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告别龚老师和闫军，回去的路上，罗明浩说：“龚老师把自己说得那么牛逼，却把我们的估值压得那么低。”

        “乔夏你觉得呢？”余骏宁问。

        “这个价格确实不高。如果他能帮我们解决其他问题，比如给我们介绍优质的客户，或者新的融资渠道，那好些。但他也没有明说，说不定只是画饼。”

        团队没有讨论出个结果来。拖了两天，闫军打来电话：“考虑得怎么样了？”

        余骏宁如实说：“还没有想好，这个估值和我们预期的有些差距。”

        闫军劝道：“那天当面我不好多说。老龚在业内的人脉很广，他投了天使轮的项目，本身就是一个加分。你们要做得好，他帮你们找a轮投资完全没问题的。这个钱到了a轮很快能增值回来。”

        “如果他能帮你们找a轮、b轮，甚至在其他方面帮助你们，你给他3的股权也值了。如果最终项目失败，人家也是真金白银地投了100万。不管怎么样，你们都不会吃亏，不要只盯着眼前的估值，把公司做起来最重要。这是我的建议。选择权在你们手里。如果你们不想接受老龚的投资，尽早答复人家。”

        闫军的语气很诚恳，他把派恩引荐给龚老师，算是额外帮了派恩一个忙。最重要的是闫军的一席话说服了余骏宁，派恩现在面临不少困难，在烧钱获取客户，如果能通过与投资人的利益绑定，拓宽局面，推动派恩的发展，天使轮的估值的高一些低一些反倒不那么重要。

        余骏宁把闫军的话转告给团队，三个人讨论下来，虽然罗明浩仍然有点不甘心，但最终团队决定接受龚老师的天使投资。

        龚老师效率很快，马上把要签的termsheet（投资条款清单书）发过来。乔夏转发给靳涛，请他把把关。靳涛的回复也很迅速：“这份termsheet没有约定对赌条款，投资者保护条款也比较合理，我有一点小的修改建议，在邮件中批注了。”

        余骏宁将盖完章的合同送到上次见面的会所，龚老师当面在合同上签字，他宽厚的大手紧紧地和余骏宁握手：“加油，年轻人！”

        签完termsheet的第二天，龚老师把100万打到派恩的银行账户，派恩承诺在两周内办好龚老师对派恩增资入股的工商手续。

        派恩的第一次融资就这么完成了，万里长征迈出第一步，看着银行账户上多出的七位数字，余骏宁心里的激动难以言说。

        余骏宁本想请闫军吃饭，闫军笑：“你别和我客气了。投资就是看人，你给我的感觉挺好的，很有点我年轻时候的那股拼劲。你们好好干，多和龚老师接触，看他能给你们提供一些资源。以后我们吃饭的机会还很多。”

        “谢谢您。”余骏宁心中颇为感慨，通过这次融资他意识到资本与创业的契合，创业离不开资本的支持，资本需要通过创业增值，认识像闫军、龚老师这样的投资人也是创业过程中的另一种收获。

        晚九点，靳涛在公司加班，一个大项目的deadline要到了。团队已经连续两天熬夜，今晚忙得也是叫了披萨外卖当晚餐。

        手机响了，是瑶瑶：“你在哪里？”

        “我在公司。”

        “你来找我吧，我想你了。”瑶瑶娇声说。

        “我这几天很忙，有项目比较着急。”

        “不要嘛。我今天想见你。”瑶瑶不依不挠。

        靳涛是项目负责人，他已经连续工作很长时间，又累又困，面对瑶瑶的撒娇有些心烦：“我真的很忙，下次吧。”

        “我可以等你，我今天想见你，要不我去你公司找你？”

        “我在工作，你来干嘛？我今天没时间，忙完估计得十二点以后了。”

        “没关系，我等你。你忙完我们见一面吧。”

        靳涛无奈：“随便你。你在哪儿？我忙完去找你。”听瑶瑶那边的背景音人声嘈杂，靳涛猜她在酒吧。

        “我在bluemoon。”

