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纠结

一般来说童年不幸的孩子长大成人之后要么会变得软弱无能的讨好型人格，比如埃特珀斯；要么就是被害妄想症偏执激进的反社会人格，比如里德尔和西弗勒斯，像希尔维亚没有长歪的这样的太少了，大家都以为她是莉莉那样中产阶级养出来的娇娇女。

        希尔维亚总不可能拿着大喇叭对着全霍格沃茨喊我爸杀了我妈，对吧？她默认了这个误解。家庭美满，父母宠爱，她喜欢这个谎言。

        还有一些人歪打正着地猜中了她是伯斯德家族的后裔，因为他们只见过伯斯德家族的人有那么一双亮晶晶的金色眼睛。对此希尔维亚既不反驳也不承认，糟糕的原生家庭总归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好事。

        星期三只有早上的一节飞行课和午夜的天文学。比起白天斯莱特林晚上格兰芬多，希尔维亚其实更想和赫奇帕奇们待在一起。

        她喜欢和温柔的人相处，这会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

        听说霍琦女士已经任教很久了，大概就像校长邓布利多一样久，但她至今依然不是霍格沃茨的教授。

        希尔维亚盯着她那一头短短的灰发看，想象它们长在邓布利多头上会是什么模样，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对面怎么也拿不起扫帚的西弗勒斯抬头瞪了她一眼。

        其实希尔维亚的扫帚也一直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任凭她用各种怪声怪气的语调喊“up”也不为所动。不过她倒也不在乎自己能不能用飞行扫帚，她是白泽，本来就会飞。

        “听我口哨，三——二——”

        西弗勒斯的扫帚突然猛地从地上窜起来飞向高空，他脸色煞白地紧紧攥着扫帚把，身体在空中东倒西歪，因为恐高，两只眼睛闭得很紧，然后就从空中掉了下来。

        人群中发出惊慌的喊叫，虽然不太喜欢他，但希尔维亚还是下意识地点地从地上凌空飞了起来，眼疾手快地一把揽住高速坠落的西弗勒斯——他可真沉啊，被砸痛手臂差点抱不住的希尔维亚面目扭曲地想。

        缓缓抱着在怀里不停挣扎——她真想给他一巴掌让他安静点，没看见两个人正在高空中吗——的西弗勒斯安全降落之后，还没等目瞪口呆的霍琦夫人说什么，希尔维亚就绝望地发现被兜帽遮住视线的埃特珀斯也在空中晃晃悠悠的。

        如果她以后找不到工作的话至少可以来做霍格沃茨飞行课的助教，看看这稀烂的安全保护措施。

        埃特珀斯是希尔维亚飞上去之后才把他从扫帚上拉了过来抱在怀里的，相比之下比抱西弗勒斯更轻松一点。

        微风吹过她的衣摆，飘扬起来的校服内衬蓝得几乎和天空融为一体，黑曜石一般的长发也飘荡着，别有一种凌乱的美感。

        底下的学生错愕地看着希尔维亚抱着埃特珀斯回到地面，他的兜帽也滑落下来，露出那张苍白的脸和红色的双眼。

        不过这次他没有再尖叫着重新戴上兜帽了，恍恍惚惚好像还没从刚才发生的事情中缓过神来一样。

        “你……”霍琦夫人惊讶地指着她说不出话，希尔维亚挠挠头，她希望拉文克劳能得到二十分的加分。

        “跟我来吧，小姐。”

        霍琦夫人犹豫再三，转身向城堡走去，希尔维亚紧张地跟在她后面。

        ——她刚才救了两个人，霍格沃茨总不至于把她开除吧？

        西弗勒斯冷冷地盯着希尔维亚离开的身影，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希尔维亚被带到了校长室，邓布利多对她能随意起飞这件事很感兴趣。很快又有一个留着长头发的蓝眸黑皮印度裔拉文克劳走了进来。

        “您好，校长。”他一笑就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早上好，霍琦女士。”

        “琼斯，”霍琦女士指着希尔维亚说，“拉文克劳可以换一个新的找球手了。”

        “唉？”琼斯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困惑。

        “她刚才——”霍琦女士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话说服力不是很大，“不用飞天扫帚就——飞起来了，并且救下了两个从扫帚上掉下来的同学。无论是速度、敏捷还是力量，都是极其罕见的优秀。”

        “真的吗？”琼斯欣喜地说，明亮的眼睛对着希尔维亚眨呀眨，热情得好像一只大狗狗。

        邓布利多破格让希尔维亚成为了第一个加入魁地奇球队的一年级新生，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提了一嘴，有替她高兴的，比如伯恩斯，但大部分的斯莱特林脸色都不太好看。

        毕竟，希尔维亚是拉文克劳。他们以后要打比赛争奖杯的。

        已经不再用兜帽遮住脑袋——他觉得这样会给希尔维亚带来很多麻烦，尽管自己还并不能适应别人投射过来的探究的目光——的埃特珀斯凑过来小声地说了一句恭喜。

        西弗勒斯恨恨地用叉子剁着盘子里的土豆泥，似乎意见很大的样子。

        希尔维亚不能理解西弗勒斯为什么那么讨厌她，就像她不能理解青春期男孩敏感脆弱的自尊心一样。

        西弗勒斯几乎在她面前暴露过自己所有的弱点：站台上雄竞失败，禁林里昏迷被救，没躲开清水如泉浑身湿透，恐高跌下扫帚……堪称360度无死角丢脸。

        相比于偶尔会用崇拜的语气缠着他让他讲巫师世界发生的趣事的莉莉，很明显实力远超于他的希尔维亚就强得太过分了。

        简单点来说就是，破防。

        为什么她的魔药上的天赋也是那么强大？为什么斯拉格霍恩对她的关注多于自己？为什么她能一个人打退八眼巨蛛？为什么她和高年级打架还能让对方低下头向她道歉？为什么她不用扫帚就能飞起来？为什么她可以破格加入魁地奇球队？为什么她长得那么漂亮性格那么好成绩那么优秀能受到大家的追捧？为什么她能吸引走莉莉那么多的注意？

        他很嫉妒，甚至超过嫉妒詹姆。詹姆瞧不起他，和他打架，他可以报复回去。这次打输了不要紧，努努力下回打赢就好了。

        但是他不能这么对希尔维亚。

        希尔维亚不讨厌他，不会和他打架，她只会释放自己的善意，就算他明确表达了对她的厌恶她还会出手相助，她比莉莉还要善良，他说服不了自己用对待詹姆的方式对待她，却又死活找不到还人情的机会。

        他那颗还在生长期的小孩子的大脑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宕机了，一直以来他都习惯把人分成两类：朋友，比如莉莉；敌人，比如詹姆。

        但是希尔维亚，他既不想和她成为朋友，她又不可能做他的敌人。

        他想不通。

        他讨厌这种感觉。

        他讨厌希尔维亚。

        她干什么要对他那么好？是不是因为她以为自己是埃特珀斯的朋友？

        呸，谁要当那个小瞎子的朋友。他要远离埃特珀斯，正好穆尔塞伯和埃弗里邀请他加入他们的小团体，他可以换新朋友。

        希尔维亚知道后一定不会再对他好了。哼，他就知道，她是个伪善的人。

        他要把她伪装的外皮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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