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乐彤光的碗碎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碗竟然会那么容易就碎了,她一路都没有用力，小心翼翼的往前推着，它就是在地面磕了几下就碎了。

        没有碗就没有猫粮吃。

        她呆立在碎掉的碗面前,就像是在悼念自己饥饿的每个晚上一样，耳朵耷拉下来，眼睛形成一个悲伤的弧度,尾巴和爪子团成一团，说不出的失落。

        驺虞看着她的模样,故意道：“碗碎了，晚饭没有了。”

        小猫咪的脑袋垂的更低了。

        今天的晚饭没有了,那明天早饭是不是也没有了？要饿两顿,整整两顿啊！

        悲伤的口水从眼睛里流出来。

        她委屈地抬头看向饲主，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饲主。

        驺虞最终还是没忍住翘了下嘴角,他在柜子里扒拉半天，找出一个好多年前的黄色搪瓷碗,没怎么用过,搪瓷碗还挺新，就是碗沿深，吃到最后整个脑袋都得埋进去。

        驺虞倒了半碗猫粮进去。

        听到猫粮落进碗里哗啦啦的声音,乐彤光的耳朵立即支棱了起来,脑袋都抬高了几分,眼神晶亮地看向饲主的动作，亲眼看到那半碗猫粮被倒了出来。

        就知道他是开玩笑的。

        乐彤光立即凑过去,软软地蹭了蹭饲主的腿。

        七点多，乐彤光早就饿了,现在被食物引诱,忍不住用前爪去扒拉他的手臂。但是驺虞这会就是突然起了点恶趣味,手拿着碗就是不放下，脚步飞快地朝前走去，乐彤光紧紧追在后面，一人一猫在屋里绕了整整三圈。

        绕到第三圈的时候乐彤光停下了脚步，没再追逐碗，看向饲主的视线有点无奈。

        驺虞轻轻咳嗽一声，捏了一颗猫粮扔到自己嘴里，这一行为立即让乐彤光瞪大了眼睛，人类竟然吃猫粮！她知道在人类的口味里猫粮很难吃，一般尝试一次就会放弃。

        但驺虞吃了一颗竟然又往自己嘴里扔了一颗，已经停止追逐的乐彤光立即飞扑了上去，然后她的双爪抱着人类的手臂，吊秋千一样将自己吊了起来，身体拉成一长条。

        驺虞咳嗽止不住，脸憋得通红。

        他架着手臂带着猫到了墙角，然后将碗放了下来，敲着地面道：“以后你吃饭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乐彤光松开他的手臂，冲向碗埋头吃了起来。

        可能是换了个碗的缘故，今天的分量也比平日多一些，吃完后她肚子都鼓了一些。

        驺虞去洗了个手这才开锅将自己的晚饭端出来，乐彤光现在什么都塞不下了，蹲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专心舔爪子给自己理毛，刚刚洗完澡后没有吹干，现在毛毛有些凌乱。

        她倒是想有把梳子能给自己梳梳，可惜饲主似乎没有这个想法。

        明天是周末，驺虞不需要上班，今天也不需要早睡，吃完饭后他就挪到了客厅，打开那个巨大的电视，人窝在厚实的地毯上拿起手柄开始打游戏。

        乐彤光也从椅子上挪到他身边，坐在他身边继续给自己舔爪子舔毛，要清理遍全身需要花费很长时间。

        驺虞全情投入在游戏上，一点也没分心去看身边的小猫咪在干什么。

        乐彤光给自己清理完了毛毛，饲主也没有结束游戏，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趴了下来，手柄的声音在耳边响着，她没睡沉，伸着懒腰趴起来，往人类身边蹭了蹭。

        在猫咖打工的时候她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被人类抱在怀里睡觉，人类会一下下地抚摸着她背上的毛毛，对别的猫咪来说这是一种打扰，可她却觉得很舒服也很安心，有种被需要的感觉。

        现在没多少时间去猫咖，她也没了这种享受。

        瞥向一旁的人类，乐彤光缩起脑袋往他盘起的膝盖上钻，驺虞只是微微抬了下手臂，顺利让猫钻了进去。乐彤光很快在他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好，后脑勺紧紧贴着饲主的身体，暖烘烘的。

