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给暖宝宝
秒变乡土小说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以为李清川会干出些什么事而遭众人不满而担忧时，闹哄哄的人群奇迹般静了下来。
她在原地等着，拍死了两只蚊子后李清川回来了。
沈油没好意思真让他一个人提，上前帮衬，她的手握住侧旁的提手。李清川居中的手往另一侧下滑了些。
两个人的手始终离着些距离。
男生力道大一点，桶翘得右高左低，却总不至于泼出来。沈柚有些胜负心，不愿做显得弱势一方，咬了牙暗暗使力。
桶却一直是那个偏向角。
食堂到寝室楼不长。
铁栅门关了一半，另一半上面倚了个大聪明，俩人稍一停留。
宋开又是一幅笑脸迎人，只是沈柚莫名觉着他的笑容里好像掺了些什么。
“可以让一下吗？”李清川难得客气一回。
沈柚没空惊讶宋开怎么一声招呼不打就回来了，在宋开体贴地挪开并先于他们几步上楼后忙不碟提了水跨过门槛。
“休息一下吗？”
李清川见沈柚整张脸都憋白了，愣了一下问。
沈柚胳膊的酸痛感持续不断，巴不得停一下，连点头都只虚点了并不足以表达心情的一下。
她不好太麻烦别人，还很耽误李清川的时间。
沈柚和他在门口缓了两口气，“来。”
李清川到底是做为青春期血气方刚的男生，强大的自尊心让他想表现一把，“我一个人来吧。”
“我的桶、、别说了，再说又没力了。”沈柚被自己奇奇怪怪的笑点笑到，“桶”字后全连着颤音。
一口气提到二楼，暂时出现消失又出现的宋开撑在上三楼女寝上去的楼梯那，俯着身子看下来。
沈柚头也跟着费力，并没有那心思四处张望，只顾着脚底硬挺的水泥梯。
一声钝中掺锐的划拽声响起，沈柚敏锐地寻找声源——泛着绣迹的铁门被合上，搭在门拴上的锁把碰出的声响如同钝化的菜刀磨割砧板。
李清川：“？”
沈柚：“……”
沈柚停在了楼梯上，李清川随之不动了。
宋开理所当然地表示：“男生不准上女寝。”
眼神却盯着沈油看。
李清川看了一眼宋开，又看了一眼沈柚，他只说：“我帮忙放完桶就下去。”
宋开笑而不语。
沈柚在心里翻白眼。
怎么宋开一出现就不干好事。
笑笑笑，天天就知道笑，笑起来很好看吗？
好吧，还是有一点的。
最后李清川舌尖顶了顶腮帮子，若有所思地说：“那我睡去了。”
沈柚皮笑肉不笑：“可以开门了吗？”
又是一声门开了，宋开不答，走到她面前敲了下她的肩：“怎么这么懒？”
“嗯嗯嗯，是是是，我懒，我会懒死。”
“你跑回来就为了噎我的？”
“你可以这么想。”
她是被驴踢了才会觉得第一眼看他有些憔悴。
沈柚撸起校服外套的袖子，看他就烦：“我要洗去了不跟你回。”
宋开忽然开了口，话里内容很惊悚：“我来？”
“不敢不敢，主动邀男生进女寝的勾当我可不敢干。”
沈柚学了歹就卖乖。
“班主任，查寝。”
……忘了有这一茬，服了。
话语间宋开已经弯在了沈柚身前，沈柚手一松重负完成了交接。
也许是因为宋开暑假里举了铁身子骨健硕不少，抬起满桶水上梯子步子格外轻，就像手里提了个人。
对，提了个人。
是这个比方没错。
她遥在刚入校时，陪同学跑学生会起便觉得宋开不苟言笑时吓人，笑起来更吓人。
这种初印象一直到宋开接手她班里的数学更甚。
慢慢打消了这种想法是在稍微有点熟了之后。
提人是在她位置轮流换到了教室后排，上课一会儿还挺其乐融融的，不知是哪一秒起，班上一声闷响后顿时静了下来。
后排接收信号慢，她连上网时只见宋开单手将讲桌前排的一个男生拎着领子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夹在中间的讲台被压得翻起，宋开没什么表情，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来气了，且气头正旺。
相比之下被拔萝人似的拔起来的男生整张脸涨得烫红，眼神小心而无处安放。
沈柚是爱听八卦的主儿，扯了周围一圈人小声问发生了什么，大家信号跟她差不多，都恐被殃及池鱼般狠狠摇头不与她多话。
随后宋开抬眼扫视了全班一眼，似乎语气很重的说了什么。
因为她还是没听清。
只知道那个男生，叫黎子。
那之后的几天里班上每逢数学课都安分了不少。过了那个劲头，她都懒得去探究原因了，只知道自己那会儿比栖迟迟还怕宋开，付语林还笑她，说有什么好怕的。
一米六几的青春期男生，体重少说也有一百来斤，宋开那时候穿短袖，肉眼可见的清瘦。
暑假上来宋开真的健壮了不少，拎着把手的胳膊青筋凸起。
沈柚多看了两眼，宋开似乎还黑了点。
