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3
【看到太宰治本人，森鸥外内心的疑惑也就退去了。
当年的事情就是他干的，他会知道这些内幕也不奇怪。
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在港口黑手党如日中天的这个时候急流勇退，但是现在的状况很明晰。
用“自丨杀”的名义离开这个世界的男人，因为放不下他的继任者，又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
森鸥外不是看不清形势的人，也清楚港丨黑到底属于谁。那个白色的身影还在用眼神若有若无的威胁自己，想也知道他不会同意。所以他森鸥外一时间拦住了想要把首领之位归还给自己的中原中也。
“中也君，我相信你能在这个位置上干得很好。”森鸥外扶着中原中也的肩膀，压着他在首领的位置坐下，宛如一个宽和的长辈交代道，“而且我在孤儿院待了这么久，也不适合首领这个身份了。”
“如果你需要我，如果港口黑手党需要我，如果这个城市还需要我……我会再度出现在这里。”森鸥外从不掩饰自己对这座城市的上心程度，也不掩饰他对中原中也的看重，“但是首领的身份，已经只有你能够胜任了。”
他可以以员工的身份留下，可以以部下的身份留下，甚至可以是干部，港口黑手党赫赫有名的五大干部，但是唯独不能再是首领。
已经制定起来的秩序，不能在这一刻乱了套。
“我明白了。”看到他的态度坚定不可转变，中原中也闭上了眼睛，缓缓接受了这个现实。】
不同于“书”里中原中也“慎重交代、被迫接受”的表现，“书”外太宰治直接轻嗤一声，算他识趣！
那可是他留给小蛞蝓的职位，怎么可以被其他人取代呢？
森先生也不行！
【最终森鸥外被安排了干部候选人的身份（候选人的功绩来自于他曾经的经历），等到他再做出一番成绩，就会彻底的成为五大干部。
这也是为了维护港丨黑的秩序。
虽然可以空降一个干部，但是为了其他人的公平，还是要从候选的身份做起。不过以森鸥外的能力，转正只是时间早晚的区别。
如此，倒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就跟来时的一样，尾崎红叶带着森鸥外去了他现在的办公室。
也是双黑曾经的办公室。
两人又找来了广津柳浪，作为森鸥外时候的左膀右臂，几人很是感慨叙旧了一番。说到最后，都对港丨黑的未来充满了期望。
虽然太宰治在发展港丨黑的同时把港丨黑弄得一团糟，但是有全新的首领中原中也和他们几个人在，蒸蒸日上的未来指日可待。】
是个圆满结局吧。
太宰治认可的书里面的说法。毕竟在自己原先的计划里，港丨黑的发展也该是这个模样。不过现在计划做出了改变，圆满的结局也会提前出现。
他转身捏了捏中原中也的鼻子，轻轻一下就又放开。希望小蛞蝓会喜欢这份自己送给他的特殊礼物，也不要那么难过了。
倒是自己，还要想想提前退休、跟中原中也同居的理由。现在的黑心医生不比当年，满肚子的坏水不说，肯定不会同意这么给自己放假。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办公室又恢复了寂静的场面。但是寂静不足以形容现状，这是一个很难描述的场景，好像课间吵吵闹闹的教室，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提醒，突然安静下来了一般，周围的光影都暗淡了。
整体氛围更偏向于沉寂。
中原中也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搭起抵住额头。惊喜欢乐的表情一点点褪去，脸上的神色复杂，钴蓝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白西装太宰，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所有的情绪都聚集成哀伤。
他知道他在想什么。
哪怕之前有再多的高兴，再多失而复得的喜悦，再多梦寐以求的欢愉，在这一刻全部化成了难过。
他猜到了真相。
但又不想承认真相就是如此，想要在这一刻得到求证。
于是他向前伸出手来，想要触碰眼前的男人，白西装的太宰治没有躲，他的表情也带着细细哀伤。仔细看来，他俩的表情十足相似。
中原中也的手一点点向前，最终只触碰到了一团空气。明明那个人就站在那里，他却什么也摸不到。
伸出去的手停在了空中，他的心里越发难过，表情颓唐，像是早有预料般地说道：“你要走了吗？”】
太宰治的表情跟着紧张起来，中原中也这个好像守寡一样的模样可不是什么好信号，恐怕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是他们谁也不想要看到的。
明明之前还能正常的触碰，现在却只摸到了一团空气。这显然不是什么正常的表现，结合中原中也那句话，太宰治内心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想到这个猜测的内容，他不由得抿了抿唇角，如果这个猜测是真实的话，那他做的一切都很可笑。
不管是“书”里，还是“书”外，一切都很可笑。
就好像你伸手就可以摘到的果子，非要绕一大圈去种果树，搞到最后果树没有收获，果子也不属于自己。
万般辛劳付出都是白费。
【风好像在这一刻停住。
明明外面的阳光还是温暖的，粉色花瓣被风托卷到空中，打着转儿的落到地上，被路人用照片记录下来；花窗透过来的光影也是绚烂的，在地面投出斑斓的影子，带着玻璃或红或黄的颜色。整个季节都是暖洋洋的。
偏偏中原中也浑身冷寂，好像身处于寒风之中，手指关节都在打颤。
在他右手伸出去却什么也没有碰到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假设成了真，那个被求证的猜想成了真！明明是最糟糕的一种设想，却硬生生的成了现实。
像是为了衬托这个意象。
眼前翩翩君子的白西装男人，在这刻褪去全部的铅华，像是幻影脱去了他的伪装，露出熟悉的模样。
黑色的西装，红色的围巾，左眼处缠着厚厚的绷带。单只露出来的鸢色眼睛威严不已。
是首领宰。
他浑身的气息也在这一刻改变，不再有三月春风的温暖融融，换成了彻骨的冷冬瑟瑟。呼啸的凛风刮着皮肤，只把人冻得浑身血脉冰凉。
一直上弯着的嘴角也拉平了，不再有平易近人的感觉。哪怕手上拿着一张纸，也没有让他的气息好上几分。
这才是这些年来，中原中也日日相见的模样。
他用力的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披着红围巾的首领只是他依依不舍的一个幻想，他还是那个白色的身影。那个能让他依靠的白色身影。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哪怕他眼睛都已经酸涩了，结果也没有任何的改变。最终他只能沉痛的闭上眼睛，呼吸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心口好痛，五脏六腑好像被一只手狠狠抓住，用力的拉扯搅动，神经系统不得不超量工作，内里的气息却在这一瞬被抽空。
他颓然倒坐在椅子上，眼睛里的光也削弱了。好不容易有了温暖的世界，又回归了寂寞的冬天。
中原中也不得不承认，他爱的人已经不在了，能让他找到几丝熟悉聊以慰藉的首领也已经不在了，并且最后一点痕迹也将退去。
原本以为还有一个留念可以陪在自己的身边，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奢望。
从那个人决定从楼顶跳下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失去了他的爱人。】
太宰治终于做出了跟“书”里中原中也一样的动作。
他闭上了眼睛。
抓着书页的手指一点点收紧，直到把书角揉得起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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