        唯一可惜的是，饲主不会给她顺毛也没有摸背挠痒服务。

        乐彤光睡得很熟，今天要做什么都提早安排好了，她也跟影咖打了招呼，今明两天都不会去工作，她可以安稳地睡觉。

        驺虞打了将近通宵的游戏，一整夜姿势都没怎么变过，像长在那里的一座雕塑，神情始终专注。

        玩到后半夜的时候，小猫咪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打呼噜的声音响亮了许多，驺虞才反应过来怀里有东西，他低头看了眼猫，游戏暂停，他放下手柄捏了捏猫耳朵，小小的耳朵抖了抖。

        驺虞在猫背上摸了下，洗澡的时候已经揉了一遍，现在抱在怀里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小猫妖。”驺虞低声道，“一点也不怕死。”

        猫睡得很沉，不堪其扰地伸出爪子捂住了脑袋。

        驺虞在她肚皮最柔软的地方又揉了几把，可能是家里的沐浴露效果不错，猫毛摸上去意外趁手，又滑又软，还有种温热感，醒来的时候特别会撒娇，还总是主动蹭自己，一点也不知道羞耻。

        果然是只知道怎么迷惑人的小猫妖。

        手不受控制地在猫身上揉来揉去，毛有点短了，摸上去不够厚实，驺虞似笑非笑地低喃：“什么时候揭穿你的小秘密呢？”

        可惜沉睡中的小猫咪什么都没听到。驺虞揉了许久，将猫毛全都揉乱后这才拿起手柄继续游戏。

        天慢慢亮了，外面传来鸟叫声，乐彤光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她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四肢完全伸展开，还没完全伸开就感觉后爪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侧头看去，发现后爪被饲主抓在了手里。

        乐彤光还以为他会趁机摸摸的，结果他毫不留情地将自己的脚挪开了，视线专注在前方，发现饲主似乎打了一整夜游戏的乐彤光呆了一下，人类可是种看似强大实则脆弱的生物，长期熬夜会猝死的！

        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乐彤光冲着驺虞叫了起来，为了阻止人类继续玩下去，她跳到电视前试图阻挡，发现自己体形太小后，直接跑到了电视边四处查看试图关机。

        驺虞确实有点玩累了，他看着猫在电视上又抓又咬，起身道：“不玩了，别抓了。”用遥控将电视关掉，过去将猫抓了回来。

        乐彤光这才放心来，重新窝回沙发上，开始盘算今天需要做的事。她得出门，去给猫咪们寻找合适的新家。她希望人类现在立刻马上去睡觉，最好睡一整个白天再起来，不要发现她不在家。

        不能一直陪伴主人的猫咪不是好宠物，乐彤光是只敬业的打工猫，可谁让她还有另一个家庭要养，都是为了生活，也不能怪她不敬业了。

        驺虞已经有了家里多只宠物的自觉，没等乐彤光去敲碗就先过来给她准备猫粮了。甚至准备早饭的时候还帮她也煮了一块鸡肉。

        收到意外惊喜，乐彤光哪怕吃饱了也硬是挤出一点肚子将鸡肉给吃了下去，吃得太撑，她在屋里走来走去地消化。

        吃完饭驺虞还没有去睡觉的意思，他坐在桌前打开了电脑，没再打游戏，似乎在处理工作。

        乐彤光不敢打扰他，眼神一直瞥向墙上的钟，它从七点缓慢地走到八点，外面的太阳都大的可以晒蔫花草了，人类没动没睡觉。她窝在靠窗的玻璃下晒了会太阳，很快到了九点，太阳挪了个位置，乐彤光起身，焦躁地在屋里走动，跳到人类身边去看他在做什么。

        人类怎么还没有去睡，他不困么？怎么没有看他打哈欠？

        小猫咪噘着嘴看着驺虞，跳上一旁的椅子，又走到了他怀里，试图探头去看他的电脑。

        驺虞将她捏到一边，头也没回地道：“别闹。”

