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求贤

文成正打算回去，结果一个人和他撞了个满怀，正要生气，却见撞自己的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秀才打扮，却没有那种腐儒气息，一脸的清秀，眼神清亮透着睿智。秀才怀里抱着几本书，这时候全落在了地上，文成上前帮忙拾起，秀才赶忙道歉，口里说着：“对不住….谢谢….实在对不住…谢谢。”说着说着反应过来，俩人忍不住笑起来，文成觉得这哥们有意思，而且看他抱的书竟然有好几本是洋文，文成来了兴趣，他觉得这个时代能看洋文书的差不多都是大才。

        文成呵呵一笑说道：“无妨，没什么大碍，这谢字不必了，我也是没注意，也有些对不住，没伤着你吧？”

        “呵呵，没事。”

        “我见兄台行色匆匆，有什么着急的事吗？”

        “今天我的老师说要来上海，我来接他的？”

        “那请问令师是……”

        “呵呵，就是王茂荫老先生，他在京辞职，来这里定居来了。”

        “哦？就是曾任户部右侍郎、左副都御使的王老先生？”

        “嗯，正是。”

        “那兄台是？”

        “呵呵，我是盛宣怀，还请教兄台大名？”

        “苏文山。”文成刚说完，盛宣怀却告了辞，急忙向后面跑去，原来是北京来的船到了。

        文成边走边想，这王茂荫是个人才，他可是晚清的经济学家，他的货币论曾被后来的马克思提出过，绝对是个大才，可惜这个时候年事已高，要不然就可以被自己所用了，不对，他是骨子里保大清的那种人，即使还年轻依然难为自己所用，他那个弟子倒是看着一表人才，盛宣怀，盛宣怀不错的名字，不对，盛宣怀，不就是在湖北设立开采总局的那个吗？他是李鸿章的洋务督办，后来设立铁厂、煤矿厂，可是个大才，哎呀，捡到宝了，看他现在这样年轻，应该还没有被保大清的思想腐蚀，年轻人都有叛逆思想，这次说什么也要把他带到四川去。

        文成回到总部，蓉蓉和周秀英已经收拾好行李，正准备和文成回去。对于周秀英跟了文成这事，她很无奈，更无奈的是这些个晚来的女人都早先一步上了自己男人的床，自己觉得做女人很失败，文成一顿安慰后，她也就接受了现实，要跟着回去的还有周月娥，也就是周秀英的女儿，女儿随自己的姓。不过蓉蓉和周秀英都敏锐的发现这月娥看文成的眼神很不正常，只当她是觉得这文成这么小的年纪做自己的父亲有点别扭，而且先前又刺杀过文成，所以没有很是在意。

        三个女人坐在一起正说话呢，没想到文成回来后直接说的就是等两天再走，周秀英倒是无所谓，这些日子都是和文成抵夜缠绵，去哪里只要待在文成身边就好了，可付蓉蓉受不了，好像赶快离开这里，想回到军营，或许那里才是自己的天下。

        文成正在屋里看着三娘传来的信，是通信兵送来的，无非就是前线的战事和一些天京的战事，在文成离开这几天里洪秀全给他下了好几道命令让他回援，三娘都按照商量好的没有给予回应，文成知道现在去天京作战就是白白送死，湘军已经包围了天京，攻下它只是时间问题，已经没有扭转的可能，他现在只想先把四川整理好，他的棋是要一步步下的，到时候不出拳则已，出拳就要把清军置于死地，让他们感觉到疼，感觉到怕，这才最重要。

        四川出征的三路大军已经把重要城镇全部握在了手里，农商也已经恢复正常生产，还附带了万永和的军令状，他竟然要让四川一年内摆脱赤字，文成觉得这个好，不过要摆脱赤字就要让经济活起来，对于盛宣怀的期望更是高涨起来。和四川比邻的云南、贵州等地又有新的起义发生，竟然有人打的是翼王的旗号，三娘说这个派人去查了，还没消息。

