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这是一篇科普

第二天，姜芸按时按点到达公司。

“早啊，老板”，姜芸表情与往常无异，似乎昨晚的事并没有对她造成太大困扰。

“早啊，小姜。”李卫道正靠在老板椅上玩手机，看见姜芸进来，他还是有点担心姜芸的状态，“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问题。

姜芸放好随身物品，便去厨房拿了水桶拖把，准备整理清扫公司。其实三天前，她刚来面试的时候才打扫过一次，然而这三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姜芸都觉得时间似乎过了很久。

很快，公司内部又给清扫了一遍，姜芸放好杂物，倒完垃圾，然后拿起一个洒水壶，给门口的盆栽浇水。

李卫道坐在办公室里，透过透明的玻璃，他看见姜芸忙完了手边的事，就把她叫到办公室。

“之前和你说过的，等‘黄涵薇’事件结束就仔细和你说说我们特策组的事。”

一听到李卫道的话，姜芸露出好奇的神色，她早就对这个组织感兴趣了，只是一直没机会询问。

“咳”李卫道清咳一声，喝了口水，然后继续说道：“之前和你说过，我们的世界自古就深受妖，魔，鬼，怪的侵扰。它们迷惑人心，吞噬血肉生魂，在他们面前，普通人就像是待宰的羔羊，无力自保。

但是人类也并不是对它们毫无办法，古代便有一些天赋异禀之人，他们天生灵感强大，即使在当时没有神通法术，他们也能依靠自身的气血勉强自保。在于这些妖魔鬼怪的接触中，伴随着无数的牺牲，他们终于研究出对抗这些东西的法门，这就是最开始的练气士。

后来随着练气士们越来越多，人类逐渐摆脱了任人鱼肉的地位，并且在不断的战斗中，发掘不同的用法，衍生出不同的流派，当然这是后话了。在整个历史上，这些人也留下了深深的足迹，比如道家祖庭龙虎山天师府，历代都与俗世的皇朝有着密切的联系，比如蜀山剑侠，斩妖除魔，等等。”

姜芸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李卫道，她能够想象出那些先贤前辈们筚路蓝缕，披荆斩棘的艰难处境，流淌的鲜血，惨烈的牺牲。

“到了近代，这种斗争也延续了下来。由于世界形势的变化，科技的日益发展，使得修士的存在处于一种比较尴尬的地位。他们逐渐由明转为暗处，在黑暗中继续前人的战斗。

由于近代人口-爆炸性的增长以及人类活动的范围变大，导致现在的妖魔鬼怪活动发生变化，妖、魔、怪已经很少在世间现身了。而鬼物的主要来源是人类，这就导致我们的主要敌人就是鬼物之流。这么大的人口基数，即使现代医疗发展使得死亡率下降了许多，但是每天还是会有相当多的人死去。鬼物的诞生几率并不高，在这么大的死亡基数下，鬼物的形成还是比过去多了不少。

于是为了对抗日益崩坏的世道，在机关的倡导下，从古代就流传下来的宗门世家组成了一个联系更为紧密的联盟，这个联盟叫做道盟。

道盟和机关属于合作关系，双方共同组建了一个组织，名叫天缺府。天缺府这个名字来源于女娲补天缺的传说。女娲补天知道吧？”

姜芸点点头，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大学毕业生，姜芸对这篇文章还是熟悉的。她轻轻的背诵道：“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滥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淫-水。苍天补，四极正；淫-水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

李卫道点点头，继续说道：“天缺府的人员一部分来自于道盟弟子，比如说我是来自山阴李家，尹飞白来自蜀山剑派等等；一部分来源于机关自己培养的人才，比如张文远，王荣，尤安等等；还有一小部分是无门无派的散修，比如苗卯。”

“那你们谁更厉害”。姜芸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问道。

“相对而言，道盟出身的人要比机关自己培养的强一些，毕竟机关满打满算只有这么些年的历史，而道盟里的每一个家族，每一个门派都有成百上千年的历史，这么多年里积累了无数高深的术法道决，自然更胜一筹。而且道盟子弟人数比较少，多是自家弟子或是收的徒弟，天赋要更加好一点。而机关培养的修士是从普通人中抽取的，集中培养。这就相当于小班教学与大班教学的区别。

当然机关方面也不是毫无优点，毕竟机关掌控了国内大部分的资源，在研发能力上面更强。像之前给你用的灵能枪械就是机关的研究产物，虽然威力差一点，但是不需要耗费灵力，普通人都能使用。不仅如此，机关还对很多基础符箓进行了相当程度的改良，极大的改善了绘制难度和使用条件。

