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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八十八章


次日清晨,王深起床出来见秦江玉的房门大开,去叫时才发现屋里没人,便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也就忙自己的去了。

        开了门就见迎面进来的张慎,便打着招呼道:“早啊,来找公子吗?”

        “不是。家里就我一个年轻人,跑这里和你有话聊,所以……”张慎生怕王深嫌他,有些局促的说道。

        “你来的正好,水缸里的水都用完了,我去打水你帮我砍些柴。”王深可没发现他的小心思,立刻安排工作。

        “好勒,保我身上。”张慎要的就是这个,见王深不嫌他便安心了,还拍了拍胸脯说道。

        说干就干,张慎卷起袖管来到屋外,见地上放着一小堆木棍,便对提着水桶的王深说道:“才这些啊,你们打算住几日?”

        “那要问公子了,不过不可能很久的,因为他还要去京城复命呢。”王深说完便跑去河边打水。

        张慎明白了,看着地下的木棍想着也够用了,便不再多问,专心的劈柴。差不多都劈好,张慎把柴活儿搬进灶间,知道李公子爱干净,忙取来扫把把屋外的地都扫干净。

        李梨练完功从外边走来,见张慎俨然像个管家似的在清理着庭院,便环顾了四周问道:“深儿呢?”

        “公子早。”张慎见李梨走来,忙行礼回道:“他打水去了。”

        “你们俩年纪相仿,挺合的来。”李梨笑了笑,随后说道:“吃完饭,我有一件事儿要同你说。”

        “公子什么事?”张慎不太明白,反射性的问道。

        “一会儿便知道了。”李梨拍拍他的肩,故作神秘的说道。

        说完便大步走向堂内。这时王深已打水回来,见张慎愣在原地便轻轻推了他一下,道:“想什么呢,进去烧火去,待会儿做饭了。”

        “哦。”张慎回过神来,帮忙着他提水桶,惊讶道:“看你小细胳膊小细腿的,没想到一人还挑两桶水,劲儿够大的呀。”

        “吃下去的饭都长在筋骨上了,可别小瞧我。”王深朝他得意的挑挑眉,便提着水桶进灶间。

        “是,深大爷。”张慎调侃他道。

        两人边拌着嘴边手脚麻利的做事,不一会儿一顿早饭已摆上桌。李梨上桌前对王深吩咐道:“吃完把昨晚分的东西都送了吧,本家的留着。”

        “好的。”王深点点头,不过又问道:“那本家的公子打算亲自送去吗?”在他心中始终觉得公子受了李家的委屈,就这么原谅他们好像太便宜了。不过这事还得公子自己作主才行,毕竟是有血缘的亲人,怎么可能真做到六亲不认。

        “再说吧。”李梨扯了个嘴角,不打算再说下去。

        一顿饭后,王深提着东西出门,李梨对张慎说道:“若有机会进入驻守南疆的秦王大军,从小兵做起,你可愿意?”

        “真的?李公子真能办到?”张慎闻言激动的跳了起来,失态的反问道。

        “当然,君子绝无戏谑之言。”李梨严肃的回答道。

        “那……那……我……”张慎见李梨认真的态度,知道这事已成定局,心中兴奋的不能言语。如今梦寐以求的事即将实现,他反倒开始紧张起来,涨红着脸不知所措的想表达什么。

        李梨见他兴奋的手舞足蹈,便给他一个稍安务躁的眼神,说道:“先别太激动,你忘了还要说服张奶奶吗?”

        “噢,哎!”犹如一盆冰水从张慎的头顶浇下,顿时让他沮丧不少。

        李梨见他瞬间变化的表情笑出了声,说道:“你也不必搭拉着张苦瓜脸,有任何问题先找出问题的根源所在,再对诊下药才能事半功倍。”

        “公子请指教。”

        事情搁在自己身上,很难会静下心来找头绪,张慎现在就是这样,心乱如麻又不知该怎么处理,听李梨这么一说,当然虚心请教道。

        李梨见他认真等自己开口,便又在心中为他打上几分,肯听别人意义不肆意妄为,很好!