        这种时候乐彤光就感觉到了有主人的一大坏处，不能随意离开，想做什么事都得等时机，以后周末的猫咖打工可能都得取消。

        又少了一个收入来源，忧桑。

        眼见着已经九点半快十点了，乐彤光真的坐不住了，她直接朝门外走去，不然直接走吧，她上午快点寻找，中午赶紧回来。

        正要出门，物业就过来敲门了，手里还抱着个盒子。

        驺虞终于放下电脑出去接了快递，一边回屋一边拆盒子，里面是一个订制的猫牌，嘴上说着不养了，他还是立即在网上定制了个猫牌，上面有猫的名字和他的联系方式。

        驺虞抓住跟在脚边的猫，将猫牌系在了她脖子上。

        “好好戴着。”

        新猫牌不怕被打湿了，乐彤光歪头蹭了蹭，她也有正式猫牌了，现在是上了户口，以后都可以在小区自由行动了。

        有了猫牌后乐彤光的胆子又大了点，她走到大门边，爪子在门外来回试探。人类再看不到她她就直接走了。

        可能好运就是这么眷顾乐彤光，就在她纠结不已的时候，驺虞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那边似乎有什么急事。

        “知道了，我现在立刻过去。”说完匆忙离开家，都没时间多看猫两眼，估摸着上午不会回来了。

        乐彤光眼睛一亮，等人类离开后，她立即熟练地从厨房窗子跳了出去，飞快地朝外跑去。

        自由了，自由了！

        找房子是件非常麻烦的事，就算人类租房也要找个四五天七八天的，跑很多地方也可能找不到合心意的，何况乐彤光还想找个地方大价格低适合许多猫咪居住的地方。

        大部分人对自家的房子都比较爱惜，猫喜欢抓东西，屋里的家具墙壁都存在极高的破损风险，许多房东的租房条件里就有一条不准养宠。

        乐彤光出去后连跑了几个地方都没有看到合适的，她不太会用租房软件，基本上都是去夜里游荡时觉得还不错的地方，或者看别人贴在墙上的小广告，挨个打电话过去。

        今天一天打的电话比之前一年打的都多，却没得到一个好消息。

        倒是也找到两套合心意的房子，空间足够大，不远就有宠物医院，附近还有公园河流可以晚上玩耍，一问房租就蔫了，这种地方一个月两千五，还不包水电物业。

        站在电线杆前，乐彤光有点迷茫了，家里的猫都有各种缺陷，让它们住在外面很快就可能生病虚弱死掉。

        来回换了个地方又找了许久，电话打了无数个，正经房东没找到几个，倒是让她找到了一个中介。

        “你要租房？我这里房源多，你有什么要求，需要多大面积，心理价位大概是多少？”

        原来还可以按照要求找房子，乐彤光眼前一亮，随后又在心里稍稍犹豫几秒，好像听说中介租房要收半个月手续费的，如果租房一千，半个月就五百了。足够吃多少袋猫粮了。但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半个月就半个月吧，她咬咬牙还是可以拿出来的。

        “大一点，价格便宜一点的。”

        中介热情地问：“那位置有要求么？大一些的房子肯定贵一些，当然，又大有便宜的我这里也有，就是位置比较偏，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现在住的老城区也挺偏僻的，再偏又能偏到哪去，乐彤光很快表示了可以。

        “您现在位置在哪，我过去带您看房。”

        饱了位置后在街口等了一会，一个穿着西装笑容一脸和煦的矮胖男人开着辆有点旧的车停在了面前。

        “就是你要看房吧？我是房源网的中介，符合你要求的有两套房子，我现在带你过去看？位置有点远，必须得开车。”

        乐彤光也是头一次这么找房子，竟然还亲自带着去看，她对中介这个群体的印象倒是好了不少，现在大白天的总不会有什么事，没多想，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内饰挺破的，有股淡淡的烟味和腥味，乐彤光打开窗子靠在窗边透气，车速度很快，风呼呼从脸上刮过，带进来一阵清新空气。

