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九十四章

次日清晨，李梨与傅雅推开房望向小小院子，傅雅看了看潮湿的地上，说道：“你看天下虽飘下白雪，可惜太湿积不起来，都化成水气，这院子里都这样了，那山路更是泥泞不堪。”

        “是啊，所以要更加小心才行。”李梨边说边伸手去接飘下来的雪片，可惜雪片在接触到手掌便化为一粒雨水。

        “去周大人那边请示吧。”

        说完，傅雅便拉了拉衣襟，和李梨并肩走向周大人书房。

        正巧，周大人一早便在书房中看文案，见他们两位进来便吩咐下人上茶。随后对他们客气的问道：“两位大人一清早来，有何指教？”

        “我们昨日在您书房中已经计划好进山路线，今日前来商议带些物资和官兵进山。”傅雅先开口说道。

        下人端上来两杯茶水退下，周大人从书桌的椅子里走到他们身边，好意的劝道：“两位大人有所不知，这南方的雪多是夹着雨的，一到地上便化成水，又遇到寒风吹刮，不一会儿便结成薄薄的冰片子，马车行驶在城里的道路上都会打滑，更何况是山路啊，请两位三思而行。”

        李梨与傅雅明白他的好意，不过他们既然来了就已经打算进一趟山区了,不好好了解现况岂不是白来这一遭。

        于是李梨很坚持的回道：“多谢周大人的关心，不过这山我们是进定了，现在来是问大人讨些官兵和物资，我和傅大人会缤纷两路进山，争取早日把物资送到深山里的灾民手上。”

        “你们这是要挨家挨户的送？”周大人察觉他们的用意，不可置信的叫道。

        “当然，我们俩派下来就是为调查灾民情况的。天这般阴冷刺骨，我俩还是早日上路比较好，所以请周大人快速安排官兵和物资随行。”傅雅一派自然的说道，仿佛周大人的问题十分可笑。

        周传福见他俩人认真而又严肃的神情，对他们的怀疑和猜测在一瞬间烟消云散，换上的是对他们的肃然起敬，这次他非常认真又谨慎的说道：“下官十分钦佩两位大人的勇敢，能在这种雨雪天气里进山抚民，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过下官还是想让你们三思，因为……”

        看到周大人刻意打量他们的身形又欲言而止，顿时明白他担心所在，于是两人相视一笑，傅雅为打消他的疑虑开口说道：“大人在担心我们是文弱书生，很有可能有去无回是吧。”

        周传福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重重的点了下头，毫不遮掩的说道：“山路崎岖不平且又盘旋狭窄，就算是大晴天也得小心脚下，更不要说遇到这种天气了，不熟悉这条路的人不能走，这不是下官危言耸听，而是真正的警告。”

        他们见他紧抿双唇神情严肃，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们，试途用自己的话语来打消他们的想法。可是他忘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傲气和与生俱来的正义感，他俩的想法岂是旁人能随便左右的！

        果然，李梨也收起笑容，正色道：“大人若是担心我们的安危，那大可不必，我俩虽不才却也从小习武之人，像飞檐走壁这种轻功我们还是会点的，自保没啥问题。大人倒是应该好好想想，为我俩挑选一下强壮且又熟悉山路的官兵才是正事。”

        “那要是有个万一，下官怎么向朝庭交待啊！”周大人听到这袭话，不觉有些烦燥起来，声音也提高了许多说道。

        “我们俩既然能答应这份差使，便不会有任何闪失，更不会让周大人难做。”李梨听闻不觉紧皱眉心，冷冷的回道。

        “我……”周大人又不笨，立刻听出李梨话中的意思，又不想马上解释他不是这个意思，好像显得刻意的很。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随你们吧。我这就带他们去挑些精良的官兵，顺便让师爷把物资记录册给你们。”

        说完便领着他们走出书房到来大院中，招集了所有官兵。周传福目光禀冽，在这些官兵中一扫后，大声叫道：“阿炳阿昆出列。”