        “张奶奶认为从军就是打仗,打仗就必然会有牺牲,而你们张家就你一根独苗,若你战死了那张家就绝后了,你奶奶有这种想法也是正常,你该理解。”

        “可是……”张慎听李梨顺着奶奶的话说,心中一急便想反驳着。

        “还没说完呢,你且听下去。”李梨淡淡的阻止他,继续说道:“可是现在天下太平,各国边疆都处于和平状态,朝庭还想与邻国通贸呢。所以从军后只是驻守边疆,维系和平而已。”

        “李公子,您这么一说好,像感觉这些年来是没怎么听到过战役。”张慎恍然道。

        李梨见他如梦初醒,笑意更深了,说道:“这样吧,你自己捋一捋,我先给你打头阵,在你奶奶面前说游说一番,剩下的要靠你自己了。”

        张慎想起家人的固执,心中难免害怕,刚开口说了“可是”两个字,就对上李梨凛冽的目光,听他沉声道:“办事挺可靠的,怎么遇上家事就没主意了呢!若连家人都说服不了,那我劝你还是别参军了,军营里哪件事比这还简单?”

        见他低着头不敢出声,李梨便加重语气道:“也枉我对你的看中!”

        张慎听他说的严重心中一颤,他生平最骄傲的便是自己的为人处事,虽说读书不多但绝非无用,想在军营中大施拳脚,也是因为他知道有这个能力。而他也明白李公子对自己挺看中的,不然也不会吩咐他去办事。

        虽不知他在京城到底做了多大的官,但隐约觉得此人深藏不露不可估量,倘若他在,那自己的前途必是一片光明,不然也不会安排他去秦王军营中谋差事。

        细细想来心中后悔不已,既然李公子对他产生怀疑,那绝不能立刻顺他的话来说,不然反显得自己太虚浮。

        想了想他抬起头对李梨行了礼,郑重其事的说道:“李公子说的对,倘若连这点家事都处理不好,即便参军也无作为,倒不如安分守己做个农民。”

        李梨见他认真说话心中放心,听他接着说道:“公子放心,我绝对会说服祖母和家人,不枉您对我的器重。”

        孺子可教也!李梨的菱角嘴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慢条斯理却很有力的说道:“那一言为定,我先去把事情说清楚,接下来你来说服。秦王营的位置就放在那里,能不能去就看你自己了,明白吗?”

        “明白。”

        “今日就主办这件事,走吧。”李梨带着张慎走向隔壁张家。

        张慎的事由他自己去搞定。

        这几天王深跟着李梨跑县城店铺,尤其是“傅”字号的店,李梨逛的十分仔细,但也没买什么贵重物品回来。

        不过让王深好奇的是秦江玉,这人晚上回来蹭顿饭和睡个觉,其他时间像人间蒸发一样,从天不亮开始就不见人影儿,晚上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而且每次都掐着饭点回来,也不怪王深好奇。

        不过好在他们相处融洽,吃完饭秦江玉会主动洗碗筷,自己的房间也收拾的妥贴,不劳别人费心。王深心中无比受用,对秦江玉也客气有礼,感觉他们像亲人般彼此照顾。

        这晚,他们几人吃过饭,秦江玉便取出针线,拿着衣服开始缝补。

        还是王深眼尖,顿时不好意思的叫道:“哎呀,这件是我的中衣,快还给我。”

        “叫什么叫,前几日就瞧出破了,今日给你补上。”秦江玉不以为意的瞄了他一眼,手中的针细活儿可没停过。

        “可是……”王深红着脸还没可是完呢,就被中衣当头罩上,取下来迅速放回屋里。

        “什么可是,又不打紧。”秦江玉见他火烧屁股似的奔回屋中,好笑的说道。

        一旁的李梨为王深说话:“毕竟是男子的中衣,贴身之物,不好意思是正常的,秦姐就不要再打趣儿他了。”

        “我一个女人家都不害臊,你们害羞个什么劲儿。正巧看到屋里有针细盒,闲来无事便来个举手之劳罢了,若你们不习惯,我便不再造次。”她很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

        李梨也是拿她无奈,老早就知道她随心所欲,也就由着她去吧。瞧见大灶上的水已烧开,便提着茶壶打了水,倒了两杯茶放桌上,状似随意的问道:“现在各边疆有维和意向,与我朝纷纷休战,那朝庭还颁布招兵法令吗?”

