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微天星的忧郁

木屋后方是一个巨大的沙坑，两只动物形态的分裂体正在沙坑里战作一团。微天星能够认出这两只分裂体选择的形象分别是猫科与犬科的生物，他们都有着尖牙与利爪，只不过前者看上去更加灵活，而后者则更加偏重于耐久。

　　看到微天星和路仁从木屋的正面走过来，一猫一狗（姑且这么称呼吧。）之间的争斗只是停了一停，便又重新朝着对方扑了过去。

　　“哇哦，它们打的可真带劲！”微天星看着一猫一狗之间四溅的火花与蹦飞的散碎零件，不由得惊叹道。

　　“呃……这两个家伙总是喜欢争一争谁才是老大，不过还好，至少她们不会攻击彼此的要害。顶多就是掉只耳朵断条腿之类的。”路仁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

　　微天星没有接话，只是出神得看着沙坑中翻来滚去的两只，它们已经从撕咬抓挠改成搂在一起摔跤了。

　　“我感到很恐慌，最近。”他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路仁挑挑眉，静静地倾听着。

　　“自从那一场大战之后，虽然我们达到了我们的目的，但是一股潜藏的黑暗却在不经意之间埋藏到了我们的心里。”微天星紧锁着眉头，身体中发出的“咔咔咔”那种特有的撞击声开始听起来有些躁郁。“每当我和同伴们建立起心灵链接的时候，我都能察觉到那一股黑暗在蠢蠢欲动。它一直都在不断的壮大着。它在改变我们每一个人，除了先觉天。我是那么的怀念大战之前的日子，每一个同伴的心灵都是那么的纯净无暇，就算是最暴躁的震天尊也仅仅是暴躁而已。但是现在，几乎每一个人都能看出来他的不对劲。他无时无刻的不在对扛着黑暗的侵袭，我们一直担心他会不会在哪个时间点上就突然被黑暗所侵吞，变成一个我们一直恐惧的模样。”他忧心忡忡，随手抓着把玩的碎石已经被捏的粉碎。

　　“或许不用多久你就能看到了。”路仁心中想。

　　微天星扔掉手中的碎渣，继续道：“同伴们之间的日益疏远和越来越多的争吵让我感到很紧张，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解决这些事情。就算是有着赛天骄在其中缓和，但无形的裂痕也变得越来越明显了。”他转头看向路仁：“你之前给我讲过一个诸多国家混战的故事，我一直不明白其中的原因那个名为cao的人为什么要挟持他的主人，他直接导致了一个统一的系统崩溃！但我现在怀疑，是不是也有同样的黑暗在某个时间潜入到了那些人的心底，从而造成了他们的冲突与分裂！”

　　路仁囧囧有神的看着一脸认真的微天星，心中疯狂吐槽：“兄弟你这脑袋里的电子回路实在是有些清奇啊，三国那点事还能这样解释吗？神话版的都没有你这个离谱吧？”他定了定神，心中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给这家伙的思路稍稍的掰回来一点。

　　“emmm……首先我得说明一点，那并不完全是一个故事，那实际上是一段真实的历史，只不过经过了一些艺术加工。”路仁双手比划着解释道。

　　“我能猜到，如此宏大的一个故事如果没有真实事件的支撑，单纯的编造是很空洞的。我在听到一半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了。”微天星嬉笑着说。

　　“你会这样想只是因为我没把某个横七竖八的网站搬过来塞到你的储存器里！你们这帮家伙的艺术细胞数量真的有够可怜。”路仁心中嘀咕着，口中却继续道：“对于你所想的那些，事实上在我的眼中应该说是比较平常的。”

　　“！平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微天星瞪大了眼看着路仁，一脸怀疑中夹杂着震惊。。

　　路仁摸了摸下巴，斟酌的说道：“应该如何跟你说呢。或许是因为你我两个物种的差距过大吧，如果你能够详细的了解我们，也就是人类的历史，你就会发现你们十三个人之间的这点事其实跟我们那兄弟多的家庭闹分家没有本质的区别。”

　　路仁拍了拍左肩，灰羽从他的身体中重新分离出来，它的眼中射出一道光在地面上，投影出来几个个体有些差异的火柴小人。这些小人在路仁的讲述中，跟着他的话语不断的活动、演示着。

