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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后来的我们【09】


谢长安风风火火赶去私立医院的vip病房时,张思刚好从病房里出来。

        见着谢长安,张思又哭开,因为不敢吱声,怕扰到病房里的人,她拉着谢长安走到楼梯拐角,“我早该发现甘露不对劲,上个月她喊肚子疼,李荔陪她去医院检查,她说没事,姨妈不正常,然后休了整整一个星期,我当她耍大牌闹脾气,没想到是瘤子啊。”

        张思哭抽了,“她没多长时间了……李荔那个王八犊子,居然骗我。”

        谢长安跑进病房时,甘露安静坐在床头,看李荔削苹果。

        谢长安满面沉重,眼圈发红,甘露却笑得没心没肺,“来得这么快,没被跟踪吧,我可要安心养病呢。”

        李荔放掉削成兔子的苹果,静静走出病房门。

        谢长安抱住骨肉如柴的甘露,喉咙哽咽,“……为什么不早说。”

        “才不想博你同情呢。”甘露将人稍稍推开,脸色苍白,眼底却有光,“你知道么,要不是我肚子里长了瘤,我仍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

        她捧起对方略带青胡茬的脸,“谢长安,这十二年,我想你,有时候很想,有时候好像很久没有想,后来我发现,我不是不想你,而是早把你刻在骨子里,想你就像呼吸一样自然,那么浓烈的爱意就那么被我忽略了。”

        “你……”谢长安欲言又止。

        甘露伸出一只手,堵住对方微微颤抖的唇。

        她把额头抵在对方额心,“嘘,让我说完。”

        “以前拍感情戏,导演说我像个花瓶木头,总入不了戏,后来我一秒入戏,得到导演及观众一致认可,你知道为什么么。”

        她在他耳边幽幽道:“因为我把所有男主换成你的脸。那么,爱恨嗔痴就仿佛活过来一般。”

        “我是故意立女海王人设,一方面是不想被圈内的人感情叨扰,另一方面是为了引起你的关注。我不相信你看不到我与各款男演员富商的各种绯闻,我因放不下你,于是‘自我报复’般的造出各种花边新闻,我期望你见了会在意,会生气,哪怕心里骂我。”

        “我这么幼稚,你没想到吧。”

        谢长安淌着泪,紧紧抱紧怀中人,“既然想我,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来见我。”

        “爱你,又恨你吧。过不了心里的坎,你知道我骄傲,怎么可能回头,毕竟当年是你狠心抛弃了我。”

        将人哄睡着,谢长安去医院吸烟区吸了根烟。

        李荔身边的烟灰缸已满,他坐在长椅上说:“谢长安,对不起。”

        —

        谢长安,甘露,李荔一起在宽窄胡同住了好些年,三人是所有同龄人中感情最好的。

        李荔喜欢甘露,他心里清楚只要谢长安在,甘露就不会喜欢他。

        当年的事,他是知道真相的。

        他知道谢爸爸对甘露说了狠话,谢长安跟谢爸爸狠狠吵了一架,身体本就不好的谢爸爸中了风,一病不起,不久离世,谢夫人回了香港再嫁。

        这些他都没告诉甘露。

        甘露气头上说以后凡是谢长安的事,不许再她面前提,果真再也没人提起谢长安。

        谢长安偷偷去看甘露演唱会,偷偷去探班,得知甘露病了偷偷给她送药,李荔一律没提过。

        李荔掐灭烫手的烟头,站起来,笑中带泪,“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我一直留在她身边,她会慢慢喜欢上我,可惜,我错了。”

        —

        甘露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是谢长安。

        她喝了对方递来的温水,“长安哥哥,娶我吧。”

        谢长安点头,“嗯。”

        “谢奶奶好像不怎么喜欢我,印象中她喜欢温柔恬静的女孩。”

        谢长安刮了下对方的鼻头,“你装一装嘛。”

        “哪天我精神头好,娶我哦。我们拉钩。”

