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蜜桃
今天是待在法国的最后一天，我和剧组请了五天的假，早上赶回去还剩半天时间。
菲姐说直接到家里来接我去机场，这样比较节省时间，我自然是乐意的。收拾行李的时候，我看着朴灿烈给我的打火机，陷入深思。不能上飞机，该怎么带回去？
我走出房间，准备去找anna，让她帮忙寄回去。
这时，手机提示音响了，是鹿晗发的信息“小乖，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下周我和晓彤要举行订婚宴。”
我左手里把玩的打火机怔然落地，回声弥漫在过道，声控灯“啪嗒”亮起来，照亮冗长又喑红雍容华贵中世纪装衍的走廊。
窗外的风丝丝的钻进我的衣领，我的心瞬间掉进了冰窖。
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吗？
真是恨不得马上飞回去。
我立刻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吴一尘，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吴一尘……”开口的一瞬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带着明显的哭腔。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吴一尘紧张的问道，他那边有些吵闹，好像是在综艺的后台。
“鹿晗，他要订婚了？”
“对。”
“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你不要这么……”
我挂掉了电话，不想再听。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沉默着，菲姐问道“怎么了？你爸妈对朴灿烈不满意？”
“不是。”我秧秧的应了一声。
“你打起点精神，这次回去要连轴转了，晚上到家好好睡一觉，明天元气满满的哦。”
酸胀的眼眶使我闭上眼睛，“菲姐，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你怎么了？怎么回了一趟家，变得这么消极？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说。”
我摇摇头。
就算说出来，能改变爸爸出轨的事实吗？能改变鹿晗要离开我去建立新家庭的事实吗？
回到家后，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发呆。北京已经是十点多了，可是街上热闹的像是一天刚刚开始。
有人在按门铃，我不想开门。
吴一尘给我发微信“我在门口，开门。”
“你来干什么？”我打开门，没好气的问道。
“我再不来，怕某个小丫头偷偷哭鼻子。”
“哼，那也不至于。”
“是吗？”吴一尘仔细端详着我的眼睛，“那眼睛为什么这么红？哥哥订婚了，作为妹妹不高兴啊？”
我瞬间毛了“你烦不烦？为什么要跑过来问我这些？为什么要问我啊？”我哭着锤他的胸口，“你真的太过分了，存心的是吗？”
“好了，别哭了别哭了。”吴一尘抓住我的手把我揽在怀里，“你太依赖鹿晗了，舍不得他结婚是正常的。”
我在他怀里哭的上接不接下气，“是，是吗？正常吗？我恨死关晓彤了，她把我哥哥抢走了。”
想着世界上再也不是我一个人独享鹿晗的温柔，我的心就像是要死掉了一样。
“我也恨鹿晗，他怎么可以？瞒着我到现在，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我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啊？”
估计下午那条信息也是费了很久才发出来的吧。
吴一尘缓缓的顺我的背，“没关系，优优，难受就哭吧，但是鹿晗三十几岁了，总不能不让他成家吧，你以后也是会结婚生子的。”
“虽然说这话有道理，但是我就是接受不了，怎么办吧？”
“哈哈哈哈，如果你是我妹妹，我可能就不结婚了。”吴一尘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没理睬他的玩笑话，推开他，“我想去酒吧玩。”
“不可以。”
“你带我去也不行吗？”我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吴一尘似乎心软了，“那你别发小脾气了。”
“嗯嗯。”
“好。”
鼓点声震耳欲聋，流光溢彩的灯让人目眩，人们疯狂的在舞池里扭动，释放自己。
