
一旦你有所谎报, 就会和其他证据对应不上。
你心中现在还不确定的点, 是针对巷子里的事件, 警方究竟掌握了多少线索。
或者说, 他们掌握到的线索有多少是和你有直接联系的，不知道这点对你而言确实有些被动。
面对着目暮那双盯过无数罪犯的犀利双眼, 你凝了凝神让自己冷静一些。
这种场合你其实并不会感到有多紧张，至少比起你在面对琴酒的时候，你现在的心情可轻松太多了。
当然，你不能真的表现得格外淡定, 那样根本不符合一个普通女大学生的反应。
你用最短的时间在脑海中整理了一遍思路, 虽然在来的路上你就想好应该怎样应对警方的问话, 但是实操……
大概就要考验你和安室透的默契了吧？
因为你根本没料到下了警车之后你完全没有机会和安室透再有多一句话的交流。
你弯起眉毛, 露出了略显紧张和害怕的表情, 随即音调柔柔地回答道：“昨晚六点我结束了伊吕波寿司店的兼职，就和透表哥一起，回家的路上遇到个抢劫的人, 他抢走了我的包和手机……”
你的语速很慢, 看起来真的像是一边思考一边回答问题。
你选择了只【回答部分】真相。
你把自己和诸伏景光经历的事安在了安室透头上, 这样真假掺半的讯息, 才是最难以辨认的。
而你的这段话结合上警方所掌握的信息，也揪不出什么破绽，街角的监控确实拍到了这一幕。
你敢直接把诸伏景光说成是安室透，还要庆幸于他当时戴了帽子和口罩，监控画面并照不清人脸。如果没有你的“证词”，这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家伙身份还要存疑。
最多……
你可能需要额外解释一下，为什么“安室透”要把自己包成那个样子。
当提到了“抢劫”的字眼时，目暮和高木对视了一眼。
“昨晚，你和安室在一起？”目暮又问了你一次，以此确认监控中拍到的和你在一起的人的身份。
你点了头：“嗯，我从伊吕波结束了工作之后，就一直和透表哥在一起。”
你很刻意地强调了安室透。
现在，你也只能用口头叙述的方式，来增加安室透的存在感以掩盖掉真实的情况，把诸伏景光从中摘除。
目暮：“一直都？没有分开？”
你：“嗯。”
话到这里，目暮偏过头对高木耳语了几句。
你倒是看明白了，这多半是让高木去佯装无意地去和同样来了警视厅的安室透“聊聊天”，以验证你的话是否是真。
高木听完后，果然起身出了审讯室。
随后，目暮拿出了一张照片，推到了你的面前：“抢了你的包和手机的人，是他吗？”
你只瞥了一眼就认出来了，照片上的男人确实是听了琴酒的蛊惑来接近你的那个家伙。
但演，还是要接着演。
“是他！就是他突然冲出来……”你的情绪逐渐激动，激动之中声色颤抖。
目暮：“冲出来之后呢？”
你：“抢走了我的手机和包，还是透表哥追出去，把他抓住了……”
你描述的话直至此处，都和监控里的一模一样。男人突然冲出来，接着“安室透”追上去抓住了人。
目暮：“那包和手机，拿回来了吗？”
你摇了摇头。
手机被琴酒一枪打碎了，包应该在伏特加手上。
这两件东西琴酒绝不会让它们出现在现场，毕竟你的包也经了琴酒的手，他就算故意让这起事件暴露给警方，也绝对不会留下他自己的蛛丝马迹。
对，琴酒不是没有给现场做收尾工作，而是只做了他自己的收尾工作。
他并不管你，甚至还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
他就是想看你是怎样从警方那里脱身，又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他没有办法亲自验证你那飘摇不定的立场，那就把你交给一个你也没办法控制的力量之下——搜查一课。
这一出下来，琴酒进退都不会亏。
在琴酒的视角里，他即便试不出你的真实立场，至少也能够借用一课的调查，获取到那个和你在一起的“牛郎”的身份。
只是，琴酒没想过你会直接把“牛郎”套在波本身上。
说白了，是因为琴酒不相信感情。他觉得苏玳和波本的所谓的“那种关系”，也足以让波本自愿为你被卷入他视角中的案件和警察挂上关系。
目暮：“安室把人抓住了之后呢？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你不能马上回答，你掌握的信息太少了，说得越多只会让自己能够操作的空间变得更窄。
你抿了抿嘴唇，露出了些许为难的表情，沉默了。