        下面则写的是各地和清军交战的太平军近况了，此时已经进入九月中旬，李鸿章的淮军已经攻陷江阴，命令刘铭传部驻扎青暘镇，副将周盛波和总兵郭松林进驻无锡芙蓉山和缑山，道员张树声进入张泾桥驻扎，准备集中力量攻打无锡，以配合中路、南路军合击苏州。而曾国藩的湘军已经攻占天京东南的上方桥和西南的江东桥。看到这里文成有些坐不住了。虽然自己不想插手天京的事，只想养精蓄锐，等待重拳出击。可是如果不插手，苏州就会按照历史的进程走下去，今年年底就会被攻陷，当时候他们就可以腾出手来攻打自己的四川了，要是那样的话，自己那时候压力会更大。想了半天，决定出手援助苏州，如果历史没有出现变动的话，相信现在忠王应该已经兵发苏州了。自己要做的就是派人前去援助，不过大军是穿不过去的，只能派特种小队的人前去帮忙了。只是不知道李秀成对于自己儿子的死会怎么处理。估计现在他还不知道消息罢了。

        想到这里，文成决定尽快去把那盛宣怀带走，不是强制性的，要他服自己才行，这样的人用着才放心。

        莫小海查到了王茂荫住的地方，住在法租界的一处宅院里。文成决定去探探这盛宣怀的口风。于是找到朱古特，朱古特知道苏文成现在是小刀会的帮主，盖因为他们在这里行商还要考虑华人的保护，毕竟洋人的势力有限，所以对于小刀会的事情也是大概了解一些的，自是乐意帮忙，但是不让朱古特告诉他们自己的帮主身份，那时候的读书人都很个性，对于这种东西很反感，万一人家不愿意见就不好办了。

        按照约定的日子，文成请了王茂荫和盛宣怀来到了酒店。只见盛宣怀边站着一个精神抖擞的老者，虽然步履蹒跚，精气神却好的很，不用猜也会知道是王茂荫了。原本这王茂荫不愿意来，可听说这个年轻人就是在酒会上震惊洋人的苏文成时同意了，皆因为这事被吴熙讲给了李鸿章听，李鸿章有心，觉得这是个好事，就在给慈禧的奏折里提了这事，结果慈禧也是很高兴，并为此还带领百官庆祝了一番，现在苏文成的大名在京城那可是无人不晓。这会儿听说竟然是苏文成请自己，自是想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年轻人。

        在酒会上曾经见面的那一刻，盛宣怀脱口而出：“是你？”

        “怎么，你们认识？”

        “是这样，老师，刚听到朱先生提到苏文成三个字时就觉得有些印象，只当是在街上听别人说多了觉得耳熟罢了，谁曾想竟是那天去接您时撞倒的那位公子，苏兄还请见谅。”

        “呵呵，客气了，我身无官职，请你们有些唐突了，只是没想到你们真的答应了，我还得谢谢你们给我这个面子啊！”

        “不错，年轻人，不骄不躁，将来必定是大才啊！”

        “呵呵，借您吉言，我先谢谢了。”众人落座，由于这盛宣怀思想前卫，文成倒是和他有唠不完的话题，而王老先生会时不时插上一句，谈话倒是很愉快，最后文成转到正题，呵呵一笑问道：“我老先生，我有些疑问想向您请教，不知能不能问？”

        “呵呵，但说无妨。”

        “不知道您对太平军的起义有什么看法？”

        王茂荫一听这话立刻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中国人，才说道：“虽然在洋人的地方，可说话不得不注意，我现在不在官场了，可以说实话了，要不是清朝的政策有问题，他们怎么会造反啊，三百年的大清朝就没太平过，如今这太平军的称号似乎合了天意，但却不是时机，恐怕不久就要灭亡了，那洪秀全也是个人物，但终究不是神，但却以神论天下，终究不是良策，如今更是被困天京，脱身或许还有转机，否则定当自取灭亡啊！”

        “老师，我倒觉得不尽然，听说那翼王之子石文成巧渡大渡河，成立了什么空军，所向披靡，无人可挡，如今更是掌控四川，相信不久他就要出击了，我觉得他是个人才，或许这天就要在他的手里变了。”

        “呵呵，我也有听说，而且听说他的年纪和你俩差不多，假以时日，成为一方霸主也不无可能，但这些终究不是军事力量决定的，还要有经济实力才能说话，如今的四川早被朝廷掏空了，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要真如你所说，不久就要出击的话，估计也是灭亡的下场。”文成听到这里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们说的头头是道，竟然和自己分析的一点不差，自己是因为比他们多了一百多年的知识，而他们才是真正的高人啊！想到这里更加坚定把他们弄到四川去的心了。

        文成问道：“不知道盛老兄打算以后去哪里做事？”

        “呵呵，不瞒苏老弟，我这次来找老师就是想让他给我引荐，打算为朝廷效力。”