        病房里,两人拉钩盖章,一如时光倒回多年前。

        七岁的小甘露和九岁的小长安在橘子树下拉钩,相约一起守护这颗橘子树,待橘子树长了橘子,一个也不分给别人。

        “那颗橘树还在,长得很好,果子依然很酸。”谢长安说。

        甘露把头往对方怀中埋得更深了,“我知道,我偷偷去看了那颗橘子树,亭亭如盖,比之前壮了很多。”

        怀中人呼吸渐均,谢长安轻声说:“之前你问我,为什么和前女友分了。”

        “因为……因为她说我梦里总喊一个叫露露的人。”

        甘露阖着眼,唇角弯出一道甜甜的弧度。

        —

        接下来,再入遗拾界,师徒两人已做好万全准备。

        两人从网上购了款式不同的耳塞。

        沉入江底之前,塞耳朵里,还真管用。

        至少面对热情澎湃永不疲倦的驴二胡时,耳冲波降低,不再那么煎熬了。

        两人奋斗三整天,终于搞定江底所有泡泡。

        泡泡化作一道道音符飞出,最终于江底汇成一把红木二胡。

        师徒两人兴高采烈踏上回家的冰桥。

        这感觉,怎么说,抗战大捷。

        爽的飞起。

        俩人边走边闲聊着:

        唐年年:“今个,你泡泡里的二胡拉了什么曲子。”

        “捉泥鳅数鸭子葫芦娃还有辣妹子好日子恭喜发财。”

        “哇啊,这你也能挺住,还这么久,你真行。”

        白亦琛耳根一红,“咳……你呢,被哪几首荼毒了?”

        “就一首《二泉映月》,代入感十分强,听得我感觉我祖上十八代都是要饭过来的。”

        “……”

        —

        由于甘露是公众人物,私立医院给大明星单独辟出个楼层住,且对外保密。

        谢长安全副武装进了楼,空无一人的走廊里见到一位医生。

        他拎着果篮走过去,瞥了眼甘露病房的门,小声说:“候医生,你老实告诉我,甘露还有多少时间,我要怎么做才能……”

        后头的话哽在喉咙。

        侯医生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甘露?她肚子里的肿瘤是良性的啊,不大的事,切了就好了。”

        谢长安僵在原地,如遭雷劈。

        对方那句“才不想博你同情呢”犹在耳边。

        甘露好演技,她的经纪人也是影后级别。

        他被耍的好惨。

        甘露打不通对方电话的那一刻,就知道事情败露了,反正也没打算忽悠人多久。

        看他为她着急上火一天瘦一圈的样子,她也不忍心骗下去。

        她冒着风险跑去谢长安家。

        谢长安对她呵呵冷笑两声,把人推出门。

        —

        病房里,甘露正火急火燎时,一个戴着圆墨镜,身穿对襟衫的老头,带着一把二胡上门。

        月黑风高,三更半夜。

        甘露钻狗洞,进了谢家老宅。

        好在谢长安没睡,正在橘子树下捏喝空的啤酒罐子。

        穿着病号服的甘露呵呵笑两声,在谢长安赶走她之前,她亮出背上的二胡。

        谢长安接过。

        盯着上头的每一根弦,抚摸着当年他亲手往胡首雕刻的“相思胡”三字。

        “你竟真的留着,护的这么好。”

        “所以,你不生我气了是吧,我不是真心骗你的,否则怎么逼你说出实话。”

        谢长安气又上来,“你知道得知你没多长时间,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么?提心吊胆战战兢兢,没一秒踏实过,甚至不敢合眼,你……你怎么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错了好不。”甘露拽了下对方的袖口,“一个月前,我去医院检查,不知瘤子是良性还是恶性,那时候,我才敢面对自己真实的感情。难不成你还希望我肚子里的瘤子是恶性的。”

        “说什么混话。”谢长安仍气不过,二胡塞回对方怀中,“一时兴起,拿我感情开涮,不知哪句话是真是假,趁着没人,赶紧走。”

        “我一时兴起?”甘露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敢置信,“谢长安,你以为我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还玩一时兴起。我三十岁的人了,娱乐圈滚了十二年了,什么不懂,你多大岁数的人了,难道还分不清一个女人对你的感情是真心还是假意?你竟然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是一时兴起?我多么高傲的一人,对你赔礼道歉低声下气到这种地步,你还是让我滚。好,千说万道,你不爱我,我走。”

        甘露抱起二胡掉头就走,“我回去就烧了。”

        谢长安一把扯住对方的胳膊,“门在那边,还要钻狗洞?”

