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碰瓷啊
五月初，天气逐渐步入炎热，气氛祥和平静的覃华市。
太阳逐上高头，街上的人们来来往往，车水马龙。
在一片略显人流稀少的街道，一家普通的灯具店里，单衍端坐了半个上午。
终于忍不住口渴，他起身给自己接了杯水。
重新坐在电脑面前，还没等他缓口气，就发现客服号上连续显示了好几条新消息。
不慌不忙看眼时间，正是一分钟前发过来的。
客户：在？在不在！
客服:在的哦亲，需要买点什么吗？
扭扭酸痛的脖子，单衍等着对方续消息，而显然那个客户也在等待他，下一条消息很快就过来了。
客户：不需要我找你干嘛？我想问问你家的货负不负责送上门？
单衍眯起眼睛，有点不爽对方稍显恶劣的态度，继续手指飞舞。
客服：送的亲，你下单的时候备注好就可以。
刚发出去，那边一个问题又敲过来道:你是男的女的？
单衍默默思忖一秒，实在不明白对方怎么在意起这个问题。
客服：性别不重要，本店的货物重量负责人员都可以自由搬运的。
客户:行吧，我现在就下单，你要安排人尽快送到这个地方来，越快越好！
……
那没礼貌的客户速度极快，这边刚说完那边就几乎毫不犹豫下单付了款。
单衍认真扫过地址，惊奇地发现这个人的收货地址居然跟他在一个市里，而且离得很近，几条街的距离，怪不得对方急冲冲选他这家，应该是冲着距离来的。
所以不再多做等待，按照要求包装好单子上的物品后，单衍便轻松搬着它们下楼迈步走出了店门。
室内和室外完全是两个温度，炎炎夏日，空气里找不到一丝清凉的气息。
与过往打着伞遮阳流汗的行人不同，单衍托着两个大箱子，一段路下来气不喘脸不红，露出的胳膊和脸肤色白皙，跟他身上的白t恤相衬显得整个人干干净净，根本不存在晒黑问题，甚至额头汗都没冒一滴。
单衍从容地把货装上一辆电瓶车，那车看上去很旧了，车轮的地方还沾着泥，与正要骑车的他一点也不搭。
就在车子发动之前，他似乎想起什么，摸出手机快速发了一条微信:
贺枭，我征用一下你的车。
“好。”手机嗡嗡震动，别墅里面，贺枭翻出手机一眼看完信息，不甚在意地回复。
以其身后靠着的真皮沙发以及那宽阔敞亮的房子布置，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会有这样旧的电瓶车的人。
“老板要去哪？”他又发了一条。
然而等了一会儿，单衍那边的回复依旧没来。
扔下手机，身体离开沙发，贺枭缓缓直起身，这时窝在沙发一角假寐的黑猫抬起头，琉璃般的金色眸子里映出他挺拔的身影。
“起来工作了。”
“喵……”奄奄的一声显得不情不愿，贺枭回头垂眼看向黑猫，“昨天吃太饱了还没有消化完？”
“喵呜。”
贺枭摸摸额头，表情很是无奈，“下次再暴食，我会及时阻止你的。”
“喵呜哇！”不要！
在离目的地不远的街道上，单衍接连按了好几声喇叭，然而不顶任何用处。
前面堵着的情况正好挡住他前进的道路，中午这个时间小吃街的人挺多，满街都是各色人士，他个骑电瓶车的挤挤攘攘总算挤进街道中段，接着就跟吃鱼哽住一样卡在这里。
掌握住车的平衡，单衍硬生生把车挪到街道垃圾场的位置，那里臭味四散，和小吃街各路香气混杂在一起，差点没让他吸上头。
最后总算找好地方停好车，单衍屏住呼吸以最快的速度解开箱子上的绳子，就这样托着货箱朝小吃街的尽头而去。
那个客户住的地方就在不远处的居民楼。
单衍不由得加快脚步，他走的街边，人虽然也多，不过却是行动方便了不少。
“我/操！你他妈眼睛长屁股上了？！”突然一声怒吼惊炸耳边，单衍眉头微动，右手及时按住差点被撞飞的货箱，然后他望向声源处。
“说你呢，看什么看！你知道我这衣服多少钱多贵吗！”
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寸头男人，凶神恶煞地此刻正狠盯着他，仿佛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一般。
单衍想了想，目光在寸头男人胸前衣襟大片的油渍上停留了几秒。
瞬间了然。
“错不在我。”他言语平静，否认干脆，“是你自己突然撞了上来。”
单衍毫不惊慌，甚至还十分淡定，这副态度登时惹火了寸头男人，那人挑衅勾着手:“还狡辩？来来来，兄弟，箱子放下说话，哥教教你什么叫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不用了。”单衍再次开口，“我很忙的，没有你这么闲情逸致来碰瓷。”
“你他妈有种再给我说一句？！”寸头男人将眼怒瞪，粗壮手臂顿时扬起。
单衍对这种虚张声势的小人真是一点都不虚，笑着说:“让让路，我还得送快递。”
“个臭傻逼送快递的还敢这么嚣张？”那寸头男人大声说着，不意外地引来周围好多寻味的目光，“赔钱！衣服钱赔了我替你长条腿走路！”
那男人动手推拒，单衍不禁一下被推得身形不稳，叠在最上面的箱子也由于寸头男人的拉扯而没逃掉摔在地上的命运。
顿了片刻，在围观群众的目光里，单衍慢慢弯腰蹲下身，看样子是打算去捡货箱。
寸头男人看他这行动，也不知他是怂的还是真能忍，又得意发话了:“小子，识相点儿。”
单衍的手指修长清瘦，骨节分明，没有一点干过粗活的该有的粗糙感，货箱被白色胶带封着，也不知道损没损坏，他就这样抱着箱子重新叠到一起。
天气本就燥热，耳边又吵吵闹闹，单衍那平静的脸色已然出现一丝裂痕。
“咋的，想打我呀？”寸头男人抬起右脚，毫不客气踩在货箱上，表情格外欠揍，双眼的精光仿佛很是期待自己被单衍打。
而对方这点小心思单衍当然看了出来，他一旦动手那事件的性质可一下就变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然而周围旁观的没有一个上来询问情况，大多抱以看热闹的心态。
单衍低头看看手表，明明是很轻松简短的一趟快递，偏偏被无赖缠住在这里拖延浪费时间。
“说话啊，小子。”那男人扬声不耐。
话音刚落，他的肩膀就被人拍了拍，有人在他身后高高站着，声音极其耳熟:“他不说，我来替他说。”
听见声音，寸头男人下意识回头，看清来人的长相，瞬间气焰萎了半截。
“郑、郑总——不，郑警官，这么巧啊哈哈哈。”
“别哈哈，我没空跟你说其他的。”那人声音有些低沉的老练，年纪看上去却只有二十七八，下巴虽留着点胡渣，添了点颓废气息，但整个人模样气质周正。
一旁单衍稍微松了神情，初步看来这人不像是寸头男人出来唱戏的同伴。
对面郑总郝上下打量着单衍，只觉这送货小哥斯斯文文，面皮白净。
他看向寸头男人，眯眼:“陈志，光天化日之下讹人，这不太好吧？”
那陈志连忙收回踩着箱子的腿，在郑总郝面前点头哈腰，宛如一个小弟模样，“可不是我讹人，郑警官你看我这一身！”指指油腻腻的衣服，“刚买的！”
“哦，十几块钱的批发货。”郑总郝不甚在意地说，“我在我们那一带扫街的清洁工身上看见好几身你这样的。”
噎住的陈志：“……”
绷着脸的单衍：“……”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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