        “是。”两人应声出列。

        “朱学，李正出列。”

        “是”两人应声出列。

        随后他又挑了身体矫健的官兵，把他们分成两队后，吩咐道：“从今日起你们分别跟随这两位大人进山发放物资，还有两位大人的安全第一，知道吗？”

        “是。”被叫出列的官兵非常军事化的应声。

        在大人身后的李梨与傅雅看着他快速而又准确安排任务，都不自觉的面面相觑，再看到这些选中的官兵并没有拖沓懒散，像是受过训练的士兵一样精神有序，不由都震惊在他的严格的管理中，看来这位大人不简单！

        前面的周大人看到师爷拿着物资记录册过来，便转头向李梨和傅雅说道：“这是你们需要的，请查阅。”

        傅雅接过师爷手中的记录册，认真仔细的翻阅了一遍，再吩咐师爷他们需要的物资后，便把记录册归还。

        一切都布置妥当，见李梨他们都已准备上路，周大人知道他们必然要走这一趟，便不再犹豫或担忧，对他们说道：“两位大人路上小心，下官坐镇州府为你们提供帮助，若有需要派人送信回来，一定为你们妥善处理。”

        “有劳周大人。”

        下人帮他们牵来马匹，两人告别周传福立刻上马前行，他们第一个目标是赶在正午前到达山里。

        李梨与傅雅两队人同行了一段路，来到岔路口便各自嘱咐两句，便分道扬镳走上了崎岖不平的山路。

        出门时就下着雨雪，现在看势头这雨将会越下越大。李梨不得不勒马停下，转头对一行官兵说道：“都下马行走！”

        州府里的官兵们已经被周传福训练的十分有素养，他们听口令下马一声不吭的行走在泥泞的山路上。

        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位朝庭派来的大人，看似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文弱公子，但见他小心翼翼的行走在泥路上，还时不时的担心身后人的安危，一点儿也没贵气，反而像他们一样的平易近人。大家注意到这点后，不觉都对他另眼相看。俗话说：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说。说的大概就是李大人这种人吧。

        有像李梨这种好榜样在前头带领，身后的一行人都咬着牙，在山路上边护着物资边艰难的走着，谁都没有怨言。就是这样一路团结，默不作声的赶路，竟然真赶在晌午时分，到了山里的第一个农庄。

        “大家都辛苦了，先原地休息一下吧。”李梨让大伙儿把物资后到庄子的空地上，顺势斗了斗蓑衣上的雨水，吩咐道。

        他们这次出行都换上了周大人为他们准备的蓑衣，虽然有些重行走也不太方便，但确实防雨水，比披风有用多了。

        吩咐完后，李梨边行走在农庄内边观察了一下，不一会儿便将这庄子走了个遍，有几户农家也大约有个数。

        他对手下的一名记事官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各户农家的门都打开，官兵们向他们发放了些物资。

        这时一名官兵悄悄走近李梨，小声说道：“李大人，这个村的物资已经发过了。”

        “出来时看过你们周大人的物资记录册了，由于天气恶劣难测，就擅作主张补一些给他们。”李梨估摸着这天灾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

        “那下面还有好几十家呢，万一不够怎么办？”小兵皱眉提醒道。

        “深山里不是有个小型城镇吗？那里应该有些储备物资吧。”经他这么一提醒，李梨顿时感觉自己有些鲁莽了，不由的也皱了下眉头，语气不太确定的说道。

        “没关系大人，到时属下愿意出来送信给周大人，让他再发一次物资。”小兵感觉到李梨的犹豫，忙不假思索的回道。

        “嗯，亏得你提醒，这次出门恐怕是有些着急，有些细节没有研究过，真是不该啊。”李梨拍拍他的肩，感谢道：“那就辛苦你了。”

        “是，一切听大人安排。”小兵领命。

        小兵归队，李梨看了看整装待发的队伍，大声下令道：“出发！”

