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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雨未歇(三)


而我却很想见到此时停在车门外的那个身影。不为所明,脑海里的声音强烈地要我打开那道唯一隔绝在中间的车门。

        莫名心中颤抖不已,一阵悚骨的恐惧侵入进来,紧紧攥住我的心脏。我背后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再这样维持一分钟,我的呼吸可能会永远停止,恐惧带来的窒塞感差点让我误以为下一刻空气会荡然无存。

        即使如此不适,但那个声音没有停止,迈出的脚步也没有停下。

        我可以分辨出背后是安绪冷冷注视着我的视线,而车门外……那道视线并不冷,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我心中知道那双眼睛不可能有温度。没有任何原因,我就是知道,这就是浮现在我心中的答案。

        我隔着一扇门,忽略已经不再颤抖的心跳声,踌躇地问道:“你是谁?”

        毫不意外对方没有回答我的话,因为早已是在意料之中。

        冰冷刺骨的感觉顺着手往上,慢慢传遍全身,我握住门把僵住停下了。很快,下一个瞬间,我大力地拉开了车门。力气很大,车内被撞击的有些颤抖,仿佛一切都在为我掩饰心中不敢表露的恐慌。

        眼前的女子穿着一袭天蓝色的长裙,乌黑的发丝安静地分开垂在胸前,额前稍稍有些凌乱的刘海遮不住她那双平静无波的双眼。即便在看着人时,也毫无一丝波动,和我之前深深投映在心底的眼眸一模一样。

        秋水剪瞳,却不见丝缕柔情。

        这女子很漂亮,谈不上美丽,但立在微雨中,像是突然将至的精灵,这场细雨为她洗去了身上的铅华。我双腿发颤,竟无法将视线从她俏丽的面容上移开半分。

        “你是谁?”我咽下口水,又问了一次,这一次我的声音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在我问出声却又的一瞬间,脑海里似乎又浮现出一点零碎画面,梦中黑暗侵蚀前我仿佛也看见了一袭蓝衣拽地。

        梦里面隐隐的不舒服在对上这个女子双眼的瞬间,消失无踪了。忽地,如春花明艳,她轻柔一笑。转眼即逝,仿佛是我凭空生出的幻觉。

        “薄北笙。”安绪出现在我背后,突然说话将正在出神的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我茫然地扭头望着他。安绪见我没听清又说了一遍:“她是薄北笙。”

        她听见有人叫出她的名字,这才微微抬起头,将视线移到静静靠在车门另一边的安绪身上。她一见到他,忽而笑之,似是见到了故人般,这忽然展开的如花笑颜令人多少有些在意。

        薄北笙?名字好熟悉……等等,薄北笙不就是那个没来的旅客吗?

        原来是她啊,难怪……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心中疑惑颇多,一个问题都还没想完,下一个又冒出来了。

        不经意间,一把白色的伞瞬间占据了我所有的视线。薄北笙取下一直静静靠在肩上的伞,左手握着伞柄,右手穿过伞上落下的水珠按下开关,零碎的水珠不安分地溅起洒在她的衣裙上。

        她带着水珠的指尖拂过脸庞的发丝,朝我走过来。

        她一抬一放间,像一幅美丽的图画,恬静淡雅。如果不是她脸上一直没有出现表情,我可能会以为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大家闺秀。

        打湿的一把雪白的伞搁在蓝衣旁格外显眼,我这才注意到外面又开始下雨了。心里想说道:这怪天气又来了……

        好奇怪啊!她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下着雨也要坚持在这里等这辆车呢?

        一长串问题在心中打转半天,但我仍没有想通,不过也没容我花费时间去想,薄北笙已经上到车里来了。

        “不要发呆了,赶紧带她到后面找位子坐好。”安绪冲我说完这句话,就回到驾驶室,那扇小门一关,我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感觉他和我们隔绝在不同的世界里。

        不过安绪走前那充满深意的眼神留在了我的脑海中,那是看着我身后的薄北笙才露出这样的眼神,似乎带着警告的意味。我猜想他们之间可能认识,这一认知使我内心一阵阵地发凉。

        之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我们沉默地走到车厢,一直跟在后面的薄北笙忽然开口问我道:“我的座位在哪里?”

        陌生的嗓音传进我的耳朵里,温声柔语里又夹杂着冷冽和淡然,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哀戚。我面上没表露出来,但内心有些惊讶,惊讶自己会认为这个薄北笙藏着深深的哀戚,还惊讶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头脑一阵浑噩中,猛然发觉自从昨晚的梦境开始,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了,可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对。

        “座位号……”

        拼命清晰吐出的三个字击退了那时的浑噩感,我乍然清醒“不用按顺序,没多少人,可以随意坐。”我拉开门,薄北笙无视周围打量她的所有人的目光,径直走到最后一排左手边的位置坐下。

        我心想:真巧,居然就坐在我所在的那一排的位置。

        我刚一入座,就有人在我耳边嚷嚷着:“你去了好久啊,前面到底出什么事了?”疏黎黎有些不满地问道,但神情中有着很明显的惊慌,进来前看见她男朋友盛楽一直在温声细语地安慰她。

        我一转头发现其他人也同样望着我,都紧张得很,想是大家都以为发生很严重的事了。我赶紧站起来解释,阻止他们瞎想。“前方有落石,列车需要绕道而行,请大家安心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原来是这样啊。”

        大家明白只是虚惊一场后,纷纷松了一口气,又接着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吓死我了!”

        “就跟你说了,没事的。”

        “都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嘛。”

        “嗯嗯,好,那你现在放心了吗?”

        “当然了。”

        “什么嘛,别的男人才能带给你安全感啊?”

        “你吃醋哦?”

        ……

        盛楽和疏黎黎的对话清晰地飘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大家都纷纷捧腹大笑了起来。

        我既好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和我仅隔着一条走道的薄北笙沉默不语地望着窗外,听着mp3里的歌,脑袋微微向右倾斜。之前的雨珠淋湿的发丝几乎已经干了,听话地靠在衣服上,和自己的主人一样出奇的安静。

        薄北笙、薄北笙、薄北笙……

        数不清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多少遍了,也不知自己究竟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可念下来后,总感觉有些怪异,觉得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适合她。

        忽然,她把一只耳机给我,我戴上一听顿时皱起眉头。里面竟然录着佛经,听起来像是她自己的声音。

        我甚至觉得背上都快冒鸡皮疙瘩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种种行为都如此诡异?

        带着这么些疑问,我再次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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