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四龙座
怀生横跨半座帝都城，一路走来是小心翼翼，所幸只要不是秦锋和那天晚上在将军府邸担任护卫的铁血龙骑军，应该没人能够认出他来。
城南杏花楼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酒楼，和连鄱湖旁边的一品楼相比简直有云泥之别，但好在杏花楼身处繁华的帝都城，即使地理位置、装修门面等等都非上好的选择，但其依旧是人来人往，客聚如潮。
怀生一路走来已是过了黄昏时刻，天空已然有些昏暗，正当怀生欲进酒楼询问掌柜的有没有看到一个瘦高个的独臂男子的时候，却瞥见酒楼二楼之上有一间厢房内，幽幽开着窗户，窗内烛光闪烁，可以朦胧的看到一个人笔直地站立着。
不知为何，怀生这一刻仅凭着直觉，就肯定那窗内笔直站立着的，定是怀空无疑，便稍稍避开人群，双脚纵身在石墙上轻点，便跃入了正随风开阖的窗户之内。
房内之人仿佛早已料到怀生会到来一般，对于怀生的破窗而入没有丝毫理睬，仍静静的端坐在床边，视线紧紧地凝望在床上。
“师兄——”
怀生轻轻的呼唤，两人从小便一起在大禅寺内长大，一起掏过鸟蛋，捅过马蜂窝，甚至还一起偷偷在佛像的脚根上撒过尿，即使现在的怀空比之前变化了太多太多，但哪怕只是远远的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怀生也能认出是否就是怀空。
“你来了——”
声音依旧，两人却物是人非，怀生原本有满肚子的疑惑想问，但两人真正面对面的时候，却又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气氛有些凝滞，正当怀生想着该怎么开口的时候，视线越过怀空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身影，那人双目紧闭，面如金纸，连气息也十分的微弱，若不是胸口还在不时的起浮，怕是已如死人一般了。
“师兄，玄妙师叔他……他怎么样了？！”
没错，躺在床上的正是在玄武大道上被黑衣客刺杀，而后又被怀空救走的玄妙。
“师傅他经脉遭创，一身气血也十去三四，经过救治，虽无生命危险，但什么时候能够醒了，只有看师傅他自己了。”
怀空缓缓转身，清秀的脸庞上有了许些历经风霜的痕迹，剑眉依旧，人却更加的消瘦了，眉宇间少了佛门弟子本该有的慈悲和怜悯，却多了一丝时隐时现的冰冷和残忍。
“师兄，这一年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那天在鄱阳湖的断桥上……还有，还有在将军府……还有秋白水……我……”
凝滞的氛围被打破，怀生本就憋在心中的问题一股脑儿的汹涌而出，一时间竟说得有些语无论次。
“师弟，你会不会怪师兄？”怀空静静的坐在床榻边的凳子上，没有去正面回答怀生的问题。
“不会的，师兄，我相信你，你一定有什么苦衷对吗？”
怀生头摇的像一个拨浪鼓，即便在断桥上被怀空一剑刺伤，怀生自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怀空会背叛大禅寺，会背叛他们十多年积累下来堪比亲情的友情。
“怀生，你太让我失望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要你明白，即使是至亲之人，亦不能信！”
怀空突然语气突然变的严厉起来，眉宇间也有了许些怒意，仿佛是怒其不争。
“可是，师兄，你是我师兄呀！”
“放屁的师兄，利益面前，别说师兄弟，亲生父母都可以手刃，这就是这个江湖，这个世道！！！”
好似是被怀生有些天真的话语刺激了一般，怀空眉宇间暴戾之气渐涨，眼角更是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
“我……”
怀生被怀空的语不惊人死不休惊得呆在了当场，紧抿着嘴唇却又说不出话来，佛家以慈悲为母，予乐为慈，拔苦为悲，但怀空的话，却根本不似一个有着十多年佛法熏陶的佛门弟子，更像是一个烧杀掳掠无恶不做的江洋大盗。
“师弟，你不是心中有很多疑问嘛，听一下我的故事吧，然后你会懂的。”
怀空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平复了一下心中日益渐涨的暴戾之气，缓缓说道。
“佛山论道那天，我正以运功疗伤，便被破檐而入的毒龙一掌击晕过去，骤然失去控制的内息如疯狂的斗牛一般直接将我的经脉肆虐得差点走火入魔，而我也在那一刻便彻底失去了意识。哦，对了，毒龙，你知道是谁吧？”
随着眉宇间的暴戾之气逐渐的褪去，怀空原本冰冷的脸庞上也有了些许暖意，怀生终于看到了一丝怀空还在大禅寺时候的影子。
“毒龙吗？是不是就是那个在佛山论道上下毒并盗走昆仑的那个黑袍人，我知道是天龙教的人。”
怀生这一路走来，还是知道黑袍人的真正身份的，天龙教也在无量山下听起过，知道天龙教和黑袍人毒龙，还有血将军秦战以及蛟婆婆、持剑的黑衣客之间必定有着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是啊，天龙教啊，以教尊为首，座下四大龙王为辅，明里暗里除了有无数刀头舔血的江湖中人外，还有不少朝中大臣及实权将军牵扯在内，正计划实施着一场涉及神洲众生生灭的血腥计划。”
“众生生灭的血腥计划？四大龙王？师兄，你知道天龙教的底细？”
怀生心中一惊，他之前问过玄妙，也问过二禅寺的玄明主持，都没有人听说过天龙教，此刻却在怀空的口中再次听到了天龙教。
“是啊，天龙教教尊身份不得而知，座下四大龙王，分别是苍龙、逆龙、蛟龙和毒龙，毒龙王原名楚玉楼，就是你见到过的那个黑袍人，武功虽不是特别高深，但却以一身云龙九现的轻身功法和诡异莫测的瘴术令人防不胜防。”
“蛟龙王，又称蛟婆婆，本名云瑶，一品楼的掌柜云娘，凝丹境玉轮境的大修者，修的正是神水道，一手控水之术冠绝天下，又善于易容，江湖上很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为十二连鄱帮帮主，掌握着一帮之命脉。”
“逆龙王，秦战！呵，师弟你没想到吧，堂堂十万铁血龙骑军的主帅血将军秦战，竟然会是天龙教的四大龙王之一。”
随着怀空娓娓道来，天龙教的神秘面纱被进一步揭开，怀生只觉得匪夷所思，毒龙和云瑶也便算了，可那掌握十万铁血龙骑军，在大夏王朝权倾朝野的血将军秦战，竟然也是天龙教的四大龙王之一的逆龙王。
“那苍龙王呢？——”
怀生莫名的想起那个在无量山脚下，使得一手神鬼莫测剑术的黑衣客。
“不知道，到目前为止，我依旧不知道教尊和苍龙王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师兄，你怎么会知道天龙教这么多的秘密，难道你……”
怀生正遗憾无法知晓教尊和苍龙王的真实身份，但突然想起知道这么多天龙教机密的怀空，他的身份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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