        中介一边开车一边跟她打听租房的用处，经过上午被一次次拒绝总结出的经验，乐彤光没有立即说自己是要拿来养猫，随意敷衍了几句过去了。

        见她不想说话，中介也跟着闭嘴了，只是时不时朝后视镜里看一眼。

        车子开了很久，感觉大概过了有三四十分钟，都快要出城了，才终于在一个僻静的小区附近减速，这小区好像是新建的，还没有人入住。乐彤光以为他要带自己进小区了，没想到车子一拐进了小区旁边的马路，最后到了马路对面的自建房里。

        “就是这里了。”

        中介将车子开到自建房外停下带她进去，这是个平层的自建房，外面挨着是一片没开发的荒地，长着许多杂草，乐彤光耳朵尖都能听到里面藏起来的蛇虫鼠蚁们。

        进去就是个大院子，足够家里所有小猫出来玩耍，屋子是个大三室一厅，厨房卫生间应有尽有，只做了简单装修，家具不多，床柜子沙发之类的也都配套齐全，整一百多平，空间很大。就是老建筑格局，窗子四方框还用防盗网拦着，显得光线不太够。

        中介说原房主简装后就在市中心住了，这里一直空着，现在想租出去。

        “位置偏僻了一点，你如果想要租的话，一个月七百。”

        七百能租到这么大的地方已经超出乐彤光预料的低了，不管是房子还是周围环境都很适合猫咪们居住。唯一问题就是太远了，开车都要四十分钟，跟饲主的别墅完全是两个方向，靠她自己奔跑来回得两个小时，附近也没有地铁站，那她下次就不能下班之后先来这里了。

        还有一点就是周围没有宠物店，像是刚开发的地方，想要完善还得等几年。

        她犹豫着，就在屋里转了起来。中介也不着急，点了根烟站在门口看她，嘴角挂着一丝笑容。

        “你要是觉得贵，还有商量的余地。”

        这地方竟然还能再便宜，乐彤光真的快要心动了，就在她思考之际，外面又来了一个男人，这男人个子很高，有一圈浓密的胡子。

        中介迎上去，将人带进屋朝乐彤光介绍道：“这就是房子的房东，你有要求可以和他提，需要添置家具什么的。”

        两个人堵在门口，屋子采光本来就差了点，现在堵住门屋里就更暗了，逆着光完全看不清楚两人此时脸上的表情。

        乐彤光敏锐地感觉到一丝不对，脚步朝门侧挪去，这屋子只有一个可以进出的门就是客厅的大门。她嘴上敷衍道。。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是这里太偏僻了，来回不太方便。”

        中介丢掉手里的烟笑了：“不方便没关系啊，我有车，以后你要去哪我可以带你去。”说着朝乐彤光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他的力气很大，像是生怕人会跑掉一样，捏的人肩膀生疼。另只手朝她的胸口伸来。

        这应该是成精后头一次遭遇到这种事，乐彤光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从来都不反感人类触摸自己，工作时被rua来rua去，脑袋肚皮尾巴都随便摸，可那些抚摸是不带任何恶念的，她能感觉到人类的喜爱和珍惜。

        这个人类的触摸却只让她觉得恶心。

        就在中介伸手的时候，另一个自称是房东的高大男人一把关上门，同时抓向她的另一侧肩膀，试图将她往卧室里拖。

        乐彤光眯了迷眼睛，整个肩膀猛地往下一缩，就像是骨头和肉都消失了一样，就这么后仰着摔倒在了地上，接着一个翻滚，没有停留地伸出手指重重抓向两人的双腿。

        曾经被人类抓住过的经历让乐彤光清楚明白，对付这种变态不能一秒停顿，直接打到他们失去反抗能力。

        两人穿了长裤，裤子都很薄，没有划伤肉，却让两人狠狠疼了一下。

        乐彤光没有停顿，这次直接抓向他们的膝盖，在两人挪动脚步想踢过来时，乐彤光从他们腿弯下滚了一圈，这次是的攻击目标是膝盖后的腘窝。

        膝盖吃痛人倒是可以忍耐，可是后面受到猛烈攻击，人高马大的房东直接跪倒在了水泥地上。

        谁都没想到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然这么难对付，简直像专业练过的一样。

        两人靠忽悠没经验的小姑娘骗到这个地方来实施强迫已经有好几次了，只要上了车就别想再下去，把人往屋里一拖，再拍上视频威胁，没有一个敢报警的，反正这房子不是他们名下的产业，车子是租的，完事直接跑路，附近两条街都没有监控，谁也查不到。