机关也知道自己底蕴不足，在人才培养方面落后于道盟，近年来它开始与道盟展开更深入的合作，把自身收罗的人才送到道盟，由道盟代为培养。”

“啊，难道道盟不担心这些人学会了之后又把学到的知识教给机关吗？”即使姜芸刚刚才接触到修士，也知道高深的道法是门派的立身之本。

“担心啊，所以这些人不管天赋如何，都只能学习一些非核心的术法，像龙虎山的绝学符箓雷法、蜀山的御剑术这类核心是不可能教给他们的。”李卫道随意的说道，“用一些不太核心的术法换取更多的利益交换，这不管是对道盟还是机关都是可以接受的，可以说是一种双赢的手段。”

姜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好了，刚刚说了天缺府的来历，现在我来说说天缺府的组成。”李卫道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随意的画画。

“天缺府由三个部门组成，分别是执行部，特策组，后勤部。

执行部是天缺府的高端战力，以小队模式作战，每一个成员的实力都是顶尖的。他们也是天缺府的机动部队，平时处于待机状态，一旦某个地方出现比较强大的妖魔鬼怪，或者重大事件，当地的特策组解决不了，这个时候执行部就会出动，他们算是天缺府的王牌。像之前黄涵薇那个事件，本来我是想让王应联系总部，派执行部小队过来，毕竟那只鬼物表现出来的实力对我们江市特策组来说已经有些超纲了，不过他没有接受就是了。”

“执行部的人比王应和尹飞白更厉害吗？”在姜芸心里，王应能够操纵雷电，而尹飞白是剑仙，都已经是十分厉害的人物。

“话不是这么说的，厉不厉害这种东西并不是看纸面实力的，天时、地利、人和每一项都很重要。至于他俩，他们可能在某些方面达到了执行部的门槛，但是执行部属于救火部队，需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情形，只是一部分能力达标并不能满足执行部的要求。比如王应，他使用神打之后，确实实力强大，单论此也确实足够入选执行部，甚至当个队长都绰绰有余，但是他的能力不够持久，一旦消耗过大就会脱力昏倒。这个时候他就是一个累赘，只能拖累其他队员。而尹飞白虽然杀伤力不错，但是其他方面就相对较差，也达不到要求。

如果把天缺府理解成一个金字塔，那么执行部相当于塔尖，而我们特策组就相当于塔身，没有塔尖那么出挑，但是也是天缺府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李卫道在纸上画了个三角形。

“特策组总部在京都，分部则遍布于各座城市，但凡人群比较密集的地方都有特策组的分部，甚至一些大型城市里，有多个特策组分部。

特策组的作用是负责处理城市里日常发生的特殊事件，工作内容包括收集相关的资料，近距离调查，遇到危害人类的妖魔鬼怪在它们大肆杀戮之前及时封印或者消灭，对异常情况预警等等。当评估某起事件已经超过自己的能力范围时，需要及时上报总部，由总部调配其他临近特策组支援或者直接让执行部的人接手。”

“既然如此，为什么上一届江市特策组会全军覆没呢？”姜芸想起之前和尤安他们聊天时提起的，上一任特策组全灭的事。

正在转笔的李卫道陡然停住了笔，他看了一眼姜芸，问道：“你怎么知道上届特策组全军覆没了？”

“上次我们不是一起去黄涵薇家里调查吗，路上尤安和我提了一嘴，不能问吗？”姜芸说道。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据说当时有只鬼物偷偷摸摸积蓄力量，即将晋升为鬼王，当时的特策组队长曾经有要求过支援，但是由于事发突然，执行部赶来不及，而一旦那只鬼物度过天罚，晋升鬼王，那么江市最少一半区域会沦为鬼蜮。因此，当时的特策组当机立断，趁着鬼王对抗天罚之时，全组人员压上，奇袭那只鬼物，双方两败俱伤，鬼王晋升失败，魂飞魄散，而江市特策组几乎全军覆没。”

“几乎？”

“还有一个人活了下来，不过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她成了植物人，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你怎么知道呢？”姜芸疑惑的问道。

“她是我姐姐。”李卫道淡淡的说道。

“啊！对不起，老板。”姜芸有些手足无措。

“没关系。好了，我们说到哪了。”李卫道想了一下，“哦，接下来是后勤部了。后勤部是天缺府人数最多，辐射范围最大的一个部门，它负责我们每个地区的资源调配，情报支援，以后扫尾工作。比如昨天南城一中那么大的动作，就是后勤部去处理收尾。还有我们每次执行任务消耗的弹药、符箓、受伤服用的丹药等都是后勤部制造配送的。

后勤部的成员很杂，既有机关出身的修士，也有道盟出身的，还有相当数量的普通人，甚至某些时候军方也会配合后勤部的工作。”

“这么厉害......”