这里是一个专门给有身份的人设立的酒吧，所以隐私保护做的极好。
我刚刚从舞池里蹦完了一曲，跑过去拉起卡座里独自喝酒的吴一尘，“别在这光喝酒了，陪我去跳舞。”
“这么嗨？”吴一尘打量着我，“等我把这杯喝完。”
我拿起他的的酒杯，一口气全喝了，“喝完了，走。”
话音刚落，突然感觉一阵晕眩，险些没站稳。
吴一尘眼疾手快的扶住我，“你喝那么猛干什么，本来就喝了不少，这酒后劲很大。你别去跳了，玩也玩了，送你回家。”
“我不走。”我甩开他的手，“我不想回家。”
“由不得你。”他打横抱起我往外走。
“吴一尘！你放我下来！”我扑棱着。
“我不这样，你能乖乖的回家？”
“我不想回家。”我语气软了下来，“我想去找鹿晗……”
吴一尘低头看看我，“你都醉成这个样子了，还想去找鹿晗？”
“我没醉。”
“醉鬼都说自己没醉。”
我感觉脸颊热乎乎的，脑袋也晕晕的，但是意识却格外清醒。
“反正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家。
“好，不回，那就去我家。”
吴一尘的家很大，我以前甚至怀疑他买这么大房子是为了养金丝雀，养好几只。
他把我丢进浴室，“先洗澡，身上全是酒气味。”
雾气缭绕中，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白皙的皮肤映衬着两颊酡红尤为明显。洗完澡后，清醒了许多。
我裹着浴巾走到衣帽间，没有女人的衣服，目光落在了一排衬衫上，我摇摇头，这不合适。最后选了一件黑t恤穿上，宽款大大的对于我来说正好是oversize款。
我走到客厅找吴一尘，没想到鹿晗坐在沙发上，几日不见，他似乎有些憔悴。
我的心一沉，转身就想离开。
“小乖，”鹿晗叫住我，语气还是那么温柔，甚至有些乞讨的意味。
我停下脚步。
“小乖，你在生气吗？”
我转过身，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有什么资格生气呀？”
“你该生气的，小乖。”鹿晗一口一个小乖，真是烦透了。以前觉得那么亲昵的称呼，现在听着十分刺耳。
“没看出来你这么不讲理，凭什么我应该生气？”
“凭你爱我。”鹿晗定定的看着我。
我怔住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我爱你，所以呢？你能为了我不结婚吗？”
“我也爱你，小乖，可是，我爱你和我爱晓彤是不一样的，没有高低之分。”鹿晗低头想了一会儿，而后笑了笑，“小乖，我已经爱你二十一年了，我爱晓彤才五年，所以，别再任性了好不好？”
“我就是任性，我就是爱耍小脾气，我就是这么不讨喜，你管的着吗？我讨厌死你了！”我一口气喊出了心中所想，然后跑到二楼，进了吴一尘的房间，锁上门。
鹿晗追上来，敲敲房门，“小乖，你开开门。”
我不出声。
“你别不理我，开门好不好？”
“你回去吧，我不想看到你，哥哥。”我把最后两个字故意咬的很重。
门外的动作停止了，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渐行渐远，鹿晗应该离开了。
我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应该是接受这件事了呀，为什么面对鹿晗的时候，还是会这么情绪化呢？
“你真的是被宠坏了。”吴一尘用钥匙打开房门，走进来，“你该去看看鹿晗的脸色，我认识他十几年了，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么伤心。”
我倔强的不去看他。
“看着我，”吴一尘捏着我的下巴，逼迫我抬起头和他对视，“都已经和你说了，结婚生子是他的计划，是他想要做的，你只是他的妹妹，不可能左右他的人生。”
“他在这件事儿上，一直都顾忌我的，不然为什么到订婚宴前两天才告诉我？”
“他只是考虑你的时间比别人稍微长一点。”
“我就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发生的太突然了，关晓彤……算个什么东西？”
“接受不了也得逼自己接受，鹿晗就是太宠溺你，才会变得这么作天作地，任性妄为。”
“怎么，连你也觉得我不讨喜？”我冷笑了一声。
“不，我恰好相反，我喜欢这样的你，刁蛮的小公主。”
我看着他，不知所以。
“我说过的吧，你在我这里，怎么样都可以。”
“吴一尘，你真的，对我太好了。”
“这就叫对你好啊？那我以前那么多年都白搭了呗。”吴一尘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好了，小丫头，你该去睡觉了。”
“我睡哪儿啊？”我指着对面的几间客房说，“那里的床还没有铺好。”
