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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辩白


“我听说啊,刺客都死了,一个跳崖,一个死在下山的小路,”站在门口的两小宫女,右边那个半掩着嘴,悄声说道:“还在草丛里搜出一块腰牌。”

        左边的问:“那腰牌是谁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四皇子府上的,”小宫女左看右看,确认没人,“四皇子那天没带腰牌,现在矛头指向四皇子。”

        宁婠已经醒来,听到门外两个小宫女的对话,伪造的腰牌找到了。但如果两个刺客分别是大皇子和三皇子派去的,下山路上死的那个,可能是他们其中一人灭了口。可一人是自己主动跳崖的,为什么跳崖?自杀?明明有下山的路,跑到悬崖自杀,不符合逻辑。

        宁婠翻了身坐起来,肚子饿得咕咕叫,想出声,发现嗓子有点干哑。

        门外听到动静,立刻推门进来,右边的宫女看到人醒了,说:“春兰,你去禀告公公,我在这儿守着。”

        叫春兰的宫女点点头,出去了。

        “姑娘你醒了?”

        宁婠指着桌上的茶壶,嘶哑道:“水。”

        小宫女倒出一杯茶水,端过来。

        宁婠猛灌,顿时嗓子眼舒服多了,连续喝了三杯,才问道:“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你又是谁?”

        “这里是皇宫,奴婢春香,”春香欠了欠身,“姑娘您中毒了,太医说中毒不深,已经给您解毒,稍微休息两天就康复了。”

        “姑娘,奴婢伺候您梳洗,公公说您苏醒就要禀告他,一会儿公公就来了。”

        想必是要带去问话了,宁婠点头。

        殿内,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旁边站着一名白发公公,手臂上挂着拂尘。

        宁婠行了跪拜之礼,“民女宁婠见过皇上。”

        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说说你当日的情况。”

        “民女当日确实是到祭神庙祈福的,听妙仁法师诵经,中途内急才出去。返回路上遇到刺客,才被他挟持到后山,”厕所的位置就在通往后山的路上,这样说是合理的。

        “你可曾见过此物吗?”皇帝把桌上的腰牌递给边上的罗海,公公接过,拿到宁婠面前。

        “不曾见过,”宁婠瞅了一眼,一看就跟那天去四皇子府送酒,看到的一模一样。

        送酒当天。

        跟着小厮进府,经过长廊,宁婠看到有人身上佩戴这个腰牌,当时还纳闷,怎么跟系统给她的一模一样的。

        回到解忧坊,宁婠想了想,要不就用这个腰牌栽赃到四皇子身上,原著里他可不是两个哥哥的对手,为人儒雅谦和,几乎不理政事,喜欢的是琴棋书画。以皇帝年纪越大却越发多疑的性格,不会轻易相信这么直白的证据,肯定会彻查,就算最后查不到真相,也会怀疑到其他皇子身上。

        她记得原著有黑市,打听到黑市所在位置,拿着所画的图纸找人伪造了一个假的腰牌,还花了她不少钱。

        皇帝怀疑,“这么确定?”

        宁婠抬头,解释道:“皇上,此等腰牌不是我们平常百姓经常见到的,如果见到,肯定会有记忆,民女确定是没见到过。”

        说得好像也有些道理。

        “你跟祁翊是什么关系?”

        冷不防一问,宁婠愣住了,祁翊?这事跟他有关?就见过两次面而已。但还是把她跟祁翊相识和见面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皇帝吩咐罗海:“去宣祁翊过来。”罗海把腰牌放回,退出去了。

        没一会儿,罗海领进一人。

        宁婠一看来人,“是你,”瞳孔骤然睁大,想起了什么,惊道:“你是四皇子?”原著他存在感很低,压根没太注意,名字的翊字,总习惯性地念羽。

        祁翊没理她的惊呼,给皇帝行了礼。

        皇帝又让祁翊说了一遍两人的认识过程,几乎都对上了。唯一宁婠不知道的是,祁翊偶尔会来解忧坊听听曲,但自己没遇到过。

        听上去极其自然,加之宁婠震惊的神情,似乎也没有什么刻意之处。祁翊说到酒馆朋友湘澜的时候,皇帝眉头还皱了一下。

        宁婠看了皇帝的表情,强调道:“皇上,民女真的不知道他是四皇子,与四皇子并无其他交情。”

        “那你怎么还去他府上送酒了?”皇帝已然找人调查过她。

        宁婠淡定道:“四皇子府上人说要酒,解忧坊伙计都在忙,只能民女送过去,可民女当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瞥了一眼祁翊,“四皇子自己也曾经到解忧坊买过酒。”

        祁翊急忙解释:“父皇,是湘澜告诉儿臣,说她们的雄黄酒可以辟邪驱蛇虫,府上人说过有蛇虫。那天刚好听曲,就想着买来试试,许是酒不够,才又叫人再送。”

        “湘澜,湘澜,”皇帝不悦,呵斥道:“你以后少去那。”

        祁翊带着委屈,“儿臣知道了。”

        宁婠神情严肃,诚恳道:“皇上,民女真的不是跟刺客一伙的。”

        皇帝端起桌上的茶杯,垂着眼,悠悠地喝了一口,“你如何证明?”