        等靳涛再次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时，看看时间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他揉了揉酸涩的双眼，申请材料终于定稿，团队的小伙伴都是很拼，结束比想象中的早。靳涛让小伙伴们回去休息，他去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

        靳涛给瑶瑶发了条微信：“忙完了。过去找你？”瑶瑶没回。靳涛开车从办公室出发去bluemoon。

        夜已深，bluemoon依旧人声鼎沸，一众年轻男女在疯狂的音乐节奏中宣泄着多余的荷尔蒙。

        靳涛直接朝瑶瑶常去的一个vip包房走去。还没到门口，靳涛便听见里面传出的劲爆舞曲的巨大声音，他推门进去，灯光暧昧不清，男男女女，有跳舞的，有唱歌的，沙发上东倒西歪地躺着人，茶几上堆满了空酒瓶。

        靳涛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没看到瑶瑶，他以为瑶瑶不在这里，准备转身离开时，目光扫到沙发一边拥在一起接吻的一对男女，女孩的半边脸被遮住了。靳涛睁大眼睛看了女孩几秒，才敢认出女孩，他嗓音带点颤抖叫女孩的名字：“程菁瑶。”

        包房里音乐的分贝巨大，可能是靳涛的声音太小，女孩没有反应，还在忘乎所以地和男人拥吻。

        “程菁瑶！”靳涛吼了一嗓子，女孩终于转过头来，果然是瑶瑶。瑶瑶的眼神迷离，头发凌乱，她花了两秒才看清眼前站着的是靳涛，她的眼睛蓦地瞪大了，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靳涛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靳涛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身大步走出包房，瑶瑶很快追出来拽住他的手臂：“你听我解释。”

        靳涛甩掉她的手，快步走出bluemoon,找到自己的车子开车离开。回家的途中，瑶瑶一直在打他的手机，靳涛就是不接，瑶瑶很有毅力，打了几十个，靳涛的手机正好没剩多少电，直接被她打到关机。

        回到家里，靳涛没开灯，也没脱外套，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在黑暗中默默抽完，他表面上平静无澜，内心波涛汹涌。

        经过这段时间和瑶瑶的相处，靳涛慢慢地投入了感情，他知道瑶瑶爱玩，她本来就是骄纵的富家千金，并不是那种乖乖女，他从没对她去酒吧提出意见，也对她的小性子多有包容，但是亲眼目击瑶瑶和别的男人亲热超出了他的底线。

        第二天靳涛像没人事一样去上班，手机充电开机后一大堆瑶瑶的电话、微信冒出来。靳涛扫了一眼，回了瑶瑶一条微信：“你不用解释，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便对瑶瑶的微信设了消息免打扰。他没有把瑶瑶的微信拉黑，他不想做得太绝，毕竟对方是大客户的女儿。

        晚上靳妈妈给靳涛打电话，靳家父母过几天会来上海看儿子，小住几天。母子说着家常，靳涛心里郁闷，在父母面前没有表现出来。

        “最近有没有经常和乔夏见面？”靳妈妈问。

        前段时间他和瑶瑶打得火热，只和乔夏见过寥寥两面。

        “上次一起看了电影。”靳涛说，“最近我比较忙，乔夏也忙，我这两天找时间约她出来吃法。”

        “工作归工作，别因工作耽误了生活。多抽时间和乔夏相处。听乔夏妈妈说乔夏要买车，你陪她去看看，帮她出出主意，女孩子对车没有男孩子了解。”

        “知道了。”靳涛想起乔夏把买车的钱投到创业公司中并且嘱咐他帮她保密的事，他没有再多说。

        “我过几天去上海，到时候请乔夏来家里吃饭，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我和她说一声。”靳涛应允。经过昨晚的事情，靳涛觉得还是父母的想法正确，门当户对很重要。尽管程家的财富对他有吸引力，但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另一半以后给他戴绿帽子。

