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只兔子的心思

“火锅ok吗？天气挺冷的。”萧晚从影棚走出来，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看向一旁的顾时。

        “没问题，就火锅吧。萧小姐开车了吗？”顾时若有所思地看了萧晚一眼。

        “呃，我今天来工作是经纪人送我来的。”萧晚猛地一下子才想起来自己来的时候没有开车，是白蔚开着自己的车送她来的，

        “没关系，萧小姐在这里等我吧，我去开车。”顾时向停车场方向走去，等萧晚回过神来说了个“好”，顾时早已经不见身影。

        等顾时开车过来以后，萧晚还停在原地发呆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直到顾时按了好几下喇叭之后，萧晚才反应迟钝的上了车。顾时卡车的时候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一直看着车窗外的萧晚，他觉得萧晚和他想象中的好像有了很多的不同。

        从几次简单的工作交集中，萧晚给他的印象有那么些跋扈，又有很多的狂妄和骄纵，但顾时觉得这样的性格，完全可以理解，毕竟今时今日不管是从萧晚个人对整个时尚圈的影响力，还是娱乐圈的影响力都处在各种前沿，萧晚这两个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成为了一种时尚和魅力的代名词。个人事业更是如日中天，再加上她的家庭背景，这样的人怕是想不骄傲都难吧。但顾时从未见到过今天这样的萧晚，这样的萧晚让他觉得更加的新奇，陌生和拒人千里之外。

        火锅店内

        萧晚很显然是火锅店里的常客，她一进去服务生就轻车熟路地领着他们到了萧晚的专属包间，服务生分别给他们两个人拿上来菜单，萧晚象征性的点了些“顾大摄影不用客气，想吃什么随便点就好。”

        “让萧小姐破费了。”顾时也象征性地在点菜单上划拉了几下，随后递给了服务生。

        “顾摄可吃的惯辣？”萧晚偏头看顾时。

        “还可以。”顾时温吞地摆放着餐具。

        “那就来一份辣汤一份冬阴功的汤。”萧晚跟服务生报锅底。

        “二位是要鸳鸯锅装还是单独分开小锅装？”服务生看向萧晚顾时

        “分开吧。”不料顾时萧晚异口同声。

        “好的，二位稍等。”服务生愣住了那么一瞬间。

        服务生走后，包间里的萧晚和顾时二人再度陷入到沉默和尴尬的气氛当中，只剩下萧晚拿着手机不停敲打键盘打字的冰冷机械声。

        一顿火锅，二人全程吃得沉默而悄无声息。对于萧晚来说请顾时吃饭是今天的一个计划之外的意外。她很感谢顾时帮解围，但只是单纯的感谢。更何况顾时的解围也不是一件什么大事，或许是在他自己条件范围允许情况下一件特别微不足道的事情，所以萧晚觉得她请顾时吃一顿饭，也就算是答谢了，她也不至于因此大谢特谢。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能够理解就行，又何必要去捅破窗户纸，说得那么明白呢？

        结束后，萧晚去结了账，跟顾时二人同行出了餐厅，三月的北京倒春寒有些厉害，下起了雪，天上大片大片的雪花飘了下来。萧晚很久没见下雪有点激动，自己跑出去站在地上接着雪花转圈，有点发自内心的开心，完全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顾时的存在。顾时看着伴着雪花转圈的萧晚，目光如水，含了一抹他自己都不知的温柔与缱绻。

        萧晚连续的转了好几圈，余光瞥到顾时的一瞬间，才惊觉自己失态。赶紧站稳了脚紧了紧衣服站在路边，仿若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天挺晚了，萧小姐住哪里我送你回去。”顾时走上前。

        “那个不麻烦顾摄了，我今天得回我爷爷奶奶家，不太方便，这里离他们家不远，我自己溜达几步路就回去了，今天谢谢顾摄。”萧晚回过神。

        “好，天冷你自己注意安全。”顾时顺便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萧晚身上。

        “顾摄，不用了，我不冷。”萧晚在顾时给她披上衣服的那一刻有些慌乱。

        “披着吧，从这里到你说的爷爷奶奶家应该还有一段距离，你走路回去小心感冒。”顾时按住了萧晚想要把衣服拿下来的手。

        “那，好吧，谢谢顾摄了。”萧晚看了下顾时，也就不再拒绝，毕竟她穿的确实不多，三月倒春寒下着雪的夜晚，说不冷是假的，萧晚的心里，好像是有了那么一点自己都无法察觉的触动和悸动。

