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反派师兄18
祁涟即便醒了，也没什么精神，好几次想要拔剑自决，都被碧焱给阻止了。
他感慨命运还真是喜欢捉弄他，竟然又让他活了下来，连生死的自由都不留给他。
祁涟的高热虽然退了，但一直在咳嗽，而碧焱，竟然破天荒地一反常态。
他不去贺盛歆床前献殷勤，反而在自己病榻前恶心自己，看来他还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啊。
碧焱难得弄了一些灵植过来，用这些稀有的灵植，煮了一大碗粥，端到祁涟床前，让他自己喝。
他皱了皱眉头，没有去碰粥，也不想搭理碧焱。
他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他杀了梦神，祁涟肯定是不会想看见自己的，原本是拜托缥麟照顾他，却被缥麟给拒绝了，“呵呵，我好歹也曾是一名魔将，又不是什么专门照顾人的保姆，这可是尊上你自己的烂摊子，您还是自己处理吧。”
缥麟说完这句话，就从药圣的药谷离开了，和他们暂时分道扬镳，美其名曰，“筹备复位大业。”
他原本还想将祁涟托付给其他和他交好的人，但是祁涟自己的人际关系也很糟糕，身边的人要么是恨他的，要么是他恨的。
碧焱只好亲自照顾他。
祁涟确实和以往大不相同。
如果以往，自己如此纡尊降贵地照顾他，他免不了要阴阳两句。
可是此刻他却一句话也不说，像是失了魂的木偶一样。
他毫无感情的眼睛照进碧焱的心里，他莫名奇妙心头刺了一下，硬着头皮说，“你的筋脉碎了……是我不对。如果你需要用力量，直接向我要就是了，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主人，你要多少力量，我都会给你。”
他自认为已经做到足够诚恳，可是祁涟并不回答他。
祁涟现在这幅样子就像是一具毫无生气的木偶，碧焱心里一阵闷得慌，他宁愿对方像往常一样讽刺他两句。
他这样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碧焱甚至也觉得难受了起来。
祁涟不肯搭理他，他也不能一直热脸贴冷屁股，拿起粥，喂到他嘴边。
祁涟眉头一皱，随后伸出手，将碧焱的手拍开，碗顺着曲线方向，直直飞了出去，随后，变成碎片。
地上的碎片和粥混了一地，碧焱的忍耐力已经达到了临界点，有些生气地看着祁涟，“你……”
但是回应他的是祁涟毫无感情的眼神。
他不怕自己会让他死，他恨不得自己赶紧让他死。
碧焱的怒气一下子冷却了下来，默默地收拾了地上的碎片，说了一句和原来想说截然不同的话，“你好好休息。”
“你需要吃饭。粥倒掉了，我再给你去打一碗。”
……
有时候碧焱会很郁闷，他堂堂一个魔尊，为什么要放着好好的心上人不管，而到一个情敌兼仇敌面前热脸贴冷屁/股。
他想了很久，觉得应该是为了镇魔铃。
因为镇魔铃对他很重要，是夺回魔尊之位大业上的神兵利器，所以他不能让祁涟死了。
碧焱想明白了，心绪立刻豁然开朗起来。
祁涟的身体不好，镇魔铃的生存环境就差，所以自己有必要好好照顾他的身体。
就像是培育花朵一样，为了能让花朵健康地成长，连带着土壤也要悉心滋养。
祁涟虽然醒了，但身体一直不好，药圣说和他的情绪有关系。
因为他不想活，所以身上的毛病反反复复。
药圣还让自己给他用药酒做推拿，但碧焱哪里能做得来这个，便让药圣去给祁涟推拿，药圣捋着须子笑，“天底下这么多找我看病的人，我哪有时间精力一个个伺候过去。”
“同样的事，那年轻人曾经为你做过，你怎么就不能为他做一次？虽然他那时候吃了你给他下的缠情花，但对你的好可是作不了假的。”
“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只好让我的小徒儿过去，只是我这小徒儿还云英未嫁呢。”
药圣的小徒儿是个看上去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满脸写着天真可爱，听药圣说要她去照顾祁涟，立刻有些兴奋，“师尊，是要我去照顾那个名叫祁涟的小哥哥吗？”
“嗯，你愿意吗？”药圣笑眯眯地问她。
“别的男人我不愿意，但是那个小哥哥长得真好看，我愿意照顾他，对了，我看光了他的身子，他是不是就要嫁给我，我愿意娶他负责！”
小姑娘的语气听上去竟然还有些兴奋，一番童稚的语言惹得药圣哈哈大笑，魔尊却是满头黑线，又变卦道：“算了，我自己来便自己来吧！”
