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化身
耿然还没苏醒，玉明珠在他周围设置了隐藏法阵和传音石。
三人这才提着剑出来，却发现朗朗白日，竟然没有一丝妖气，四野寂静，村子鸡犬相见，一派安宁与和谐。
正在干农活的村人本来脸上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一看到他们三个人，就像变脸一样立刻变得像是见了鬼一样，有人小声嘀咕着：“见鬼了见鬼了，快去叫村长，他们怎么还能活过来呢。”
段小龙随手揪过来刚才说话的那人，对着他的耳朵大吼：“你不去叫村长我还要找他麻烦呢，立刻把那个赵老汉叫过来，不然今天你们全部都得死。”
大约也是心虚，几个人听了这话竟然当即跪下来磕头，连连告饶：“几位仙长，真的不关我们的事，都是村长的主意，其实也不怪村长，都是河里的妖孽，我们只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老百姓，我们可太无辜了。”
“你们无辜，真是笑死人了，你们可没有一个真正的单纯老实。”江琼灵面若冰霜，一番嘲讽，把几个村民激的脸红出汗，都不敢大声说话。
玉明珠瞧着他俩一唱一和，配合的非常欢快，自己果然是个背景板，很好。
就在这时，赵老汉拨开围观的人群，拱着手出现在三人面前，刚一出面，就是一副老泪纵横愧疚不已的模样，上来就给三人跪下，磕头如捣蒜。
他们三人虽然是修士，但也就是十几岁的年纪，哪里经得起一个老头在他们面前这么行大礼，几人都不着痕迹地避了过去。
段小龙根本不为所动，冷声：“有事说事，没事咱们就来算算账。”
江琼灵也阴阳怪气：“我父亲说了，凡人最会骗人了，尤其是那些老人和女人。他们装的弱小可怜，谁知道他们心里的怎么想的。”
赵老汉也是村里的最有权势的人，哪里受得了几个孩子轮番挖苦，脸色涨红成了猪肝色：“几位小仙师，这事情真的不怨我啊，老朽也是逼不得已，那秋水河神给我托梦，近日它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即将出现在这附近，这东西对它而言是大补，只要把这股力量当做贡品进贡给它，它不仅可以保佑我们村子一百年内不缺雨水，还可以从此以后再也不要我们提供贡品。”
“这么合算的一笔买卖，只要牺牲我们几个人，就可以保护你们全村人，实在太合适不过了是吗？”听到这里，玉明珠实在被对方的恬不知耻惊呆了，世上果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大骂，“所以什么最近村里失踪了青壮年的村民，也根本就是被你们绑着沉到了河里成了祭品，你们却伙同马源欺骗我们宗门，你们怕不是疯了。”
“不不不，没有的事，我真的不知情，都是被迫的。”赵老汉浑浊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
明艳的少女负剑而立，冷笑：“真是无耻老儿，你不会真的以为杀了我们几个那秋水蛟妖就能放过你们吧，我告诉你，那妖兽道行颇深，别说你们一村人了，我们几个都不见得能给它塞牙缝。等到我们死了，它立刻大水淹了你们赵李村，这可不就是完成和你之间的承诺了，到时候别说百年不缺水了，你们村子从此以后是一辈子也不缺水了。”
这个可怕的可能性让赵老汉倒吸一口凉气，可是他眼神暗了暗，继续说道：“小仙长，错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错，和村民无关，现在我们就跟你们一起回仙衣城找城主，任由他处置。你们可千万别伤害村民啊。”
“我呸，说的我们反而成了坏人，自始至终我们才是受害者。”江琼灵翻了个白眼嘲讽，“别一副自己要去舍生取义的模样，你才是赵李村最大的罪人。”
既然说是要回仙衣城，三人立刻开始准备，一件事就是把村长捆了。
可是段小龙这时又发现了不对：“昨天有七个士兵跟着我们一起进了村子，晚上又根本走不出村子，他们哪去了呢？”、
玉明珠眼神一暗，明白到了现在这个关头，狡猾的赵老汉还是没说实话。
“江师妹先去接应大师兄，我和师弟现在村里转转。”玉明珠觉的村子还是有古怪，有什么奇怪的事情自己还没发现。
江琼灵走了之后，他们把村长绑在了村口的大树上，这才开始在村子内部搜索。
“这村子里，好像几乎看不到女人。”观察许久，段小龙得出结论，“一般村庄里，即使女人不下地干活，至少也要浣衣、喂食、采摘，可是这里看不到几个女人。”
玉明珠悚然一惊，回忆起昨晚大树上的蚕女，有了非常不好的联想：“这里没有女人，树上却有很多女人……”
“但是这也太古怪了，人是人，妖是妖，又不是简单地把人变成鬼，这根本不通，这里也不是碧落寒天那种偏远的南疆巫蛊之地。”段小龙很快又否定自己的猜测，并且把昨日在水中遇到蛟龙时内心的冲动如实告诉了玉明珠，他觉的面对玉师姐，自己没什么好隐瞒的。
