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当萧晚接到自己从小厮混到大的铁哥们儿乔辞的电话时，她刚刚结束了一组水下杂志拍摄，正瘫痪在休息室里上气不接下气。但她对乔辞这个已经跑到隔壁岛国厮混好几年没回来的“鸟人”的突然来电还有点惊讶。

        “萧爷，你在哪呢？在京吗？”乔辞看了眼手表的时间。

        “你萧爷在京，只不过刚刚差点壮烈牺牲。你个鸟人怎么心血来潮地想起我来了？”萧晚在沙发上慵懒地靠了靠。

        “我回来了。”乔辞有些兴奋。

        “what？你回来了，我去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萧晚听乔辞回来了，蹭地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了。

        “今天刚回来，怎么样，晚上要不要赏个光，迎接一下我。”乔辞趁机约萧晚，在给萧晚打电话之前，柳尧刚刚约过他。但他回来第一个最想见到的人就是萧晚，面对柳尧的邀约也不能拒绝，乔辞只能想一个折中的办法，带着萧晚去参加柳尧的聚会，并信誓旦旦地跟柳尧说自己一定会带着萧晚过去。

        只是乔辞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此举正中了柳尧的下怀。对于他一回国就想见到萧晚的心情,柳尧与其相比，早在大洋彼岸的时候，当他看一场萧晚所走的时装秀后，t台上的萧晚，和那年他去乔辞家找乔辞见到的那个从乔辞家大院胡同路口走出来坐在一旁糖水铺长桌边上，让他一眼惊艳且过目不忘的女孩面孔相重叠的时候，柳尧已经沉寂许久的心，再次起了波澜。

        从那以后，柳尧开始时时刻刻的关注着萧晚的消息，只是苦于一直没有任何可以加接近她的机会。当他知道萧晚是自己好哥们儿乔辞的发小时，他在那一瞬间觉得老天爷待他不薄，在那一刻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释然，也是在那个时候，柳尧暗自下了要回国的决心。

        “行吧，萧爷我看在你阔别祖国大地已久的份上，我就给你个面子吧，不过去哪啊？”萧晚心里已经把她目前能去能接受的餐厅想了个遍。

        “那个我有一哥们儿已经约了我，但我这不想念萧爷你想念得紧吗，我哥们儿也不好意思推，所以就只能让萧爷你屈尊，陪我去我哥们儿那，咱们一举两得。”乔辞跟萧晚汇报自己的安排。

        “那就这么着，地址发我。”萧晚看了眼时间。

        “在钓鱼台那。”乔辞看了手机上柳尧给他的地址。

        “呦，这人谁啊，挺狠啊,给你整钓鱼台去了。”萧晚调侃。

        “我跟你提过的，上学时候跟我关系特别好的柳尧，你忘了小时候你们应该见过一次吧。对了萧爷，用不用我去接你？”乔辞一边说一边开车门上车。

        “不用，一会儿直接餐厅见吧。”萧晚说完直接给自己的司机发了信息。

        “那好一会儿见。”乔辞挂了电话，直接上了车子。

        去餐厅的路上乔辞一直回忆着这些年，他和萧晚从小到大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小的时候，他们同在一个大院里，不管是他挨了欺负还是萧晚挨了欺负，他们都会互相的为对方挺身而出,会互相的为对方跟各自的家长打掩护。后来随着他们的年纪越来越大了，乔辞发现萧晚在他的心里越来越重要。

        不管做什么，他第一个想到的都会是萧晚，但萧晚一直以来，都是把他当成她最好的哥们儿，最亲的发小和儿时玩伴。渐渐地乔辞也只好把自己心里的那一份不为人知，暗暗藏在心里。也无数次地告诉自己，这辈子就做萧晚最好的哥们儿，对她最照顾的哥哥。

        但每当他知道萧晚的每一次感情动向时，他的心还是会有所抽动。他也曾经不停地问过自己，为什么就不敢勇敢一回呢？为什么就不敢跟萧晚说呢？可能还是怕失去她吧，二十多年的交情，乔辞太过于了解萧晚，萧晚这个人，太过的爱憎分明与现实理智。他害怕一个不小心行错一步，这辈子，他便会彻底地失去萧晚，与其这样，还不如一直就这样做朋友，对他，对萧晚都好。

