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祁纪不理解。

        都撕破脸成这样了，贺止鸣是怎么敢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每天都像医生查房一样进来晃悠一圈的？

        搞得他最近有事没有都在思考，就怕什么时候不小心，又被贺止鸣暗算了。

        男人，我记住你了。

        柯因将纯黑色，布料剪裁恰当的连体无袖长裤放下，在他看来，这就像一个普通的阔腿裤，加上马甲一样的两片布料缝合出来的，侧面还漏风。

        ——最近祁纪的审美愈发时尚，他看不懂，还怀疑这不是男装，但他没有证据。

        “按照我们老家的说法，这就是恨比爱更持久。”

        柯因可能是除了桑离之外，现在在这船上祁纪为数不多可以说上几句话的人，在祁纪鄙夷的目光下他负责地将物品一个个地与清单确认，随后挠了挠脑壳。

        “这位客官，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不过与桑离不同，柯因只是单纯的傻兮兮，没看明白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依旧觉得祁纪是“旅游团”的“贵客”。

        祁纪摆摆手表示没事了。

        他现在现在索要物品都是为了麻痹敌人，祁纪的心已经不在享受生活上了，唯一的念想就是在下船之前报复一下贺止鸣。

        不过这中间的尺度还挺不好把控的，虽然有一些中二思想，和身为超规格向导的包袱，但祁纪自认还是做不出杀人放火之类的事情。

        ——让人自作自受自生自灭不算。

        柯因耸耸肩，带走了祁纪新列的一堆要求，推着小车离开了。

        门关上之后，可能还没有三分钟的时间，便再次被打开。

        “还有什么事情吗？”

        祁纪当时正在身上比划着衣服，他在连体裤里面穿了个有着大簇蕾丝的白衬衫，泡泡袖，深v的领子足够将全部的细节都露出来。

        太过华丽的内搭和一般的外套都不搭配，祁纪将手上的外套都扔到一边之后，被冷得一哆嗦，随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怎么没人回答自己的问题？

        他扭头，发现来人并不是自己以为的柯因，而是又来查房的贺止鸣。

        祁纪发现的还是晚了些，男人已经走到了他的身侧，那个原本自带的大衣柜前，大衣柜的们敞开着，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中每天都有进货，现如今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

        贺止鸣对祁纪的注视视若无睹，抬手在衣服上虚点着，最后再一条斗篷上停住了动作。

        祁纪记得那条斗篷，即使是自己穿鞋后有一米八的身高穿上也会在地上拖曳出长长的浪涛，不太方便，但是足够美貌，手感也很好，他有时会将其当毯子盖。

        贺止鸣将那镶着金边还毛茸茸得斗篷披到少年身上。

        宽大的斗篷将祁纪整个罩住，像是一种归属——或者掌控。

        但，事实上，此时看上去无比脆弱的少年并不是十分消瘦的类型，仔细描摹便可以感受到流畅的肌肉线条，他的数据所有相关人员都了然于心，贴身的定制服装，恰当的剪裁和合适的布料，各种细节将祁纪的美彻底激发了出来。

        少年的五官精致得异常，面无表情的时候有时会显得疏离，不似人类可以接触到的存在，但只要动起来，就会变成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气质。

        贺止鸣在最初想要的是前者，但是在真正见到祁纪会后，他连一丝挣扎都没有变改变了自己从小时候便立下的目标。

        祁纪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向镜子，视线从表情堪称温柔的贺止鸣身上撕下来，逐渐下移到自己的影像上，从纯粹的审美角度审视了一下。

        “这一点都不配。”

        贺止鸣显然有不同的看法，他在祁纪的肩膀上拍了拍，道：“但是暖和，不是吗？”

        祁纪侧头看向男人刚刚碰触过的地方，伸手，指尖从披风的内衬中钻进去，向外划过，微微抬手，一点一点地试探，直到厚重如雪山的纯白披风顺着自己的肩膀滑落。

        “呀。”他字正腔圆，有漫不经心。“掉下去了。”

        披风在两人的脚边堆叠，仿佛一个在明显不过的分界线。

        贺止鸣笑了笑，不再勉强。

        在短暂的温暖之后，室温都仿佛更低了些，祁纪忍耐着侵蚀着自己的寒冷，试图赶客：“今天你也见过我了，还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做交易的。”

        祁纪不为所动：“我讨厌和骗子做交易。”

        而贺止鸣骗他的案例，简直罄竹难书。

        男人显然有备而来：“即使是我们之前探讨过的那个话题？”

        “……什么？”