        走了一段后，本来天上飘下的大风雪骤然变小，虽然还是寒风刺骨，但为他们拉着物资马匹行走带来了方便，至少视线清晰不少。

        这是个好兆头，他们都这么想。

        山路不全都是崎岖不平泥泞不堪，虽然身的另一侧依然是山崖，但至少这一段是平坦顺畅的。他们顿感轻松了不少，李梨萌生了闲聊的念头。

        看着这群身强力壮的官兵，李梨随口问道：“你们哥儿几个都来自哪里？”

        “回大人，我和阿炳、阿昆是从山里出来的，其他几位都是城里人。”一位个子最小的官兵回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周传福在挑选进山的官兵时，会先叫上他们几个，原来是熟悉这条山道的人。李梨的记事能力向来很好，他注意到周大人的这个仔细，原本以为是他的习惯，没想到是他有意先点这些人出列的。

        这位周大人果然心思慎密，做事周到。

        “你们的周大人非常厉害啊。”李梨不由的称赞道。

        “那当然，周大人能力卓越又爱护百姓，是个百年难见的好官，我们这里的人都爱戴他。”这群官兵立刻回音道，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的，无不体现出对大人的敬爱。

        李梨听闻点点头，随后关心的问了句：“这次灾情严重，你们哥儿几个山里的家人都无妨吧？”

        “回大人，我们哥仨都是死了亲人再去县城混的。”小个子年轻人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诚实的回答道。

        “噢？那怎么会进入州府当官兵的？”李梨好奇的问道，同时又有些不解，州府官差是随便什么人都好当的吗？

        小个子年轻人可不知道李梨脑中想些什么，一心一意回答道：“还不是因为我们仨幸运，周大人一上任为应征衙役官兵差使设了个比武考试，我们三人凭着一身武艺赢得了这份差使。”

        “噢，周大人的想法果然另类。以前只听到过比武招亲，从未听到过比武应征，不过端看你们三个就知道这个方法确实有效。”李梨听闻点头称赞道，随后又问道：“你们师出何门？”

        一直沉默在一边的阿炳突然发声道：“没人教过，以前这里山贼横行，为自保这一身武艺都是和他们打出来的。”

        “这位周大人确实做了不少好事。”李梨用自己可听见的音量嘟囔了一句。

        此刻这位李大人的脸上露着笑容，就像一道和煦的阳光照射在这阴霾的天气里，既温暖人心又不刺眼，照的官兵们都精神一振。

        一向沉默寡言的阿昆说道：“自从周大人来了后做了许多事情，确实改善了不少百姓生活。不过我们这个州大山区又多，大人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可不管咋说，咱老百姓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哈哈，看来周大人深得你们的心啊，瞧这一路上都在说他好话。”李梨爽朗一笑道。

        “嘿嘿，平日大人对我们非常严厉，我们也没处说去，今日可巧李大人问起，我们这些人不就像开了闸的道口般滔滔不绝了么。”

        “可不是，大人的好全州县的人都知道，前段日子还有人替他作媒呢。”小个子年轻人说道。

        好嘛，话题越扯越远，不过李梨倒不介意，于是随口接道：“噢，本以为周大人已有妻室，原来尚未娶妻啊。”

        想不到说起这件事，小个子年轻人像打了鸡血般，比妇女都爱八卦，听他说道：“大人当然已有正室，但一直没给他生出个儿子来，我们大人没什么反应，不过他爹也就是周老爷可就不一样喽，急的跟什么似的，天天张罗要给大人纳妾。谁知外头人听到风声也开始跟着张罗，这城里的商户小姐都天天盼着媒婆上门呢，你说我们大人有多好，这些女的都巴着过门当妾呢。”

        “嗯。”李梨心不在焉的应着声。

        众人见他对这话题不感兴趣，便自然的打住。不一过儿已走到第二个山庄。

        显然这个村子要比第一个大很多，并且农舍错落不齐，有几家还隔的特别远，李梨有些吃不准，问道：“这里有几户农家？”