玉明珠说出自己的推测：“或许蛟妖跟村长的托梦没有撒谎，最近湫水河里是有可能出现一件宝物，所谓的那股力量指的并不是我们，而是你。”
“我？”段小龙一脸惊奇。
“因为只有你是最特别的。”玉明珠心中了然，这个世道，一个半魔是多么的稀有，哪个大妖怪都知道吞噬了半魔可以修为大增，男主就像那个唐僧肉人参果一样，会吸引妖孽并不奇怪。
“但是我们的到来只是偶然的意外，这些包围湫水河的势力，至少十年前就开始在这等着了。”
玉明珠点点头：“有这么一样东西，吸引着他们所有人。但也正是我们的到来，打乱了这其中的平衡，现在蛟妖对你的兴趣，肯定是要比那件宝物还大。”
两人又各自在村里搜寻了一阵，村里人对他们二人讳莫如深，都很畏惧，并没有人敢多说话。
玉明珠一直感觉自己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是一双胆怯又畏惧的眼睛。
在路过水井旁的拐角处，少女猛然消失在原地，后边跟了半天的小男孩忽然愣住了，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丢了，不见了，娘亲没救了。”
一转身，他却看到这个美丽的无法形容的仙女姐姐出现在了自己身后，仿佛已经等了很久。
“姐姐，仙女姐姐。”小男孩忍住了眼泪，看到仙女弯腰，轻轻抚摸着他脏兮兮的额头，并给了他一块点心。
梅花形状，香气四溢，看着就很好吃。
可是男孩却没吃，而是紧张地向四周张望着，揣进了怀里，然后垫着脚悄悄对玉明珠耳语：“仙女姐姐，你能不能救救我娘，她得了病，已经很久没下床了。”
“带我去。”玉明珠看到男孩咽下了口水，知道这孩子大约是很有孝心。
破败的小屋里家徒四壁，米缸里已经落满了蜘蛛网，看来这户人家过的很不好。
“东子，你又跑到哪去了。”里屋传来阵阵咳嗽声，“让你这几天别乱跑，村长要做大事情，你别像你爹一样被波及进去，人家可不管你这些。”
床上憔悴的妇人形同枯槁，只是凭借着意志力支撑着自己的一口生气。
“娘，给你点心吃，你不会死了。”小男孩高兴地跑进来，“我找到了仙女姐姐，她能在天上飞来飞去，一定能治好你的怪病。”
“娘不吃，娘快死了，都留给你吃吧。”这女人半抬起身子，抚摸着小男孩的头顶，紧接着才注意到房间里多出来的那个人。
“仙女？”这女人看到玉明珠走了进来，脸上骤然失去血色，变得十分惊恐，“你们是仙山上的仙人吧。村长说，你们来的不是时候，要把你们献给河神我们村里才会平安。但是现在你好好的，那我们村里岂不是要大祸临头了。”
“比起关心别人，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和孩子吧。”整个房间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臭味，玉明珠掩住口鼻，“你们多久没吃饭了？”
“大米吗？”那女人凄然一笑，“我已经两三年没见过米了，东子可能已经忘记了大米长成什么样子了。我家男人还在的时候，我们娘俩偶尔还能喝上一口粥，后来家家都没米了，我们只能吃点树叶野菜充饥了。可苦了我的孩子。”
“你家男人被村长害死了，你还惦记着他呢？”玉明珠步步紧逼，她觉的这个女人就是一切谜题的突破口，“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也不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吗？他才多大啊，走上和他爹一样的老路，你可愿意？”
“不不不，我当然不愿意。”女人抱着头开始大叫，脑子变得一片混乱，“可是村长说了，我家男人只是去侍奉河神去了，以后会回来的。”
“这鬼话你还信？你自己都变成了什么样子？”玉明珠猛地上前掀开被子，女人发出一声尖叫。
果然，被子下并不是两条腿，而是蚕女的下半身，女人已经完全蚕女化了，她很快就要变得和大桑树上那些蚕女一样了。
“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然我怎么帮你？”玉明珠压低声音，“你见过你那些黑暗中的同类吗？她们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你也想这样是吗？”
女人掐着被角，抹着眼泪，似乎还在纠结。
“娘，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东子吓傻了，“你还是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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