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开盲盒
早上七点，闹钟还没响，贺舟舟便睁开了眼睛，她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感觉这一觉睡得很好，整个人精神百倍。
下了床，贺舟舟走到洗漱台前，拿起牙刷挤牙膏，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镜子。
只见原本红肿痘包堆叠的面部突然清爽了很多，之前整个脸部仿佛裹了一层厚厚的痘包壳一般，现在红肿的部分已经消了下去，只剩下一些痘印，没有长痘的地方，皮肤都白嫩了许多。
王玲玲眯着眼睛走过来，站在她旁边，一边打瞌睡一边摸牙刷。
“玲玲，你看我的脸是不是好了很多？”贺舟舟急于跟人分享自己的喜悦，期待地看向王玲玲。
王玲玲勉强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突然眼睛睁大，“哎，真的唉！你脸上的痘痘消了好多！”
“你们快来看！”王玲玲一招呼，正在梳头和穿衣的丁兰柳莹也走了过来，围着贺舟舟的脸看了一阵，纷纷啧啧称奇。
“哇，这个苹果效果也太强了吧！”丁兰不可思议地盯着她的脸。
“感觉舟舟皮肤都好了很多哎！”柳莹看得比她们仔细。
“舟舟长得还挺漂亮的。”
之前贺舟舟的脸让人根本没法看，现在褪去了大片红肿的痘包，显露出清秀的轮廓来，没长痘的地方皮肤也挺白嫩的。
贺舟舟被夸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从她进入青春期以来，脸上就开始冒痘，密密麻麻的痘包如同一层厚厚的壳一般，将她整张脸都糊住，在最爱美最敏感的年纪顶着这样一张难看的脸，让她根本不敢面对别人的目光，这还是她进入青春期以来，第一次听到别人夸她漂亮。
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释然跟轻松，整个人由内而外透出愉悦，甚至对那个卖苹果的博主生出一股浓浓的感激之情。
a市，某老小区。
“玥玥，都几点了你还不起床！”李秀芳一边打扫卫生一边冲儿童房吼。
没一会儿，米黄色的门打开，顶着一头鸡窝头的小女孩穿着睡衣走出来，耷拉着脑袋不看她妈。
昨天晚上她爸回来，她妈一问就穿帮了。李秀芬没看直播，对闵玥形容的苹果树有多神奇压根儿一个字不信，女儿不仅用她爸的手机在网上乱买东西，还花了一百多块钱买一个苹果，气得她肝疼，足足训了闵玥半个小时，才放她去睡觉。
“奶，你感觉好一点没？”闵玥走进北卧，去看她奶。
“好多了。”老太太抬了抬手，轻轻抚摸孙女的发顶。
李秀芬站在门口瞥了一眼，目光不由一顿：“妈，您的手……”
她快步走进来，一把握住婆婆的手，激动地道：“您的手能动了？”
“比之前好一点了。”老太太的手之前只能小幅度地动一下，抬不太起来，现在已经能够抬起来了。
“那苹果还真有用，你冤枉玥玥了。”老太太为孙女说话。
婆婆有康复的希望，李秀芬比谁都高兴，也好说话了，道：“那有用咱再买一点？”
“没有了！”闵玥抬起一双含泪的眼睛，又委屈又凶地瞪了她妈一眼，“噔噔噔”地跑了，大门传来“碰”地一声响，李秀芬追出去，“玥玥，你吃了饭再走！”
“不吃！”小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楼道下方传来。
“我给她书包里放了钱。”闵修远坐在沙发上下，打开手机查看订单信息。
“以后没弄清楚之前，先别急着训孩子。”
李秀芬有些讪讪地，“这一听就是骗人的，我哪知道是真的？”
“外星人都能登录地球，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也是。你看一下她下单的店铺还能买到吗？再给咱妈买一点。”
“没有了，卖完了。”闵修远点开评论区，查看买家评价。
怪不得他媳妇说是骗子，评论里的买家一个个看上去都十分像是托儿。
不只有图片视频还有小作文：
“本来还以为是智商税，想着就一百多块钱，就当是尝个鲜，没想到真香。味道就不说了，那叫一个绝，感觉以前这么多年水果都白吃了！最让我惊喜的是，它有助眠功效！我之前一直睡眠不好，吃完苹果居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梦都没做一个。感觉仿佛回到了年轻那时候，精力充沛，身体倍儿，一口气爬五楼不费劲儿！”