嗯……比李清川黑不少。
没以前白净了。
沈柚想一件事脑子偶尔会很活，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现在都不知道宋开多大。
她盯着宋开的手边走边发呆。
宋开冷不丁地说了什么，她也只是合糊地“嗯”过去。
“寝室这些天都没热水不给徐蕊说，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
沈柚依旧机械地点头。
跟只呆头鹅一样。
“你傻了？”
沈柚回了神：“你才傻。”
两层楼的距离经不起拖拉的聊天，还没拐进寝室便听见刘天天用一口南方话和南回话的结合体瞎嚷嚷。
“粘你妈妈别，我就该哒死啰？……”
刘天天身形同她差不多，但性子跳脱，敢怒敢言，宋开看着她都头疼。
刘天天不知道又在恨些什么，沈柚听着"宋开”名字都骂出来了，她决定当一回雷锋，两把上前揽过她的扇直接上手捂她的嘴。
沈柚的强鼓欢笑在刘天天过于震惊和恐慌的双瞳中维持了两秒，刘天天肩上重量又猛地一轻，只见沈袖挡了嘴往地上一蹲一阵干呕。
刘天天的表情一秒之内变了几次，完全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在沈柚跟前乱窜了，一个劲问："你怎么了怎么了？”
她和吴玥玩的好，吴玥为了保持身材，胃穿孔老毛病了，所以她还是有照顾人的经验，斜了一眼宋开到床铺上翻找东西。
刘天天只能凭感觉摸风，替她放完水桶的宋开递了两叠纸过去，寝室剩下还没洗漱完的女生都因为宋开在而有所不敢作为。
沈柚心乱如麻，吐得头痛，偏偏又什么都没吐出来，好一会儿神智不清。
翻了一堆有的没的刘天天“哒哒哒”前后忙，咚的楼都在震。而宋开在递完纸后蚂蚁一样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走了。
刘天天十分不理解世上一些人的矛盾。
比如为什么爸爸妈妈为了生儿子一连生了三个女儿，为什么生了儿子还会离婚，为什么爸爸争取到了她的抚养权却对她不好，为什么宋开明明手都落在了沈柚背上方，却在余光瞟到她时别扭地收回了手。
她有太多太多的“不理解”和“为什么”，但一直得不到心里想要的答案，潜意识再次连同她的父母把宋开狠狠鄙视了一番。
在她眼里，老师对一个学生关心是很正常的。
初一时见过一个初三大姐姐中暑晕倒，一旁年轻男老师毫不犹豫搭了把手将人一路背到医院。
她不知道宋开究竟是在犯矫情还是在爱面子，也不屑去关心。把杯子里的水给沈柚拿了过去，“没有热的，将就一下，”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快速把手里两块一个的夹心蓝莓面包装撕了塞她手里，“先吃点面包垫垫再喝凉水没那么刺人。”
沈柚是深知刘天天是怎么安置吴玥的，那叫一个残暴，她提着最后一口气不敢多迟疑，抿了口水咽下去。
“谢谢。”
沈柚出声时噪音沙哑，小咳两声回转了不少。
大家考虑到沈柚身体状况，争相让位让她先洗澡。
沈柚调整得差不多了，匆匆洗完，去了宋开那一趟。
沈柚神色淡淡，大晚上洗了头发也没吹一下，肩头一块衣服布料打湿不少，还不忘关心那人，“你感冒了？”
闻言，宋开装都装得敷衍，象征性咳了一声。
沈柚：“……”
沈柚说：那你的演技可太棒了。”
简直可以去拿小金人了。
宋开一幅你说的都对的派头，温言细语地问：“那你怎么觉得我是感冒了？”
沈柚说：“不知道。猜的。”
宋开看着她的头像个泡了水的鸡窝一样，邋里邋遢，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扔给她，“自己吹。”
沈柚那着手上的吹风机犹豫了几秒，靠近墙，把插头插进了只有宿管才配拥有的配置——插座。
她低了头让头发瀑布似的往下吹，摁开开关，一股冷飕飕的风对着她吹。
宋开倚在桌边，看着她，“有热风。”
沈柚言简意赅：“凉快。”
宋开，：“是谁蹲四楼寝室门口吐的站不起身？”
沈柚：“……”
她很想狡辩，跟吹头发用冷风没关系，因为她从来不用吹风机吹头发。
她还是默默地“咔哒”一声换成了热风档。
她低头认认真真吹了一会儿头。
宋开怎么不问她为什么突然就吐起来了？
不对，不问还好一点，问了怎么回答？
是说我吃了药但是似乎没用，可能有了你的崽？
还是说我因为之前没好好吃饭可能得了胃癌？
可不论是哪个回答，都没有得到科学而准确的证实。
她的种种猜测疑虑都是在胡思乱想。
宋开静静等她吹干了头发，起身敲了敲桌子：“过来拿笔，默写，错五个以上打手板。”
