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些猜测

沈雩寒仰头看了一眼通天玉阶，持着松木，开始登台。他不知道前路会发生什么，所以变的非常谨慎，钟渡和江妍的状态也差不多，将那簇火焰环在怀中。

        连续走了几个时辰，大家的体力都有点跟不上，却也还是咬牙往上爬。

        从履霜台下来要小半个时辰，但是从底下往上爬，却比他们想象中还要艰难很多。

        难怪普通人想要寻求仙门帮助，所要经受的第一道考验就是攀爬履霜台的玉阶，很多人在这个过程中就放弃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爬了大半路程，四周的风呼呼吹着，他们三个人小心地护着怀中火焰。

        前面已经有不少人垂头丧气的回头，每个人面色都很难看，想来是历尽艰难，也没有护住怀中的火苗。

        回头的人看着他们，眼神中带着苦笑，沈雩寒知道他们都没有选择放弃，因为他们眼中的光芒还没有熄灭。

        成为履霜台弟子，是一件极具诱惑力的事情，这点困难，并不能阻止大家对拜入当世第一仙门的渴望。

        他思索片刻，对身旁的二人道：“之前赶在我们前面的，几乎都回头了。我有一个法子，虽然希望也很渺茫，但是不妨先尝试一下。”

        钟渡就说：“你说。”

        “我们环成一圈，将火焰护在中间。”沈雩寒道。

        钟渡一听，面色一喜，江妍却有些迟疑，她想了想，说道：“这个法子是很好，只是我们在往上走的过程中，注意力肯定会放在自己的那簇火苗上，只要风向稍有变化，一慌张，我们说不定就要相互推攘，彼此指责。”

        “不错，”沈雩寒道，“前面的风不可琢磨，所以我们必须全然信任彼此，否则这个方法根本毫无意义。”

        钟渡道：“我觉得可以尝试一下，毕竟仅靠我们自己，十有八九要回头，还不如彼此协作，胜算也大一点。”

        江妍一想，也觉得此言有理，于是三个人各自用左手执炬，成合抱状往上走，一开始三个人步调不一，磕磕跘跘，很快他们都调整好了步速，慢慢往上走。

        三个人中沈雩寒的体力最好，所以他站的是需要倒退的那个位置。

        刚开始的时候，风虽然很大，但是都是从履霜台西侧刮过来的，他们稍微调整了一下位置，努力遮挡西侧吹过来的横风。

        可是走了几十步之后，风向开始变得变幻莫测起来，他们很难站稳，脚步稍有偏差，总有一个人的火焰会面临缝隙中风的侵蚀。

        走到后来，钟渡和江妍的神色越来越难看，沈雩寒发现他们越来越焦躁，就随口开起了玩笑：“世间常说，人间最风雅的事，只看是否在风神庙成过亲，在洛川渊结过拜，在枕溪城喝过酒，我觉得现在还要再加上一条，在履霜台吹过风。”

        此言一出，他们两个都笑了，不过接下来的路程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轻松多少。

        风越来越大，他们左支右绌，顾此失彼，好不容易挡住了狂风，脚下又踩空了，几次跌倒在地，要不是沈雩寒眼疾手快，松木火把就从台上滚下去了。

        就在他们三个人站在风中凌乱时，上面不断有人下来。

        钟渡就直叹气，江妍反倒镇定下来，说道：“不管他们，我们走我们的。”

        接下来几乎每一步三个人都走的无比小心，离高台的顶端也越来越近，前面一个人都没有，沈雩寒心里也泛起嘀咕。

        好在他们几个人配合的越来越娴熟，三个人的火炬虽然都在风中扑闪了好几回，却都保存了下来。

        最后那十几步，沈雩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风太大了，他们几乎已经睁不开眼，可是每一步都迈的很稳。

        再走两步，就是终点。

        他缓步往后退着，一步，两步，突然，就在他的脚快踩到地面时，他们环在怀中的火焰，扑闪了一下，全都熄灭了。

        沈雩寒呆了一下，再看钟渡，整个人怔在原地，不敢相信。江妍原本就已经到了体力极限，眼见着只剩最后一步，居然失败了，面容几乎都扭曲了。

        下一刻，这个看上去柔弱文雅的姑娘，在他们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骂了一句脏话：“他奶奶的！”

        沈雩寒皱眉，思考着眼前的状况，这是意外吗？他可以确定，最后一步他们并没有轻忽，抬脚很稳，角度很准，别说是致命错误了，他们连一丝细小的谬误都没有，为什么火焰就突然熄灭了？

        他朝虹意仙君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惜隔的太远，他看不到她的神色。

        这最后一步，是履霜台刻意熄灭的。要不就是他们犯规了，要不就是……

        规则中没说不能互相协作，他们也没有从对方那里引火，不存在犯规的可能性。最后一步他们也没有出偏差，要说三个人的火焰同时熄灭是巧合，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无论他们这最后一步有没有失误，火焰都一定会熄灭。

        那就只剩最后一种解释，只爬一次履霜台，他们是绝对不会成功的。履霜台的第一道试炼，考验的就是他们的耐性！

        接下来七天七夜，他们会无数次重复现在的状态，这对他们的耐性和体力都会产生极大的考验。绝大部分人面临耐心的耗尽和体力的崩溃，最后一定会选择放弃。

        要重复多少次才能成功？履霜台有没有为他们预留吃饭休息的时间？如果有的话是多久？他们一天最多能走几趟？

        他心中有无数疑问，也知道眼下不能再耽搁了，道：“我们重新回去取火吧。”

        钟渡和江妍对视一眼，长舒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江妍咬牙道：“走吧。”

        往回走的路上，沈雩寒将自己的想法跟他们说了。

        钟渡微张着嘴，半天没说话。

        江妍看着他：“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那我们三个人之前的脚程不算慢，在不能骑马驾车的情况下，一天最多也只有两个来回。而且我们中绝大部分都是凡人，履霜台不会叫我们七天七夜都不吃饭，所以要完成履霜台的考验，肯定不需要我们日夜行走，一定是走完几个来回，就能通过试炼。”

        钟渡道：“如果他就是要这样考验我们，连晚上都要走呢？”

        “不会，”江妍肯定的说，“零州城晚上会关闭城门，我们就是走的急一点，第二趟回来也仅仅只能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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