“我是给我老爸买的，他有糖尿病，吃了苹果之后测血糖是正常值，他昨天上午吃的苹果，从昨天上午一直到现在，血糖都是正常值，餐后也没有升高，太感谢老板了！以后有机会会再光顾的。”
“我是一个高三学生，吃了苹果之后，感觉记忆力和理解力都增强了，做题比之前顺畅了很多，以前要思考个老半天的难题，现在不说下笔如有神，也差不多了，脑子稍微一转，就能转过来。晚上也睡得很好，不会失眠到一两点。”
“我是体育生，吃完苹果之后感觉爆发力更强，耐力也比以前持久，整个体质都有明显的提升。支持老板，以后再有苹果我一定来买。”
闵修远往下拉，将所有的评论都一个不落地看完了，“啪啪啪”一顿输出，同样打下一段十分像托的评论。
“苹果是我女儿给我老妈买的，我老妈瘫痪在床好几年了，整个身子都不大能动，抬一下手都费劲，吃饭都要人喂，昨天吃了我女儿给她买的苹果之后，老太太今天手已经能够抬起来了，感谢老板，以后会经常光顾的。”
“哥，店铺评论要不要回一下啊？”林浩滑动着鼠标，往下看，看到id为修后面加一串数字的评论时，不由坐直了身体，“哥，你来看！”
“你自己拿主意就成，”何俊走过来，将手撑在他背后的椅子上，视线落在屏幕上，“他这个情况跟爷爷有点像。”
“说明这个苹果对这种情况的确是有效果的，外公再坚持吃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好起来了。”林浩乐观道。
“最近有人跟你联系吗？”何俊问。
“联系倒是有，一个个都来问我怎么种，肥料和生长液不卖。”
“人家也想自己赚钱，人之常情。”何杰坐在一旁打游戏，低头回了一句。
“这里有我和你爸照顾就行了，你跟小杰先回市里，那边有垃圾箱，说不定还能碰碰运气。”何妈道。
“让小杰回去吧，他在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何俊瞥了一眼天天打游戏的弟弟。
“俊儿，你也回去，你那边还有工作呢。”老爷子道。
“没事，爷爷，我请了假。”何俊拍了一下何杰的肩膀。
“你们都在这里，就我一个人回去……”何杰明显不大乐意。
“你还没断奶是吧？”何妈拍了小儿子一巴掌，“明天就给我回去！”
第二天，何俊开车送何杰，一路上看到不少人在河边捡垃圾。
以前这条河边没什么人住，河水清澈，他们小时候还经常到这条河里捞鱼，近些年村民都把房子往河边建，建筑垃圾生活垃圾全往河里倒，生活污水往河里排，这条河里再不见鱼，已经变成了堆满垃圾的臭水沟。
何俊嘴角勾了勾。
“现在都在传捡垃圾能发大财，这些人都跑来捡垃圾了。”何杰看着河边捡垃圾的男女老少，有的拿着蛇皮袋，有的拿着簸箕，有的拿着撮箕，讲究的拿火钳将垃圾往袋子或者簸箕里夹，不讲究的直接伸手捡。
原本挂满了各种各样垃圾的河堤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不少。
何杰扯了一下嘴角，将头转到另外一边，突然坐直了身子，“哥，这个是不是？”
何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视线微微一凝，慢慢踩下了刹车。
“我们这里什么时候也有了？”何俊打开车门下车，看着跟他之前在小区里看到的一模一样的垃圾箱。
“据我所知，现在某些大城市都还没有吧？”
他们这乡下地方别说这种高档垃圾箱了，就连普通垃圾箱都没有，所有垃圾都要居民自己处理。
因此这明明是一座没有工业的城市，空气却天天重污染，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居民焚烧垃圾燃起的黑烟。
“哥，你说，该不会和你直播间的大佬有关吧？”
“我没有给过他们地址。”何俊摇头。
“或许人家查个ip地址是很简单的事情？”
“回去吧。”何俊转身，打开车门坐上车。
“等等！”何杰想找个垃圾扔进去试一下，却发现周围干净得过分，什么都没有，他在浑身上下掏了掏，只掏出来一部手机。
“扔进去呗！”何俊双手握着方向盘，挑眉。
“嘿嘿……”何杰颠儿颠儿地跑回来，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咱们还得去镇上一趟，把这袋苹果给大姑家他们送过去。”