        文成顿时义愤填膺道：“难道盛老弟甘做朝廷的鹰犬，对付那些穷苦的百姓吗？”

        盛宣怀顿时羞红了脸，不过还是说道：“那以苏老弟的意思呢，我做的是这大清的秀才，学得又是经济方面的，我只能为朝廷效力，要不怎么办，总不能回家种地吧，那我的十年寒窗可就白做了。”

        文成见盛宣怀这样想，觉得心里舒服点了，是啊，如果自己不在这个时代横插一脚的话，这个时候人家只能为朝廷效力，要不还能去哪里，他放缓口气说道：“盛老弟，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老百姓太苦了，朝廷无能，丧权辱国，竟然还给老百姓增加负担，百姓们苦啊！”

        盛怀宣深有感悟，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沉默了一会儿，他说：“还请苏老弟不要责怪，我这不没办法吗，但是你放心，坑害老百姓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王茂荫说话了：“哎，怎么可能做到不伤害百姓呢，只要入朝做事，你做什么都和老百姓手里的钱是挂钩的，所以除非不做。”

        “可是？”盛宣怀彻底沉默了。

        “杏荪（盛宣怀的字）啊，我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你这个弟子，现在我老了，也看明白这世道了，不过我不强求你什么，你的事情你自己决定。”文成趁机说道：“不知道盛老兄对四川有没有意思啊，那里百废待兴，或许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呢。”

        “那怎么行，太平军眼看就要灭亡，剩下的就是四川了，到时候我岂不是成了叛军了，我倒是不吃劲，可我将来的孩子怎么做人啊？”

        “呵呵，你难道就这么不看好四川？”

        “你刚才也听老师说了，那石文成很难成事的，他只是趁着清军无兵可派的时候攻占了四川，可是清军不会让他占据多久的。”

        “呵呵，那要是他也懂经济呢，没准他正在考虑用最快的方法恢复经济，增加军事实力呢，到时候振臂一呼，岂不是就可以征战天下了。”

        “这不可能，我承认他是个将才，要不然也打不下四川，可是经济这方面我就不敢苟同了，除了我的老师谁还敢说有能力恢复四川经济啊？”

        “呵呵，这可不一定，我可听说那石文成是天纵奇才，我倒是相信他能打破僵局，扭转乾坤。”

        “你要是这样说我也无话可说，但要是真如你所说，我倒是想去见见这位天纵奇才是个怎样的人物。”

        “你真想见见？”

        “怎么，你有办法？”王茂荫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俩人，他越来越觉得这苏文山不简单，刚才问他是不是留过洋，他说没有，竟然学得好几国的语言，对经济也看得很透彻，到底是个什么人，正想呢，却听他说：“不瞒二位，我就是从四川来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听到这里王茂荫更觉奇怪了，看这样子，苏文山请自己和杏荪吃饭就是冲着四川去的，这是想请自己师徒出山啊。王茂荫问道：“不知道苏公子在四川做什么啊？”

        “呵呵，王老先生要探底然后让人来抓我吗？”

        “呵呵，哪里话，我好不容易告老还乡，还打算安度晚年呢，哪有那心思。”

        文成看看盛宣怀。

        “呵呵，苏兄放心，我都有打算去四川看看的意思了，哪里会做这种事，正如你说，清朝腐败，百姓们太苦了，我倒是真想真正的为老百姓出份力气，要是这石文成是能成大事的，我就是为他效力又有何妨？”其实文成派人也调查了盛宣怀，知道正如他所说，他并还没有和官场的人接触，这算是刚刚出山，文成见他如此说，放下心来，说道：“呵呵，不瞒你说，这次我是奉了啸王的命令来请王老先生的，但他知道王老先生年事已高，很难请动，于是让我无论如何要把盛老弟请去？”

        盛宣怀听了很是诧异，问道：“不可能吧，我就是老师收的千百弟子中的一个，没有名气，可能除了老师就没人知道我了，可他怎么会知道，你不会骗我吧？”

        “呵呵，盛老兄觉得我像是说谎的人吗？要不说我说他是天纵奇才呢！”盛宣怀半信半疑，不过还是点头答应随行。

        文成了却心愿很是高兴，回到总部后一阵兴奋，竟然和周秀英大战一夜，隔壁屋里的月娥和蓉蓉可是痛苦了一夜，最后俩人相拥而睡，这些外人自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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