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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倪大帅进京


“大帅,咱们都快大半年没有进京了吧!”身边的第一谋士安成雨鞍前马后的伺候道:“大帅在蚌埠通电一出可谓是八方响应,黎大总统通电表扬您。”这个谋士运筹帷幄不行,拍马屁却很是有一套,深得安徽省长、安武军大统领倪嗣冲的信任。

        “叔父,内阁总理段祺瑞可是铁杆的参战派,我们这样不是得罪他了吗?再说美国对德宣战之后,美日这两个强国在促进我国对德宣战问题上似乎达成一致,这种情况之下您的通电是不是有点那个了。”一旁刚过而立之年又再日本留过洋的倪毓棻忧心忡忡的说道:“还有我们来的是不是太快了,其他各省的督军都在路上了。”

        “小孩子家,知道什么?你当参战是好玩的,真的参战,到时候中央派我们安武军去欧洲打德国人,我们打个过吗?”身材魁梧却透露出几分傻气的倪嗣冲瞪大了眼睛怒斥倪毓棻道:“到时候我们安武军拼光了,谁还理我们!”

        “多谢叔父教诲,毓棻少不更事没有叔父如此远见。”倪毓棻赶紧道歉说道。

        “凡是只要跟着最大的领导就行了,大总统反对参战,我们就跟着反对,把大总统哄得的高兴了自然少不了我们的好处。”倪嗣冲洋洋得意的说道:“当年袁大总统不也被我哄得团团转,毓棻,这次我打算给你要个中将当当,安武军的前后两路也交给你统领。”

        “谢叔父,侄儿一定给您带出一支虎贲之师来。”刚过而立之年的倪毓棻兴奋不已的说道。

        “大帅到北京站了,我们先去安徽会馆休息一下,他们派来的车已经在车站等着了。”三人攀谈之中倪嗣冲的专列已经到了北京,安成雨小声的询问道。

        “不用了,直接去见大总统,被人抢先就不美了。”倪嗣冲摆了摆手说道。

        下了专列,倪嗣冲带着军师、侄儿以及数名卫兵分乘多年汽车直奔位于内城的总统府。

        此刻总统府内大总统正召集亲信哈汉章、蒋作宾、陈宦等人商讨应对北洋军头们的军事恐吓,外面管事的家人悄悄的走进来。

        “黎叔,谁让你进来的!我不是关照过我们看会期间一律不许打扰吗?”看着黎叔急急忙忙就进来,黎元洪大为不满的说道,不是黎家的老人可能直接就破口大骂了。

        “大总统,安徽省长倪嗣冲在外面求见!”黎叔抱歉的笑了笑赶紧说道:“我做不了主,只好来打扰您。”

        “他来干什么?不见!”黎元洪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来气,半年以来这个狗屁省长已经被安徽籍的国会议员弹劾了十几次,风评实在是太差了,动不动就纵兵抢掠、滋扰地方。

        “总统,我看还是见见吧!这个倪嗣冲可以地方上铁杆的反战派,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身为陆军部次长的蒋作宾建议道。

        “那就见见吧,我们待会继续聊。”黎元洪想了想对黎叔纷纷道:“带他去客厅我马上就过来。”

        “安徽省省长倪嗣冲拜见黎大总统!”一看黎元洪走了进来,倪嗣冲就殷勤的凑了上去大礼参拜道。

        “免了吧,谁让你进京的!”黎元洪最看不惯这些地方军头的,对他们未经过他这个大总统召见就擅自进京大为不满。

        “是段总理让我们进京的,说要商量参战的事情。”倪嗣冲小心的说道:“不过大总统放心,我坚决拥护您。”

        “哼,军人不能干政不知道啊?”黎元洪冷冷的说道:“念你也是一番苦心,这次就不追究你了。”

        “是、是!”倪嗣冲唯唯诺诺的说道。

        “你来见我,还有其他事情吗?”黎元洪看他一副恭顺的样子脸色好看了不少,尽量压低火气说道。

        “大总统,小侄倪毓棻、小儿倪幼忱如今皆在我安武军中效力,我想保举倪毓棻为陆军中将,倪幼忱为陆军少将。”倪嗣冲恭敬的说道,在他看来黎元洪肯定会同意,当年声威赫赫的袁大总统对他也几乎是“有求必应”,这位“宽厚慈祥”的总统肯会答应他的要求。

        谁知黎元洪听了此话勃然大怒,段祺瑞这些大佬当他是橡皮图章也就罢了,一个地方小军阀居然也这样,是可忍孰不可忍。因此他沉下脸色来大声叱斥说:“怎么,你到北京来是为你的侄儿、儿子谋功名富贵的吗?他们配当中将、少将吗?”倪嗣冲想不到碰了这么大的钉子,只得喏喏连声地退出来。

        “大帅”、“叔父”,看着倪嗣冲一脸不快的从总统府你出来,安成雨倪毓棻赶紧迎了上去。

        “黎元洪太他妈不是东西了,我敬他是大总统,他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倪嗣冲不满的骂道。

        “大帅我们还先回会馆,再从长计议?天色已经不早了,兄弟们饿着肚子呢”安成雨赶紧安抚道。

        “回个鸟啊,直接去段公馆。”倪嗣冲恨恨的说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一行人又马不停蹄的来到段公馆,不过令倪嗣冲受宠若惊的是段祺瑞早已带着一大帮幕僚、亲信迎候在大门口,大门内外也是张灯结彩的一派喜庆。