“那就睡我房间，我去睡沙发。”
说完，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大的泰迪熊，递给我，“这个，你晚上抱着睡。”
我有抱着玩偶睡觉的习惯，这个他们早就知道。
“所以，这是留着一直为我准备的啊？”
“你倒是自恋的很，快去睡觉。”
“哈哈哈哈哈，你就是，还不承认！”
“行行行，我走了。”
“吴一尘，”我叫住他，“晚安。”
“晚安。”
吴一尘把门轻轻关上，我抱着泰迪熊躺在床上，思绪一下子又飘到了鹿晗那里。
不知道鹿晗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刚刚，是真的伤到他了吧？
不知不觉中，我恍惚身处在一片雾林，看见鹿晗站在我面前，他脸色苍白，两眼无神，一遍一遍质问我“你为什么要伤害我？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小乖，你不要再来找我。”
突然朴灿烈也出现在了我面前，我跑到他身边，唤他“灿烈？”
朴灿烈只是淡淡的撇了我一眼，“你是谁？让开。”
“灿烈，我是雪优啊，你的女朋友，你不认识我了吗？”我颤抖着抓着他的衣角。
“不认识，你赶紧走。”他挣脱开。
眼前有重重的迷雾，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好像在渐行渐远。
“灿烈！灿烈！”我哭喊着，寻找他们的身影，“鹿晗！哥哥！哥哥！”
“雪优！你醒醒！”
我猛然睁开眼睛，发现我还躺在床上，吴一尘握着我的肩头，皱着眉“做噩梦了？”
“灿烈和哥哥……都不要我了……”我怔怔的看着他，“还好是个梦啊……”
吴一尘抱抱我，“只是梦而已，你今天有点累了，没事儿啊。”
我看看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凌晨四点半。
“对不起呀，尘尘，我把你吵醒了。”
“没关系，你再睡会儿吧。”
我拉住他，小心翼翼的问“你可以陪着我吗？”接二连三的事情让我又变得敏感起来。
吴一尘叹了一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然后他在我旁边躺下，给我盖好被子，“睡吧，我等你睡着再走。”
有吴一尘陪在身边，这一觉睡得香甜，再次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吴一尘在厨房，我走到门边，“你在做早餐吗？”
“早餐？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吴一尘停下手里的动作，“但是你刚起床，就吃点简单的吧，胃也不好。昨天还喝那么多酒，幸亏没有喝吐，不然得疼死。”
我捂住耳朵，“知道啦知道啦，昨天不是特殊情况吗？”突然我一个激灵，“完了！今天！要上戏！完了完了完了！”
吴一尘好笑的看着急得团团转的我，“现在才想起来？晚了吧。”
“我出道这么久了，从来没有迟过到！爽过约！我的敬业与良好的职业修养是业界有目共睹的，不能自砸招牌啊！”我愤愤的喝了一大口水，却被呛着了。
“咳咳咳咳……”
“慢点慢点，”吴一尘拍拍我的背，“别着急，我让邵菲去说了，你今天不舒服，下午去拍。”
“嗯？可是，唉……”算了，自作孽不可活。
下去吴一尘把我送到片场的时候，他去给导演打招呼，还给每个人都发了下午茶。
临走前，吴一尘让我好好工作，不要再胡思乱想。
cici一边给我化妆一边嫌弃我，“优优，你这脸怎么这么肿？我给你冰敷一下吧，待会儿上镜肯定没以前好看了。”
“别说了，我昨天熬夜还喝了酒，当然浮肿。”
“你刚回国就熬夜喝酒，咋的，倒时差呢。”
“小酌怡情。”
“呦呵，你咋和你嫂子一样，喜欢微醺的感觉。”
提到关晓彤，我心里有些烦躁，“你别……”“和我提她”这四个字生生被我咽了回去，我和任何人之间的关系以及变化都不能随便向外透露，尤其是这种关系到娱乐圈和睦的。
若是换作从前，我可能会不屑一顾，正常人谁会维持这种表面关系，但是现在，我不得不顾全大局。
“你别说题外话了，给我消肿吧。”
“哎？你手机一直在响，是谁在给你发信息啊？不看看？”
是鹿晗，他从早上一直在给我发信息，但是我一点回他的欲望都没有。
不知是不是我心里憋着一股气，拼力十足，一整个下午连着晚上，我效率都很高，完成了两天的戏份。
导演看起来特别满意我的表现，我暗暗舒了一口气，心想这几天实在有些懈怠。
菲姐难得开恩给我点了夜宵让我带回家吃，虽然是很清汤的鸭血粉丝，但是作为严格管理身材的我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我想到昨天和今天这么对鹿晗，心里还是有点愧疚的，毕竟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和他吵过架，和他发过脾气。