        “回大人，是三十二户农家。”记事官回道。

        李梨抬头看了下天色，说道：“看来今晚得留在这里过夜了，先让他们出来领物资吧。”

        庄里的人得知官府老爷来救济他们，都裹紧了棉袄出来领取物资，亏的官府来的及时啊。

        庄里的人排队领物资时，官兵们就负责发放和清点，等点了一遍发现不对，一名官兵叫道：“怎么少了三户？”

        “有谁没来？报个名来。”另一名官兵朝队伍中叫道。

        队伍中的人有些个有气无力，有些报着裹紧棉袄在东张西望，就是没人回复。

        李梨一把抓过名册，上面圈红色的是没来的农户，大声念道：“林狗顺、朱大贵、杨万方这三家在哪儿？”

        原来是他们三家没来，队伍中的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但没一个能正经回答李梨的问话。不过这也难怪，这天寒地冻的又没有庄稼要收，谁愿意踏出房门啊。

        这时，一个小男孩牵着比他小的女娃来到李梨身边，奶声奶气的说道：“官爷，杨爷爷家就两位老人，你们来的前一天晚上没挨过走了。”

        李梨注意到身下的两个小孩儿，看他们的小鼻子在寒风中冻的彤红，顿时心中升起一股怜惜，蹲下身来柔声问道：“谢谢回答，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两家的事你知道吗？这大冷天的你父母怎么不出来？”

        官老爷一连串的问题让这个小男孩无法全都消化，只拣简单的回答道：“杨爷爷家已经下葬，我爹爹给埋的。”

        回答完，男孩吸了下鼻子，瞥眼见身旁的妹妹被冻的想哭，为安抚她男孩快速抱紧妹妹并拍拍她的背，安慰道：“不冷不冷。”

        李梨也知道自己刚刚的问题小男孩多半是回答不出的，便已吩咐阿炳去搜索这两家。转过头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心头一暖，取来自己的干粮分了点给他们，一手抱起小女娃，另一手牵着小男孩，温柔的说道：“走，跟着官爷他们去看看。”

        三个官兵来到朱大贵家，后面跟着李梨与两个小娃娃，阿炳见大门紧闭先敲了敲门，大声喊了几下，没回音后便提脚踹门而入。

        “嘭”的一声木门被踹开，他们进堂屋一看没发现人影，倒是有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这让李梨没想到，赶忙抱着娃儿跑到院子里。

        不过已晚了一步，正在吃干粮的小女娃闻到这味儿立刻哭了起来，李梨也没功夫安慰她，忙放下小女娃给她哥哥，又折返进堂屋再到大屋，果然都横七竖八的死在了床上。

        说来也倒霉，这一家只是为了节约炭火，就聚在一个屋头烧炭取暖，结果全都中毒窒息而死。

        阿炳看着死体叹了口气：“还好是大冬天，若在夏天还不得出瘟疫啊。”见李大人面无表情，便问道：“大人，我叫几个人来把他们埋了吧。”

        “嗯，这里人来安排。”李梨点点道，随后对阿昆说道：“你和我去林家看看，说不定也是这个情况。”

        兴好阿炳及时开窗透气，不然他们再待下去保证也像床上的人一样。

        李梨立刻走到院子里，重新抱起女娃牵起小男孩说道：“快带叔叔去林狗顺家。”

        小男孩见这美貌的官爷板起脸，与刚刚判若两人心里害怕，拉着他奔向林家屋头。这次是李梨带着两娃走在最前头，阿昆他们紧跟其后，几人来到林家屋前，李梨瞬间一脚踢开大门，还未进屋便知结果，也是聚在一起取暖窒息而死。

        李梨带着两娃站在院里，对一旁的阿昆吩咐道：“叫些人来把这他们埋了，省得夜长梦多。”

        “大人，现在天冷的很，会发生什么事啊？”阿昆还想和他说山里的停尸规矩，但听到大人的话，他忙问道。

        “这天虽冷却潮湿的很，这两家也不像是刚死的，所以为避免尸体腐烂立刻埋了，不要再节外生枝。”李梨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是，大人。”阿昆明白，立刻找人来帮忙。