        这个消息仿佛在祁纪耳边炸开，他再次确认，不敢置信在此时此刻，对方竟然提出了冲突最开始被激发时，自己借题发挥时瞎说的提案。

        贺止鸣将对方惊讶的面孔看在眼里，眼睛下宛如黑洞般深邃的眸子中透露出了些许笑意：“我们来做最后一个测试。”

        “只要通过了，你就可以赢得【4-36】的归属权。”

        祁纪：“……”

        现在你们要坑人的时候，都不打算掩饰一下了吗？

        叶硝不是祁纪的责任，在画地图的时候，小红鸟会顺便查看有没有叶硝的影子，但也仅此而已了。

        这也正常，毕竟祁纪本来就是个慢热又冷却极快的人，而叶硝离开的时间，已经倍杀两人相处的时间很久了。

        但，这依旧是祁纪不能拒绝的邀约。

        因为，叶硝——【4－36】到底会怎么样不重要，这只是一个象征，代表祁纪的面子问题。

        这次的结果，会让他与贺止鸣之间的地位，重新洗牌。

        祁纪被带到了一个版型十分奇怪，看上去大概是随意加工出来的房间里。

        这个房间是规整的矩形，但是门开之后，里面竟然又隔了两个紧挨着房间出来，有点像祁纪的卧室，也是拥有半身通透的玻璃，不过要小得多，更像是审讯室。

        里面的布置也很像，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并且两边一边一个“待审犯人”。

        里面还有熟人。

        祁纪缓慢地眨眨眼，深吸一口气，之后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把自己哽住。

        他现在依旧穿着那套被柯因诽谤成女装的时尚连体衣，没有斗篷，中间配了个宽腰带——或者说腰封。

        这腰封紧得厉害，祁纪更愿意称其为束腰，或者内脏移位神器。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祁纪一开始穿它是为了保暖。

        祁纪被勒得要喘不过来气了，甚至脑子都有点木讷。

        “其中一位我相信你已经认识了。”

        贺止鸣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左边这位你前几天才见，李毅名，前不久才从前线退下来的，现武装部队的队长，意识海损伤等级6级，被所有人认定为不可修复。”

        李毅名正襟危坐在哪硬邦邦的椅子上，仿佛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任务，从他的脸上，你看不出任何异常的部分。

        祁纪看了两眼就不感兴趣地扭头，将目光投向从自己进来开始，就一直目光灼灼的另一位。

        “右边这位，是今天刚刚到达的顾明易，意识海损伤等级6级，被所有人认定为不可修复。”

        祁纪伴随着耳边的介绍声打量着对方，顾明易穿着和隔壁李毅名同样的制服，头发虽然不至于多长，但不像其他军人那样剃的很短，五官算得上是俊朗，但眼神比较阴郁，而且从从祁纪进来开始，就一直在盯着他看。

        祁纪皱了皱眉，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贺止鸣的广播还在继续。

        “现在，对你和【4-36】双方来说规则都是一样的，治疗效果最好的那个获胜，输掉的那个，其归属权会交付给胜者，平局就保持现状。”

        这里停顿了一下，“完完全全的维持现状。”

        也就是没有从属关系，自己也要被经常找茬那种。

        祁纪捋顺了逻辑，暗中点头。

        虽然和自己想像的不一样，也没看懂贺止鸣这么执着地把叶硝扯进来的原因。但就测试本身来看，就算不多做沟通，祁纪也是稳赢的。

        因为显然，叶硝是个哨兵，在治疗方面，哨兵就是不行，所以叶硝输定了。

        虽然名义上不好听，但是当祁纪的小宠物肯定也比当原材料好，他单方面断定叶硝本人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至少小的那个肯定是。

        想到之前的而半个月之约，祁纪掐指一算，刨除贺止鸣大概是为了说服别人进行这个破测试的几天时间，叶硝只要再忍一个星期就好了。

        一个星期之后，祁纪一跑，实验室必然会乱上一阵，叶硝20自己手握剧本，相信也是可以跑出来的。

        将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祁纪暗中点头。

        所以，首先要选择治疗对象……

        “叮——”

        身后的们被刷卡打开，这次测试的另一位选手终于现身。

        祁纪下意识地向着发声的地方看了一眼，随后整个人都怔住了。

        面无表情的叶硝浑身散发出一种冷峻的气势，钢蓝色的眼眸透出一抹冰封的寒意，仅仅是扫视都会造成精神紧绷。

        更不要说被这双眼睛静静凝视带来的压迫。

        这一瞬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祁纪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叶硝知道之前测试失败的真正理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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