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影子13
容楚眠呵呵笑了两声，信是个意外那他怕是个傻子。他反问道：“你说呢？你觉得我长得很好骗吗？”
顾亦故作无辜，委屈巴巴地说：“老板，我也是没办法。眼瞧着时间要到了，我用尽了方法，你也不醒，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一次。”
容楚眠望着顾亦，虽然对他的行为不认同，但对他所言却是相信的，自己睡觉是个什么德行他还是有那么点自知之明。也正因为此，他没打算和顾亦计较。
容楚眠冷哼一声，掩盖住自己的尴尬：“这次放过你，下不为例。”
顾亦知道容自己算是躲过了这一次，笑着说：“好的，谢谢老板的大恩大德。我下次一定不会了。”嘴上是这么说，但顾亦心里却想着下次还敢。
容楚眠：“哼。”
吃过早饭，二人乘坐车准时来到节目组预先预定好的录制现场。此时，已经有几个演员到了现场。
大家礼貌性的相互打了一遍招呼，便各自回到了休息区，开始化妆。顾亦则趁此空闲，准备好了容楚眠的日常所需。
顾亦看时间到了约定好的录制时间，疑惑道：“节目组还不开始吗？”
容楚眠：“应该是有人迟到了。”
顾亦：“嗯？”
容楚眠：“刚才打了一圈招呼，数了一下人头，和约定好的人数差了一个。”
顾亦：“差了谁？”
容楚眠：“沈骆。”
顾亦听过这个名字，沈骆是去年通过参加明星选拔节目出道的一名新生代偶像。人长得又高又帅，在当年一同出道的人中，人气是最高的。一出道就获得公司的力捧，发了单曲，出演了电视剧，热度空前，被认定是未来三年最受瞩目的男艺人。
一年来沈骆频繁登上热搜，刷满了热度，连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人都对这个名字有了熟悉感。照理说这样新出道的小明星会比较注意自己的人设，干不出迟到早退这种事。没想到这个沈骆第一天就敢迟到，着实让顾亦有些吃惊。
“需不需要我去打听一下什么情况？”顾亦询问道。
“现在不用。等一会儿吧！”
顾亦见容楚眠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好奇道：“你好像很习惯这种事？”
容楚眠笑了笑：“以后你也会习惯的。”
顾亦：“嗯？”
容楚眠：“大家都太忙了，迟到算正常。”
顾亦感到奇怪，在他的认知里，准时才是应该的，“难道大家都不在意吗？他不怕背后有人议论吗？”
容楚眠：“娱乐圈和别的行业不太一样，你多接触一些，就会发现大忙人的身边好人很多的。”
顾亦听不懂这套逻辑，又总觉得容楚眠在暗示什么。
容楚眠看着顾亦懵懂的样子，笑笑不语。
初入娱乐圈的容楚眠像个爱好学习的三好学生，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可是现实却让他失望。这个圈乱象层出，迟到早退耍大牌，陪吃陪喝陪笑，都是利益至上。
很多人早已忘记进圈的初衷，或者初衷已经和过去艺术家不同。过分消耗艺人的内需，徒有空壳当摆设，拿着粉丝当韭菜，一茬接着一茬割。起初，他愤怒痛斥不解，他无力改变也不愿顺从，到最后也只能接受，接受别人的游戏规则，在乱象中坚守自己的原则，一如既往地认真对待每一份工作。
然而就因为他的特立独行，不少人说着他闲话。说他较真儿，说他装模作样，每次听到容楚眠都是一笑而过。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认真也是错。
不远处，突然有人喊道：“沈老师来了。”
顾亦听到愣了一下：“沈老师是谁？”
容楚眠：“大忙人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有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容老师，差不多，要准备录制了。”
容楚眠：“我知道了，还有以后不要叫我老师。”
工作人员慌了下：“我叫什么？”
容楚眠：“名字就好。”
工作人员点点头；“好的。”
等人离开，容楚眠对顾亦说：“走吧！”
顾亦：“老师是什么梗？为什么你不让叫？”
容楚眠：“娱乐圈的尊称，我不配这个神圣的称号。”
顾亦：“哦。”
还挺有原则。顾亦再一次感受到容楚眠工作与生活上的巨大差异。
路上，容楚眠又嘱咐道：“一会儿你就跟在摄制组后面，喊卡的时候再到我身边来。”
顾亦：“明白。”
录制现场，人头攒动。顾亦和容楚眠分开，走到摄制组后方待命。
几位艺人开始新一轮的打招呼。沈骆的经纪人则走到摄制组，和导演致歉：“实在不好意思，今天迟到了，我们家艺人最近行程有点多，太忙了，麻烦理解。”
导演笑脸相迎：“理解，理解。艺人忙也是因为火。”
两人客套话说了一大堆，少不了商业吹捧。
顾亦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想着：这难道就是娱乐圈的职场法则吗？倏然间他有点理解了容楚眠的话。迟到算正常，因为迟到被赋予了新的含义，它是火的代名词。
又耽搁了十几分钟，节目录制才正式开始。
按照节目组的设定，艺人们一个个入场，相互握手打招呼，彼此自我介绍。几个人都说了一大堆，有的甚至开场白就说了几分钟，看得出是做足的准备。顾亦初来乍到不懂这其中的玄机，就像个好奇宝宝盯着录制过程。
最后轮到容楚眠，却变了一个画风。
只见他介绍自己，言简意赅道：“大家好，我是容楚眠，请多指教。”
导演组明显是不满意容楚眠介绍的这么少，暗示主持人汪景主动提问。
