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等价交换
周乐之没想到，何厝会将这件事记在自己的心里。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周乐之脱口而出这句话，不过看何厝没有急着回答，反而戏谑地看着她。
时间静默在了这一刻，周乐之跟何厝对视着，终于周乐之忍不住别过头去，佯装微怒，装作不理他。
“随你。”何厝的手宽厚，包住了周乐之的手掌，暖意一路传到周乐之的心跳。
“先处理眼前的事情吧。”周乐之被周霈恒绕的心烦，索性绕道而走，避开了何厝，也不作正面回答。
“没事，我不急。”何厝摇摇头。
两个人这样浓情蜜意的举动，将病房里的其他人都完完全全的忽视，陈荣想要提醒却又不敢，最后只好变成了周霈恒亲自开口。
“乐之啊，有些事情，我们家里人说开会好一点。”这句话，无形中将何厝排在了外面。
“没什么不能告诉何厝的，一起谈谈吧。”周乐之淡然牵着何厝的手，在病床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周夫人敌视的目光未曾从两人身上移开半分，不过却被周乐之脸皮颇厚，而且不痛不痒的挡了回去。
何厝将周乐之往自己的怀里拉了拉，替她分担了不少来自周夫人的恶意。
周霈恒见他们这样情深，自己倒觉得不自在。
“乐之，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在这里，爸爸得给你道个歉。”周霈恒话音刚落，周夫人就横拧眉毛竖拧眼，总之就是怎么都听着刺耳。
“我夫人的心情你也能理解，现在，我们只希望你能把姐姐还给我们，我们现在拼死拼活为周家挣回来的，将来都是要给她的。”周霈恒看了一眼周乐之身边的何厝：
“你现在有了何总，自己也是个知名人物，以后周家有能帮你的地方一定会帮，闹下去对我们谁都没好处。”
“何总，你的条件我答应了。”周霈恒说完这句话，就像是被剜肉般绞心疼痛地闭上了眼。
“你们说什么了？”这下，周乐之终于能问，不过她接着就想到，何厝所提及的，断绝父女关系。
如果自己真的跟何厝结了婚，还是顶着周霈恒的私生女这个名号，那么以后周家出什么事，何厝如果袖手旁观，就显得自己这个女婿太过冷酷无情，毕竟在周乐之人生的最初几年，周霈恒也是供过她吃穿的。
但也正因如此，想要跟周霈恒断绝父女关系，也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
周乐之并不相信，仅仅是周繁离心，就可以唤来他们的妥协，何厝一定还答应了别的事情。
“答应我，不问了好么。”何厝朝周乐之淡淡一笑，就这么止住了周乐之的话头。
“希望周总说到做到。”何厝拉着周乐之离开病房前，丢下了这么一句。
等到病房门被关上，周夫人这才扭向周霈恒：
“就这么答应，也太简单了吧！”周夫人始终心有不甘，划清界限怎么够，她要的明明是周乐之身败名裂。
“我们已经逼了他们很多了。”
“周霈恒！”顾不得对方现在还是病人，周夫人的嗓音太大，听得周霈恒头疼。
“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周霈恒安抚她道：
“法律关系是没了，我们现在已经拿到钱了，就算人被赶出了何氏，可我放进去的，不止一个人。”
没想到周霈恒还留了一手，周夫人的心情顿时守得云开见月明。
“行吧，就再相信你这么一回。”
只要现在的周霈恒，不再偏心周乐之，那么无论是怎样的退步，周夫人都能够接受。
周乐之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何厝一同出了周霈恒所在的医院大门，坐上宾利离开。
“他们会怎么写？”坐在车上，周乐之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记者的闪光灯，还对着车尾紧追不舍。
“会这个时候等在医院的，剧本都写好了吧。”何厝说的一针见血，周乐之也深表赞同。
“要是可以改姓就好了。”周乐之嘴里嘟囔着，她想到这个姓氏源自周霈恒，便觉得膈应。
至于自己母亲的名字，她甚至已经记不清了，或者说，从来都不知道。
战火保存不了什么证件，她能回国也是出于周乐之这个名字，母亲的骨灰都不见了，更别提她的名字。
周乐之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母亲。
“在想妈妈？”即便曾经见过女人那样撕心裂肺张狂的一幕，何厝仍然愿意跟周乐之同样，称呼她一声妈妈。
“她毕竟，还是我的母亲。”周乐之埋怨自己，当时撤侨，她能离开已经很好，只能眼睁睁看着埋葬母亲的地块被凌晨的炮火炸开，土地又经过了几层洗礼，只剩下些烧焦的残垣断木，周乐之去找了，可是连母亲的骨灰和墓碑，都已经化为齑粉，随风飘去，对方永远地留在了那片异国他乡。