        “首先,我没有刺杀皇上的动机,其次,以我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收买刺客,完成刺杀。”

        皇帝放下茶杯,抬起眼皮,狐疑地打量着宁婠,“单凭这两点,就能证明你不是跟刺客一伙的?”

        “是的,皇上,民女与您无冤无仇,加之民女最近忙于周转解忧坊的生意,压根不可能有时间策划刺杀之事。”宁婠斩钉截铁道:“皇上,您以前说过,如无明确的杀人动机和证据,就不能随意判定一人有罪。”她记得皇帝没登基之前年轻的时候办过一起案件,当事人差点被构陷,亏得当年还是皇子的他重审,为此还赢得了不少嘉许。

        皇帝心头一颤,蓦然间想起了30多年前,自己年轻气盛,凭着一股劲,还真查出了凶手,看来真的老了,竟然差点给忘了。话说这小丫头怎么知道的,估计那会还没出生呢!不由得放松了语气,“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

        看来凑效了,人年纪越大,往往容易想当年,怀旧起来,情感肯定比较丰富。

        宁婠声情并茂地说道:“在民间已流传为佳话,甚至有撰写成故事流传,民女有幸读过。正因皇上的严明、爱民,南玥国的律法才得以如此公平公正,少了许多冤假错案。民女相信皇上不会随意冤枉无辜之人。”好话都说得差不多了,应该可以了吧?况且本来也不是她刺杀的。

        祁翊从旁观察,没想到宁婠丝毫不畏惧,竟如此冷静地说出这些话来。

        出乎皇帝的意料之外,“你还读过律法?”

        “略读一二,”她读金融的多少要懂点法的,既然是文化传承,现代有些法律肯定有考究过历史上的律法。

        “你……”

        咕噜咕噜……

        喝水不管饱,肚子传来了叫声,宁婠捂着肚子,尴尬笑笑,可怜兮兮地:“皇上,民女从晕过去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

        旁边老太监掩着嘴偷笑一下,这还是第一次遇到。

        祁翊微怔。

        皇帝听到声音,一下子忘记要问什么了。调查的人确实没有查出宁婠的可疑之处,从她话语中,听不出作假,除非此女子善于伪装。

        咕噜咕噜声再次响起。

        皇帝神情已松,嘴角微动,竟带着稍微慈爱的语气,“罗海,叫人拿些吃的来。”

        “是。”

        公公出去后,皇帝也让宁婠起来了。

        一盏茶的功夫,眼前摆好了几盘色泽光亮的美食,宁婠垂涎欲滴,咽了咽口水。

        皇帝坐在榻上,拿着一本书,翻开中间,缓声道:“你先吃吧!”

        “谢谢皇上,”宁婠马下坐下,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

        祁翊坐在皇帝的右侧,难以置信地盯着宁婠的吃相。

        皇帝看了一会儿书,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陷入了回忆。曾几何时,他有一位心仪女子也有过如此吃相,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祁翊,如今,与她的儿子都这般大了。

        祁翊感受到皇帝的视线,扭头问道:“父皇,父皇……”

        皇帝回过神,喃喃道:“朕没事,”继续看手里的书。

        吃得快,饱得也快,宁婠几乎把桌上的食物都扫光了。

        皇帝没听到了声音,继续翻着书,“吃好了?”

        宁婠站起来,点点头,“皇上,民女有一请求,望皇上应允。”

        “你且说说看,”皇帝把书本合起来,放在榻上的小桌子。

        “民女可不可以看看跳崖刺客的尸体?”宁婠接着解释,“民女也希望能尽快查清真相,还我清白,所以想确认是否为当日挟持民女之人。”

        皇帝略微思考,半晌后,“罗海,找人带她去刑部。”

        宁婠拜别皇帝,被一名公公带走了。

        祁翊站了起来,给皇帝作揖,“父皇,儿臣也告退。”

        皇帝已重新打开书本,头都不抬,伸出一只手,摆摆,示意他去吧。

        两人都离开后,皇帝对身边的老太监说:“先派人盯着他们,让刑部的人查查刺客的户籍。”

        “是,皇上,”罗海回应后退了出去。

        “公公,等等,”宁婠听到身后传来祁翊的声音,腿长脚长就是好,人也跟着在旁边了,“公公,我也想去看看。”

        领路公公看是四皇子,也没反对,“请殿下随奴才走。”

        宁婠好奇地看着祁翊,他去干吗?碍于公公在前,自己身份还带着嫌疑,她没有多问,自顾跟着往前走。

        宁婠在公公的带领下,来到一个停放尸体的地方,尸体上盖着白布。

        仵作掀开白布,露出全身,刺客黑衣服上还有个脚印,“刺客从悬崖掉落,内脏损伤严重,身上多出骨折,确定为跳崖而亡。”

        宁婠转了一圈,外形上确实跟当日挟持自己的人一样。倏然想起,低头看了看刺客放在胸前的双手,应该是右手的虎口处,瞳孔微变,没有疤痕,那天刺客抓着她的时候,明明看到了。

        祁翊视线跟随着宁婠,盯着尸体的手,奇道:“怎么了?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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