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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侵


森白的光照亮了整间囚室,米歇尔身上还穿着去探望墨菲时的那身衣服,双手被紧紧贴合在一起的磁力手铐束缚在一起,上尉的眼睛里满是惊魂未定一般的呆滞和那不知道神游何方的灵魂。

        囚室的门缓缓地打开了,吱呀的开门声伴着软皮鞋跟的脚步声走向米歇尔。一个衣着体面的男人走到了桌前,把一叠文件轻放在金属质地的平整桌面上,轻笑着说“米歇尔·F·琼斯上尉。”。

        “……”米歇尔还是沉默着,空洞的眼神中满是无法接受事实的呆滞。

        “你知道你上午在向谁开枪射击吗?”MAIT的特工坐在米歇尔对面的转椅上,从文件中抽出一张医院监控的截图摆在米歇尔面前,画面中是米歇尔举着手枪射击的动作。

        “……”。

        “联合国编号者管理事项顾问团的快速反应部队——HCT,危险环境战斗部队,你知道朝这些人开枪,意味着什么吗?”。

        “……”。

        “意味着你在挑战联合国安全委员会的权威,更是在挑战北美合众国。”。

        “整个联合市,整个亚特兰蒂斯群岛虽然名义上是属于联合国管辖,但这个世道上谁又不知道联合国实际上等于北美合众国的挡箭牌呢?就像上个世纪由英国操纵的国际联盟一样。”。

        “……”。

        “你在挑战你的祖国,琼斯先生。”特工见米歇尔迟迟没有反应,双手猛地拍在桌上,支撑着前倾的上身大声以严肃的眼神瞪着米歇尔说道。

        “我的祖国是加拿大,不是美国,我的国旗上是镶在红白条纹上的糖枫叶,绝不是什么该死的星条旗!”而这时米歇尔激动了起来,突然对着。

        “分裂主义者吗?当初北美防御军是怎么让你通过政治审核的?”特工挑了挑眉,嘴角带着一丝奸计得逞的表情,心里狠狠地添上了一笔。

        “我和你不一样,在你这个年纪,我就已经在战场上为了我的祖国赴汤蹈火了,臭小子。”米歇尔继续咆哮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后也一直眼藏怒火地瞪视着特工。

        特工玩弄着手里的文档和照片,以那种无法猜透的诡怪眼神,像手术刀一样剖析着米歇尔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

        “……这次谈话非常有意思,琼斯先生。”。

        “而且看起来有人来保释你出去了,琼斯先生。”。

        “……”。

        “祝您有个愉快的下午。”。

        ……

        市政厅的门前,黑色的轿车整齐划一地停在门前,引擎盖的金属质地如湖水般倒映出,那天空上粘挂着的阴云,那雨声依旧。

        几乎所有的国际特遣科研团的主要研究员都在这里,除却一脸的悲悯和伤感,他们的脸上蒙着一层黑幕一般的阴影。

        苏菲也几乎是这样的神情,但她的神情中显然还有几分内疚和自责,像是对米勒,像是对哈伯,像是对墨菲,更像是对米歇尔。

        “抱歉,这件事是特遣科研团的失误。”高筒靴的声音踩在积聚的雨水坑中,苏菲撑着黑色的雨伞,冰冷的雨水顺着伞骨和滑下,就像一层珠帘,罩在苏菲那此刻极富黑色魅力的日耳曼美人容颜上。

        米歇尔垮着肩膀,就像是脱力的骸骨还拖拽着即将远去的灵魂。但当苏菲那满是歉意的话语涌入他的耳道时,失去了三名队员的愤怒再度拽着灵魂回到了躯壳中。

        米歇尔慢慢抬起头,垂落湿透的发贴在额前,双手猛地捏住苏菲的肩头“你告诉我没有感染性!你告诉我的!E-23意外感染事件后那些剩下来的那些杂碎畜生体内的病毒已经没有感染性了!是你说的!”。

        脆弱的骨头几乎在作声发响,披满雨珠的黑色雨伞摔落在地,两人的肩头都被雨水浸湿。

        “是我的失误,抱歉。”苏菲只能这么说,对于一个接连失去战友的人来说,能说的也只能是把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以此让那个真正伤心的人的泪水带走他的悲伤。

        一旁等候着的约瑟夫也走上前,看了看正在聚集过来的宪兵和科研团的护卫,抱住米歇尔安抚道“是我,长官,是我,这里到处都是宪兵和科研团的护卫,别乱来,稍微冷静一下。”。

        约瑟夫的话语灌入米歇尔的耳中,而米歇尔也终于稍稍冷静下来了。

        苏菲身旁的女护卫捡起摔在地上的雨伞,同样俯身安抚着她。

        周围的宪兵和护卫见米歇尔冷静下来,也都放开了手里正欲拔出的甩棍。

        约瑟夫搀扶着米歇尔走向停靠在路边的军车。

        凯特扭头看向坐在后座的,那萎靡不振的上尉还浸在苦痛中。

        凯特知道,墨菲的事,意味着往后的行动中,会有更多人发生这种事,成为昔日战友的敌人。米歇尔也会有一天不得不面对一个,也许已经变得嗜血如命的名叫“亚历克斯·墨菲”的残缺者。

