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神明？亡灵？妖魔？狭缝之居民？”
被科普了一番野良神的世界观的太宰直接来了个四连问。
即使接受了有不同世界、有魔法，但在本世界，他一直都是接受科学的洗礼。所以理智能够接受，心理却仍觉得不可思议。
“他和卷岛春身上的貉，感觉有些不同。”
“本质相差不离。”
孟秋解释着，
“两个世界的神明都诞生于人类，只不过貉神更像是一种规则，被遗忘了也还能存活。
“而这个世界的神明更多也更杂，相较于信仰，他们更多是诞生于愿望，所以他们没有善恶之念，遵循正道为神，走恶道为魔，且拥有实体，被遗忘就代表着消失。”
修治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这就是为什么夜斗要接受委托的原因吗？”
——五元即与人结缘。
“没错。”
“至于妖，它们是由人的负面情绪生成的彼岸怪物，不能被人直接看到或接触到，但会加重人们的负面情绪，严重的会招来死亡。”
说到这，她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不着痕迹地瞟了他一眼，清清嗓子，继续说道，
“你这样的小孩，它们还挺喜欢的。”
不得不说，她是带着有些恶劣的想要看太宰害怕的样子的心态才说的这句话，但当看到他真正明白她在指代什么时脸上一闪而过的受伤神色，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是多么过分。
——所以不能得意忘形。
如果可以，她想立刻把前一句话给吞下去。
“抱歉。”
“没什么，我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
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难过，她却察觉到那若无其事地外表下深沉的自厌。所以按照正常流程，她此时最正确的做法应该立即忏悔。
“你不必在意。”
他没有给机会。她有些茫然看着他没有一丝笑意的笑容。莫名觉得自己头皮发麻瞬、神经绷紧。
这就是用人类作为寄托物的感受吗？
她忽然有点想感受一下自己此时的心跳。
但有件事比这个更为重要一些，比如为自己说过的话进行补救。
有人和她说过，道歉的第一要务就是诚恳，这个她在数不尽的岁月中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比如现在，她就用上了十二分的诚恳，与他的眼睛对视，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作为补偿，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啊…忘记了，在道歉时不能说作为xx，这样会显得很没有诚意。
果然，这么说的后果就是原本就难过的人更加难过，他怔了一下，摇了摇头，眼睫垂下，形成一片小小的阴影，
“补偿吗？那也挺好的。”
“…”
他是在阴阳怪气吗？她有些拿不准。
还是把道歉的流程走全吧。
“抱歉，我表达的不够准确，不是补偿，这本来就是我的意愿。”
这下应当没问题了吧。
孟秋松了口气，自觉自己已经掌握了交流密码，任谁也不能从这句话中挑出毛病。
可惜太宰能。
“你不用勉强自己。”
他的强颜欢笑让她的情绪更加奇怪了，仿佛吸了一口零下30度的冷气一般。
在遇到无理取闹的时候应该怎么做？
军法有云，以不变应万变。
所以她选择先打一盘游戏。
长时间的沉默令太宰意识到事情走向出现了一些小问题，等到他抬起头看向那人时时，就发现她已经抽出抽屉里的手柄，已经闯了一半的关卡了。
所以他该谢谢为了他的心情着想她还特意调小了音量吗？
“你…”
伴随着游戏的声音，她察觉旁边原本离她几米远的人坐到了旁边，沙发被重重地压了下去。但以不变应万变的宗旨不能改变，所以假作不知，专心致志地继续通关。
“youwin，nextorexit？”
欢呼声从屏幕中传出，旁边的人的小动作越来越多，像是要故意引人注意一般，直到箭头指向了next，他一把抢掉了手柄，气鼓鼓地开口，
“别玩了！”
“为什么？”
睁大眼睛，满脸不解的孟秋让太宰更加生气，瓷白的小脸像是上了绯红的胭脂，可惜软乎乎的小猫伸出爪子在她眼里没有半点威胁。
或者说，她是个极为恶劣的人。
所以她直接伸出手指戳在了他的脸颊上，成功戳出一个小小的肉坑，然后明知故问，
“生气了呀？”
驯养猛兽首先要站在制高点。
“你明明说过我是你的同居人，那你怎么能一点都不关心我的心情！”
可惜野兽只是无情，并不是蠢。
“你在恶人先告状。”
掌控局面后，她伸出手掌做了个停的动作，接着看着委屈的他，先是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叹了口气，说道，
“你是这个世界我唯一亲近的人，我会接纳你的一切。”
“但舒适才是人类相处的秘诀。所以，你如果需要什么，请直接告诉我。因为我认为朋友之间不应该拐弯抹角。”
“最后，抱歉，我刚才就是想吓吓你。”
——唯一亲近的人，朋友。
太宰沉默了下来。
他不太想承认，自己被取悦了。
在安静的对视中，他的鸢瞳孔清晰地倒映出孟秋的模样，诚挚的感情最难拒绝，何况是个不懂感情的人。