        “尽眈,你总算还记得我这里啊!”段祺瑞亲自拉开车门笑着说道:“老夫可是恭候多时了。”

        “总理,怎么敢劳烦你亲自迎接。”倪嗣冲感激涕零的说道:“我刚下火车就到您这里来的。”

        “哈哈,是嘛,看来我是误会尽眈了。”段祺瑞大笑道,北京城遍布他的耳目,倪嗣冲刚下火车就被人监视了,不过段祺瑞还是假装不知道。

        “芝老、眈帅,我们还是进屋再聊吧!”段祺瑞的亲信蕲云鹏过来小声的说道。

        “好!尽眈请。”段祺瑞热情的说道。

        “还是总理请!”倪嗣冲谦逊的说道。

        “一起吧!”段祺瑞上前执起倪嗣冲的手,牵到大厅里德椅子旁落座,吩咐左右上茶。

        “尽眈呀,刚下火车还没吃饭了吧?咱们几个喝两盅如何?”

        倪嗣冲下午在火车上对付一点,这么长时间,肚子着实有点空落落了,笑着打趣说:“只是不该叨扰总理一顿,只是……”

        “哈哈哈,说的什么呀,咱哥俩谁跟谁呀?来人,让厨房办一桌精致宵夜来!”段祺瑞大笑着说道。

        不一会儿,一桌精美的酒席就置办妥当,满满的坐了桌,安成雨、倪毓棻也被请上了桌,其他卫兵也在厨房安排酒肉。众人就畅饮起来,几杯酒一下肚话就多起来。

        “尽眈,这封通电是你发的吧!”段祺瑞忽然拿出一份电报笑着对倪嗣冲说道。

        “总理,我也是一时糊涂。”倪嗣冲一看就知道是他离开蚌埠是发表的“参战亡国”的电报,赶紧尴尬的站起来说道。

        “无妨、无妨,尽眈,我就欣赏你这股敢作敢为的气派。”段祺瑞起身将倪嗣冲按会座位上,赞赏的说道:“你们的顾虑我是知道的,不就怕让你们去欧洲跟德国人打仗嘛!”

        “是,是!总理正是一语中的啊!”倪嗣冲忧心忡忡的说道:“就我那几营人马,为总理看守安徽还勉强,至于去国外……”

        “哈哈,又铮你给尽眈说说!”段祺瑞大笑着对身边的那位军装笔挺的中年汉子说道。

        “眈帅多虑了,我们不但不用派兵去欧洲,还可以借参战获得大批外国援助扩大我们的实力!”徐树铮缓缓的说道:“到时候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真的?还有此等好处!”一听此言,倪嗣冲立刻两眼冒光兴奋的说道。

        “当然,日本的驻华公使已经和芝老谈好了,一旦中国对德宣战将提供不少于三千万日元的无息贷款和大批军火;美国公使也承诺中国参战后将提供一千万美金以上的贷款来帮助我们整顿财政,此外庚子年的赔款也可以暂缓支付!”徐树铮又放出一个重磅消息。

        “我的天了,还真有天上掉馅饼的时候。”在见到段祺瑞肯定着点点头之后,倪嗣冲猛的站起来说道:“我看不参战才会亡国,总理放心,我一定协助您办成此事,谁敢不从我那四十营的安武军可不是吃醋的!”

        “好!来、来,继续喝酒!”段祺瑞满意的说道。就这样这个反对参战最力的地方军阀顿然变成了主张参战最力的健将,从参战足以召亡的论调转为参战始能图存的论调,并且到处宣传说:“应当无条件加入!加入愈快愈好!”

        继倪嗣冲之后,先后应召到北京的有山西督军阎锡山、河南督军赵倜、山东督军张怀芝、江西督军李纯、湖北督军王占元、福建督军李厚基、吉林督军孟恩远、直隶督军曹锟、察哈尔都统田中玉、绥远都统蒋雁行等。其余北方和西南各省督军都派代表列席。

        4月25日,军事会议开幕,出席和列席的督军、督军代表20余人,海军总长程璧光和陆军训练总监张绍曾也都被邀参加。段祺瑞亲自主席,说明召集这次会议是为了讨论军制和外交问题。督军公推李纯代表发言,关于外交问题,会议前已经接洽好,大家都不反对对德宣战,各督军并拟一同到协约国各公使馆联络感情。段早已准备好一张签名单,上面写着“赞成总理外交政策”八个字,请各省督军和代表亲笔签名。以一个省区或一个军区(包括护军使)为一权,共计25权,全场一致签名。这种表决方法,正像以前袁世凯所召集的国民会议代表一致投票赞成君主制度一样,是“旧戏重演”。

        5月1日,国务会议正在举行,忽然闯进来二十几个督军和督军代表要求参加会议,这又是在国内政治上从来未有的事情。各督军公然在会议上纷纷发言,首先是倪嗣冲主张无条件加入协约国,快快加入。张怀芝接着说:“地方上老百姓都是要打德国的,如果不尊重民意,就会闹出风潮来,咱们地方官负不起这个责任。”孟恩远、李厚基也都随声附和。在未得到代表们肯定答复之后,倪嗣冲更是怒气冲冲的叫嚣要用武力来解决中国参战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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