        等萧晚到了餐厅的时候，乔辞已经比她先到了一会儿。萧晚多少觉得陌生人有些尴尬。

        而萧晚在给乔辞发信息，让他出来接自己的时候，乔辞正在接受着柳尧的轰炸。

        “我的乔大公子，人呢？人去哪里了？”柳尧看见乔辞光杆司令一个来，直接懵逼了，瞬间觉得自己刚刚跟顾时几人吹下的牛逼，此刻被啪啪打脸。

        “人在路上，还没到。”乔辞解释。

        “乔哥，这惊喜嘉宾到底是什么人物啊，我可真是太好奇了。”谭翊的好奇心此刻被勾到了极致。

        “你们等下，我再打个电话问下。”乔辞刚刚跟几人说完，准备给萧晚打电话，萧晚的语音信息就弹了过来。

        “姓乔的鸟人，你给姑奶奶赶紧地麻溜下来。在哪呢，我到了，赶紧滚下来接我。”乔辞点了下信息，还没来得及将语音转换成文字，萧晚的语音直接就传了出来。

        柳尧和谭翊姜丘有些发愣，乔辞觉得有些刺耳，而顾时则是刚听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越听越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而眉头也越皱越深。

        “那个，人到了，我先去接她。”乔辞打破尴尬对几人道。

        “快去快去。”柳尧率先打破尴尬。

        萧晚跟着乔辞进了包间，眼睛轻轻扫过一周，看到里面的阵容，看到谭翊有些惊讶，看到姜丘和柳尧有些发蒙，而看到顾时的那一瞬间，萧晚有些发愣，瞬间觉得冤家路窄。

        谭翊和姜丘看到萧晚的那一刻，瞬间觉得柳尧怕是活得有些不耐烦了，他们想了很多种可能，万万没想到，柳尧想追的人竟然会是萧晚。而顾时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看到萧晚进门那一刻，脸色有多难看得可怕。

        “那个，这是我发小，萧晚。”乔辞看场面有些尴尬，率先打破僵局。

        “萧晚，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就是乔哥发小啊。”谭翊和萧晚打招呼。

        “好久不见，你怎么样，新戏杀青了吗？”萧晚客套。

        “这不刚刚拍完，下部准备电影，你怎么样？”谭翊也礼貌性地问候一下。

        “等等，小翊你跟萧小姐认识？”柳尧有些转不过来。

        “不光老谭认识萧小姐，我也认识萧小姐，上个月我们刚刚合作完，是吧萧小姐。”顾时走过来，向萧晚伸出手。

        “是，真的好巧啊，没想到顾摄也在。”萧晚不是礼貌地将指尖放在顾时手上轻轻挨了一下后，又不着痕迹地抽出。顾时的眉头，又在萧晚从他手里抽出手指的那一瞬间微微蹙了一下。

        “快，大家都别站着了，赶紧坐下，我们边吃边聊。”柳尧在萧晚到了以后显得有些莫名的兴奋。几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在圆桌旁，围坐一圈，各有各的计较考量吃了一顿饭。席间顾时没少喝酒，姜丘和谭翊没心没肺地大吃大喝，而乔辞和柳尧则是不约而同地给萧晚夹着菜。

        酒过三巡，萧晚打着第二天工作的名义，率先离开，随后乔辞也以倒时差为由在萧晚走后不久离开。

        席间又剩下柳尧，顾时，谭翊和姜丘四人。

        “表哥，那个，你是认真的啊”谭翊看着柳尧欲言又止。

        “什么认真的？”柳尧被谭翊这么一问，有点没弄明白。

        “就是，你说你回来准备办的第二件大事。”谭翊看了看柳尧。

        “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柳尧一脸的坦诚。

        “大尧子，合着你不是开玩笑的，你是真的喜欢萧晚？”姜丘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对啊，我就是对萧晚很心动啊，真的想追她。”从谭翊一问柳尧关于萧晚的问题的时候，顾时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当他听到柳尧回答的肯定句的时候，顾时正喝酒，没由的直接狠狠呛了一口，剧烈咳嗽起来。

        “老顾你没事吧。”柳尧赶紧给顾时敲了敲后背。

        “没事没事，就刚刚不小心呛到了。”顾时缓了缓道。

        一旁的姜丘则是默默地将顾时的一切反应，都看在了眼里，这时候他再联想起自己在顾时衣柜里放着的萧晚的画，他觉得很多东西自然而然就都能理通了。顾时对萧晚绝不是他们表面上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大尧子，那你这是下定决心就准备追萧晚了？”姜丘试探性地问。