他拿着药油，回到房间，就看见祁涟从床上掉了下来，难怪远远地就听到一阵巨大的声响，他必然是摔得极其厉害。
碧焱犹豫了一下，便打算去把他给扶起来，谁料却被祁涟一把推开，他咬着牙，挣扎着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后便踉踉跄跄地朝着大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里？”碧焱问他，祁涟却没有答话。
祁涟刚跑出去没几步，就撞到了一个人。
贺盛歆衣冠整齐，看上去已经全然无事了。
他背对着光站立，随后把祁涟扶了起来，对着祁涟笑了一笑，“师兄。”
“我带你回玉溪宗吧。”
大抵碧焱带给他的是伤口作痛的新仇，贺盛歆却是早已习惯的旧恨，此时他看贺盛歆，竟然还比看碧焱要顺眼一些。
他仔细想了很久，也觉得没意思，折腾了这么久，想杀掉贺盛歆，贺盛歆没死，自己不想活了，却依然没死，他这样折腾，到底得到了什么。
总而言之，他觉得心里很累，也不想看到碧焱，于是贺盛歆提出回玉溪宗，他就答应了。
轻轻“嗯”了一声，贺盛歆就搀扶着他，带着他回去了玉溪宗。
试剑大会上，贺盛歆输给了祁涟，但祁涟筋脉尽废了，他们都无法继续参加试剑大会，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了。
甚至都不需要祁涟挑拨离间，贺盛歆就和“林济慈”划清了界限，因为他怀疑“林济慈”，和他另外的追求者一样，会因为自己而去伤害祁涟。
祁涟的态度他其实心知肚明，祁涟恨他，但他爱祁涟，他愿意任由祁涟算计自己，这是他们自己的事，不需要别人多管闲事，打抱不平。
所以面对着那些自作主张的追求者，他其实也很不喜欢。
祁涟说的没错，其他人确实都是对着贺盛歆摇尾乞怜，也得不到他多看一眼的，野狗。
……
回到玉溪宗后，一切似乎都变得有些奇怪。
日上三竿，祁涟在田间劳作，种田时，他都穿一身轻薄的粗布麻衣，袖口和裤脚都挽了上去，免得弄脏衣服。
他就是穿着一身种田的衣服，也依然如此好看，露出的手腕和脚腕也有那么一丝引人注目的感觉，而且他天生肤白，怎么晒也晒不黑。
因此在玉溪宗打杂数十年，除了手上多了一些茧子，他看上去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从药谷回来之后，他的身体就不好，干不了太重的活，种田也慢悠悠的，幸好监管种田的掌事对他还算好，只要祁涟人来了，不管动作多慢都不会责备他。
祁涟种了一会，感觉有些热，正午的太阳让他有些头晕目眩，他就靠着锄头，在田埂上站了一会。
忽然远处走来一群内门弟子，叽叽喳喳的非常惹眼。
内门弟子很少来这里，因为环境不好怕弄脏了衣服。这里的人全是杂役，偶尔会定期来一些外门弟子，忽然出现这么一群人，难免会惹人注目。
贺盛歆被包裹在中央，周围的师弟师妹们都包围着他说话，他其实已经极度不耐烦，却还是必须维持着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见到祁涟，他的脚步立刻停了下来，师弟师妹们觉得奇怪，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下一刻，他们的贺师兄已经不见了，径直朝着祁涟走了过去。
“师兄，这里交给我吧，你去一旁休息。”
祁涟觉得有些不舒服，也懒得和他矫情，就直接同意了，把锄头扔给他，自己就去找了个阴凉地方休息。
门派内首屈一指的弟子，挽着裤脚，扎着下摆在田里种地，这说出去怎么见人，跟着贺盛歆的那群师弟师妹们立刻愤怒了，就想去质问祁涟，可惜祁涟并不搭理他们，绕过他们，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他躺在一张放在田边的摇椅上，安静地眯着眼。
这原本是监管种田的掌事给自己准备的，杂役和外门在地里种地，他就坐在一旁看着，偶尔还要多嘴两句。
但祁涟并不是一个好惹的人，长得也漂亮，贺盛歆又维护，因此即便是干杂役的活，种田掌事对他也不敢造次，基本可以说得上是毕恭毕敬。
天气有些热，祁涟睡得不舒服，忽然间感觉到，有一个人在他旁边扇风。
他睡了很久，不知道这个好心人是谁，等他睡醒再次睁开眼，却发现坐在自己旁边的，是用奇怪灼热目光盯着自己的小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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