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死去的历史
看着手中平平无奇的黝黑门锁，周以闻愣在原地。
原本想象中的华丽大门，一瞬间后，竟然就变成了一把锁。
可是
大门呢？
抬头向四周看去，刚才的一切全部消失，老妪依旧站在原地，不过怀里的婴儿早就不知去向。
四周的景象突变，瞬间变为一片荒凉。
老妪似乎更老了，原本脸上还尚存些许乌黑发丝，在这一刻也全部变成了白发。
“你”周以闻愣在了原地，看着似乎流逝了几十年生命的老妪，微微出神。
忽然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周以闻脸色大变。他急忙看向自己的手臂，但是幸好，还是和原先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你想的都不对。”稚嫩的童声响起，声音轻而含糊。周以闻微微有些惊诧的看向四周，确认没有任何外人后，才带着一丝疑惑，将视线重新转回。
老妪失笑，看着周以闻不确信的样子，再度开口。
“年轻人，不要将你的认知僵化了，这不好。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不会是固定不变的，也许这一幕在你看来可能有些不可思议，或许会超出认知，但是你要去尝试接受这样的现象，因为重要的从来只会是事实。”
老妪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严肃一些，但是这样一番晦涩的话从她口中讲出，就显得有那么些滑稽。
思考了半天，周以闻努力的接受妇人想要表达的含义，在大致理解她所说的意思后，才点点头，表示同意。
“不过确实有些让人诧异。”周以闻解释。“这让我难以估摸您的年龄。”
妇人哈哈大笑起来，即使嗓音和模样配对起来显得有些怪异，但是周以闻心中，居然浮现出来一个开朗年轻姑娘的形象。
“很难不赞同，年轻的小伙子。”老妪的眼神里多了些欣赏，称赞道。
“以往来的那些小伙子，都只会一个劲的安慰我。但说实话，他们的安慰在我这里并不好用。”
周以闻耸耸肩，露出无奈的苦笑。
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位老人虽然已经白发苍苍，但是压根儿没有老朽的气息。
“你已经得到了你的奖励，当然，也许这些东西你不一定想要。不过结果还是很愉快的，毕竟这次际遇对你来说完全就是一场机遇，你并没有付出什么。”
“现在我们可以聊聊天。基于你让我心情很不错，我们可以多聊聊。”
眼前这位苍老的妇人鼓励式地向周以闻点了点头，然后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眼前少年的回答。
“你可以告诉我，一些关于那扇门的事吗？”虽然想要掩饰一下自己对于那扇门的渴望，但是斟酌半天，周以闻还是决定先问这个问题。
再次提到门的事情，老妪嘴角微微勾起。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捂着嘴轻声笑了起来。
看着周以闻无奈的表情，老妪终于摇摇头，认真回答道：“你猜的没错，那扇门的确是这里最好的传承之一。那是这方小天地的主人留下的。”
“主人？”周以闻神色一动，心里繁复琢磨起这个词的含义。
老妪点点头，肯定道：“是的，也就是我们的主人。祂的名讳我不能随便提及，不过祂的朋友常常称呼祂为‘郡主’。”
见周以闻没有反应，老妪笑笑，继续道：“主人的本领许多都集聚在这扇门里面，你要明白，晋级所需要的不只是机缘，还有感悟和沉淀。不过你现在还没接触到那些东西，在你踏入这个道路之后，你可以自己去琢磨这些东西。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踏入这个领域。如果当初的安德里公共条约还有效的话，只要你将这把锁交出去，他们大概不会对你一个普通人动手。”
看着周以闻疑惑的眼神，老妪无奈的摇摇头，颇有些对牛弹琴的意味。
“好吧，也许你不知道这些东西不过也没关系，命运会督导你选择正确的道路。来，我的孩子，把那把锁放在你的胸前。”
虽然听的云里雾里，但周以闻依旧选择听话的照做。乖乖把锁举到前胸，看着眼前的老妪，心情微微有些忐忑。
“别紧张。”老妪微笑，安抚紧张的周以闻。“只是做一些小的遮掩。这些古物的气息太过馥郁，如果没有遮掩，就会立刻引来一些高位格的注视。”
一边和周以闻说话，一边凭空变幻出一张残破的报纸来。轻轻从上面撕下一块，裂痕竟然工整平坦。
就像有刀切过。
不过周以闻并没有被这所震惊，因为那张四方的残片顷刻间就随风变大，朝自己扑来。
想要挣扎，但是无能为力。
巨大的纸片瞬间将周以闻覆盖。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周以闻只觉得天旋地转，胸口的古锁开始散发一阵阵热量。
刺痛的感觉传来，片刻后，才缓缓停息。
虚幻间，似乎看见一把古锁连接天地，封印了世间万物。在古锁的不远处，一扇大门隐隐浮现，与之遥遥对立。
不过幻想一瞬间就被破灭，因为一张巨大无比的纸片朝古锁袭来，将它缓缓包住。
耳边一直不停歇的轰鸣声终于消失，怅惘的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
只是手上一轻，身体中也多了些东西。
迷茫的看向远处的老妪，老妪站在原地，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本来还想多聊一会，但是主人的好友似乎在找你了。”不等周以闻说话，老妪抢先一步，开口说道。
周以闻反应了几秒，这才意识到老妪所说的人是青衣，赶忙急切道：
“没事的，再聊会，那个家伙不重要。”
老妪失笑，看着周以闻的眼神中多了些喜欢。不过她还是摇摇头，拒绝了周以闻的要求。
“不行的，这不符合身份。即使我的力量已经有资格和那位对话，但是奴就是奴，终究等不上台面。”