　　“在我们那里，由于生命形式的限制，每个新生的个体都是很虚弱的，它们缺乏基本的自我生存能力。所以，当新生个体出生的时候，他们的父母都会承担起养育和教育的责任。”路仁看着微天星有些不解的神情，解释道：“如果做个类比的话，父母之于新生的子女便等同于普神之于你们。”他的手指向下，指了指脚下的土地。微天星若有所思的等待着路仁下面的话。

　　路仁继续讲述道：“如果每个父母有着多个子女，就像普神诞生出了你们十三个，虽然你们大多数都是先觉天执行的这一行动，但你们每一个都继承了普神的遗留，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他看见佝偻着背的微天星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暗自笑了笑。

　　“在我们那里，大部分父母对于每一个子女都播撒着同样的爱意。不要问少部分的那些，那个不是我们今天讨论的问题。”路仁在微天星插嘴之前就表示出了制止，这让“小个子”有些沮丧。

　　路仁继续说道：“在那些子女生长的初期，他们的思想受到了父母极大的影响。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在模仿距离他们最亲近的人，父母！所以，虽然在降生之初便显示出了各自不同的性格与外表，但他们的基本行为方式都是与其父母的日常活动相匹配的。我们称之为幼年期。而到这些子女度过了这一时期以后，当他们拥有了各自的独立行动力和特长，其天生的特性便会逐渐的显露出来，并且在他们对世界的探索中占据越来越重要的位置。”

　　路仁指了指地上的投影，那些小小的火柴人们变大了一些，开始了各自的活动。他用不同的颜色标注了这些小人，颜色相近的小人之间开始聚集在一起活动，而颜色差距较大的小人之间也开始出现了矛盾，甚至发生了冲突。路仁把投影定格在这个地方，指着正相互攻击的一黑一白的两个小人说：“如果实在我们那里，这种情形会在第一时间被更高层的管理者，也就是父母所组织。”随着他的话，两只巨大的手出现在空中，将两只小人捏起来分开，各自惩戒了一次。然后，那两个小人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有些别扭的重新站到了一起。

　　微天星入神的看着那俩颜色各异的小人，喃喃自语道：“所以我们缺少一双天空中的大手？如果普神还有意识……”他本能的把手放在地面上，无意识的划拉着。

　　路仁摇了摇头道：“不要过早的下结论，微天星，请继续看下去。”投影上的小人又一次开始了之前的循环。他们一起探索，表现着各自的兴趣，并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出现合作、摩擦、争执的举动。当他们之间的分歧达到某个顶点的时候，新的战斗又一次开始了，而且这是一场混战。有更多颜色的小人下场进行争斗，当然也有几个远远的站着，还有躲在角落里沉醉于自己的事情的。争执持续了一段时间，天空中的大手又一次将它们分开，惩戒。然而微天星敏锐的发现，那一双大手上出现了许多的裂痕。

　　“他们这是？”微天星惊诧的指着布满裂痕的大手，嘴张得大大的。路仁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投影中的大手一次一次的重复着阻挡小人们的争斗，然而小人们的个头越来越大了，他们之间的战斗也越发的理解，那双手上的裂痕也越来越明显。终于有一天，那双手毫无预兆的崩溃了，变成了一道道碎片落了下来，落到了小人们的手中。小人们的争斗停止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开始了更为激烈的争斗，而这次，大手的碎片成为了他们的主要目标。

　　投影停止了，微天星愣愣的看着回复原本颜色的地面，久久不语。半晌，他才开口道：“后来呢？后来怎样了？”

　　路仁沉默了一会，没有再播放投影，而是缓缓开口道：“拿到碎片的小人得到了更多的资源，有的满足于此的找了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躲起来过自己的日子。而有的则希望获得更多的碎片，他们希望有一天能够将自己变成那对大手，所以他们继续着自己的征程。”

　　“这就是我们吗？不，不！这不是我们！这是你们！”微天星突然抱着头大叫起来。

　　路仁把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说道：“我并没有说这是你们，微天星。”他看着地方抬起的头，与他眼中的希冀对视：“我只是告诉了你在我们那里发生的一件事情，每个人和每个种族都有着他们各自不同的命运。符合我们的，未必就适合你们。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要让你失望且自暴自弃，而且告诉你某种可能，这样你就会有一个行动的方向去避免那些不想看到的东西。”

　　微天星垂头丧气的走了，路仁现在院子里远远的望着他的背影，默默地道：“我也只能做到这里了，赛天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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