        “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不用一口一个顾摄，我也还没有那么老吧。”顾时定睛看着夜色迷茫之下，萧晚皎洁的面庞。

        “好，以后也直接叫我萧晚就好，不用总叫萧小姐，听得也挺别扭的。”萧晚微微笑了一下。

        “好。”顾时轻声答应。

        “那，我走了，再见。”萧晚向顾时挥了下手。

        “再见。”顾时也简单回应一下，自己上了车，只不过顾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一直慢慢尾随在萧晚身后，直到萧晚进入那红墙耸立的“围成”彻底消失不见，才打了车灯，掉头驱车回家。这个夜晚对他们来说都是那样的稀松平常，但又好像有了很多的不同。

        萧晚回家后看着衣架上挂着的顾时的外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对顾时这个人的印象，单听名字来讲基本上没有任何印象的存留，只是曾经经常听陆曦几人口中听到，在陈雪娇的上任酒会上见到顾时的那一瞬间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但又实在年代久远也便不再深究。

        工作这么多年，她萧晚见过的，接触过的，甚至是有过情感交集的男人，已经太多太多，说是单纯靠眼睛来认知观察人心，她早已经阅人无数，但真正能够走进她心里的则是少之又少。她见过林霏末那样看起来春风和煦，实际上笑里藏刀城府极深的人；见过唐思鹤那样看着面容俊逸，温柔内敛但实则骨子里心狠手辣的人；更见过像白漠云那样看似清俊儒雅，实则杀人手上都不沾一滴血的人

        萧晚的潜意识里，一直觉得顾时和他们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是一类人。但今天这一天工作各种细枝末节接触下来，她觉得和那些人相比顾时还是有些不同的。那些人说不上对她哪里好，也说不上哪里不好，尤其是跟她有过情感交集的唐思鹤和林霏末，但从未有人几次三番的，像顾时这般对她照顾得如此细致，对比之下，顾时这个人，在萧晚的心里好像悄悄地有了些无法察觉的变化。

        顾时在工作室又拿起了画板，嘴角微微含笑，开始一笔一画地勾勒着前一天晚上萧晚在雪中没心没肺转圈的样子，一直到姜丘进来都未曾发觉。

        “啧啧啧，简直是难得一见啊，我们顾大公子这是红星鸾动了。”姜丘走近看清了顾时画板上所绘的萧晚。

        “是又怎样？”顾时挑眉。

        “不怎么样，那能怎么样，你说怎样就怎样。”姜丘太过清楚顾时的少爷脾气。

        “今天心情好，懒得理你。”顾时继续拿着颜料刷勾勒上色。

        “老顾你这什么情况？”姜丘对顾时看着萧晚的画一脸二百五的样子，他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又仿佛什么也看不懂。说是对人家有意思吧，听着那天和谭翊柳尧一起吃饭时候的样子，不像是对人家有意思的样子，说是没意思吧，这画来画去的好几张画，是不是也能说明些什么。

        “我喜欢她。”顾时看姜丘看着自己一脸探究的样子脱口而出。

        “啥？你说啥？”姜丘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说我喜欢萧晚。”顾时看着姜丘的眼睛无比认真。

