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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拜别


  弈凌璟刚下朝,便驾着马车快速穿梭在这皇城之中。都城之中虽然严令不得在城中骑马,若看见在城中骑马之人,无论是谁,首先大牢里肯定是要去蹲一下的,却没有明令不允许在城中坐马车,毕竟这皇城之中,有很多达官贵人都不宜抛头露脸。
马车从皇宫出来,因着皇帝下朝比平日里早了许多,此时的街道上,只有那些底层人稀稀疏疏地匆匆行走在街道上,即便此时马车飞奔过去,也不用担心撞到人。
很快,不到两刻钟时间,马车便在用烫金牌匾上书着“定王府”的府邸前停下来。
弈凌璟从容不迫地走下马车,头也没回地走进大门,便朝着他自己的屋子走去,若仔细看,便会发现,此时的弈凌璟脚步依然稳健,但是却急切了些,像是迫不及待地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
回到自己的小院里,弈凌璟去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地方,饲养信鸽的屋子。他抓来一只黑色的信鸽,直接拎着那只黑色的各自便去了书房。
要知道,弈凌璟的洁癖肯定是很严重的,莫说让鸽子进入他的书房。
记得有一次不小心让吹散进来了散落的蒲公英进入了他的卧室,被他发现之后,便黑着脸立刻离开那间屋子,之后让丫鬟仆人将房间彻底打扫一遍,之后情愿睡在干净的客房,也不愿意睡在那间飘散了蒲公英房间,待过了两天,他才勉为其难的搬进那间飘进蒲公英的卧室。
丫鬟们这会儿看看他抓着一只鸽子,一点也不嫌弃地走进了书房,一个个眼睛都睁圆了,随后一个个又低着头,继续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尽管心里很惊奇,却不敢将眼睛看向不该看的地方多瞄一眼。
弈凌璟也不嫌麻烦,直接铺开了纸,洋洋洒洒地书写了一篇文字,笑眯眯地看着手中的纸,轻轻地用嘴吹着上面还没有完全干掉的墨汁。
待墨汁干透了,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折叠,裹作一个小小的纸筒,放在手中那异常乖顺的黑色信鸽脚下那的竹筒内,轻轻摸了一下那鸽子的头,便将它放飞向天空。
他看着鸽子离去的方向,嘴角的温柔久久不曾散开。
随即,他嘴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似是哼唱,又似是小声呢喃。
一弹指时间不到,弈暗便出现在他的面前,躬身道:“主子有何吩咐?”
“你去叫弈与过来,我有事情与他说。”弈凌璟的声音沉稳,丝毫看不出来,前一秒还是满目温柔得恨不能掐出水来的那个男子。
“是,主子。”
弈暗说完,便又如出现时,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不留一点痕迹,让人不由得怀疑刚才出现的人影是否是幻觉。
不一会儿,一个人穿着一件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黑色衣服,男子面貌极为普通,是那种放在人群里便找不到的类型,普通到谁也不会注意他一眼。
“你在我不在的这几天,易容成我的样子,去精武卫亲自挑选两千骑兵,然后再在都城的其他军队中挑一万人出来,赶往千城,我有事需要离开一阵子,这段时间所有的决定都由你自己来做。”
说罢,弈凌璟拿出一个黄色虎符,直接丢给站在一旁的弈与,似乎他丢出去的不是镇南将军的虎符,而是一块烫手山芋。
弈与接住那块黄色虎符,头有些突突地疼,他好不容易熬到主子回来,不用为他处理那些政务,能够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这几天玩得他自己都快忘了还要易容成为自家主子,每日做那么多事。
要说弈凌璟追妻行为最苦的是谁,非弈明和弈与莫属,这两个人整日处理弈凌璟落下的事务,连停下来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一整天忙得团团转。
即便心里有再多怀念自由自在的闲暇时光,从暗影出来的他,却是不会对自己的主子有任何的不满,他们从小就与主子一起长大,对主子有绝对的忠心,主子的命令从来就是他们的行动方向,故而,他应道:“是,主子。”没有半点迟疑,态度绝对忠诚。
弈凌璟:“记住,做事情不要拖拖拉拉,你只需要记住,你就是那个经历过无数次厮杀,无数次从地狱爬出来的镇南将军,如此,足矣。”
虽然有些担心,怕他在战场上不能发挥到很好,毕竟战场上瞬息万变,且据说此次传武国的将领可不是一般的厉害,虽说他没想要真的让弈与真的指挥军队上阵杀敌,却也怕他来不及赶过去指挥作战。
弈与一愣,却还是迅速低下头,坚定道:“是,属下记住了。”
“暂时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是。”弈与也是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此次交代的任务,比起前几次那些,弈与更是喜欢这次的任务,终于不用再处理那些繁琐的事务了。
