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霓虹
规律的生物钟使我早上七点就睁开了眼，即使是临近中午的飞机，我还是没有赖床就起来了。
拉开窗帘，冬日的清晨是没有阳光的，灰蒙一片，北京的天气干燥，我浑身也像是沥干了水一般。
我洗漱完走出卧室，方姨问我要吃什么早餐，其实我不想吃早饭，但是为了健康着想，我还是选择吃。
“吐司和鸡蛋吧，再喝杯酸奶。”我随便说了几样简单的。
我看着方姨忙碌的背影，看着她冒出的几根白发，想想她也老了。这个看着我出生，从小接我上下学，照顾我起居的女人，也没有抵得过岁月的洗礼。她比妈妈大几岁，已近半百之年，无儿无女，从瓦纳西到巴黎再到北京，比父母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都要长。当初爸妈看着这个和丈夫来法国打拼，丈夫却在□□中意外身亡的女人可怜，这个保姆一做就是二十年。
我刚刚吃完早饭，lina和菲姐就来了。“优优，今天化妆吗？”lina问我，我想了想“我不想化，最讨厌化妆了。”
菲姐皱了皱眉，“可是今天是公开行程，会有很多粉丝送机的。”
“那就全副武装，再说了，我的素颜这么能打，看过我素颜的人多了去了。”
“也是也是，随便你吧。”
在保姆车上补了一会儿觉，晕晕乎乎的到了机场，果然，已经有很多粉丝和站姐等着了。我还很眼尖的看到了一个认识的站姐，我笑着和他们挥挥手打招呼，心情瞬间大好。还有粉丝送给我几封信和玩偶，不是贵重的礼物我就收下了。
唯一有点不舒服的就是摄像机咔嚓咔嚓的声音和快怼到我的手机，我还要看着那几个保镖不要误伤到粉丝。
好不容易上了飞机，松了口气。我上来的比较早，头等舱还没什么人，我从lina那里拿来一个眼罩，裹上毯子，准备再睡会儿，一个姑娘坐在了我身边。
我一般不怎么看周围座位上的人，可今天我刚刚准备带眼罩，我就撇一眼，原来是李庚希。我知道她，是徐静蕾资本圈捧着的人，性格泼辣，也没人管得了她。
“陈雪优？”她也看到了我。我微笑着回应她“你好呀，李庚希。”她今天估计心情不错，没有摆脸子，倒是巴拉巴拉说了很多话，不过中途接了一个电话，好像是个男人，她脸色顿时变黑了。
“前男友？还是烂桃花呀？”我开玩笑道。
“前男友，去年就分手了。”
“哦？可以八卦一下吗？”，八卦之心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不过李庚希倒是很坦然，“檀健次，就谈了几个月，我们就分了，还是他提的，不过就是不合适，感觉我们也不是很喜欢对方。”
檀健次？我好像不认识哎，而且分手了还打电话过来干什么，不过这种事情我也不好细问，她能告诉我这么多已经很好了。
我点点头“没事儿，下一个更乖。”
“你呢？有男朋友吗？”李庚希突然问我，果然女孩子的友谊就是从八卦开始的。
我摇摇头“没有呢，我是母胎solo。”
“啊？你长这么好看，不去谈恋爱多可惜。周围那么多帅哥，就没看得上的？”
不知为何，我想起了朴灿烈，如果谈恋爱，可能就和他吧，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飞机在上海落地，因为李庚希是私人行程，所以她从秘密通道先走了，我还是在一堆粉丝的接机中坐上了去酒店的车。
刚到酒店，就有《街舞》节目组的人过来。
问他们还没有吃饭，我就让lina去叫餐，酒店服务生送来了午饭。
我就喜欢边吃边聊，多惬意。大家把我感谢了一遍又一遍，说从来没有哪个明星对他们这么体贴。
第二天，节目就开始录制了。张艺兴跑过来问我喜不喜欢这里的工作环境，我知道他很喜欢，因为这里是舞者的天堂，而且有王嘉尔，韩庚和刘宪华，都是他的老熟人，毕竟同为在韩务工人员，在中国一起工作肯定感到很亲切吧。
我们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张艺兴问我“kai的生日快到了吧？14号。”
我点点头，“你已经好几年没有和他们过过生日了。”
张艺兴苦笑了一声“以前是不能够，现在更是。”
我了然，以前公司管的紧，现在疫情原因，更不能随便去韩国。不过想到今年我也不能去他的生日会上，也很难过，他应该也是吧。
虽然这几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但也算是熬过来了，曾经那些误解，猜忌，别扭，也都释然了。
看着刚刚菲姐拿给我的《fly游》第二季的节目策划，张艺兴，吴世勋，朴灿烈，吴一尘和我的名字赫然现在第一排，我的心颤抖了一下。