何俊开车将苹果送到镇上，放到大姑的饭店里，又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些生活物资回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何妈看着下车的小儿子，以为他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他不用去了，我们这边有垃圾箱了。”何俊下车，打开后备箱。
“你是说？外那个……”
“嗯，现在好多人在河边捡垃圾。”何杰道。
“我怎么没想到呢？老何，咱也去！”何妈叫上丈夫，又招呼儿子：“小杰……”
“我才不去！谁扔的谁捡！”何杰长腿一跨，去帮他哥搬东西。
何爸何妈自这天起，便天天出门去捡垃圾，早上出门，中午的时候才回来吃饭，吃完饭歇一会儿，下午又去，一直捡到天擦黑才回来。
河边捡垃圾的队伍越来越壮大，有谁得到了什么没人知道，但是河床和河堤上的垃圾几乎被清空了，清理过的地方没人再扔垃圾，大家宁愿多走几步，也要将垃圾扔到垃圾箱。
这天，何爸何妈满脸喜色地回来。
“有收获？”何俊问。
何妈喜滋滋地点了点头，从宽大的旧羽绒服里拿出一包肥料放在桌子上，又掏出一瓶植物生长液，然后摸出一粒种子递给大家看。
“这是什么种子？”林浩伸手将种子拿过来，放在掌心看，种子形状有点像南瓜籽，呈银白色，闪耀着流动的金属光泽。
“咱们是直接种这颗种子，还是把肥料和生长液给苹果树用？”林浩问道。
这段时间咨询他的人很多，那些得到种子和肥料的人，种出来的多数都是一些不认识的植物，有的看上去是草，有的看上去是花，有的奇形怪状，至今为止，只有一个人种出了一颗疑似橘子树。
之所以是疑似，因为皮像橘子皮，但是形状不像橘子，而是人脸。
哪怕卖家直播做了动物试验，表示他家的狗和猫吃了都好好的，大家也不敢买。
太有心里压力了。
现在种种子就是开盲盒。
“家里还有几十个苹果，现在已经有人开始问我要不要收肥料了，要不然……咱们种？”林浩询问道。
“种！”何杰显然很喜欢开盲盒的感觉。
“种哪儿？”林浩问。
“就种院子里，跟原来的苹果树隔开三米远就差不多可以了。”何妈道。
“现在种吗？还是明天？”林浩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已经下午三四点钟了，“现在种又要熬夜……”
“现在种吧，我守着。”何杰道，通宵打游戏对他来说完全是小意思。
何爸去拿了锄头，一家人走到院子边上，开始丈量位置。
林浩打开手机直播。
“猝不及防，突然开直播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博主，你家苹果什么时候结果？”
“苹果还要再等等，我们今天来开个盲盒。”
“博主你家这是又要种树？”
“是不是树还不知道。”
“听说种这个种子好多人都翻车了，目前除了博主你还没有一个人成功的，咱保险起见，还是把肥料和生长液给苹果树用吧？”
“博主康康孩子，想吃苹果，打滚～”
林浩不理撒泼打滚的网友，将直播镜头对准院子。
何爸走到苹果树下，往边上走了六步，估摸有三米多将近四米，在离山脚下一米的位置挖坑。
“这个是我们这次要种的种子，给大家看一下。”
“怎么长得像颗南瓜籽？”
“这种种子算正常了，我还见过长得像毛毛虫的，像骷髅头的，还有跟棉花糖一样的。”
“就那什么长得比较奇怪，跨星域可以理解，说不定咱们这儿的东西在他们眼中也很奇怪呢。”
“这个是肥料，这个是生长液，现在我舅把坑挖好了，咱们把种子放上去，然后把肥料倒在边上。”
何爸用刨出来的土将种子和肥料覆盖上，林浩将生长液打开倒上去，“现在就种好了，咱们等它发芽就可以。”
“要不要赌一把，看看是树还是花还是草？”
“我押树！”
“我押树！”
“我押树！”
……
评论区被押树的刷了屏，即使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不太和谐的，也被很快刷了下去。
“长出来了！”
“长出来了！”
“长出来了！”
“每次看都很震撼，好像在看纪录频道的快进镜头一般。”
“怎么是白色的？”
“真的是白色！”
“还挺可爱？”
“像一粒玉瓜子一样。”
只见一粒玉白的叶片被从土壤中顶了出来，仿佛伸懒腰一般渐渐拉长，柔弱的枝干颤巍巍地在风中伸展开！
“不要啊，这该不会是花或者蘑菇吧？快变树！”
“快变树！”
“快变树！”
“快变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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