        可今天却碰上了硬茬。

        中介跪趴在地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条棍子，趁乐彤光去攻击另一个人时挥了过来。

        风声袭来时乐彤光下意识躲了一下，只有棍尖一点碰到了背。

        有棍子在手，中介整个人都支棱了起来，嘴角露出狞笑。

        “敢打我，我看看你胆子有多大，我让你打我，臭表子，看我不揍死你。”说着棍子再次甩来。

        乐彤光速度极快地往后退着，屋里的家具被砸烂，房东也站起身，拿起凳子朝她砸过来，两人脸上的表情像是恶鬼一样可怕。

        乐彤光跳上桌子，飞快地从另一端跳下去，直接到了中介身边，棍子还朝前挥着没有收回来势，乐彤光一爪子抓在中介手背上，他吃痛之下棍子脱手，乐彤光这次击中了他的脸和太阳穴。

        中介很快捂着脸倒在地上昏了过去，房东大声咒骂着捡起棍子挥过来。

        一个人比两个人好对付些。乐彤光不停地在屋里上蹿下跳，她有先天优势速度快，只要让她提前落到房东身后，就总能偷袭一下。

        棍子不停落空，身上又添了很多伤，疼痛让高大的男人发起狂来，一心要把面前这个人给直接打死，他额头青筋直冒眼睛充血，嘴里疯狂咒骂着各种脏话。

        乐彤光完全不为所动，视线只盯着他和地面看，她猛地落到房东侧边，对方下意识转身过来，却没注意脚下还躺着中介，脚被绊了一下，他不受控制地往下倒去。

        就是这个机会，乐彤光重重落在她背上，狠狠捶向了他后脑勺。

        男人久久没有动弹也没有起身，乐彤光挪动一下脚掌，从后背察觉到他的心跳还在。没死。

        可惜了，没死，但成精的妖怪不能杀人，乐彤光很谨慎地准守着这一条规矩。

        她往地上啐了一口，拨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打开门走了出去。也没意识到需要报警，直接飞奔到了大路边。

        放松下来才发现后背有一点疼，被打中的那一下结结实实，当时没觉出来，现在就觉得疼了，好在不严重，这点小伤明天就能好了。

        视线转向周围，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以前也没有来过，想要回去还有点麻烦，街道上偶尔有出租车经过，倒是可以拦一下。但她现在对车有点排斥，短时间内不太想再坐车了。

        老年大屏机没有导航功能，乐彤光也不太会用，她左右看了眼，在隔壁无人的小区找了个角落变回原形，随后一路朝市里奔跑去。

        今天她不想再继续找房子了，没想到找个房子还能这么惊险，如果换个无法反抗的人类，不知道局面会变成什么样子，只是想想她就恨不得会去再揣那两人几脚。

        一路停停歇歇地跑了一个半小时，总算回到了平日最熟悉的地方。

        时间已经是正午，橘色的猫咪身上满是灰尘，还有在灌木丛中经过时沾上的草屑蜘蛛网，甚至还有几只小小的虫子在它的毛毛里安了家。

        乐彤光熟练地跑去附近小公园的水池边，又花了半个小时给自己梳洗，太后背的地方她够不着，她想了个办法，让尾巴沾水往后背蹭，这样还是有蜘蛛网没下来，她只能躺在地上在地面蹭。

        最好的办法是变回去，人形的手更方便一点。

        不弄干净，饲主肯定又会嫌弃。其实乐彤光还挺喜欢饲主给自己洗澡的，沐浴露的味道也很好闻。

        清理完后乐彤光就打算回家了，她想要等上班后找熟悉的同事仔细询问一下租房的注意事项，回想一下今天的遭遇，从上车开始她就落入了那两个人类的陷阱。

        这世界上好人很多，坏人也很多，一眼坏的人还能凭借直觉察觉，伪装成好人的坏人实在让人难以分辨。

        这件事并没有给乐彤光留下太多的心理阴影，做猫时遭遇过更惊险的事，她几乎都已经习惯了，只是这次长了记性，租房要再谨慎一些，在正规渠道找，不要随便跟中介走了。

        沿着马路晒了一会太阳，她放慢脚步回了家，这次她是大摇大摆地从小区正大门进来的，门岗的保安看到她，立即起身要出来驱赶。

        乐彤光站在原地没动，仰起脖子让他看自己的项圈。

        保安将她抱起来，仔细看了眼项圈上的门牌号和联系方式。是本小区业主的。

        “彤彤是么，你怎么跑出来的？我这就联系你的主人。”