        “虽然休战,但年轻力壮的还是会招,国家大事谁都说不准,不是吗?”秦江玉浅浅一笑,回道。

        “也是。”李梨敷衍的笑了一声,心中却对她的话很是上心,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觉得这话很有问题。

        喝了口茶缓了缓,问道:“秦江与秦王的军营关系应该很近吧。”

        “为何有此一问?”秦江玉目光定定的看着他,等他回答,就知道这小子不会说无用的话语。

        见她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李梨忙解释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为隔壁张家的孩子在军营中谋个差使罢了。”

        “就是那个张慎?”秦江玉一改狐疑的神情,在脑中搜索起那孩子的名字,问道。

        “还是秦姐的记性好,只匆匆一面便把对方全部记下,厉害!”李梨由衷的称赞道。

        “少来!”秦江玉可不吃他那一套,不过既然他接下来的事并不要紧,那也不必认真分析,只是问道:“想安插个什么职位?”

        “知道您与他们交情匪浅,但也别滥用秦姐的私权,就放他进去当个小兵,至于今后的发展则看他造化了。”李梨似真非假的语气回道。

        秦江玉听着也没任何动作,早知这小子不简单又何必在乎他知道些什么,并且知道了又能怎样,连义王都翻不了的天,凭他一己之力能有什么作为!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李梨是个庸才,那对义王来说有何用处。秦江玉大方的点头承认,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此时反悔想把他安置的高点还行,要不要给你时间考虑?”

        “不必,就当个小兵。”李梨神色坚定的拒绝道。

        “好!”

        “谢秦姐,小弟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两人喝完,秦江玉朝李梨挑挑眉,问道:“这事儿怎么不找你师父?”

        “师父在北边,张家又只有这一根独苗,离远了不能回家,老人家死活不同意,秦王军镇守南疆,离家近,所以来求秦姐了啊。”李梨无奈的说道。

        “你还真是为他煞费苦心。”秦江玉不再有疑问,只是白了他一眼说道。

        “怎么说也是同村出来的,当初他们张家与我有恩,帮一把也是应该的。”说到这里李梨神色一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茶杯。

        秦江玉也是明白人,见这状况便知他不愿说下去,于是说道:“明天让他整理下行李,随我走吧。”

        “恩,我去他们家走一趟,秦姐先休息吧。”

        也不知是李梨的话起作用了,还是张慎的诚心打动家人。次日清晨,秦江玉便看见张家人把张慎送了出来,叮嘱了几句。

        秦江玉看着强忍着激动心情的张慎,微微一笑。随即转头对李梨说道:“放心吧。”

        “有劳秦姐,别太照顾他,男孩子不摸爬滚打成不了大器。”李梨说道。

        “明白。”秦江玉心中有数的点点头,忽对李梨说道:“你几时启程回京?”

        “明日。”

        “恩,保重。”

        “保重。”

        目送两人上马行远,李梨才看向跑来的王深,说道:“今日在家休息休息,明日启程回京。”

        憋了几天的王深终于忍不住问道:“有傅字号店是不是傅公子家开的?”

        “当然,怎么了?”李梨已走到梨花树下,随手摘了枝白梨花,轻声问道。

        “就是好奇的问问。”王深本来就心思浅,得到答案便好,不会再深究。

        王深问完便自顾自的忙碌去了,李梨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他回屋的身影。梨花树下只有他一人站着,没人打扰更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回京之前李梨把给本家的东西全搬到张家,对一脸茫然的张奶奶说道:“张奶奶,这些是给村头本家的,但您老也知道我从生下来就没见过他们,就这样送去未免有些唐突,还得老烦您帮忙送一次。”

        “噢,明白,明白。”张奶奶听完点点头,不由的叹道:“还真难为你了,当了官后还能想到他们,你奶奶也该知足了。”

        “毕竟他们养育了我爹,就这样吧。”

        “好孩子。”

        李梨与她说了会儿,见她还在偷偷抹泪便知她是为张慎,于是对她保证道:“张奶奶不必担心慎儿,横竖有我在呢,谁都动不了他。”

        “知道,知道!这孩子头一次离家这么久,难免心中不舍。”张奶奶忙回答道,昨晚李梨来找张慎单独聊了很久,出来时又向他们保证不会有事,别人的话可能不信,但李梨从小不打狂语,说一不二,她哪会不信。