李卫道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说了这么我们组织的事，现在再来说一下我们的敌人。

我们的敌人是妖魔鬼怪，这可不是统称，而是实实在在的四种不同的东西。

动植物有了意识，开始修炼，这种精怪被称为妖。不过我们的社会之中，这样的存在比较少。他们大多存在于深山老林等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

魔是指有灵智的生灵误入歧途，被外魔入侵，坠入魔道，沦为魔物。不过现在由于道盟的存在，各种修士得到了约束，魔这种东西也很少出现了，但是一经发现，就会直接剿灭。

怪，是指一些无生命的东西，受日月精华洗礼，或者环境的影响，逐渐有了灵智。比如一些老物件，古董之类的容易产生怪。

妖和怪一般来说很少作区分，统称为妖怪。

至于鬼，则是我们特策组主要面对的敌人。

之前也和你说过，一般的普通人死后，只会余下无意识的残魂，残魂经过风吹日晒，尘世浊气侵染，不久之后就会自动消散。但是有些人生前有着极强的执念或者怨恨，他们死后，执念凝聚起残魂，形成鬼物。一般这种新生的鬼物都很弱小，很难影响到到人类，而且畏惧阳光，在人气充足的地方比如商场，学校等也会受到伤害。”

“可是黄涵薇很强啊，你们这么多人对付她一个才把她解决掉。”姜芸小小的拆了下台。

“......”李卫道无奈的说，“你这样我很难接下去。”

姜芸俏皮的吐了下舌头。

“黄涵薇是个例外，我到现在都弄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只刚刚诞生的小鬼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可能是由于执念深沉吧，大概。”

“好了，黄涵薇的话题就到这儿了。我继续说关于鬼物的事，鬼物的存在对于人类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因为鬼物修炼最为快速便捷的方法就是食用血食，吞噬生魂，而刚诞生的鬼物灵智不显，很难克制这种吸引，所以说这种刚刚诞生的鬼物对普通人来说才是最危险的，而存在时间更长的鬼物，它们已经诞生了灵智，甚至于拥有不下人类的智慧。它们知道如何修炼，如何趋吉避凶，相对而言更加安全。

当然鬼物的修炼也不是仅仅只有血食，鬼物也可以在阴气汇聚之地汲取阴气修炼，或者在夜间汲取月华修炼。”

“可是黄涵薇并没有滥杀无辜啊，他只是报复了那几个伤害了她的学生。”姜芸还是有些放不下那个女孩。

“姜芸，有些事情我必须和你说清楚。”李卫道很严肃的说，“一个人死了之后，这个人就已经消失了，即使有残魂存在，残魂也不是她，形成的鬼物更不是她。鬼物与本体已经是两种不同的东西了，我希望你能正确的理解这一点。”

姜芸点点头。

“鬼物的修炼要比人类的修炼难很多，但是他们寿命很长，不发生意外状况的话可以存在很长时间，所以正常来讲鬼物的整体实力是一直在提高的，而人类受寿命的限制，再强的人也有死亡的一天，所以鬼物的实力实际是强于人类的。但是，鬼物的实力提升到了某种界限，就会引来天罚，度过则成鬼王，失败则身死道消，这也是人类多年对抗鬼物而不落下风的一个重要原因。当然不只是鬼物，妖，魔，怪也会面对天罚的危险，甚至是我们修士的力量到了一定限度也会招来天罚。”

“为什么会有天罚产生？”姜芸有点好奇。

李卫道摇摇头：“不知道，比较可信的猜测是天地对个体实力的一种约束手段。毕竟个体实力太强会影响到周边事物以及整体环境。

鬼王基本就是鬼物的巅峰战力，当然即使是鬼王之间也是有差距的。目前国内已知的鬼王有十几位，其中公认最强的有三位，分别是血海鬼王，酆都鬼王还有幽泉鬼王。这三者是算是鬼物中的无冕之王。

