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影子2
影子2：是谁？
【四个月前】
“让我轻轻的吻着你的脸
擦干你伤心的眼泪
让你知道在孤单的时候
还有一个我陪你”
耳机里循环播放着同一首歌，听歌的人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舒缓的旋律，动人的歌词，紧紧抓住了听者的注意力。歌曲的声音完全淹没了门外的敲门声。
不一会儿，门从外面打开。经纪人梁颂走了进来，见到容楚眠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紧闭双眼听歌，心中便有了答案。
梁颂没客气，直接走上前去，一手扯掉容楚眠左耳的耳机，下一秒就换来了对方带着火气的怒视。
梁颂不以为意地坐在了容楚眠的对面：“瞪什么瞪？少听一会儿会死啊！”
容楚眠见来人是梁颂便懒得计较，收起耳机，揣进衣服兜里，不屑地回应：“你懂什么？”
梁颂冷哼几声，不作回应。他是不懂，一首在他看来算不上多么出名的情歌，容楚眠却已经数不清到底听过多少遍。
从容楚眠出道到今天在娱乐圈站稳脚跟，梁颂既是经纪人也是朋友，一直相伴在其身边，也因此不可幸免的被这一首歌荼毒数年，由内而外的对其生了厌。偏偏当事人却当做宝贝，怎么听也听不腻。
一想到这，梁颂就忍不住地想要叹气，结果还没来得及唉叹，就被对方看了出来。
“你找我来公司就是对着我唉声叹气的？”容楚眠质问道。
“当然不是。”梁颂翻了一个白眼，“找你谈工作。”
“什么工作？”
“一个综艺。”
“不接。”容楚眠想都没想当即拒绝。
综艺节目一向都是圈内的香饽饽，来钱快，话题高，不少艺人都是借此炒作翻红，相反容楚眠是个异类，向来不屑于这种曝光方式，而他本人性子执拗又固执，认准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以至于成了圈内为数不多的综艺节目绝缘体。
出道七年只专注于演戏，别说综艺节目，连商业广告都要精挑细选，平日里除了必要的采访和为戏宣传而不得不上的节目外，其他的都被他无情拒之门外，任谁规劝也没用。
这些年一直如此行事，因为他本人家庭背景雄厚，公司也就随着他的意愿没有勉强。好在他演技出众，粉丝粘性大，人气一直居高不下，不需要综艺加持，也能一直稳居一线地位不动摇。
梁颂用手势比划了一个“停下来”的意思，打断了容楚眠的话，“你先别急着拒绝，听完后再说。”
容楚眠眉头一紧，不满的态度又明显了些，道：“你说。”
梁颂：“这次是图乐视频网站自制的综艺节目。”
容楚眠：“图乐视频？”
图乐视频是国内近几年新起的视频网站，与其他老牌网站发展策略不同，网站一直致力于发展制作自己的独播剧和综艺节目。只不过这些从来不是容楚眠关心的重点，他光听这名字，就没有什么好感。
容楚眠用手揉搓眉心，问道：“所以？和我有关系吗？”
梁颂无奈：“和你没关系，但和你的粉丝有关系。”
容楚眠：“什么意思？”
梁颂：“这档综艺节目和其他综艺有些不同，不是商业性，而是公益性的。”
容楚眠：“公益性？”
梁颂：“是，初衷是为了完成一些特殊的粉丝心愿而制作。”
容楚眠：“特殊粉丝？是什么？”
梁颂：“一群身患重病的粉丝。”
这话说出来，容楚眠基本懂了。所谓的无药可医就是求生无门唯有等待，等待生命终结的那一天。
“节目组想要为他们做一档互动性的公益节目，一来完成他们的愿望，二来为更多病患谋求治病的机会。”
“选择我的原因？是因为其中一个是我的粉丝？”
梁颂点头：“是。一个白血病患儿，只有十四岁，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你参加一次综艺，看一下戏剧外的你是什么样。”
“这算是什么希望？你确定不是借助病患炒噱头？”最不好听的话却用着最温柔的语言。容楚眠犹豫了。一个时日无多的孩子最后的心愿，让拒绝的话忽然间难以说出口。
“具体是做什么？”
“节目组还没给详细的台本，只说是公益性的，拉近明星和粉丝之间的关系，还原明星真实一面的综艺。”
一听到这，容楚眠眉头拧得更紧，娱乐圈一直流行一句话，离作品近一些，离明星远一些。他一直认为粉丝和明星之间应当保持一定的距离，过分的亲密只会有更多的逾矩行为的出现，私生饭的本质就是如此。
思索了一番，容楚眠开口道：“那就等他们拿来后我看看再做考虑。”
梁颂一听，知道这是有戏：“你对其他有什么要求吗？制作方表示他们会尽量满足。”
容楚眠：“其他的我不在意，按照你的想法，和以往一样就行。我更在意节目本身，是不是能够做到像他说的一样，不要挂羊头卖狗肉，把一档好好的节目做成了撕逼大战。我很忙没工夫浪费时间在不必要的事情上。”
梁颂：“这一点，你放心，我会好好和对方核实清楚。若是不清不楚，我也不会让你接。”
容楚眠“嗯”了一声：“时间大约是什么时候？”
梁颂知道容楚眠担心什么：“正式开始录制应该是下个月，不会耽误年底的电影。”