“这几个中国人在中国市场发展，我怎么嗅到了点放虎归山的味道。”
“你我都能嗅到，公司肯定早就防着这一手了。”
“luhan和kris都是弹簧性员工，反弹的那一天不知会是什么样。”
“luhan表面看上去逆来顺受，你以为就真逆来顺受？”
“呵呵，无限压缩看不见底限的弹簧。lay是他们几个人里异国负担最重的人，换句话说，在这个圈子里混，他离不开他的中国同伴。”
“如果把他一个人丢进一个韩国圈子里，他会封闭自己。”
“永远的礼貌温顺，敬业配合，倒让我想起了另一个他们的前辈。”
“弹簧之所以能无限压缩，那是因为还没冲破他的底限，”
“不像今天的kris，他学会说不的那一天，恐怕就是他离开的那一天了。”
我突然想起来好多年前，我在打歌后台化妆室偷偷听到他们的造型师和助理说的话。现在想想可真是贴切，可是毕竟路是自己选择的。
几个刚刚舞队里表演的人到休息室里来和前辈们打招呼。
我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就像exo和其他许多组合一样，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拥有着不同的过去，因为同一个原因被聚集到这个舞台上来，将来也会因为不同的原因慢慢散去。
许是我出神太久，王嘉尔戳戳我的胳膊“雪优，你怎么啦？”
刘宪华也被吸引过来“你该不会是在想朴灿烈吧？”笑的一脸欠揍。
我翻了个白眼“不许瞎说啊。”
王嘉尔惊恐的问道“啊？这是什么瓜？你和灿烈哥有情况！鹿哥不会打死你俩吗？”刘宪华笑的更厉害了。
“他会不会打死我不知道，如果我现在叫哥哥过来，他估计会先打死你。”
王嘉尔是个很可爱的人，性格很好，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和吴世勋、鹿晗和张艺兴他们关系都很好，估计人是真不错。
大家说笑了一会儿，又要开工录制了。
在最后保人环节，我注意到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20岁出头的年纪，清爽腼腆，在舞台上爆发力强，台下不爱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在旁边练习，不像别人嘴巴甜又会卖惨，坚强又无助，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我保他。”大家都有点惊讶的看着我按下了按钮。
“为什么？”主持人问。
啊，他怎么好意思问出来的，就因为没有按照内定名单走？
我无视他，没有回答，径直走向那个男孩，把号码牌递给他“你很棒，请继续加油。”看看他胸牌上的名字“夏青”。很好听。
随后我走到舞台中央，拿起话筒“我觉得这至关重要的票一定要投给真正有实力的人，我们当然要鼓励这些人继续保持对舞蹈的热情，他们的努力应当被我们尊重，无论外界的环境如何，我希望大家都要保持初心，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台下安静了三秒，张艺兴带头给我鼓掌，瞬间，掌声如潮水般涌起。
晚上回到酒店，被菲姐一顿数落“优优呀，不是我说你，你想这么做干嘛不和我提前商量呢？我好歹帮你去和节目组对接一下啊，你这样猝不及防的，他们也没个准备。你想保谁，一句话的事儿，谁都可以。但是你不能什么都不提前说，你让后续工作怎么办，你让那些内定名单上的人怎么办，好歹提前告诉他们，让他们也有台阶下啊，你看导演和监制脸都绿了。下次真的谁都不敢找你录节目了。”
我满不在乎的喝了一口牛奶，想起夏青那红了的眼眶和感激的眼神，心情大好，“我最看不惯这种暗箱操作，不找我就不找，我才不要上这些有剧本的综艺呢，谁稀罕啊。我又不缺钱。”
菲姐哭笑不得“是啊，不缺钱，但你也不能让他们这么难堪，不然老有人觉得你后台硬，连导演组的人都敢耍。哦，对了，那个《fly游》策划书你看了吗？”
“嗯，看了一半，我洗完澡继续看。”
“那你看完告诉我有没有要改的，没有问题我就去和各家经纪人对接了。”
《fly游》是去年我和《少年团》导演组一起策划的真人秀节目，就是一群人周游世界，游览风光，品尝美食，学习人文。
因为现在娱乐圈的真人秀综艺都是有剧本的，我很讨厌，所以除了必要的，我都拒绝那些节目的邀请。但是我想自己做一档综艺，自己担任监制，就找了最好说话的丁导。
第一季的固定嘉宾是我，朴灿烈，吴世勋，张艺兴和鹿晗，除了有几期邀请了敏锡哥和边伯贤，就没有其他人了。因为我也不想把这档节目变成exo团综，也不喜欢别的明星加入进来。
