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来客
萧冰有些慌张，差点打翻旁边的胡辣汤。
爱德华边吃包子边安抚说：“别担心，那是尤利警官，中央公园是他的辖区，别看他冷漠，其实挺善良热心肠的。”
萧冰稍稍放心了，对萧恩说：“小老……呃，爷爷，你先顶着，我一会就回来。”
在外人面前，她决定给萧恩留点面子。
萧恩点头，帮萧冰料理着食物。
在走出推车时，萧冰突然想起什么，又回过身拿了一杯今天新上市的单品奶绿。
她走到树荫下，等待尤利警官开口。
然而尤利背着手，面对树丛，只留一个潇洒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过了一会，萧冰实在忍不住了，“您好，请问您有……”
“嘘。”警官突然转身，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贴在微红的唇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性感又禁欲。
咕嘟。
萧冰忍不住打量着尤利，他带了黑手套的手指仍显修长，按在唇上，性感极了！
箫冰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好让自己不要太丢人。
但她的目光还是频频向尤利看去，他眉目疏朗，身材挺拔，穿着裁剪得当又修身的制服，散发出浓浓禁欲又撩人的气息。
完了快控制不住了！再看下去，她的色批本性就要暴露了！
见鬼了，为什么换一具身体，她仍然保持着看到帅哥就挪不开眼的毛病，果然色批本性是刻在灵魂里的吗？
不……爱美之心人人皆有，这很正常很正常。
萧冰劝慰着自己，控制住奔逸的思维，一脸乖巧地看着警察先生。
尤利见萧冰这样乖巧，说不让说话，就真不说话，乖乖等着他开口。
见她这样，尤利都不好意思一直绷着脸了。他开口说道：“我在思考一个问题，你在中央公园卖早餐，究竟有没有违反环境治安保护法？”
萧冰闻言有些迷茫，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事情还用思考，难道不应该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
“之前没有这样的先例。”尤利顿了顿，又说：“所以问问你的看法。”
“哈？”
萧冰猜到了警察找她的原因，唯独没想到，身为警官的尤利居然是来征询她的意见的。
“这样的地摊儿经济，伽米尔星一直没有吗？”萧冰问道。
警官点头。
过剩的科技、高度发达的星际物流业，让大型商场都受到冲击，在一些气候极端的星球，大型商城都成了支撑线上扫描的模拟商城，更何况地摊经济这种存在于另一个维度的特色商贸模式。
萧冰思考了下，决定真诚表达，“像这样零散卖东西，可能会带来很多问题，比如，如果我黑心一点，就可能会用劣质的原材料，所以，是需要监管的。”
警官严肃点头，“没错，这正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可不久前，我还在经济窗口领救济粮，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挣扎在贫困中。”
“嗯，那些人能力不行，还不太努力。”尤利无情地说。
箫冰则不这么想，机器人高度发达的年代，人真的比不过没有生理需求的机器人，这才是他们找不到工作的原因。
她没有就这个问题跟警官先生进行过多探讨，只是说道：“警官先生，我很努力，如您所见，我现在，做得还不错。”
尤利看向围满人的推车，表示认可。
“所以，这对建设我们的家园来说，是一件好事，不仅不应该惩罚禁止，还应该大力推广。既可以解决一部分像我这样领救济粮的人的生存问题，又可以服务市民，还可以给政府征收，这对谁都好哇。”
“征收？”尤利微微一笑，实事求是地说：“这样的收入，达不到起征点。”
萧冰：“……”
话虽这么说，但也不必这么直接。
萧冰又道：“既然需要监督管理，那可以收一定比例的管理费，这样，对联邦来说，也是一笔收入。”
尤利思索道：“我会回去好好商议一下，这期间，你可以……先继续。”
萧冰松了口气，心想这真是个看上去不近人情，实则仁慈的警官，见警官要走，她连忙将手中的透明杯子递给警官。
“尤利警官，这是我们的新品饮料，美人星羞答答草奶绿，尝尝吗？”
“美人星羞答答草奶绿？”
这是什么怪名字。
尤利有些好奇，于是接过来。
透明的杯子上覆着层冰雾气，里面装着通透质感的浅绿色饮料，微微摇动，浅黄色和白色的细小果粒轻轻飘摇其中。
许是因为他掌心过热，没过一会，杯子上沁出细密圆润的水珠，像夏日里因炎热而不断出汗的绿裙少女。
“你这是贿赂吗？”尤利问。
“不，是感谢。”萧冰笑道，“幸苦您特地跑一趟。”
警官取出吸管，随口一吸，漫不经心地表情就那样停在脸上。
此时朝霞已褪去，烈焰当头，有些闷热难耐。
冰凉的浅绿色液体顺着吸管进入喉咙，清浅的青草香瞬间盈满整个口腔、食道、胃和肺腑，夹杂着酸甜的果肉和清凉的冰块。警官通体舒畅，像是从炎热沙漠跳入绿色冰湖，畅快极了。
