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JFQ.03
谢瑶找出蓝牙耳机戴上，心脏跳得很快，手指微微颤抖。
时隔三年，她不敢面对一首歌发散去想些不切实际的。
可是低沉沙哑的男声控诉：“当时那些快乐多难得美好，你真的有办法舍得不要，才刚成真的美梦，转眼就幻灭破掉。”
她的心脏还是狠狠揪了一下。
她将音乐关掉，防止自己再打开，她摘掉蓝牙耳机，断了重新播放的念想。
脑子却不听使唤，将她蒋方渠重逢的画面纠正，然后勾勒填充，直到将这一副场景完全且深深地印入记忆深处。
手机持续地振动，将她从深陷的思绪里拉出来，是秦先生打来的。
公交车摇摇晃晃到站，机械地提示声在头上和秦先生的声音叠加，“谢小姐，不好意思，我跟女朋友确认了，婚礼暂时不考虑大榕树。”
谢瑶终于松了一口气，“好的。那请问其他方面还需要改动吗？”
“暂时没有。”
谢瑶真怕了他的“暂时”两个字，“那我回公司后，再给您致电核对一遍流程？”
秦先生“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谢瑶看向窗外，几秒后的放空后，不知怎么地又想起蒋方渠。
恰时这时，她收到蒋方渠发来的消息。
[你不是进报社了吗？为什么会当婚庆设计师？]
回忆见缝插针。
大一时，谢瑶比较内敛腼腆，班级活动也很少参加，她们文学系的女生有多，她的存在感就很弱。
但就是这么弱的谢瑶，在和蒋方渠他们院系上思修大课时，被蒋方渠一眼看中，他便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她那会儿根本不给蒋方渠机会，像他这样成绩优异，性格阳光痞帅的男生很受女生欢迎，他的靠近让她慌张和不安。
甚至觉着他不怀好意。
谢瑶一直躲着他，不给他机会。
但是蒋方渠总能有办法抓住她软肋。
她记得他追得猛那会儿，也只敢在宿舍楼下等着。有天谢瑶闹钟没响，她出寝室时已经迟了，教学楼还很远，就算她跑过去都可能错过早八。
蒋方渠拦住了去路。
“你在哪儿上课，我送你。”蒋方渠身上浸润着清晨未散的晨雾，嗓音困倦。
谢瑶没理他，他跟着谢瑶，“你要迟到了。”
“明辉楼。”
蒋方渠立刻了然，勾着笑推过自行车，拍拍后座，扶着车头一步跨上去，双脚支地叫她。
“你穿着裙子，斜着坐。”蒋方渠提醒她。
谢瑶斜坐在后座，双手却没地方抓，好几个减速带过得心惊胆战，生怕从后座掉下去。
蒋方渠唇角扬着笑，脚下踩得飞快，有风卷过她耳朵，勾起裙摆飘飞，她压着裙子，抿着唇。
蒋方渠的手忽然滑到后面，拉着她手腕压在他薄薄的腰上，少年身上独特的洗衣剂清香环绕过来，他喊了一声：“你学新闻以后想当记者？”
“嗯。”
谢瑶揪着衣服，拇指碰到他劲瘦的腰，又见他侧头不看路，“以后，我陪你出门采访。”
擦脸的风把耳朵吹得很烫。
提前抵达教学楼，他双脚支地稳住车身，“我是认真的。”
谢瑶对他道谢，“以后的事情再说吧。”
她刚要走，手腕又被他捉住，这次的手心很热，贴着皮肤热意渗进骨头里。
“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谢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蒋方渠放了手，扶着自行车自信转身，挥手离开。
公交车到站，谢瑶回神，起身下车。
再次见到蒋方渠，是在秦先生的婚礼上，他身着一套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扣到了顶端，背挺得很直，双手放松地搭在腿上。
那是谢瑶以前没见过的装扮。
蒋方渠坐在家属那一桌，谢瑶遥遥能看见他的侧脸，他目光锁定在舞台上，薄唇牵成一条线，他看得很专注，舞台的灯光交错投射到他眼底，衬出明亮黑眸。
舞台上，秦先生和新娘手牵着手，正在交换戒指。
谢瑶看过去，又看看一动不动的蒋方渠，有些恍惚失神。
她仿佛看到了蒋方渠站在舞台上，而新娘变成了她自己。
蒋方渠手执着婚戒冲她笑。
掌声响起，谢瑶收回心神，低下头，用手指蹭了蹭眼角。
再抬眸时，视线不经意与蒋方渠的视线碰上，浓眉之下视线很沉，带着极强的侵略性。
仅仅对视一秒，谢瑶就招架不住，若无其事地撇开视线。
婚礼结束后，谢瑶和团队同事留下来善后。
他们搭建的场景，要全部拆卸运走，时间紧迫，谢瑶便加入亲自动手。
繁复的拆卸工作一直到大半夜才结束，她累得眨眼睛都觉费劲，好不容易才将酒店清理归还，她只想回家洗澡睡一觉。
谢瑶和同事们从酒店出来，大家问谢瑶怎么走，要不要捎带她一截，谢瑶拒绝了。
“谢瑶——”
一道嗓音在旁边传来。
蒋方渠从罗马柱旁走出来，他身上仍旧穿着黑色西装，像是站了很久似的，身上裹着些黑夜的潮意。
但谢瑶又觉着不可能。
“他不是新郎的大舅子吗？”同事投来八卦眼神，“你们认识？”
谢瑶盯着同事探究目光，硬着头皮解释：“我们是大学同学。”
同事这下了然，“难怪啊，那你们聊，我们先走了。”
同事们一哄而散，只剩下她和隔了半米距离的蒋方渠，他单手插兜，规矩地站着。
四周突然安静。
“你怎么还没回去，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谢瑶下意识朝这方面想，如果是的话，现在回去应该还能找。
“是。”蒋方渠唇边勾着点笑，又说：“是有东西丢了。”
“是什么？”谢瑶看向他，“现在去找还来得及。”
蒋方渠：”算了。”
两人安静地站了会儿，蒋方渠用自然熟稔的语气说：“你住哪儿，我送你。”
谢瑶抬眸看他，对他的熟稔生出半分不解。
当年他们分开得那么狼狈，无论现状如何平和，也没亲密到他送她回家的程度吧？
蒋方渠静静站着等她回话，眼睫微垂，薄唇淡淡地抿着，似乎收敛了身上那股劲儿。
西装似乎将他身上那股散漫劲儿都藏起来了。
尽管这个提议很动人，但谢瑶还是下意识远离他，嘴上拒绝：“不用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她正打算踩着台阶离开，蒋方渠追了一步，两人离得近，他的嗓音变得更清晰真实：“谢瑶，过得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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