“我陪你回去看看。”何厝知道周乐之是想让自己的母亲见到成家的这一幕：
“或者，我们把婚礼定在那里。”
“还是算了。”周乐之勉强的笑了笑，N国现在的经济对比A市，倒退了五十年不止，当地勉强组建起来的新政府，这几年的职权也是摇摇欲坠，治安差早就成了全世界的共识，没必要冒这个险。
“即便不去办婚礼，你也是想回去看看的，对么？”何厝让周乐之安心：
“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即便是答应了何厝，不过周乐之还是要先返回剧组拍戏。
周霈恒的这个车祸，就像是逼着他们来会谈。
何厝用两个亿的注资，成功让周氏树立起了往日的门面，也让周乐之跟周霈恒，正式划清了关系。
两人不在一个户口本上，手续并不难办，只是一纸亲子鉴定，将他们又绑在了一起。
不过这一回，是周乐之自己主动挣脱的。
周乐之没急着宣布，等拿到周霈恒的亲笔签字以后，她站起来，对坐在轮椅上的周总终于能够充满底气地直呼其名：
“周霈恒，希望以后不会见到你。”
周乐之的嫌恶溢于言表，工作人员也没想到周乐之会这么急着跟周霈恒撕破脸面，他们只好充耳不闻，对此并不多做什么解释。
好在今天的何厝也一直陪在周乐之身边，见周乐之没有太难过的感觉，便揽着她的肩膀朝外走。
“乐之，我能见一见你母亲么？”周夫人这种场合当然不会在，给了周霈恒说这种话的机会。
“抱歉，我说过了，她已经死了。”周乐之看他的时候，冷嗖嗖的，就连周围环境的温度，好像都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走吧。”何厝低声对周乐之说道。
“等一下。”周乐之又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周霈恒或许现在才终于脸上出现了应该有的颓唐之色，不过见周乐之重新折返回来，他还抱有一丝希望般的亮起了眼睛。
“有些事情呢，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做梦比较好。”周乐之接下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告诉周霈恒：
“她死的很惨，骨灰也没了，也许N国到处都是她的骨灰，甚至早就漂洋过海回来到你身边了，你睡得着么，或者说，你的夫人睡得着么？”
周乐之的最后一句话，似乎充满了指向意味。
在场的工作人员不少，听着周乐之的话，她母亲的死，好像跟周家名正言顺的夫人，也有关系。
“乐之，我知道你伤心，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也没关系了，别让你妈妈在地下为难。”
周霈恒又换上了那副周乐之最讨厌的虚伪的慈父心肠。
“走吧。”她终于迎着阳光背朝阴影，摆脱了从前的一切。
“你妈妈的资料。”等走到车前，陈荣终于出现，递上来一个文件夹交给何厝。
对方拿给了何厝，并转交给了周乐之。
“你要拆开么？”何厝举着的手没动，问周乐之的意思。
“我。”一直以来，周乐之对母亲究竟以前是怎样的一个人，始终不为人知。
从小周乐之或许不记事，好不容易有点印象了，接着就被带到了N国，接受母亲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另一个人，将她无情凌辱。
最终造就了后来的悲剧。
“我不希望你有遗憾。”周乐之母亲的骨灰，即便是何厝也很难再寻得半点踪迹，十年前都找不到的遗物，现在更是难上加难。
何厝知道，周乐之脑海里怀念的，一定是那个真的爱她的母亲，后来生了病，周乐之任打任骂，不愿离开甚至差点赔上自己的命，就足以说明母亲在她心中的地位。
不过或许是复杂的，周乐之有时不愿提起，有时又无比怀念。
可现在既然跟周家脱离了关系，何厝希望，周乐之能够更多的家人，哪怕是唯一的家人。
终于，周乐之还是拆开了。
母亲的家世不好，读书却很努力，跟周霈恒也是在重点高中相遇，后来上了大学，周霈恒却不得不跟周乐之母亲分手，一毕业就娶了周夫人。
可周夫人始终没有孩子，成了他们的一个心结，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周夫人怀孕了，周霈恒却跟初恋旧情复燃，然后有了周乐之。
母亲的家人本就不多，这十几年，她唯一的外婆也已经去世，在世界上，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周乐之看完以后竟然可悲的发现，只有周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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