        “停停停！你别这种眼神看我瘆得慌，你有本事去正主面前看去。”姜丘看顾时那深情款款一脸认真的眼神，惊得出一身冷汗。

        “我是认真的，也是跟你说认真的。”顾时盯着姜丘。

        “认真的？不是一时兴起？”姜丘彻底不淡定了，这么多年，姜丘还再没见过顾时什么时候对于一个女人有这般态度了。

        “认真的，考虑清楚了，我是真的喜欢她。”顾时把新画好的画，小心翼翼拿画框表了起来。

        “所以准备行动了？”姜丘试探。

        “还缺些机会，接下来就靠你了，你是办的成也得办，办不成也得办。”顾时一边把画挂好一边威胁着姜丘。

        “姓顾的，老子是欠你的还是怎样，什么事你给个痛快。”姜丘恨恨磨牙。

        “想办法让我们工作室争取到萧晚的御用摄影权。”顾时的话没有一丝可以商量的余地，可以说是直接命令姜丘。

        “那完事了，我跟白蔚已经签了三年合作约了。”姜丘一脸淡定。

        “真的假的！”顾时一激动直接从挂画的矮凳上跳下来。

        “喏，合同，我今天来本身就是打算跟你说这事的。”姜丘把合同递给顾时。

        “老姜，好样的，不愧是我兄弟，你这人情我记下了。”顾时快速翻完合同一锤轻锤在姜丘肩头。

        “我感觉你这不像是你欠我人情，倒像是我欠你钱。”姜丘看此时的顾时着实有点没眼看。

        “说说吧，怎么回事，就这么突然地觉得自己喜欢人家姑娘？因为人家漂亮？大胸大长腿？唉，不对啊，你老顾以前可不喜欢这妖娆美艳款的，你那历任不是清新甜美就是平板豆芽菜，清汤寡水的，你这从小到大二十多年如一日的口味突然换了也是挺神奇。”对于顾时为什么突然喜欢萧晚，姜丘还是觉得很好奇。

        “我说我俩昨天晚上一起吃完火锅出来外面下雪了，她直接跑到雪地里转圈，笑得特别开心，就那一瞬间我发现自己喜欢她你信吗？”顾时说得一脸认真。

        “我觉得鬼信，你编，再接着编。”姜丘看顾时一脸你骗鬼的表情。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就不知不觉喜欢上了吧。”顾时像是说给自己，又像是说给姜丘。

        “不是，你连自己到底因为什么喜欢人家你都不清楚，你这不是胡闹吗。”姜丘觉得咂舌。

        “我跟你说没说过，五年前我刚刚影棚时候的事。”顾时倒了两杯酒自己拿一杯，一杯递给姜丘。

        “就你之前跟我提过的你当年遇见的那个贵人吗？”姜丘有些不解。

        “那个人就是萧晚。”顾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去，真的假的？”姜丘一脸惊奇和不可置信。

        “你看墙上我刚挂的那个画，你是不是以为我第一次画她？”顾时给姜丘指了指自己刚刚挂上去的画

        “是啊，从来没见你画过她啊，然后呢？”姜丘装作完全不知情自己曾经在顾时家里看到过另外两张关于萧晚的画。

        “其实我第一次画她是在五年前，那张画也是我的成名作。”顾时的思绪被拉得很遥远。

        “就你画的那个狐狸面具遮面的女人是萧晚？”姜丘再度觉得惊奇。

        “五年前，我刚进影棚没多久，那天我从早上五点一直等到快晚上都没有一个人找我拍，然后是她一进来直接就指了我给她拍那期主题，那时候的萧晚，名气丝毫不亚于现在，我画的那张画，正好是那天她拍的封面。”顾时淡淡回忆着。

        “那后来呢？”姜丘越发的好奇。

        “后来我就凭那张画一下子火了，但这五年我们也再也没有过交集，一直到前阵子陈雪娇的上任晚宴，我一眼就认出她来了，但她可能早就已经把我忘了，又或者，她从来就不曾记得过我这么一号人吧，可笑吧。”顾时有些自嘲笑着。

        “合着你这还是一个单相思的凄惨爱情故事。”姜丘揶揄看了顾时一眼。

        “可能吧，但这次我不想放弃了，至少不想再去做一个没有姓名的人。”顾时攥了攥酒杯。

        “老顾，你要考虑清楚你是因为心里真的有人家，还是只是你这些年的遗憾，有时候人啊，一些事情一旦做出来选择，就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别最后伤人伤己，萧晚可不是秦瑶和陆曦。”姜丘看着此般顾时多少有些担忧。

        “放心，不会的。”顾时嘴角挂起一抹浅笑。

        而他对于萧晚真正的不能为外人道的心思和感情或许也只有自己才能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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