不过它们跟你离得太远了，估计你一辈子都碰不到。

好了，常识基本就是这些了，更多的等以后遇到了再和你说。

接下来，我再来介绍一下特策组的法术以及装备。”

姜芸眼睛一亮，她之前就对那些符箓，飞剑之类的很感兴趣。

“你也知道，天缺府的修士来自于不同的地方，它们修行的法门五花八门，擅长的手段也是各自不同。

一般来讲常用的术法是符箓和道印，这两个是使用最广泛的法术了。比如之前我让你看到鬼怪的拂尘印，再比如之前张硕使用的符箓，这些都是流传极广的术法，当然各家各派都有一些更高深的道印和符箓，那就不在我们的导论范围之内了。

除了这些比较大众化的手段，还有一个相对小众一些的。比如苗卯的驭鬼之术，湘西那边流传的控尸之术，王应的神打，尹飞白的御剑术，等等。这些要么是修习条件苛刻，要么就是各家的不传之密，要么就是传承不全。然后还有一些偏辅助的术法，比如阵法、炼丹、诅咒、制符等等。

以上就是一些常见的术法，当然还有很多，不过你才刚刚进来，这些等碰上了再给你说说。”

“然后就是一些外在的装备物资。”李卫道从身后取出一把手枪，他把弹匣卸下，给姜芸看了看。

“你看这个弹匣，它里面没有装弹槽，是没法承装实弹的，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就是一把毫无用处的玩具枪。但是实际上这个弹匣就类似于一张符箓，它可以稳定的输出一种灵能子弹，对鬼物造成杀伤，虽然威力不算很强，但是对一些普通的鬼物还是足够的，它的优点在于输出稳定，无需装弹以及弹药充足，只要弹匣的灵力没有耗尽，就能一直发射。像机关出身的修士，都挺擅长枪械的。”

“那为什么不直接使用符箓呢？”姜芸有些疑惑。

“因为大部分攻伐类型的符箓，都需要激发符胆，从而激活符箓，在持久战中这是一种额外的损耗，在不怎么强调威力的时候，使用灵能枪械反而更好。再就是这种符箓需要修士才能使用，而灵能枪械则是普通人就能使用，降低了使用门槛，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个优点。”

“难道特策组里还有人不能使用符箓吗？”姜芸这么随口一问。

李卫道还真回答了：“实际上我们组里就有一个。张文远，严格来说他并不算修士。”

“怎么会？他不是看得见鬼物吗？”

“这个就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了。

张文远和大多数天生通灵的人一样，从小就能看见怪东西，但是别的孩子稍微年长一些，先天之气损耗殆尽，这种能力就会慢慢消失，他们也就慢慢回归正常的生活。

但是张文远不一样，他的那口先天之气太过于充足，以至于他到了青少年时期，这种能力依旧存在。托这种能力的福，他的家人朋友都把他当成怪人，甚至他的父母很害怕他，毕竟一个孩子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也是十分渗人的。于是他的父母在他十几岁时就把他送去参军，也是托那口先天之气的福，张文远从小身体素质就极好，人高马大，毫无悬念的进入了军队。进入军队之后，他的异常之处被人发现，然后被军方收入训练营，但是由于他年纪实在太大了，一口先天之气损耗太多，残余的已经无法形成灵力。军方也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把它放到特策组。

因为他的身体里没有灵力，所以大部分的符箓他都不能使用，只能用些基础的符箓，然后就是灵能枪械。

简单地说，他曾是个天才，如果早期就得到发掘培养，可能现在就是在执行部而不是在我们特策组打杂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姜芸心中想象了一下张文远的幼年遭遇。

“好了，该说的差不多都已经说完了。”李卫道从兜里取出一个手链，由红线编成，上面还有一块塑料玻璃一样的装饰品。“这个给你。”

姜芸接过，好奇的看着他。

“你看看。”李卫道指了指那个装饰品。

姜芸把手链拿到眼前，发现里面忽然有一张小小的黄色符箓。

“我寻思着你看不见鬼怪，也不可能每次我都给你加上拂尘印，而且拂尘印也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所以就给你画了这个符。这张符可以让你一直能看见那些平常不可视之物，这一张大概能撑一年时间。”

姜芸眼前一亮，她之前一直都苦恼着看不见鬼怪会很麻烦，没想到老板都给他准备好了。

“谢谢老板”。

“嗯。在这边不忙的时候，你可以多去基地那边看看，长点见识，帮帮小忙什么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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