        “追，肯定得追啊。”柳尧信誓旦旦。

        “但表哥，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啊。我觉得萧晚真的不是那么好搞定的。”谭翊认真道。

        “我知道，但再怎么样，她也是个女人。”柳尧一脸淡定。

        “表哥，她身份不一般，虽然我也不太清楚她什么背景，但肯定是不太好招惹的，我们圈子里这些年对她的背景也是各种说法都有，有人说她家里背景很硬，也有人说她是靠着白漠云上位的，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白漠云的地下情人。”谭翊有些担忧柳尧。

        “这些都无所谓，是人是鬼试试不就知道了。”柳尧一脸的不在乎。

        顾时听着谭翊和柳尧的话一直转着酒杯，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淡开口“她爷爷是萧成安，初恋是乔思鹤，上一个前任是林霏末，出道这么多年她身后一直有白漠云和蓝清墨为她保驾护航，这样的女人我建议你最好别碰。行了，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咱们改天再聚吧。”顾时说完拿了外套准备离开。

        “行，老顾，确实也不早了，咱们下回有时间再约。”柳尧站起来去送顾时，他一时脑子也被顾时刚刚说的一堆信息砸得有点懵，缓不过神。

        “表哥，那我也撤了，明天你记得来我家吃饭啊。”谭翊也看看了看时间觉得不早了。

        一晚上，以接风宴为由的一餐饭，看似表面平静和谐，实际上则是各自心里不同的心思计较和暗潮汹涌。这一夜，注定是好几人的难眠之夜。

        乔辞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装着二十二岁时跟萧晚的合照，回想着在餐厅里柳尧对萧晚的过分殷勤与热情，顾时那种给他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整体给他的感觉都很不舒服，尤其是顾时，他第一次看到，这么久以来，萧晚从上一段恋情结束后，对男人是有了不一样情绪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甘心，还是嫉妒，总之萧晚对顾时的态度，让他感觉到非常的不舒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但他又能怎样呢，萧晚这些年，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他也不是没所表示，只是她从来都不曾注意过他，仅此而已。

        柳尧回到家里，脑子里面不停地转着顾时的话和萧晚的脸，他的思绪又被拉回去很远很远。今天的萧晚，时装秀上的萧晚，年少记忆里的那个萧晚，三张面孔重叠在一起。“或许你不会知道，只是那年，那个路口，那个长桌旁的夏天，第一次见到你，我对你有那么一点点动心，只是从未想过，这么多年那种心动的感觉，再见到你，还会历久弥新。”柳尧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对着窗外恰好放着萧晚形象宣传片的cbd高清大屏说。

        在乔辞和柳尧都沉浸在各自对萧晚不同的情绪里时，顾时拿着酒瓶，看着窗外，愈发的烦躁，尤其想到晚上吃饭柳尧对萧晚殷勤的样子和乔辞看她的眼神，他很不耐烦的一把把自己的领带扯了下来，手劲一时上来，把衬衣上的纽扣也一并扯落。

        顾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烦躁不安，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哪里来的无名火。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柳尧信誓旦旦说出来要追萧晚以后，他莫名其妙地说了那么一堆话。而那些话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分明就是让柳尧知难而退的意思啊。但仔细想想，柳尧想追萧晚，是难是易，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此时的顾时，或许还不知道自己对萧晚的私心，早已经在他的内心深处无处安放，人潜意识的诚实和实际行动永远会比人心理的认知会快很多，人的心理认知需要时间，一点点感受才会有所反应传达，而人的潜意识最直观会想什么便直接传达给大脑什么。

        就是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时那颗尘封已久的心，早已经潜意识里对萧晚有所占据，所以在当他看到别人对萧晚有所觊觎的时候，他才会直接下意识的去阻挠。顾时的心早已不知从何时开始，对萧晚这个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有了别样情愫。

        当他有朝一日发现自己对萧晚的真实想法，发现萧晚这个人早已经超越了他心里曾经有过的任何一个女人的时候，或许那便是自己都不知和无法掌控的滔天巨浪了，而人又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又有多少人去值得真心等待？又如何才能那么透彻的看清自己的内心？对柳尧，乔辞来说如此，对顾时来说，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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