他柔软的唇瓣微微抿在一起，半晌，终于移开了对视的视线，此时他的手正好被她压着，所以他立刻动了动，
“我的手被压麻了。”
“抱歉。”
孟秋连忙把手拿起，因为刚才没有注意力道的缘故，此时他的双手已微微泛红。
“我知道了。”
太宰特意将自己的话与她的重叠在一起。
孟秋敏锐地察觉其中带着一丝被压抑着的愉悦。
她立即给他的人设上又添了一条——别扭。
开心也是，难过也是，他总不会，或者说不懂怎么直接表现出来。
下意识的，她想要让他开心一点。
“从前有一个猎人，他开枪打了一只狐狸，结果自己死了，你猜是为什么？”
太宰刚听完她的话正想开口，就发现对面的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因为狐狸的名字叫反射狐。”
看着一脸期待的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笑一下比较好。
“咦，不好笑吗？”
孟秋眨巴眨巴眼睛，面不改色地说了下一个，
“为什么花会笑？”“因为她有梗。”
“一块姜被切成了四块会变成什么？”“姜姜姜姜。”
“阿笠博士在做博士之前是什么？”“阿笠硕士。”
在她讲到不知道第几个自问自答的笑话时，太宰终于噗嗤一声，笑意便像是春日的飞樱一般染上了他的眉梢。
不在于她说的冷笑话，而是他真的开心。
当一个人无条件只是想让你开心时，任何洪流都无法阻止他的步伐，那么你为什么不笑呢？
“很好看。”
“嗯？”
“你笑起来很好看。”
孟秋满意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夸了一句后就在他害羞之前直起身，背对着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扭过头，与太宰看向她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她眨了眨眼，莞尔一笑，
“困了，晚安。”
“嗯，晚安。”
他说。
-
“听说了吗？初中部那边的学姐…”
“是那件事吗？好像都叫家长了。”
“何止啊，都去医院了！”
刚踏进学校，孟秋就听见不远处几个背着书包的高年级女生一边往教室方向走去一边嘴里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
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因为早起和即将到来的一天上课生活已经磨平了她的棱角。
只是没想到，原以为一年级的孩子都是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万事不愁，谁知一到下课，前桌的一个脸上有着梨涡的名叫藤井美子的小女孩就立即转身，眼睛里闪烁着名为八卦的神采，也不管和她熟不熟，就熟稔地拉着她讲起“轰动校园的大事件”。
“秋秋，昨天你没来不知道，初中部那边有人进了医院…闹得可厉害了！”
她睁着还带着困意的眼睛朝藤井看去，然后便发现对方眼神一亮，仿佛受到了莫大鼓励，又凑近了一些，瞟了瞟周围，神秘兮兮地开口，
“你猜是因为什么？”
…
实话说，孟秋没有什么兴趣，但也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所以便顺着她问道，
“因为什么？”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藤井一开口，那就是滔滔不绝的给我讲述了一个青梅不敌天降，于是为爱黑化。可惜黑化不长智商，陷害小白花屡屡不成，最终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谁知害人害到了竹马头上，落得个竹马白花双双进院的可歌可泣的悲惨血腥爱情故事。
看着一口气说完还仍然意犹未尽的藤井，她不知道是该震惊现实比小说写的更加离谱还是该怀疑藤井到底一顿饭吃几本狗血小言。
“其实这事本来不该闹这么大的，可是我们的男主人翁小林学长可是新桥的校草，而且品学兼优一直都是老师的心头宝。”
“加藤学姐和清水学姐也是难分高下的校花。”
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把书当成扇子扇了扇，做出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
“爱情，就是个害人的东西。”
年纪不大，感悟颇深，新一季的单身即地狱也许就缺你这么个人间清醒大师。
短暂的课间休息时间转瞬即逝，她很快就将八卦抛到脑后。
本来这件事要是到此为止也就算了，可不知怎的，原本因腿伤双双入院的两人好的飞快，而作为其中唯一的恶人青梅却开始昏迷不醒，然后就像是疫情扩散一般，短短几天时间，初中部就出现了大量的相同案例。
他们的生命体征显示健康，但就是昏迷，任何仪器都检查不出原因。
一时间，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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