        正因如此,约瑟夫只是安抚着米歇尔,凯特只是沉默着开着车。

        而这时,米歇尔想起来了,自己的兜里似乎还放着哈伯的遗书。

        皱皱巴巴的遗书已经有些老旧发黄了,上面还写着哈伯第一次上战场时的日期。

        “2024年,4月23日。”米歇尔触摸着那纸上,书写留下的浅浅凹痕,沙哑着喃语。

        那天,是檀香山战役的最后一天,涂着糖枫叶的战斗机呼啸着将滩头最后的一批意志顽强共和军炸成碎末。而那天,米歇尔和克里斯那些经历过生死的“老兵”,正嘲笑着那个被腾空的猩红和烟尘吓傻了的哈伯。

        坐在装甲车里反击时,被击中时,因某人再次被吓傻而造成的,那满车臭熏熏的气味。

        ……

        “那个韩国人怎么样了?”一名警官理了理头顶的警帽,挂在脖子上的警官证摇晃着。

        “老样子,警探厅的人差点没把他折磨得大小便**。但我今天去看他的时候,那家伙被警探厅的小玩具弄得满嘴流口水了。”另一名警官拿手电筒照了照四周说道。

        “他要是傻了就对我们没有用处了吧?”。

        “那是警探厅的事,只要他们愿意,他们就算玩俄罗斯转盘都可以,反正我们只是来协助他们的。”那警官说着还把手比成手枪状朝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

        “总警署的押运队伍还没到吗?”另一名警官抬手看了看手表问道。

        “这家伙对于我们的‘叶卡捷琳娜陛下’价值可是很重要呢,不过押运队伍是不是稍微迟了一些?”。

        两名警官继续巡逻着地下停车场,手电筒的灯光照向停车场的入口,却发现一辆面包车挡在入口处的斜坡,虽然大半夜的没有人来停车,但怎么说这都是没有公德心而且违规的表现。

        于是,两名警官便走向了那辆违规停放的面包车。

        “这里是可以停车的地方吗?”。

        “这里是地下停车场的入口,你说呢?”。

        “警长,这里是2号巡逻组,有一辆不明身份的小型货车在地下停车场入口处滞停,请确认,完毕。”。

        “警长,请回话,警长。”。

        “我猜那家伙又去和六楼的女医生幽会去了。”。

        “我跟你赌500联合币,肯定是。”。

        “你这样不好吧。”。

        走近那辆车时,拿着手电筒的警官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便伸手拉出另一名警官,并嘘声压低声音停下脚步说道。

        “嘘,那边有些不对劲。”。

        放轻了脚步走过去,两名警官的手都打开了枪套,而那面包车内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而清晰。

        “咱俩要是遇到搞那档子事儿的话,怎么办?”。

        “以妨碍风化罪处理,办他们!敢在单身四十年的我面前秀恩爱,找死!”。

        “那个……”这似乎不叫所谓的“秀恩爱”吧……

        但那位刚想吐槽的警官还没说完话,那面包车的后门便砰地一声打开,黑色的烟气如同墨在水中扩散一般,而还没等两位警官拔枪,只见黑色的烟气中刀光一闪,神经一瞬间死去,整个身体都失去了控制,从颈部喷溅而出的血液如绽放的艳花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圆滚滚的头颅在地上滚动。

        周身散发着黑色的烟气,披着一身深色破布,七十六号——浅野琉璃正提着那把纯黑的三尺长剑,杀气汹汹地一步一步向前走。削铁如泥的刀尖在地上拖动,在坚实的混凝土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

        随着琉璃的脚步声,照亮停车场的灯一排排的熄灭,披着破碎麻布的背影也逐渐消失在那黑暗之中。

        乘着电梯直上30层,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几乎挤满了走廊的警官和警探在看到琉璃的身影出现在电梯口的时候,都掏出了手枪。

        “是‘黑雾’!是‘黑雾’!”这叫喊声中有惊恐,有愤怒,更多的则是下一秒就彻底淹没了琉璃的子弹,和挥舞着长剑嗜杀的剑客。赤红的双瞳闪耀着血光,倾洒的血液浸染了酒店走廊的地板。

        一场华美血腥的表演在威尔路的辉煌中启幕。

        ……

        站在阳台仰望那雨云飘过的天空中,那一轮明镜般的满月,映在宝石蓝的眼睛里。

        远处的灯火阑珊中,爱塔莱仿佛能看见这一场正在上演的屠戮。

        “琉璃……”她知道那是她。

        “你知道的,你不可能永远都像这样。”月光透过窗户,照亮了整个房间。爱塔莱转身看向那安放在书桌上的金属手套,回想起了今早雨雾蒙蒙时,琉璃在家门口和她所说的这句话。

        “现实是残酷的,黛西,你必须去面对。”。

        “我知道,我只是在犹豫。”她的善良只容许她犹豫,她没有勇气去面对杀死一个生命后的内疚。

        “但愿你的犹豫,能给你一个合适的答案。”。

        毕竟在这座城市,表象上的平和宁静,已经开始从内部腐烂坍塌了。而且是爱塔莱能够看到的腐烂,那蛆虫就仿佛在蚕食着这一切,美好的,丑恶的,所有的一切。

        “包括你和这位‘好人’的一切。”。

        细思如此,爱塔莱的眼神被坚定占据,一双月下皎洁的玉臂拾起了那双手套。

        “守护……”爱塔莱看向了睡在地铺上的夏折羽,微微一笑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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