听到老妪的话语，周以闻皱了皱眉，刚想反驳，就听到苍老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们两个老骨头的命都是主人给的，至于那些主尊奴卑什么的，到了我们这个位格，谁又真正的在意？做好你自己吧！”
周以闻一惊，意识到是那位婴儿的声音。只是声音太过缥缈，让人抓不住它在哪里。
“行了，别找了。”老妪呵斥，打断道。“锁被封印在你胸口，你可以在没人的地方试着将它取出。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天，快亮了。”
这次不再给周以闻讲话的机会，随着老妪大手一挥，周以闻只觉得天旋地转，强风压迫的他不得不合上眼。
不久，风缓缓停止。
迷茫的睁开眼睛，一双邪魅的眼睛看着周以闻，略带着戏谑。
“醒了？玩的挺开心啊？”
周以闻迷茫的看向四周，自己此刻正站在那个树坑里，傻傻的像一棵大树。
“继续啊，扮演大树。”
无视青衣对自己的取笑，周以闻砸吧砸吧嘴，微微有些回味。
“刚刚我去了哪里？”
青衣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打算。拍拍裤子上沾染的泥土，他直立起来，转身走去。
“走吧，送你回去。”
自顾自的走了半刻，忽然没有听到身后该有的脚步声。青衣皱了皱眉，清秀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疑惑。
“为什么不走。”
周以闻摇头，脸色平静。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青衣，解释道：
“没这个必要浪费力气，等到了天亮，在哪都一样。”
青衣意外的挑了挑眉，半刻，缓缓叹了口气。
“我以为，我藏的不错。不过你似乎早就看出来了。”
周以闻想了想，指向身后，那扇大门的方向。
“那扇门后面，现在荒废了。”
青衣苦涩的笑了一笑，微微有些无奈。他顺着周以闻的视线，也一起看向大门的方向，似在回忆，又仿佛在想象。
“那里以前很繁华的。父亲小时候总喜欢带着我和我哥下山去玩，一玩就是一整天。不过我妹不可以，女孩子如果做这种事情，会被人叫做街溜子的。母亲管得严，总是把她关在家中。”
似乎触及了什么回忆，青衣掏出竹笛，蹲坐下来，对着一处空地，独自吹奏起来。
周以闻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曲调绵延悠长，带给人一种悲伤的氛围。
不知道过了多久，青衣忽然停止了吹奏，眼睛微眯，转头看向周以闻。
“你说，现在是哪一年了？”
“1647年。”周以闻没有停顿，他清楚的记得日记里面提到过的日期。旋即他微微蹙眉，看向青衣的眼神微微有些怀疑。
“我记得你也看过日记本。”
青衣哑然失笑，显然没想到周以闻还记得这茬。将竹笛收入袖中，青衣伸了个懒腰，懒散道：“你不懂，我怎么可能看你的小日记？不过是对你进行了一些映射，你听到的，就是你正在想的，或者曾经在想的。”
又一次听到这样晦涩的解释，周以闻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话来。青衣却好像想到了什么，支起身子，颇有些兴趣的看向周以闻。
“小子，你小心点，你可是被盯上了。我就不帮你了，这东西运用得当，说不定也是个机缘。”
被盯上了？周以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到了菲娅和自己的短暂接触，不禁暗暗咂舌。
这么阴险？
看来以后得小心点了。
看着周以闻的样子，青衣嘴角悄悄勾起，似乎是有些小得意。看周以闻停止了思考，他将一张纸片塞到周以闻手里，吩咐道：
“也不知道现在庄园的掌权者是谁，要么就是个没脑子的东西，要么干脆就是被掉了包。你帮我去找个人，纸条交给他，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谁？”下意识的问道，却看到青衣的眼神似笑非笑，让他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别坑我！”警惕的向后撤去两步，周以闻看着青衣，眼里满是戒备。“危险地带我可不闯。”
青衣无奈，看着不给好处不干活的周以闻，忽然想起来从前的某些家伙，单论性格，两人真的很像。
“好的不学学坏的，东西你带着就是了，丢了也没事。不出意外，他应该能及时看到这东西，随你处置就是了。”
听到这个不算过分的要求，周以闻微微缓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这样算下来，要做的事情还不少。不过主要的就只有两件，一个是谋求踏入杰尔提过的领域，另外一个，就是想办法回到庄园。
外面太危险了。
“行了，你该走了。”忽然，青衣忽然开口打断周以闻的思路。天边已经露出了太阳的一个尖角，曙光刺破黎明，慢慢划开天空。
“你呢？”周以闻下意识的开口，但是看到青衣奇怪的眼神，立刻改口，问了一个还算有营养的问题。
“我们以后还能见面？”
青衣嗤笑一声，显然不屑于理会周以闻这样的儿女情长。不过看到那双坚毅的眼神，他沉默半刻，还是选择回答。
“看运气。”
气氛再次陷入寂静，忽然青衣从腰间掏出一把剑，看向周以闻，表情微妙。
“你知道吗，这把剑，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
周以闻眼神一动，看着青衣手上的长剑，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忽然，只觉得自己身体有所异样，没等到青衣的解释，一阵无力感却突兀传来。
周身的感知渐渐消退，脖子处火辣辣的疼痛。
他慢慢向前倾倒，意识开始不断模糊。黑暗中，他听见一声轻微的叹气。
似乎是青衣发出来的。
“送客！”
头颅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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