        “妈,状元郎都保证多次了,您就别再叨叨他了。”张慎他娘不好意思,忙出来说话。说句实在话,之前不给儿子去那是感觉没希望,一个人无亲无靠的,去军中打拼个什么?送死还差不多。现在状元郎在,京城有靠山,只要儿子争气弄个头名状出来,升官还不是简单的事儿,所以张慎他娘心中可是得意着呢,见她婆婆还在哭,怕真闹了李梨可不得了,忙出来说话。

        “没事。”李梨不在意的摇摇头。

        张慎娘看了眼地上的大堆礼品,忙唤他爹出来,然后对李梨笑着说道:“状元郎放心,待会儿就让他爹送过去。”

        “好的,谢谢伯母,那我先走了。”李梨也不再多留,忙走向等在屋外的马车旁。

        张家看着李梨他们离去,才快手快脚的提着东西去李家。

        马车刚过村头,李梨便有意识的掀起帘子,见一位老妪由几位妇人扶着站在那里,见李梨的马车驶过,老人想喊来着却又打住,默默的看着它从视线中消失。

        哎!李梨放下帘子心中叹气。他清楚知道老人家要的是什么,倘若他就这么轻易的与李家相认,那他母亲苦熬这么多年算什么,他父亲像弃子般生活算什么,他们一家被抛弃这么多年又算什么!

        不是他狠心,李家要得到原谅不该来找他,而是找父亲才行。

        为了赶快回京,李梨一路上换了几次马。

        到京城的第一件事便是见李大,把老宅的事详细与他说明,并把李家有意愿与他们修复关系的事也一并说清楚,就等父亲自己拿主义。

        谁知等了半天,李大只重重叹了口气便走了。这是李梨没料到的,看来他父亲的怨气不小啊,哎!由他哪天想通了再说吧。

        几天过去,李梨忙着上朝退朝,也就忘了老宅的人情世故,现在他满脑子想要的是打探秦江玉这个人。

        之前李梨会找机会去宜兰院找褚柔聊天,目的就是为增进彼此友情,让她放下心中的防备,现在看来是增进了不少,也该拿个事由去试探一下。打定主意后,他便期待着夜晚降临,去会上一会褚柔。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宜兰院那厢,褚柔像是有所感应一样,对着窗子发了会儿呆,她的贴身婢女见状以为姑娘要关窗,忙体贴的走到窗前,说道:“姑娘冷了吧。”

        “别关,今晚就让它开着吧。”声音轻柔妩媚,却不容人反驳。

        “是。”

        “下去吧。”褚柔手中边制着香料,边吩咐道。不一会儿她又说道:“对了,今晚把上等的龙井拿出来。”

        “今晚姑娘不是休息么,怎么还要待客?”小婢女一愣问道。

        “这个别管,拿出来便是。”

        “明白。”

        褚柔见她下去,便专心的制着香料。

        晚上,李梨穿着夜行衣从宜兰院的窗口的飞了进去,看到褚柔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再瞧见桌上放着两个茶杯,他好奇的环顾了四周没发现一人后,才落坐问道:“今晚等谁呢?看来那人没来,倒便宜我了。”

        “除了你是这么进来的外,其他人都从门外走进来的,你说我在等谁?”褚柔瞥了他一眼,为他斟上茶后,淡淡的说道。

        “看来是我不对,没猜中姑娘的心思,自罚一杯茶吧。”

        “哟,倒是便宜你这品茶高人了。”褚柔不阴不阳的说道。

        “哈哈,你这里有好货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姑娘心思太复杂,我先自罚两杯吧,连同下一次的一并罚了。”李梨索性开玩笑的说道。

        “罢了罢了,说不过你,这是上等龙井,随你罚个够吧。”褚柔也不再装模作样,嫣然一笑道。

        同他喝了几杯,褚柔直接的问道:“今日来我这里想打听什么?”

