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酒能醉人人自醉

　　夏晶的电话来催了几回，到了晚上七点，龙菲才匆忙收工。从毕业的号角吹响，学校里的各种聚餐陆陆续续进行了一个多月，龙菲基本上没去参加。她在学校附近礼品店打工，虽然快毕业了，她答应了老板找到新的上岗者之前再帮几天忙。

　　这天是本班周学聚，龙菲一定要去的。锁好店门，她才有时间打开手机，多条信息都是夏晶发来的，文字中带着急促、等待、无可奈何的语气，到最后是“你爱来不来”的埋怨。

　　“真是粘人宝宝。”龙菲不禁莞尔，夏晶这个闺蜜远比她的正牌男友林枫粘人。眼看着快晚上八点钟了，也没见林枫发一条信息。

　　龙菲对着林枫那个置顶的头像，说：“今天面试会成功吧！”

　　龙菲上班的地方离饭店并不远，想着林枫或许也没到的那么早，干脆自己步行过去。七月的夏，连风都是热的。龙菲老远就看见夏晶穿着短袖热裤，一只手插在热裤口袋里，另一只手捋着自己的马尾辫，站在饭店门口，正和一个短发穿白色长裙的人说话，走近了，才看清那女孩非常白净，四肢纤细，眉眼弯弯。夏晶站在那女孩旁边，愈发显着肤色健康，线条紧实，着实配得上班里长跑完军这个称号。

　　“都快结束了，大姐，还能再晚点吗？”

　　夏晶匆匆和门口的女孩说了再见，一把拉住龙菲的胳膊就往里走。

　　“谁啊？长得挺好看的。”龙菲不禁又回头看了几眼，那白裙女孩已经过了马路。

　　“我一老乡，大一那年生病休学了，这才回来办下学期复学手续。”

　　“这是卫羽修喜欢的类型啊，可惜老卫毕业就要回老家。”龙菲摇头感叹，才子班长完美错过了大好姻缘。

　　“可惜什么？这么晚才来，要罚几杯？”班长卫羽修没戴高度近视眼镜，眼神迷离的有点奇怪。

　　包间内满桌狼藉，酒意正浓。大家招呼龙菲过去。

　　“你迟到了，自罚三杯吧！”卫羽修将一杯啤酒递给龙菲。

　　“哈哈哈哈……哈哈哈……”龙菲傻笑，想破脑筋，找不出推脱的借口。

　　“我看可以，服务员，再加几个菜！”夏晶高声应喝，其他人也鼓掌叫好。

　　“你可真够意思……哈哈哈……哈哈……”龙菲欲哭无泪，用眼角余光狠挖了夏晶两眼，夏晶并不理会。

　　“别光顾着说话，喝酒！”卫羽修抗议。

　　“先把欠的补上！”其他同学也跟着来劲。

　　“老卫，我有一个美女想介绍给你呢！”龙菲转移话题，想逃过一劫。

　　“真的假的，哪有美女？”几个男同学纷纷表示感兴趣。

　　“夏晶认识，哈哈哈……可漂亮了……皮肤超白……哈哈哈……”

　　很快，夏晶被那几个男同学缠着要看照片，要联系方式。

　　卫羽修依然举着酒杯，不为所动。

　　“哎，你们别太过份啊，那是班长的菜！夏晶赶快把联系方式给班长！”卫羽修是传说中的好酒量，若不想硬碰硬，必定要采取一些措施。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一杯就倒”的小女子，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龙菲觉得在一些必要的时候应该“小人”一些，方能自保。

　　卫羽修将龙菲的小心思看在眼里，悠悠地说：“卿本佳人，奈何……”话没说完，自己将手中那杯酒干了。

　　其他人的目光也重新被吸引过来，大家纷纷说：“班长牛X！”“龙菲该你了！”

　　龙菲知道是躲不过去了。

　　“别怂啊，你可一杯都没喝呢！”

　　此时候，不管平时亲近或不亲近的同学，在离别之际，在酒精的作用下，都变得无拘无束，分外亲近。

　　“班长豪气！”龙菲没想到自己有这么一天也会被这酒桌文化打动，话不多说，将面前那杯酒举起，一饮而尽。

　　众人欢呼，说龙菲好样的，竟然不惧班长的千杯不倒。

　　“哈哈哈，‘一杯就倒’不惧‘千杯不倒’……”此时龙菲也觉得自己是个英雄。

　　很快，龙菲就脸红心跳了，她摸着自己滚烫的脸，笑着指着那些和她一样脸红的同学：“倒上，再来！”

　　那些本来正在疯闹的同学，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没了笑意，他们醉眼朦胧地看向了龙菲的身后。

　　龙菲回过头，就看见了那个脸上写满不高兴的人。

　　“林枫要是不来，我都快忘了你也是咱们班的同学了。”卫羽修冷嘲热讽。

　　龙菲酒劲渐渐上来了，觉得头疼眩晕。

　　林枫并没有坐下的意思，也不理会卫羽修，拿起那瓶酒，“咚咚咚”地，几下喝完了。

　　“对不住了，各位同学，今天确实是我迟到。”

　　同学四年，没有人听林枫说过道歉的话。当所有人等着听他接下来说什么的时候，林枫却扛起龙菲，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晶愣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刚抬起屁股，却被别的同学拉住。

　　“人家小两口，关你什么事！来，咱们继续喝！”

　　龙菲被林枫扛着，胃里的食物和酒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翻腾着，呼之欲出，她挣扎着从林枫身上下来，蹲在地上，才觉得好受一些。

　　“龙菲，你没事吧？”说话的正是跟出来的卫羽修。

　　龙菲醉眼看着没戴眼镜的卫羽修，两两相望，模糊一片。龙菲嘴角僵硬的笑着，手也僵硬的挥了两下，大着舌头向门口的模糊人说：“没事……事儿。”

　　“行……明天酒醒了，别说我欺负你就行……”

　　龙菲傻笑着又摆了两下僵尸手，身体发软，倒在林枫的怀里。那怀里有柠檬味的香。

　　N市的某家宾馆里，龙菲早已醉倒在床上。林枫看着那张酒气未消的脸，涨红着，多了份憨憨的可爱。她的头发又长长了，像蘸满了黑色墨汁画出来的大好河山，横陈在白色的床单上。她的眉毛，是野生的作派，无法修整，又延伸的刚好与多情的眼角呼应出孩子气与妩媚相结合的味道。

　　他抚摸她的眉毛，眼睛，神采奕奕的鼻子。他的手指在她的发丝间缠绕，他动作轻柔地吻上那两瓣香唇，生怕打搅到她的好梦。

　　床头的射灯温柔的包裹着屋内的人，她在他怀里，像一个婴儿一样，睡得香甜。他觉得从未有过的幸福，从未有过如此时，她是完全属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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