汪景收到眼神暗示，问道：“欢迎我们的容同学，据我所知，这是你第一次参加综艺节目，你以前从来不参加综艺节目的。”
容楚眠：“是的。”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你这一次会想来参加呢？”汪景笑着追问。
“不是你们找的我吗？”容楚眠反将一军。
一句话堵得汪景语塞，只能尴尬笑了两声：“哈哈，那是什么原因让你心动了呢？”
容楚眠：“传递爱心，温暖秋冬。”
这回答精辟，与节目宣传标语一字不差。这是走了主持人的路，让主持人无路可走。
汪景笑着接着说道：“这是我的台词啊！不过谢谢容楚眠。我想几位来之前都知道我们温暖秋冬是一档公益类的节目，为了一些身患重病的孩子们筹集救助基金。通过学习一些传统文化，让一些被我们遗忘的经典文化得到传承，也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些宝贵的财富。”
话音刚落一阵掌声响起。
汪景：“接下来我将宣布第一项学习任务。学习之前先问大家一个问题，大家知道我们的国剧是什么吗？”
“京剧。”歌手梁桐抢先回答。
汪景：“没错。我们第一项任务就是学习京剧。但是仅仅是学习是不够。各位要在有限的时间内跟着专业老师学习他们的基本功，并且要熟悉掌握技能。每个人将会通过抽签的方式决定你们要出演的角色，以及对应教学的老师。”
“这个容易。”老戏骨邓骊说道。
汪景：“邓老师很自信嘛！”
邓骊：“以前拍戏学过一点，算是有点基础。”
汪景：“那很不错。不过学习不是我们唯一的任务，而且我可以告诉你学习是最简单的任务。”
吕之之：“那还要做什么？”
汪景：“还要表演。”
在场的几个人相互看了看。
沈骆开口道：“表演？怎么表演？是要考核吗？老师们评分，谁得分高谁就赢了？”
汪景：“说对了一半。考核是有的，不过不是老师，而是观众。在你们学习任务结束后，你们将装扮成你们要扮演的角色，以一个所有人都认不出的样子上街送票。”
沈骆：“送票？那是免费的？”
汪景：“对，这些入场票都是免费的。你们表演的当天入座率将很可能决定你们的成绩，当然这不是最终结果。”
梁桐：“那什么是最终结果？”
汪景：“这个要暂时保密。另外我们节目录制期间不能携带手机，更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消息，不能寻求他人帮助，邀请他们来观看演出，一切都要保证公平。”
吕之之：“录个节目还神神秘秘的。”
方年行年长些，比几个年轻人更稳重，“别着急，到最后都会知道的，现在就好好学习就好。”
顾亦在一旁看着，听完主持人说的游戏规则，觉得这个环节设置得很巧妙。不光是观众，连参与者也不知节目的全部面貌。一方面保持了一部分的神秘感，另一方面也让参与者摸不清游戏规则，做不了假。
此时的顾亦还不懂娱乐圈的水有多深。
汪景：“接下来有请我们优秀的京剧表演艺术家们。”
几名艺术家走上台，放眼一看，几人身上的气质就与其他人有着明显的不同，也不知是不是长年累月表演传统文化，潜移默化间影响了自身的仪态。
按照流程，几个人轮流介绍了一番。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着多年的表演经验，演绎过数十以至于数百个经典角色。几人还现场秀了一下唱功。
现场又是一阵掌声。
汪景：“大家看过了表演，相信也知道了老师的厉害。其实刚刚老师们的演艺表演中，已经透漏了你们接下来要学习的曲目。在场的各位有没有能猜到你们接下来要表演的曲目。”
梁桐和沈骆异口同声道：“霸王别姬。”
汪景：“答对了，就是霸王别姬。京剧中最经典的曲目。那么接下来就是抽签的环节。你们通过石头剪刀布，决定抽签顺序。”
几人按照主持人的指示，排队抽到了自己的角色，纷纷亮出了自己的角色。
汪景：“大家亮出自己的角色。”
镜头扫向几人，一个接着一个给了特写。
拿到角色的六人，有人欢喜，有人愁。方年行是韩信，邓骊是虞子期，沈骆则抽到了重要角色项羽，梁桐和吕之之则抽到了戏份不大的配角。而最受注目的虞姬则被容楚眠攥在手里。
这个结果充满阴谋的味道。
汪景看到抽签后，结果幸灾乐祸道：“来，大家让一让，让我们的霸王和虞姬站到一起。”
容楚眠和沈骆被推在一起，紧挨着彼此，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下，又立刻分开眼神。两个大男人间的窘迫感肉眼可见。
汪景一副看戏的表情，笑着说：“我非常期待我们这一版本霸王和虞姬的表演。”
顾亦站在最后看着容楚眠和沈骆，顿时觉得有些好笑。整整比霸王高出半个头的虞姬，也是第一次见。
节目组真会玩。
第一次亲自参与节目录制的过程，顾亦觉得新鲜，他比较期待接下来这几个人的表现。
容楚眠扮演虞姬，有意思。
录制暂停，准备转场到下一个地点。容楚眠给了顾亦一个手势，顾亦立刻冲了上来，递上水杯。
容楚眠：“帮我准备一些霸王别姬的历史资料和戏曲影像。”
顾亦：“好的。”
容楚眠：“刚刚看下来有什么想法？”
顾亦：“我吗？感觉有意思。你居然演虞姬，会不会觉得不适应？”
容楚眠：“不会。演员敢于挑战不同的角色也是一种能力。”
顾亦佩服地点了点头。
容楚眠：“你对我们这行还不够了解，以后慢慢就懂了。这应该是第一次参与节目现场录制。”
顾亦：“那倒是，不过。”
容楚眠：“不过什么？”
顾亦：“你好像也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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