这么想着，给他拨了电话过去，只是响了几声，没人接。
我不免有些担心，驱车去了鹿晗家。
我按了按门铃，等了一会儿，没有人来开门。我输了密码，打开灯，家里空无一人。这都快十一点了了，能去哪儿呢？
“滴滴滴”，门外响起开锁的声音。
我站起来，准备去门口迎接鹿晗，没想到关晓彤架着醉醺醺的鹿晗进来了。
“小乖？”关晓彤有些惊讶。
“别这么叫我，我不喜欢。”这是第一次，我告诉她。现在的我，在她面前连表面关系都不想维持了。
关晓彤面露尴尬。
鹿晗抬起头看到了我，湿漉漉的双眸瞪的圆圆的，“小……小乖。”他笑了笑，“小乖，小乖。”他一遍又一遍的唤我。
鹿晗松开关晓彤，尝试着朝我的方向走来，踉踉跄跄的。
我赶紧上前扶住他，和关晓彤一起把他放置在沙发上。
关晓彤去饮水机接了一杯水泡蜂蜜，然后坐在沙发边喂鹿晗喝下。
我冷眼看着她忙前忙后，“可以了，你走吧，这里有我照顾就行。”
“可是，太晚了，你一个小姑娘还不回家很危险。”
“我在自己哥哥家，有什么危险？你只是我哥哥的女朋友，还没娶进门呢，这么快就想做女主人来安排我？”
“你今天怎么了？说话这么阴阳怪气的？”
“好了，”沙发上的鹿晗出声道，“晓彤，她还是个孩子，别怪她。”
鹿晗的维护让我更加理直气壮。
关晓彤只好起身离开，走之前看了一眼鹿晗，眼神中透着担忧与不舍。
“小乖，你终于肯理我了。”
鹿晗阖目仰靠在沙发上，眉间是满满的疲惫，我静静坐在沙发边，看着他俊美的面容半隐匿进阴影之中。
“我没有不理你。”
鹿晗半撑开眼皮，朦胧的眼底倒映着天花板暖黄的灯光，“昨天，你真的伤害到我了，我给你发信息也不回……”
“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真的要讨厌我了？不要讨厌我。”
“怎么会呢？小乖永远不会讨厌你的。”
“嗯，我的小乖一直都这么好。”鹿晗迷迷糊糊的说道。
我凑近他，“哥哥，我好爱你呀。”
鹿晗笑了笑，看着我，“我也好爱小乖。”他歪头贴了贴我的脸“还在生气吗？我订婚的事。”
我环住他的脖子，嗲声嗲气的说道，“哥哥，你结婚了，以后没有人陪小乖啦，小乖会很孤单很孤单的。”
“不会啊，你还有灿烈，还有朋友。”
“可是，他们都比不上哥哥。”
“家人是一辈子都会在一起的，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第一位，无人可比。”
“那以后有了小孩呢？”
鹿晗低声的笑笑，“你不就是哥哥的小孩吗？”
“那不一样。”
“我从十一岁就开始爱你了，那个时候，你还是一个小娃娃，是真的娃娃，比洋娃娃还可爱，慢慢的看着你长大成人，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有你这个妹妹。”鹿晗看着我，仿佛透过我看到了那段陪伴我成长的岁月。
“你刚出生的时候只有这么一点，被姑姑安静的抱在怀里”鹿晗伸出手比了比，“一看到我就笑，后来长的稍微大点了，肉乎乎的，头发卷卷的，像个小天使，不喜欢别人抱你，只给我抱。”
“整天追在我身后喊着哥哥，奶声奶气的，缠着我做这做那，还法文中文混杂”鹿晗娓娓将这些回忆道来。
“后来我去韩国了，这五年里，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小乖，我每天睡觉前都会一遍一遍回忆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拿不到手机也没法和你联系，看不到你，听不到你。我在想象，我的小乖要长大了，是个什么样子呢。”
“还好，分离的时间比在一起的时间少多了，好在现在我们是在一起的，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的。”
鹿晗没有怪我任性，没有责备我打乱了他的订婚计划，而是包容我，理解我，他永远都把我考虑在第一位。
我也觉得自己着实过分了些，就像吴一尘说的，我被宠坏了，只会作天作地，但鹿晗不是他，不可能做到像他那样。我就是把娱乐圈作没了，都没关系，有吴一尘顶着。
可是在鹿晗面前，我只是一个小女孩，他的妹妹，他的家人，不是他肆意人生的对象，因为他要对我负责，就注定不能像和吴一尘那样，任由我的性子来。他要大局，要担起更多的责任。
我会试着完全接纳关晓彤，为他们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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