        “我瘦,卡不住。”甘露理直气壮一脸自豪说。

        谢长安噗嗤一声笑了。

        甘露也笑了。

        橘子还未成熟,青甸甸缀枝头,似在等着最后的时光,酝酿出最绚丽的橙色。

        “结婚戒指还不拿出来给我瞧瞧。”

        谢长安望着橘子树,“哪有。”

        甘露直接往他兜里摸,“早就看到了。”

        —

        手术很顺利,甘露吃胖了。

        病房内,她抚摸着雕花红木二胡。

        前看后看仔细看,跟她记忆中的二胡一模一样。

        就连胡首的橘子雕花花瓣上的一道小小划痕都一模一样。

        遗拾网站的赝品复制能力,真是一绝,竟骗过了造物主谢长安。

        甘露这样想。

        病房门被推开,露出个戴墨镜拄拐杖的老头,“富婆,我来开价了。”

        谢长安带着奶奶来医院看望甘露,一路给人做思想工作,这会也没停,“奶奶,甘露不是电视里报道的那样,她现在可温柔了,柔情似水,又会家务,又体贴懂人……”

        “滚……”病房内爆发出一道女高音,打断谢长安的思想工作。

        房门猛地自内里拉开,甘露披头散发,指着戴墨镜的老头破口大骂:“二十万,敲诈啊,敢坑你姑奶奶……啊呸……谢谢谢谢奶奶……哈哈哈……”

        甘露捯饬捯饬发型,在谢长安满头黑线的注视下,迈着淑女步伐走向谢奶奶,“奶奶,刚才我在跟那位大爷对戏,我下一部戏,演一个泼妇,对,泼妇,呵呵。我先找找感觉……”

        见墨镜老头不配合,甘露使眼色让人赶紧滚,“哈哈,大神,对戏费马上打过去了,一分不差,请签收,谢谢。”

        扶伯伯走向楼梯口迎接他的师徒两人。

        老头不甘的口气道:“大爷我要二十万便宜了,我怕要二百万,你报警。”

        师徒两人:“……”

        大爷果然是大爷。

        —

        二十万,不足以弥补乾隆五福捧寿盘生生破碎的遗憾,但对于扶伯伯来说,多少算点安慰。

        鉴于此次任务,师徒两人受了“内伤”,扶伯伯慷慨一回,请人到家里做客。

        扶伯伯亲自下厨,烧了一锅麻小,配了几个简单小菜。

        味道不比外头差,吃得师徒俩满嘴流油。

        唐年年彻底被扶伯伯厨艺征服,想着日后多多来混饭,“扶伯伯我们马上放暑假了,你家缺洗碗的不,只要管饭,我不要工资。”

        “不缺。”扶伯伯剁着韭菜虾仁一口回绝。

        “我家缺。”白亦琛拾起一只灌汤包。

        “你有扶伯伯这手艺,我去你家。”唐年年赶紧拾起碟子里最后一只包子。

        白亦琛手机一响,接到白山海的第一情报。

        他跟唐年年在川菜馆的一张“接吻照”成功被他父母接收。

        一对夫妻目前正在密谋“棒打鸳鸯”一系列计划。

        白亦琛立刻回家。

        白楠沏了壶好茶,正襟危坐,似在等他来。

        “琛琛啊,你恋爱了啊。”白楠掀着茶盖说。

        “没,我绝对没早恋。”白亦琛后背发凉。

        简施施收拾的一本正经,抱着一只小奶猫,打衣帽间出来,对匆忙赶回家的儿子优雅一笑,没问什么,放了小猫,直接拎包出门。

        与此同时,唐年年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唐年年是吧,我是白亦琛的母亲,我们谈谈。”

        啪的一声,唐年年手机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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