“？？”
擦，忘了这回事，宋开临走前叮嘱她好好完成任务来着。
“不会真的忘了我布置的东西吧？”
宋开当真摸出了把戒尺来，耀武扬威地在桌上点了点，示意她别做无谓的挣扎，乖乖束手就擒。
沈柚：“……”
沈柚：“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鬼话。”
听着她都要原地去世了
宋开见她一幅见了馆材泪都忘了掉泪的样子，淡淡一笑，开始报。
“什么东西？”沈柚颠乱了。
宋开温馨提示：“那些，我复印的纸张资料。”
沈柚努力去挖这个月里宋开所有有关的记忆碎片，好像是发了一些什么东西，概念性的，让记。
她似乎只在发下的纸上面涂了个“柚”，然后兴致一起地打量了几下，一眼过去，再然后没了。
现在不知道还找不找得到尸体。
沈柚翻开宋开贴心备好的草稿纸，垂死挣扎：“你也没说要默啊。”
宋开：“现在说了。”
沈柚连忙拔笔上的盖帽，手忙脚乱。
她的内心格外愤恨，她才当着他面那么那么脆弱那么那么难受的干呕，就换来这么这么无情的对待。
宋开，你没有心！！
“开始了，请沈同学默出以下内容。”
“实验室制氧气的三种方法的对应化学方程式，生灰、熟灰、灰石的化学式，酸碱盐的通性，什么是复分解反应……”
她的心在听到题目以后如同一滩晒干了沉默的死灰，然后宋开看见她镇定的下笔如有神。
宋开报题目的速度跑高铁一样，纯纯中国制造。
她以前觉得宋开那叫一个幽默诙谐，能言会道，她现在就想回去抽自己几耳光。
大概几分钟后，宋开收到了一份写满缩句的题目，每句下面都空了一段留白。
还挺自觉？
宋开若有其事的用笔在纸的右上方打了个“0”分，把纸还给她，“一个都默不出来？”
沈柚荣获一份“零分答卷”，仍然意志坚定地为自己争辩：“我认真抄题目了，没有感情分吗？”
“其实我看了，但是忘了。”
宋开夸她：“记性挺好。”
“其实我真的很努力。”在很努力回忆看到的第一眼也是最后一眼。
宋开心平气和的表示：“我感受到了。”
“谢谢理解。”沈柚抿着唇郑重朝他一点头。
“不止我，大家都很努力，我替大家谢谢宋老师的夸赞。”
“是吗？”
“对对对，”沈柚戏精上身，有点刹不住车。
“所以我不在的一个月，大家都勤快的不得了？”
“那是。”
此时她还没有意识到宋开的话里有话。
“那我再抽查一下别人看看。”
沈柚：“？”
宋开：“就喻威吧。”
今晚抽喻威，明天就换喻威抽她了，看着个子比她高那么一点儿，手劲却是不小，还得遭他白眼，化学伤害不大，物理伤害翻倍。
她连忙摇头：“别，他睡了指不定都！！别打扰国家栋梁休息——”
宋开听着她的话，嘴角不自觉勾起一点儿弧度：“国家栋梁？”
她忽然想起件事，问他：“一中是不是有个什么提前批招生，类似于保送什么的？喻威能上吧？”
宋开蹙眉想了想，视线下落在镜框下，“看他到时候去考试，搞得好能上，搞不好就上不了。”
沈柚百分之一万信任喻威，夸夸群群主都要上线了，她忽然又想到什么，“他保送了还来读书吗？”
宋开：“看他保不保送得上。”
沈柚：“……”
沈柚：跟他说话好费劲。
沉默了一会儿，宋开视线落在她的右手看了会儿，说“下次有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不管是热水没了还是别的什么，手表买了不是摆设。”
沈柚被他突如其来的正经弄得有点无措，嗯了声。
最后宋开象征性给了她两板子，说他下次回来还是一样的结果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走前他给她塞了两包东西，让她回了寝早点睡。
宋开房间开了空调，出来之后独属于南回夏天的热浸得她满背的汗。
白洗了个澡，她如是埋怨。
她还有点儿怀念宋开不在的一个月里可以蹭到免费的空调房。
沈柚站在寝室门前拆开袋子，一袋全是吃的，另一袋她翻出一个包装看到正面，夜色也遮不住她眼底冒出来的小惊讶，“暖宝宝？！”
沈柚走了宋开发现柜子里好像还留了一包暖宝宝没给她。
一个他这个年纪的大男人大概率是不会为自己买这种东西的，一般男的一不胃痛二不经痛。
是重生前的他保留下来的习惯。
张巧小鸟胃饭吃得少，又瘦，又不懂保暖，时常会经痛，常常就是他为此瞻前顾后。
今天去超市买东西不知怎么顺手就买上了。
好歹是派上了用场，没有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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