        “聪明!”李梨夸张的朝她竖起大姆指,赞道。

        “少贫!说吧。”

        “你先告诉我之前那桩事的消息?”李梨不急,问道。

        褚柔心中不禁想着,那桩阵年旧事他要知道做什么?不过还是详细回道:“毕老将军满门抄斩后,当时的南诏得知消息后立刻举兵进攻,而当时还处于年轻无经验且又官位低下的卫将军主动请缨,朝庭急需一名大将,皇上也没时间考虑就让卫将军也就是现在的秦王出战。那时朝庭孤注一掷,没想到秦王还真不负众望,打了个胜仗回来。”

        李梨边听边在心中细细的想着,手中把玩着精致的茶杯,不屑的冷笑道:“毫无经验的小将士能一战成名真是稀奇啊,此人若不是天才,便有人在幕后推他一把。”

        他心中有猜测很正常,褚柔也有这样的想法,她笑了笑继续说道:“怎么说这秦王在后宫中也有人撑腰,他的亲妹妹就是敏贵妃。若说此人是天才,我这一介女流也不信。”

        “嗯,背后有贵妃是不一样。”李梨点点头,随即又问道:“那这位敏贵妃有在朝中有什么势力?”

        “卫家是武将世家,据说上几辈的名声比如今的易家还高,可惜享福惯了,后面的子孙反倒平庸无为,倒是让毕家与易家赶超。”说到这里褚柔叹了口气,无不惋惜的道:“本来易毕两家联姻,若成的话那天下的兵权有大半儿是握在他们手中,说不定皇家心生忌惮才……”

        话还未说完,“哐当”一声,李梨手中的杯子毫无预警的掉了下来,美丽的瓷骨杯瞬间即碎,还洒了他一身的水渍。

        李梨抬起头对褚柔抱歉一笑,道:“你说的很精彩,我听的也入神,没想到一个不注意,竟摔碎了你的一只茶杯,真是不该啊。”

        褚柔见他满脸歉意,忙唤来婢女,不在意的对他说道:“赶紧先擦擦吧,身体要紧,杯子碎了就碎了,无妨。”

        李梨见婢女拿着手绢过来,忙接过说道:“我自已来吧。”

        褚柔见状“噗嗤”一笑,调侃道:“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保守的人,在我这儿也差不多十来次了,姑娘们可连你的衣角都没碰着,可见你妨的有多紧。”

        “哪儿的话,我不是怕劳烦你们么。”李梨边说边擦拭着,差不多后把手绢递还给婢女。

        “只要你一句话,多的是姑娘排队帮你。”褚柔扬着明媚的笑颜,轻柔的说道。虽是一句调笑话,但从她口中出来不觉低俗,反倒有几分俏皮。

        李梨也不与她说下去,无聊的话题说多无意,他此时心中猜想着她的话有几分可信,思前想还真是认同她说的,不过她是怎么知道的?

        “虽说易风云是我义父,可他一点儿都没提过毕家的事,更没说过联姻,你说的这些话可让我震惊啊。还有你是怎么知道这些陈年旧事的?”李梨压下心头波动的情绪,好奇的问道。

        “原来你的不小心是因为这个,易毕两家联姻又不是秘密,当初可是先皇指婚的。不过后面的话也是推测而已,如今毕家人都没了,再追究也枉然。”褚柔淡淡的说道。

        李梨见她望着茶杯发怔,便也想着自已的心事:秦江玉是南诏人,义王的势力范围遍布南疆,这是巧合吗?还有卫将军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在毕家满门抄斩后主动请缨,这也是巧合吗?褚柔的话很值得深思!

        不一会儿,褚柔秀眉蹙皱,不解的问道:“一般都打探朝中要员,你却打探已故将军与秦王的事,如今这些信息可否能帮到你?”

        “对我来说不管有没有用,都先了解一番才行。”李梨给了个模糊的回答。

        “好吧。那再给你露个消息,看你用得上么。”褚柔娇笑了下,朝他眨眨眼说道:“毕家还有一位女儿,因嫁入宫中当妃子而幸免于难,现是淑妃。”

        “噢?还真不知道。”李梨表面上云淡风轻,心底可是快炸锅了,看来师父瞒着他一些事。

        “易将军连这个都没说过?”褚柔惊讶的问道。

        “师父可能打击太大,绝口不提毕家的事。”李梨苦笑了一下说道。

        “易将军虽守口如瓶,心中却有苦处吧,不然也不会单身至今,哎!”褚柔感叹了声,随后问道:“你不是还有一个任务吗?说吧。”

        李梨暗自调整了下语气,说道:“帮我查一下秦江玉的底细。”

        “秦江玉,义王身边的侍卫?”褚柔再次确认道。

        “是的,就她。”

        “好,我尽快回你。”

        李梨对她点点头,之后望了下天色,说道:“夜深了,我先走了,今日打碎的茶杯择日会送过来。”

        “碎就碎了,和我这么客气干嘛?”褚柔摇摇头道。

        “当是谢礼吧。”

        说完李梨便跳下窗户,一眨眼消失在黑夜中。

        直到三更的打更,褚柔才揉了揉疲倦的眼角,慢慢起身关上窗户。转身瞧见一位妇人出现在她面前,冷然的问道:“刚刚小姐听出什么来吗?”