“这个男人叫井守，他昨晚被人杀了，在和你们发生冲突之后。”目暮向你抛出了一些死者信息，他用食指敲了敲照片，“你和安室大概率是他生前最后见过的人。”
透露一点内部消息，这是种很常用的审讯方式。以较少的信息量刺激嫌犯，以换取更重要的线索。
后半句话目暮加重了语气，很明显是在强调井守的死多少都和你有关。
如此说完的时候，目暮眯了眯眼睛，观察起你的反应。
你很配合地给出了他期望中的反应——听到这种信息后从惊讶，到害怕，最后变得慌张得开始视线飘忽不定。
你这很显然就是知道些内情的模样。
目暮：“你心里有头绪吗？”
你摇了摇头，还是沉默，因为你不能立刻回答。
你已经向目暮传达了你一定知道些什么的信息，但你不能在此完全地撇开关系。
还是那个原因，你不清楚警方究竟掌握了多少和你直接相关的线索，如果你撇得太干净，反而会更可疑。
“上田，你不要害怕。”目暮确信你在隐瞒着什么，他叹了口气后放柔了声调，试着劝导你开口，“如果你和井守的死没有关系，那就把知道的线索告诉我们，我们会把真相调查出来，请相信警察。”
你对目暮暗示着虚假反应的同时，你也尝试着从这位老成干练的刑警身上读取信息，在脑海中计算着自己的下一步该说什么。
他做了个“如果你和井守的死没有关系”的前提假设。
也就是说，今天针对你所有的讯问，都是基于你一定和井守的死有关系而出发的。这一点也是为什么他们要直接把你带到警视厅来，而不是在你的公寓里进行问话的原因。
可究竟是怎样的线索可以让警方得到这样的结论呢？
井守被琴酒枪杀的巷子没有监控，你和诸伏景光也只是被拍到了往那个方向走去。
再之后，你们也非常小心地避开了沿路的摄像头，在一间混乱的地下酒吧附近叫了计程车。
疑点只在于诸伏景光把井守抓住、与你一起把人带到巷子之后，这段空白的时间。
你们三个人都没有被拍到从巷子离开的影像，区别就在于……
井守没有活着从巷子里出来。
高木出了审讯室，转头去了休息间。
他装作中途休息的样子，走到了休息间的自动贩卖机前，看起来要买什么，但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贩卖机之上，他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瞥同在休息间等待的安室透。
安室透见到高木，自是主动上前，担忧地询问起了你的状况：“高木警官，茉莉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啊？”
高木被目暮告知了要向安室透验证一遍昨晚六点至八点间是否和上田茉莉待在一起。
因为掌握着上田茉莉可疑的线索，但又面对着可信靠谱的安室透，高木变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个……嗯……”高木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放弃了套话操作，转而耿直地对安室透表明了情况，“上田小姐可能和一起杀人事件有关，昨晚……安室先生真的和她一直在一起吗？”
安室透迅速读取到了你透出的信息——你们是一直在一起的。
他点点头：“嗯，一直都和茉莉在一起，怎么了吗？”
“就是那个……我该怎么说呢……”高木的表情变得有些纠结。
似乎是真的有难以启齿的事，高木皱着眉毛盯着安室透看来好一会，张口欲言，但是因为顾虑什么没把话说出口，最后叹气，重复了两遍这样的循环，他还是没能把话说出来。
安室透：“是茉莉出了什么事吗？”
“安室先生，上田小姐她可能……和一些危险的人惹上了非常……非常复杂……嗯，复杂的关系！”之于“复杂”这个形容词，也许是不太合适才让高木纠结了好一会，“你……确定要听吗？”
看着高木露出了同情的眼神，安室透倒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是什么样的事竟然还要小心翼翼地问他要不要听？
“说给我听听吧，我很担心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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