第一季一共拍了十二期，去了十二个国家，都是欧美国家，亚洲国家只有日本。拍了大半年，期间他们还有其他工作要做，演唱会，拍戏，综艺节目，大家都很忙。
第二季也准备拍十二期，但是这次因为疫情的原因，估计只能在国内拍了，中国地大物博，美食也那么多，也够拍了。只是这个固定嘉宾的名单，竟然有吴一尘？他真的可以来吗？我都有点怀疑。
虽然现在已经不像前几年那么敏感，但是由于他和韩国的前成员们都不联系，即使误会解除，也不能做到心平气和的一起旅游吧。
倒不是担心sm那边，毕竟他们赚的钱都有一部分落入sm的口袋里，在哪里赚不是赚啊，从上次鹿晗担任固定嘉宾就可以看出，无论是观众，还是工作室和sm，三方都很开心。
利益是张巨大的网，把众生捆在了一起。所有人都在掩饰，在试探，在权衡利弊，可我偏不，我就要热烈，要坦荡，要以真心换真心，要向这个快餐感情肆意横行的时代宣战。
第二天黄明昊作为助力嘉宾来了。节目快结束的时候，张艺兴他们推着一个大蛋糕上来，给他庆祝生日。
终于，我来这个节目的真正作用的时刻到了。我笑着祝贺黄明昊生日快乐，给他唱生日歌，还给他一个拥抱。这个弟弟还很害羞，也很紧张，还在发抖，我只觉得好笑。他说了一大堆，什么感谢大家，感谢艺兴哥把我请来，感谢我愿意来，说我是他的女神，希望以后有一个荣幸的机会和我合作。
我倒是听说过有些男艺人把我作为理想型，之前有采访问过我，但是我都说不知道，其实是真的不知道。因为还没有人和我表过白，哦，也对，我也不认识他们，内娱接触的真的很少。
等我从录制棚里出来，已经将近十点了，走近保姆车的时候，发现一辆眼熟的跑车停在旁边，是吴一尘。他打开车门走下来，和菲姐她们点点头，问道“我可以带她走嘛？”
菲姐笑着摆摆手“当然。”
我心里正腹诽她呢，被吴一尘一把塞进车里。“你怎么在这啊？”我看着他给我系上安全带。
“宝格丽今天办活动，有酒会，邀请代言人来参加。”
“那你喝酒了？！”我一把按住方向盘。
“没有，不过他们还送了我几瓶梅多克。”
我看向后座，昏暗的灯光反射出诱人的绯色，玲琅叮当响的液体。“我想喝。”
他点点头，“那去我公寓吧。”
到了吴一尘的公寓里，我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一瓶梅克多，倒在两个酒杯中“cheers!”
吴一尘的那双葡萄眼看着我“你喝慢一点，别呛着，这酒后劲也大。”
我眯起眼睛，看着他那张雕刻般的脸摇摇头“放心，我酒量好着呢。”
我想起今天早上给朴灿烈发的信息他到现在还没回，不清楚现在对他什么感觉，张艺兴下午又损我，说算命先生测我今年脱单无望，下个月又要进组拍戏了，心里一阵烦躁。
“小丫头，你不开心。”吴一尘说。
“对啊，我不开心，怎么办？”
他摸了摸我的头“我希望你可以永远开心。”
我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一口闷掉剩余的酒，灯光折射出晶莹的芒线。
“吴一尘，你现在成功了，有想过过去吗？”我喝上头就会胡言乱语。
“成功的滋味很好，当然最精彩的不是成功的那一瞬间，而是回头看，那段漆黑看似没有尽头、苦苦摸索的过程。其实，我只是很在意，在意在我所在意的人的心里，我，在哪个位置。”
“呵，你在乎谁呀？”
他一下子沉默了。“很多人”良久，他说道，“我妈，鹿晗，艺兴，韬，evan，还有你。”
我愣住了，没想到在他心里，我有这么重要的位置。
“当然了，我都埋在心底，也很少主动去联系他们了，只不过在往后的人生中，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不及他们。”
我看着柔和灯光下的他，眼神都要聚焦不起来了，感觉他整个人都很朦胧，仿佛离我很远，奇怪，明明就在我面前，好似我一伸手就把他碰碎了。
我知道，吴一尘其实很脆弱，渴望所有的爱，但是冷漠又虚伪，我在向他靠拢。
“不会的，你一直都很善良真诚，心软还不会拒绝别人。”吴一尘笑着把我搂在怀里，“这样可不行，得改。”
我有点醉了，窗户开着一条缝，晚风挤进来，微醺加微风，就像一个梦。
“吴一尘。”
“嗯？”
“我想和你学赛车。”
“好啊，不过你得先说服你哥做这么危险的事。”
“嗯嗯。”
“你知道开赛车最重要的技术是什么吗？”
“是什么啊？”
“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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