        “没听出什么,他只是位努力向上爬的人,对你主子有何用处?”褚柔眼中已没了平时的媚色,只有冷冽与倔强。

        “小姐不该喜欢上他了吧?”妇人眼中带着鄙夷,问道。

        “你……胡说什么!”褚柔被激怒,恶狠狠的盯着她叫道。

        “不是就好!小姐也是我的主子,我们的目的都一样,所以下回请好好想想怎么套话,不探听出有用的信息,那位主子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妇人说完便行礼退下,一点儿都没管褚柔脸上的表情。

        “哐当、乒乓”一声声巨响回荡在她的香闺,直到她的贴身小婢女闻着声音赶来,才发现满地狼籍。她家绝色的小姐,此刻脸上布满狰狞之色,恨不得撕碎别人。

        “小姐,别这样。”

        “为什么他是我哥!为什么我要生在这样的家族中!为什么!”褚柔不甘的叫道,她好恨啊,满腔怒气只能化成泪水,只能徒劳的宣泄一下。

        “呜呜,小姐。”小婢女哭着抱着她,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李梨得到消息飞奔回将军府,直奔师父的卧房。

        易云风刚躺在床上,听到内院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为出什么事,赶紧披上长袍快步走到门口,与一身夜行衣的李梨来个迎面相遇。

        “发生什么事了?”易云风见他来的急,忙问道。

        “淑妃是我姨娘,师父为何不告之?”李梨开门见山的问道。

        易云风听闻一怔,在他还没准备妥当,李梨便打个了措手不及,这是天意吗?本想在这段时间与二皇子建立交情,刺探下他们的心意再说。可现在……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李梨见师父沉默,便重问了下。

        “没错,淑妃是你母亲的姐姐,可并非同母所出,为师也是怕冒然告之,会对你不利便隐瞒了下来,打算观察后再说。既然你已知,那也没隐瞒的意义了。”

        “师父,徒儿并不怪你,只是想知道详情。”李梨克制着自已的冲动,平静的说道。

        “为师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不淡定。”

        易云风轻轻一笑,得到李梨着急的神情便不再开玩笑,认真的说道:“毕老将军平生有两任妻子,第一任生下淑妃娘娘不久便撒手人寰。老将军年轻时忙于征战并未续弦,直到中年由前朝皇帝指婚才续弦,之后便有你母亲。她们姐妹两人年龄相差太多,为师只记得你母亲尚在幼儿时她便入宫当贵人,至于她俩情谊如何一概不清楚,也鲜少提及。”

        听完李梨顿时明白师父的担心,沉默良久他开口道:“那淑妃现在如何?”

        “吃斋念佛多年,如今一切都挺好的。”易云风不带感情的回道,这些还是从二皇子那里听来的。

        “可有子嗣?”

        “二女一男,两位公主已出嫁,二皇子已成亲,也乐意做个富贵王爷。”

        “他们……应该不知道我的存在。”李梨说道。

        “是,为师不敢冒这险。”易云风坦诚道。

        “那师父有何打算?”

        “这事不着急,从长计议吧。”

        屋里又是一片寂静,师徒两人都有心事。

        良久后,李梨先开口说话,但内容却风马牛不相及,只听他道:“皇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太子名份已定,那其他皇子便可以册封亲王领封地,但现在却让人摸不着头脑,各位皇子身份未定,以至于后宫中野心勃勃,朝臣们对此都不谏言吗?”

        “皇上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大臣们还真没跳出来说过。”易云风愣了下,才回道,对于他跳话题,易云风也是摸不着头脑。

        其实李梨的心中正在思量着,要不要把褚柔的话告诉师父,刚想说出口便自觉不对,所以只能改口说这么不着边际的话。

        易云风感觉到他已无话可聊,便拍拍他的肩,说道:“别想太多,横竖有为师在,现在重要的是休息,知道吗?”

        “明白。”

        “去吧。”

        望着李梨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院外,易云风才回到屋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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