        乐彤光不需要他来联系，那岂不是露馅了。她拍了保安一下，从他手里跳出来就快速奔向了家里。

        屋子还跟离开之前一样，门紧紧锁着，里面没有人在，饲主还没回来。

        乐彤光在门外站了一会，正要从窗子跳进去，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猫咖打来的，可能是想让她去上班的。

        果然，猫咖老板希望猫今天能去上个班，乐彤光是猫咖最受欢迎的猫之一，老顾客都知道她是去猫咖打工的，只有周末在，许多人就专门等周末去见她，这个星期请假，不少没等到她的人跟老板哀求，无奈老板只好打电话来再询问一下。

        饲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乐彤光想了一下将此事答应了下来，不过她只能去一个下午，到五点的时候就要下班回家，老板一口答应下来，于是乐彤光郑重地收起脖子上的项圈，重新出门了。

        猫咖位于一家繁华商场的一楼，内部面积挺大，足有三间门面，这里大多是品种猫。

        乐彤光在店里是只短腿金渐层，是只串串，会变成这样的原因是她之前只会化成这样跟自己最接近的品种，当时化形还不是特别熟练，变化成别的品种后那腿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比正常的短了一点，她为此苦恼许久。

        黑猫前辈带着她接触社会，经过这家猫咖，乐彤光对这种地方很好奇就停留多看了几眼，最后就那么稀里糊涂地进了店还拍板定下来在这里打工，这个地方工作轻松能接触人类也能接触同类，还有食物可以吃，算是个非常不错的打工场所了。

        有一周没来了，乐彤光也没忘记自己的职责，进入店里后先去店长那里喵了声打个招呼，从她手里讨了些食物。中午还没吃东西，稍稍有点饿。

        随后她到其他店员身边蹭蹭，获得几个爱的亲亲后，这才迈着短短的步伐前往同事身边，这里布偶虎斑加菲猫都有，还有只看上去很霸气的森林猫和全黑的中华短毛猫。

        许久没见面，猫咪们互相嗅嗅对方的味道，蹭蹭脑袋蹭蹭背互相打招呼。

        乐彤光很喜欢这里轻松的氛围，愉快地和它们蹭了一会。

        店里的客人们看着它这可爱模样疯狂拍照。这里不指定陪伴，能不能获得猫咪青睐全靠个人猫缘，所以猫们都还挺自由。

        乐彤光想多弄点吃的，打算每个人类都蹭一遍，雨露均沾。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是在猫咖打工的准则，不能厚此薄彼，每个人类都是珍贵的食物提供者。

        腿短短的猫咪在人类怀里享受着久违的按摩挠痒服务，嘴里不时被塞进来一颗猫粮，天堂也不过如此了，难怪许多猫咪被人类饲养过后就再也回不到野生状态了，这样子谁还愿意再流浪。

        如果不是猫咖时间对不上，她真想将晚上的影咖打工都改成猫咖，虽然影咖也很好就是了。

        正享受间，猫咖的门被推开了，又有新的顾客进来。

        驺虞刚办完事经过附近，他打算去买点喝的回家，经过猫咖时，视线不经意地朝里扫了一眼，然后他就看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乐彤光享受完了人类按摩，懒散地爬起来打算前往下一个人类面前，就听到面前多了个熟悉的声音。

        “这只猫，看起来跟我家的真像。”

        乐彤光浑身僵住，她机械地抬起头，顿时吓得耳朵都飞了出去。

        饲主？饲主怎么会在这？

        被饲主撞见自家猫咪偷偷在猫咖打工该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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