容楚眠提着的心落了下来：“行，我这边没问题了，其他的你看着办。最近这段时间，除了几个广告拍摄，别安排其他的工作，我想多休息一下，顺便多花些时间钻研剧本。要是真参加了综艺，我怕后面没时间。”
梁颂：“好，我知道了。”
能说服容楚眠参加综艺已经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梁颂识时务的顺着对方其他要求，这是他多年总结下来的经验。
“还有其他事吗？”容楚眠显然已经坐不住了，起身想要离开。
“还有一件事。你的助理展堂昨天和我说想要辞职。”
容楚眠“嗯”了一声，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到意外：“你看着办。”
梁颂面对这样的情景，又气愤又无奈。容楚眠虽然业务能力出众，但是事多也是不争的事实。当他的助理是个不小的挑战，不少人都因为忍受不住他的挑剔而主动辞职。最长的一人也不过半年，最短的连三天都没撑过去。前前后后换了不知道多少个助理，有些甚至连名字都还没记住就离开了，也因此圈内传出了他苛刻不好相处的流言。
“我和他说了，找到下一个人交接好工作就可以离开了。”
“嗯。好。”容楚眠没有半分留恋的意思。在他眼中，工作就是工作。做不到就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梁颂知道自己继续说下去也没有意义，“助理我会尽快帮你物色，可能会先找个临时工替代。我让安栋先送你回去，有消息再联系你。”
容楚眠一听这话，立刻戴上帽子和墨镜，头也不回地离开公司。
夏末的正午，烈日当空。车子行驶在市中心的高桥上，车内开了空调，驱散外面企图侵入的热气。容楚眠全程用帽子盖在脸上，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听着耳机里熟悉的旋律。
伴随着音乐，意识渐渐消散，容楚眠靠着座椅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抬头一望天空是黑色的，看不见月亮，更不见星星。放眼望去，前方是一条笔直的马路，两排白杨树镇守在路的两旁，整条路上空荡荡的，只有几个路灯发着老旧的黄光，勉强照亮脚下的地面。
借着头顶微弱的光，看向左边一侧，不远处是一排高过头顶的围墙，挡住了全部视线，再望向右边，是一个庞大的建筑物，然而天色的遮掩让人看不清全部样貌，判断不出是什么地方。
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让路灯下的人陷入深思。
这是哪儿？
忽然身后响起了几下脚步声，将人游离在外的思绪唤回。容楚眠猛得转身，看向身后，一个人背对着他，个子高高的，戴了一个毛线帽，身穿一个盖过膝盖的长款羽绒服，独自站在马路上。
这时，天空开始飘起雪花，只见那人抽出塞在口袋里的一双手，抬起手臂，摊开手掌，小心翼翼地接起了雪花。
在光的照映下，雪花格外闪亮，路灯下光影重叠，晶莹的雪花环绕四周，犹如一个电影画面，叫人挪不开眼。
容楚眠忍不住想要靠近，可当他迈开脚步朝着对方走近时，对方却离他越来越远。不甘心的他拼命地想要抓住对方，但还是失败了。
影子完全消失不见了。
容楚眠倏然惊醒，睁开了双眼。
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又深呼吸了几下平复激动的心。回想刚刚梦中的场景，又是这个似曾相识的影子。这些年来，他时常能在梦里看到一个身影，可每一次都无法看清对方的样子，每一次都会像今天这样被迫醒来。
这人是谁？和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三番五次出现在他的梦里？这三个问题容楚眠已经问过自己无数遍，但是从来都没有得到答案。
司机从倒视镜注意到容楚眠的不适，关心道：“容哥没事吧？”
容楚眠摇头：“没事。麻烦开慢点。”
司机：“好。”
车速明显慢了下来。容初眠偏头靠在车窗上，眼睛看向窗外。繁华大街与梦境中的破旧马路天壤之别，沿途可见的车辆和路人来往不断。梦中的地方似乎与他现实里生活的世界格格不入，令人越发在意。
前方的红灯亮了，车子缓缓停下。容楚眠无所事事看向旁边，是一个地铁站的入口。原本的他还在四处张望，突然一个男人闯入他的视线，背对着他走进了地铁口，随后拐弯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容楚眠却被那一个闪现的背影吸引住了目光。那人的身影和他梦中的影子如出一辙。
黄灯闪过，绿灯亮起，车子顺势启动，驶离原地。容楚眠大脑在一瞬间做出了最快的反应，当即喊道：“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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