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旷世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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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鬼公轻声咳嗽了一下，道：“那个，跟你说件事。”

        鬼方心知父亲定是与他商量入学天工苑的事，又生怕父亲看出了什么，忙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道：“什么事，爸爸？”

        “昨天晚上，村长来咱们家了，说是无妄城来了一位天工殿执事官，要在咱们这儿开办天工苑，免费招收学生学习天工术，他要我今天带你去报名，你……你去吗？”鬼公轻轻放下碗，直视着儿子的一举一动，似是很在意的样子。

        鬼方纵然很想去，但又不忍违背父亲的心意，心道：“我既已决定不去，何必再作迟疑？”忙道：“我……我不想去。”

        “你不是一直都想成为天工吗？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你怎么不去呢？”鬼公有些意外，一脸茫然。

        鬼方耸了耸肩，勉强笑道：“我觉得做工匠很辛苦，我怕自己吃不消，到时半路放弃，倒弄得自己很没面子！所以，我还是聪明一点，现在就放弃了吧。”

        鬼公欣慰地笑了笑，一时心里甚是欢喜，但心里还是隐隐觉得鬼方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鬼方看着父亲满意的笑容，眼神模糊，一股幸福的泪泉涌了出来，又怕父亲发现，忙埋头去喝碗里的米粥。

        天工苑开学这天，欢声雷动，喜气云腾，可谓盛况空前，绝对算得上星罗巴尔村开天辟地的一件大事。

        村里人，无论大人与小孩，全部集中到了村子中央的奉神殿。奉神殿原本是村里人送香拜神的地方，空间比起村民居住的房子要大很多，这里供奉的是祖神，当地人称“祖神爷”。如今，里里外外重新修葺了一遍，作为了天工苑的场地。

        奉神殿前面有一块十米见方、一米来高的台子，村里人称之为拜神台。此时，台子下面已围满了村里的百姓，熙熙攘攘，议论纷纷。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春天般温暖的笑容，言笑晏晏，如沐春风。站在最前面的是前来报名的孩子们，小的八九岁，最大的也不过十五六岁，站在孩子们后面的是他们的父母。

        鬼方虽不参加天工苑，但还是一时禁不住诱惑，悄悄地挑了一个中间靠前的位置，默默观看着拜神台上发生的一切，眼神里露着说不出的渴望与羡慕。

        拜神台上已放好了一张放置香炉的长案，案前坐着两人。左边坐着的是村长，身穿灰色短衫，甚是齐整，看上去比以往要精神很多；右边坐着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看上去已逾知天命之年，高大魁梧，气宇轩昂，周身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只见他身穿青色劲装，背后是白色披风，南风徐来，披风轻轻摆动，更显得神秘多姿。

        在五行中，“青色”代表“木”，“白色”代表“金”，“金木”是工匠铸器的必需材料。故而，“青袍白披”便成为天工术修习者的代表服装，人称“天工装”。

        中年人胸前正中心的位置，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金色“工”字，笔力雄强，气势庄严。左胸上有一枚镶嵌着金星的徽章，徽章上一共有八颗金星，上面一颗大星，朝下依次是三颗、四颗并排小星，大小得当，恰呈等边三角形形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南冥大陆上的百姓几乎生下来都知道，八颗金星代表的就是工匠的八星级别称号，即“二等两仪神匠”。很明显，这位来自无妄城的天工殿执事官员自然是一位神匠级工匠。

        过了一会儿，村长站起身来，朗声道：“好了，大家静一静，首先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来自无妄城的官员：吴力申，天工殿执事，工匠星级别是两仪神匠。今后就由吴力申神匠教授学生修习天工术，大家鼓掌欢迎！”他声音铿锵有力，显得庄严肃穆。

        台下登时响起阵阵掌声、欢呼声，一时声如雷动，经久不息。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下面就让吴力申神匠给大家说几句，大家鼓掌欢迎！”村长笑道。

