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所谓魔法（上）
艾怜娜如同坠入冰窟一般，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她看着眼前克罗斯那双略带深蓝色的瞳孔，久久不能开口。
这是死罪。
艾怜娜清楚自己过去的那些知识在如今会带给自己命运的结果。
这附近一定有着卫兵。
果然，克恩公爵是想借此除掉自己吗？
无数的思绪在她的脑海中涌出。
“抱歉，我好像吓到你了。”
克罗斯看到艾怜娜的模样，瞬间明白了她的顾虑，开口解释道，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我们曾经见过，艾怜娜小姐，去年的莱月秘法师集会上，你当时穿着一件棕色的粗布衣服，记得吗？”
艾怜娜大脑从死机中缓缓恢复过来，她矢口否认道，
“抱歉，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克罗斯少爷。”
“安全防范意识很高嘛，”
克罗斯喃喃了一句，随后他站起身来到一个堆满书籍的柜子前翻找着什么，没多久他拿着一张折叠工整的纸回到了桌子上，将纸打开，放到艾怜娜面前，
“这是我根据你当时提出的假设还有你的文章上面的一些想法来推导的，虽然我很敬佩你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以及你严谨的态度，但它是错误的，艾怜娜小姐，这就是我推导的结果。”
艾怜娜看着那张写满了公式和图案的纸，轻轻咬住自己的嘴唇，虽然她很想竭力去否认自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对于自己设想被他轻而易举便推翻的不甘以及好胜心又在阻止她这么做。
“算了，我也不追问了，”
克罗斯放弃了继续和她交涉的打算，转而说起了她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如你所见艾怜娜小姐，这里，非常乱，虽然我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将这里收拾一下，你也知道若是我能收拾这里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
“还有，你的房间在一楼，你的工作地点也是在一楼，我并不希望你踏入二楼，那里不欢迎除我之外的任何人。每日三餐你可以自行解决，如果我想起来要吃饭我会自己想办法。”
“如果有人来找我，除非他是个头发有些花白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并且他说他是乔治·布莱恩，其他人我一概不见，希望你能替我回绝，还有，不要随便跑到后院，那里很危险。”
“目前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了，其他的，以后再说吧。对了，称呼，你不用叫我少爷，称呼我为克罗斯先生或者克罗斯就行。”
克罗斯说完了自己的要求，并没有在意在座位上脸色阴晴不定的艾怜娜，伸手想要将那页纸收回来，却被艾怜娜阻止了，
“我会遵守您说的一切，但是，您在这张纸页上的内容，恕我不能认同。”
艾怜娜站起身，矮上半个脑袋的她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直视克罗斯的目光，她的眼中充满了一股莫名的斗志，
“这是我父亲毕生的心血，也是我从他那里继承过来的希望，整个莱月王国有着半数的秘法师都认同了这个猜想，超过八成的秘法师都没有提出过疑问，而你，仅凭着上面那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和我从未听闻过的公式就否定了我父亲和我追求的事业，您不觉得，这很过分吗？”
见到艾怜娜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克罗斯微微一笑，对于艾怜娜的反驳处于他意料之中，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拿出这张纸的缘由，他缓缓坐下，双手交叉放到桌子上，目光平静地打量着这位情绪有些激动的小姐，
“艾怜娜小姐，能和我说说，你认为什么是魔法吗？”
“无序，复杂且无处不在的力量。”
艾怜娜对这个问题嗤之以鼻，在回答的同时还不忘嘲讽，
“这个问题就连莱月王国那些刚入门的秘法师都能解答，克罗斯先生难道就拿这个考验我？”
“那它和教会口中的圣光有什么区别吗？”
克罗斯并未理会她的嘲讽，而是继续问道。
“圣光是圣光，那是神灵赐给信徒的力量，而魔法就是魔法，二者在存在和表现上完全不同。”
艾怜娜回答道。
“那怎么会不同呢？它们本质上都是力量。”
克罗斯微微笑道。艾怜娜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后反驳道，
“它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量，别和我咬文嚼字，克罗斯先生。”
“好吧，年轻的女士，请坐下，请您听听我的答案怎么样？”
克罗斯示意艾怜娜坐下，随后在艾怜娜十分不爽的目光中，他缓缓开口：
“先说说我理解的魔法，你刚才提到过，它是无序，复杂，而且无处不在的，对于这个观点，我只能赞成最后一条，它的确无处不在，任何角落它都存在，只是无法用我们的眼睛观察到。但它是有序，且简单的。”
听到这里，艾怜娜冷哼了一声，想要说什么却被克罗斯打断，
“你先听我说完，艾怜娜小姐。”
艾怜娜尽量让自己保持端庄和理智，不去抨击这个疯子。
“作为一种力量，它本身就是用来使用的，秘法师调用四周魔力来达成自己所想要的结果的这个过程被称为‘施法’，艾怜娜小姐应该对这很熟悉，毕竟作为一名秘法师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施法，就需要咒语，这是从古至今的秘法师前辈们不知花费了多少精力与生命才积累下来的，也是每个秘法师一生最渴求的东西，如果能创造出一句全新的咒语，那将是千古留名的伟绩。”
克罗斯说道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他好奇地问道，
“艾怜娜小姐，你肯定是用过咒语的吧？”
“那是当然，每个秘法师都用过，这毋庸置疑。”
虽然心中很不爽，但是艾怜娜还是点头回答道。
“能说说你使用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吗？”
克罗斯问道。
“这能有什么感觉？第一次使用的确有些兴奋和激动，但是习惯后便没有了感觉。”
艾怜娜冷冷说道。
“我不是说这个感觉，算了，”
克罗斯叹了口气，伸出手，嘴里低声喃喃了一句复杂的语句，随后一团火苗从他右手的食指上窜了出来，
“就拿这个最简单的火焰魔法来说吧。”
艾怜娜在见到克罗斯手指上的那一团火苗后，心中最后一块石头这才放下，克罗斯·克恩的确是秘法师。
“它在燃烧，艾怜娜小姐，相信你见过这个场景，无论是草木燃烧也好，还是炉灶中燃烧的木柴也好，如果你读过有关炼金术的书籍相信你一定明白一个道理，燃烧一定伴随着有什么东西转换成别的什么东西。”
克罗斯看向艾怜娜，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那么，我手中的火焰是魔力在燃烧这毋庸置疑，可它转变成了什么东西，艾怜娜小姐思考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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