他喝了几口后，突然舍不得喝了，对着萧冰道：“你的建议我会尽快上提，最多三天，就会有结果。”
说完，他不等萧冰的反应，转身离开树荫，跃上他的公务飞行船，消失不见。
萧冰走回去，又忙碌一会，生意完成，同箫恩一起整理好了车子。
“走吧，我们回家。”萧冰跳上推车，对萧恩说。
萧恩跳上去，坐在车头，问：“他说什么了。”
萧冰从头到尾把事情说了一遍，哪知道，萧恩听完用古怪的神色看着她。
“怎么了？”萧冰问。
萧恩这次是真困惑了，“你不是说，昏迷的那十一年，灵魂一直在另一个世界畅游吗？”
“对啊，怎么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如此精通人情世故？”萧恩问道。
萧冰一脸迷茫，“在另一个世界畅游跟人情世故精通不精通有什么关系，而且只是送警官一杯饮料这种程度就是精通人情世故了吗？这难道不是很自然而然，正常人都会有的反应么？”
结果萧恩比她还要迷茫还要困惑，“你是正常人么？”
“这叫什么话。”萧冰睁大眼睛，懵懵问：“我不是正常人吗？”
“啊，你是么？”萧恩反问。
箫冰：“……”
要不是箫恩是她爷爷，她都要以为他在内涵她了。
见箫冰无语，箫恩也不说话了。
他坐在车头，向远眺望，各色景象飞快掠过。
困惑、迷茫、纠结、忧虑等神色一一在他脸上浮现，最终变得坚定。
这样也好，就让她做一个普通人吧。
“冰儿，你要记住。”萧恩神色严肃，语气坚定，一字一顿道：“你不是失魂者。”
“你一定要记住。”箫恩再度强调。
箫冰问：“为什么？”
箫恩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解释起来太过麻烦，而他又不能完全笃定，于是说：“你不用管，只要记住，不论是谁，都不能告诉，也不能承认你是失魂者。”
箫恩绷着脸，头一次这么严厉。
箫冰双手一摊，好笑地配合说：“好吧，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失魂者。”
她只是个无辜的穿越者。
至于小萧冰是不是失魂者，关她这个大萧冰什么事。
萧冰轻松地笑着，全然没有心理负担。
·
凌晨四点，光脑穿透浓浓夜色，扰人清梦。
萧冰伸出手，哼唧一声，拿起光脑就想扔掉。
光脑拿在手里，冰凉的手感让萧冰多了点清醒。
啊，原来不是地球上的闹钟，她已经是个成熟的星际人了，她要爬起来赚钱。
不然就要饿肚子。
萧冰转了个身，蹭了蹭并不舒服的地铺。
唔，好想再睡一会，就睡一会，等下就起……
啊啊啊不行，如果不按时起床，就来不及做早餐了，不能准时，就意味着失去信誉，失去信誉就意味着对不起食客，对不起食客就意味着饿肚子。
萧冰痛苦□□一声，以极其缓慢而挣扎地姿势爬起来，像一缕幽魂一样飘到厨房，开启了新一天的生活。
等她做好食物，从厨房走出来时，萧恩已经在等她了。
“走吧。”萧恩退出推车，又拿了一个自己做的足矣遮住推车的雨具，放在了推车上。
“今天会下雨吗？”萧冰问。
“是的，我看了天气预报。”萧恩说，“已经是雨季的末尾了，但雨水还是多。”
两人坐着推车到达了中央公园，果然，天上又开始聚集起积雨云。
没过一会，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萧冰摁了摁她的鸭舌帽，好让风雨不要吹到她脆弱的神经。
“嗨，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萧冰刚停下，叫爱德华的顾客就跑上前来。
“抱歉，今天来晚了。”
“没有没有，是我太早了，你做的早餐实在是太美味了，我等不及。”爱德华眸光发亮的说。
萧冰听到这话，笑眯了眼睛，被顾客这样夸奖，实在是太有成就感了！
“给我来份套餐，外加一杯奶绿。”
萧冰低着给爱德华打包之时，听到了熟悉地声音，抬头一看，果然是尤利警官。
他仍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却好似有一丝不自在。
“好，给你。”
拿到食物后，尤利警官便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雨越下越大，客人却没有因此而减少，不过一会食物就卖完了。
萧冰笑得牙都露出来了，她对萧恩说：“看来我们明天又得加量啦。”
萧恩被她的笑容感染，穿过重重雨幕，望向风雨里发着光的行人。
他突然说：“去买一个光脑吧。”
“唉？”萧冰不明白萧恩为什么突然提光脑的事。
“我早就发现了，你一看到新款光脑眼睛就发亮，而且，你没光脑一直用我的也不是事，趁着今天天还早，去吧。”
萧冰问：“可我们哪来的钱。”
“卖了治疗舱，还完了欠债后，还剩余了些钱，足够你买个光脑了，现在你也有了不错的收入，日子不用过得那么紧巴了。”萧恩边说边收拾着推车，“推车我看着，你去吧。”
“好嘞！”萧冰拿上萧恩的光脑，将手中的东西一扔，骑着自己的飞鞋就冲入了大雨中。
她早就想要一个自己的光脑了！这可是星际人的标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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