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生未卜此生休
顾思齐，许亦晴咀嚼着这个名字，忽然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也说不上爱与不爱，对于一个孤儿来说，爱实在是太为奢侈的事。
只是从她十八岁出道开始，她就一直追随着这个男人的脚步，一跟就是十几年……
十几年对于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
那是她青春最美好、人生最灿烂的时刻。这一切，许亦晴都毫无保留的给了顾思齐。
而这个男人永远都不会娶她……
许亦晴从糊里糊涂的上了顾思齐的床那一夜，就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那么长得时间，她跟着这个男人，终归有太多的回忆，故事，纠缠。
到底意难平啊。
所以，当那晚顾思齐跟她摊牌的时候，她逃走了。
那是她死前一周，也是她和谢思齐最后一晚。
刚刚激情过后，男人斜斜躺在床上，微微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几条线的股价波动，眉眼间没有丝毫疲惫。
看着一切如常，男人点上一支烟，淡淡道：“过几天，我可能订婚。”
当然，未婚妻不会是她许亦晴。
许亦晴尽管很早就知道的事实，但是听到的那一刻，还是想捂住耳朵。
“……不过，亦晴，我还可以继续和你维持这种关系……我知道，你爱我……”顾思齐轻巧的掸下烟灰，醇厚的烟草味从他指间的香烟散发出来。
许亦晴忽然满心委屈。
她说不出一句话，只想找个地方静静。
沉默着起身，走出卧室，胡乱走进一间房。
是她的专属试衣间。
八十个平方的试衣间，环绕着高度企及天花板的衣柜，大块的防尘玻璃后面，整整齐齐的陈列着她的衣服，鞋子，包包。
不乏爱马仕，LV，香奈儿。
但最显眼处，试衣间中央的独立玻璃展柜里，却是挂着一件猩红色的鱼尾露肩长裙。
她有许多件华服，也搬了几次家，来来去去，穿穿丢丢。
唯有这一件，每次都摆在衣柜最最显眼处。
两年前搬到这套房子，她又将它摆在了这偌大的试衣间中央。
有次家居杂志作专题，探访红星许亦晴的私宅，看到这件衣服，提了一个问题。
“许亦晴小姐，这件衣服，既不是价格最昂贵的，又不是设计最独特的，为什么你把它摆在最显眼处？”
“这是参加《藏龙卧虎》庆功宴的礼服，某种意义说，是我事业的起点。”许亦晴回答的简洁而又官方。
——这的确是《藏龙卧虎》庆功宴她穿的礼服。
当初，忽然走上人生巅峰星途大开的她，纠结庆功宴穿什么，顾思齐适时出现，奉上这件礼服。
她惊呼合身，他敛眉轻笑。
和她一同从孤儿院进入北影的林珑笑她：“真傻，顾总吩咐按照你的尺寸做的，怎么会不合适？”
她方才知道，顾思齐是特特的找欧洲设计师给她定制的。
因此这份心意，合着那夜他一等几小时等她酒醒，奉上一杯水的感动，都寄托在这件衣服里，一直存到了今天。
不过许亦晴今日又有感悟，再重要又如何？
对顾思齐而言，她就是一件穿脱随意的衣服。
许亦晴冷笑，换上这曾以为一辈子都不会穿的礼服。
这一袭猩红，当年只是衬得她肤白如雪，气质沉稳。
今日穿，多了一份高贵魅惑，诱人又危险。
许亦晴很满意，再仔仔细细的上妆，特意在樱唇涂上最耀眼的香奈儿7号色。
去酒柜开瓶红酒，倒了两杯，许亦晴踩着7英寸细高跟摇曳生风的走到床前。
床上的顾思齐，微笑着掐灭烟，接过酒：“你是想告诉我，你会一如既往的在我身边？”
顾思齐慢慢的摇晃着酒杯，看着气泡慢慢的挂在杯壁上，心情安然——许亦晴一直对他温顺而依赖，这次他也笃定，她不会离开。
许亦晴却微微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然后放下酒杯，冷静回绝男人：“预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既然顾总的生活，要越来越多姿多彩，人丁兴旺，而我就没必要掺和进去了。我还约了马可去泡吧，再见。”
不再看顾思齐，许亦晴拎着自己的包，出门，走进无边夜色。
自那以后，那栋充满了两人回忆的房子，到死，她也没再踏进过一步。
不过，从那之后，她开始每夜每夜睡不着。
总是不可抑制的去想，他们到底能不能有可能？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生未卜此生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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