        台下又响起一阵如雷般的掌声。

        吴力申站起身来，面露笑容，朗声道“谢谢！谢谢大家的掌声！由于近三届天工大赛，我国均不曾出现一位九星级别一等太极天工，一时人才凋零，国力衰落。本届天工大赛以后，中天大帝为了改变这个局面，培养人才，振兴国力，鼓励国民修习天工术，便决定在无妄城设立天宫殿，作为天工术修习者的最高行政机构；在地方设立各级天工苑，免费招收学生学习天工术。此外，建立中央、郡级和村级三层选拔机制，每三年通过这三层选拔机制选拔出一级太极天工一人、二级两仪神匠两人、三级四象鬼斧四人、四级八卦干将八人共十五人进入天工殿，成为天子门生，进一步修习最卓越的天工术，以待两年后参加南冥大贺，争夺三国大帝共同颁发的绝世天工徽章。此徽章是三国大帝为鼓励国民修习天工术，共同协商，最新制定的。其余获得工匠星级别的参赛者可被国家酌情而用。”

        台下又欢呼起来：“好！太好了！太好了……”

        吴力申顿了顿，续道：“我必须实实在在地告诉大家，虽然星罗巴尔村长期不受地方管制，无须通过郡级行政机构选拔，但现实情况还是非常残酷的，因为，在三年后的村级天工选拔赛中，我们只有四个名额可以晋级到国家级天工选拔赛，其他人都会被淘汰掉，好一点的也就是个没有级别的低级工匠而已。”

        台下孩子们的父母多少都有点失落，显然不像刚才那般兴奋，而等待报名的孩子们还是一样的手舞足蹈，喜不自胜。

        村长笑道：“好了，请父母带着自家的孩子上台来，登记姓名，领取铸器工具包。”

        台下前排的孩子们在父母的带领下，活蹦乱跳地登上阶级，来到了拜神台上。村长负责登记孩子们姓名、年龄等具体情况，吴力申负责给孩子们分发铸器工具包。

        不一会儿，台上的孩子们都已领到了自己的工具包，个个乐得眉开眼笑，轩轩甚得。鬼方站在台下的人群中，眼神恍惚，呆若木鸡，虽不动声色，却也是十分显眼。看着自己的同龄人在父母的陪伴下于台上欢呼雀跃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霎时一种说不出的酸苦感觉从心底涌现出来。

        “哎呀，还剩下一个工具包呢！没有学生了吗？”吴力申面露难色。

        村长茫然四顾，回道：“村里有资格报名的人家，我都通知到了，应该没有其他学生吧！”

        吴力申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那这多出来的工具包怎么办呢？”

        村长沉吟片刻，突然眼前灵光一闪，兴奋道：“呵呵呵呵！对了，还有一个孩子没有来报名。”

        吴力申神色诧异，不解道：“还有一个孩子，谁？这等好事，恐怕是你们星罗巴尔村开天辟地的头一回，竟还有人迟迟不肯来报名？”

        村长叹了口气，面露难色，忙道：“这个……先不用管他了，吴大人，看这日头正盛，你忙了一上午，想必是也倦了，就先到里面休息休息，我留在这里把长案收拾一下。”

        吴力申应了，站起身来，不经意地环顾一下四下疏散的村民。忽然，吴力申双眉一轩，只见一条飞龙的幻影从一个小男孩的身上倏地飞出，又瞬间消失在空气中，也许是刺眼的日光使自己蓦然间有些晕眩，产生的错觉，但他心里还是不由地一惊，心生好奇，问道：“哎，村长，那个小男孩是谁，他有报名吗？”

        村长心里也是一惊，急往台下看去，只见那小男孩便是鬼方，结结巴巴道：“他……他应该还没报名吧。”

        吴力申双眉一横，粗声道：“他怎么不报名？”

        村长沉吟不决，结结巴巴道：“他……是因为……他父亲……”

        “说什么呢？吞吞吐吐的，听不清你说些什么。好了，你去把他叫上来，还是我自己来问问他吧。”吴力申有些不胜其烦。

        村长不敢迟疑，忙跑至拜神台边，向鬼方招了招手，扬声唤道：“鬼方，来来来，你上来一下，吴大人有事问你。”

        鬼方惊得怔了一下，茫然不解地登上了拜神台。

        “吴大人，这是鬼方。”村长用手指了指鬼方。

        吴力申细细打量起鬼方来，眼光再也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一时既惊又喜，竟激动得扼腕抵掌，举止若狂。

        过不多时，吴力申迫不及待地走至鬼方跟前，双手将鬼方全身上下各个部位仔仔细细摸了一遍，然后围着他不住地上下打量，两眼放光，欣喜若狂，似是发现了一个绝世珍宝，嘴里还不住地喃喃自语道：“旷世奇才……旷世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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