        瑶瑶是富家千金，她有随性的资本和底气，靳涛可不想陪她一起玩，他更需要一个温柔贤惠的适合做妻子的女人。

        新年到了，派恩组织同事一起吃个饭，林威也会带着女朋友出席。

        余骏宁订了客如云的一个包间。他们先到，不一会儿林威和女友也到了。这是众人第一次见到林威的女友王晓雯。

        晓雯个子不高，白白净净，小家碧玉的模样，背着lv的老花购物袋包包，脸上有一丝说不出的倨傲。林威帮晓雯拉椅子，脱外套，人高马大的他在晓雯面前神色有点唯唯诺诺。

        最近林威过得不太顺心。他和女友晓雯开始谈婚论嫁。晓雯父母早年来上海工作，家里在上海有一套房子。晓雯做一份行政的工作，每个月工资几千块。女方家要求林威在婚前买婚房，首付由男方出，写两个人的名字。

        林威家卖了老家的一套房子，东拼西凑，能借的都借了。买一套符合女友要求的房子，首付还差一些，而且估算下来每个月还贷的压力很大。林威希望女方家能出一点，这样首付多点，每个月少还点放贷，女方家不同意。

        这些日子林威在外面揽私活，想办法多赚点钱。之前派恩拉不来客户，林威庆幸听准岳母的话没有辞掉工作，一头扎进创业里，不然现在就是两头空。

        他借口要结婚买房缺钱、女友反对和工作变忙，提出退出派恩，在余骏宁他们面前表现得迫不得已的样子。余骏宁将林威给派恩的钱还给了他，还觉得对林威挺愧疚。

        听到派恩拿到天使投资的消息，林威挺意外的，虽然只有100万，但是按估值算派恩也值3000万了。他有些后悔当初退出派恩。余骏宁邀请林威参加佩恩的新年聚餐，他马上答应了，还要带晓雯过来。

        余骏宁、罗明浩和林威有一阵子没见了，又是第一次见到晓雯，一个笑道：“女朋友这么漂亮，应该早点带出来给我们看看。”一个说：“听说你们要结婚了，恭喜恭喜，等着喝你们喜酒，哥们到时包个大红包。”

        晓雯脸上表情淡淡的，对余骏宁他们的话没有回应，林威笑呵呵地说：“肯定叫你们。最近在看房子，买房子真不容易，满城跑。”

        林威讲起看房子的艰辛过程，手里几个中介的群，有空就去看房，几个区跑了个遍，不是太贵，就是房子太旧太小位置朝向不好，还是没找到合适的。

        其他人只有租房的经验，给不出什么具体反馈，只能“嗯”、“是”地表示认可。晓雯冷不丁甩出一句：“一句话，还不是没钱。”

        众人一愣，还好林威倒不介意，打马虎眼地笑：“上海房价太贵了，上海房价太贵了。”

        大家安静了一会儿，聊起派恩融资的事，林威说：“你们赶紧给我讲讲公司融资的经过，公司才成立多久啊，就拿到了第一笔钱，真厉害！”

        余骏宁讲了如何由闫军向龚老师引荐，如何与龚老师谈融资。林威听完竖起大拇指：“过程虽然曲折，结局圆满。”

        “这是开头，后面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余骏宁谦虚道。

        “创业真的很有趣。看你们跟打了鸡血一样，各个这么有激情。”林威恭维道。

        晓雯的声音又冷冷地飘过来：“一百万不算多吧，现在在上海买个房子首付随便都要上百万。”

        林威用手肘戳了一下晓雯，示意她别乱说话。晓雯一副不服气的表情，似乎在说：“老娘说的不对吗？”

        这话一出，其他人的面色有点尴尬。对方毕竟是兄弟的女朋友，他们也不好反驳。

        余骏宁圆场道：“好久没聚，新年快到了，来，我们干一杯，祝大家一切顺利，新年快乐！”余骏宁举着杯子站起身说。大家一起都站起来干了一杯：“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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