        这两家农户死的可惜哟！

        不过这又能怪谁呢，南方的天气潮湿，炭很容易回潮，如果炭一潮湿就容易出现这种现象，哎！

        想到这里，李梨皱了下眉有件事必须得办。不过他低头看着身下的小家伙，蹲下说道：“送你们回家吧，你爹娘该着急了。”

        小男孩不在意的耸耸肩，若不是这大冷天不能往外跑，放在平常他早跑个没影，直到吃饭时刻才被爹娘抓回家，所以他才不再意爹娘担不担心呢。

        “官爷……官家大哥哥，你真好看。”小男孩的话脱口而出，让李梨一怔，还真有那么一瞬被他这答非所问给怔住了。

        孩子么就是这样，总是会说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话，若真与他们认真对话，那非疯了不可。

        李梨微笑着回他一句，说道：“哥哥今晚在庄子上住一宿，明日再走吧。”

        “好啊好啊，住我家吧，明日我带官大哥去我的地盘。”谁知这小男孩兴奋的说道。

        在他幼小的心里根本不知道官爷是来干嘛的，还以为是来他们庄子里作客呢，还带了很多东西送他们，他们就是好人，就像隔壁家的阿婆一样好。

        “好啊。”李梨点头道。

        李梨抱着女娃牵着男孩回到庄子的中央空地上，刚放下女娃儿，就听到一位妇人紧张的喊道：“阿齐，阿齐，快带妹妹回来！”

        啊，原来这孩子乳名叫阿齐。

        李梨低头看了眼阿齐，见他甩开自己手撒腿跑往那位妇人，一旁的小女娃也蹬着小腿跑向妇人，不一会儿两孩子已跑到母亲身边。那位妇人见着儿子便一巴掌打了下去，阿齐惨叫连连。原来李梨是不想管的，但看到他娘又拧着他耳朵凶巴巴的说什么，阿齐痛的直流泪，李梨与心不忍，就大声说了句：“阿齐他娘别打了。”

        农村妇人哪见过什么世面，见官老爷大声说自己忙吓的放手，对李梨颤抖的欠了欠身，唯唯诺诺的说道：“是，是，大人说的是。”

        李梨知道她害怕也没再说什么。不一会儿有个男人跑了过来，对李梨说道：“让大人见笑了，平日里阿齐顽皮的很，常常山间田野里乱窜，没少给他娘惹麻烦，这次以为他又惹祸了，他娘一时心急就当大人面教训了一下，请大人别放在心上。”

        “无妨，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多亏了有阿齐带路才找到没来的三户农家，他立了大功劳啊。”李梨的话是对阿齐他爹说的，但对着阿齐露出鼓励的笑容。

        突然他想起件事来，正色道：“明日一早你赶紧招集下村民，这炭是不能用了。”

        “大人，炭不能用了，那让我们用什么取暖啊？”阿齐他爹不明就理，惊诧道。

        “哎，村里林家和朱家不是都死了么，那都是烧炭发生的，这炭啊容易潮湿，湿了就不能用了，可你们南方哪里经过这么寒冷的冬天啊，没经验而酿出的惨案。为避免再次取暖死人，必须及时和村民说明。”李梨说道。

        “大人，那……那……我们用什么取暖？”阿齐他爹还没想明白，但先脱口问道。

        “烧柴取暖啊。明日清早，让庄里的男人全都上山砍柴，这段时间将就将就，在灶台旁取暖吧，总比再出人命的好。”李梨说道。

        “好。”阿齐他爹刚走，阿齐小小身影便一溜烟，随他爹一起去了。

        李梨见他们走远了，才对阿炳他们吩咐道：“明日清早先帮他们上山砍柴再走。阿炳，你去看一下哪户农家庭院大些的，我们就借住那儿。少阳，下面还有几个农庄，你盘点一下物资看是否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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