在弈凌璟不在的时间,都是由弈与易容成弈凌璟的样子,以此扰乱皇帝的视线,毕竟皇帝可是安排了不少人暗中监视着定王府的一举一动,若弈凌璟想要做些什么事情,总是很不方便。
弈与是与他一起长大的,他们一起训练,一起战斗,弈与模仿起弈凌璟来,可以说若非及其近亲之人,绝对不会认出此人是假冒的。
此事,即便身在定王府中的定王爷弈城都是不知道的。一则因为弈凌璟只是不定时的去看望弈城,父子两人坐在一起,话也不会太多,弈城不会看出来眼前之人不是自己的儿子。
且弈凌璟自小便不爱说话,当然,不是说从出生开始,而是从有记忆开始,在他的印象中,他的母亲从来对他就只有怨恨,只有轻则谩骂,重则殴打,从小尝尽了苦头,不因此自闭已经很好了,那还能指望他如寻常孩子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而弈凌璟能够如此毫不顾忌地便让弈与假扮他,用他的身份在府中成为,甚至一点也不担心弈与坐在那个位置久了,从而产生野心。对于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他自然熟悉他的秉性,他对他们从来都还是很放心的。当然,即便他们背叛他,他也不怕,最多就是事情会变得复杂些罢了。
不得不说,在这个方面,弈凌璟与寒幽蕴两人出奇的相似。
弈凌璟去了一趟弈城的房间,便算作是向父亲告辞吧。
弈凌璟看着父亲那越来越虚弱的身体,心中很不是滋味,记忆中的他总是高达威武的,不曾想,为了那个女人,他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弈城此时病情越来越严重,一个心里存了死亡之人无论多少灵丹妙药,也不能再挽救他的性命。
“父亲这几日感觉如何?可有感觉到好一些?”弈凌璟扶着弈城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顺便帮他顺顺气,才坐在弈城的对面。
“为父无碍,你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战场上切不可轻敌,要将每一次战斗当作是生母的最后一次战斗,不遗余力。”
说着说着,弈城才反应过来,他的这个儿子此时的名声可是超过了他当年,实力也远远在他之上,他说的这些,他怎么会不懂。
“看来年纪大了,不免会变得啰嗦了些,竟忘了为父说的这些你也会,但是为父还是希望你能记住为父的话。”
弈城叹了口气,看着自己最喜爱的这个儿子,以前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与他相处的时间也少,他年轻时一直在战场上厮杀,待儿子出世之后,想要陪着儿子,却又要顾虑到前方战场需要他,待他的母亲走了之后,他不知如何面对他,更是将他直接丢给了府中的侧妃,便奔赴战场。
如此想来,他这一生,与儿子相处的时间太少太少。
“不会,父亲说的话,儿子谨记于心,此生此世,皆不敢忘。”弈凌璟摇摇头,冰冷的眼神有些松动,好似寒冰初化。
“父亲这些年,欠你颇多,为父知道,其实你心里还是怨我的,可是,为父欠他们良多,你是父亲的儿子,便算是你帮为父还了吧,至于为父欠你的,却不能还了。”
弈城苦笑,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神采,脸上却尽是满足。
“父亲从来不曾亏欠儿子什么,父亲的生育之恩,儿子此生难抱,是儿子亏欠了父亲才是。”
弈凌璟闭着了眼睛,平复了心中那股难受的心悸,微笑着。
“好了,快些出发,莫要让等的人着急了。”
弈凌璟释然一笑,便开始赶弈凌璟走。
弈凌璟一愣,看着眼前正值壮年,却没有精气神的男人,随即才反应过来,低着头,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轻轻应道:“是,父亲,那,孩儿走了,父亲保重。”
弈凌璟转过身,迈着步子跨出了门槛。
“璟儿,等等。”
弈凌璟转过身,看着身后的父亲,却看见他眼里闪着泪花,却在极力地阻止那些液滴流出来。
“你可能叫我一声爹?”
弈凌璟听着这有些沙哑的声音,内心深处似乎被人用烈火烤着,难受得紧。
弈凌璟:“爹。”
一句最平常不过的称呼,却让身后那个男人别过了头。一直以来,虽然弈凌璟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父亲的不满,不满他为何爱着一个根本不爱他,时时刻刻都在伤他的女人,不满他对他关心过少……因此,他再也没有如小时候那般,唤弈城爹,只是“父亲”,比“爹”疏远,却比“父王”亲近,不亲不远。
“快些走吧。”
弈凌璟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似是下定了决定,开口说道:“爹爹你务必要等着我回来,带着你的儿媳回来看你。”
“好,为父等着你们。”
随后,他拜别了那个别回头的男人,头也不回地走出这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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