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条牛的愿望

条牛看着许龙陵等人，心头突然涌现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头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这支小队再也不是自己熟悉的那支小队了，这支小队一下子变得好陌生。虽然小队的实力有增无减，但此刻他却感受不到那种被从小一起参军的兄弟包围的情愫。空降的这些天才少年们无一不有着远超自己的光明前景，他意识到自己这个精英小队的队长其实也只是汪洋战争中一朵毫不起眼的浪花，能在战争的大海中掀起滔天巨浪甚至左右战局的人，注定是站在大陆最顶端的强者，而自己却与这样的强者有着云泥之别。巨大的命运之轮向他压来，他感到一阵悲伤与窒息，他走出营帐，向着嫖夫的营帐走去。不一会，阿强、杨林和张古也走了出去，说是去缅怀了一下死去的战友。许龙陵等人也要跟去，但被三人拦下，也只好作罢。

        谢涵见条牛等人出去，对许龙陵道：“龙陵，既然你已经来到前线，我想劝你回去也是徒劳。不过，我希望以后的战斗，你不要冲在最前线。”

        许龙陵道：“我服从安排，我要跟大家在一起。”

        谢涵道：“根据谷将军的推测，血族的近几次进攻都是在试探，如今他们已经摸清了人族的军力配置及战术配合情况，接下来，他们就要对五号堡垒发动总攻了，而血族的这次总攻，极有可能造成五号堡垒的失守。”

        张亦芳道：“五号堡垒失守将会怎样？”

        谢涵道：“五号堡垒作为第二道防守链条的核心，一旦失守，四号和六号堡垒也定然不保，这时人族只能退守第三条防线，如果血族打出气势，第三条防线也势必不保，到时就只能退守彩虹关城了。”

        张亦芳急道：“那万一彩虹关失守怎么办？”

        谢涵道：“彩虹关是整个燕尾谷防线的核心，起码能抵抗一段时间，没有那么容易被攻克。倘若彩虹关真的失守，那……”她摇摇头，“那人族的百姓将要遭殃了，山南三郡将直接暴露在血族的铁蹄之下，那将是仙夏的灾难。”

        许龙陵道：“燕尾谷和彩虹谷历来是人族最重视的防线，我想我父亲他们定然知道其重要性，我相信他一定会想办法，彩虹关一定不会轻易失守。”

        众人点点头，许龙陵心中却嘀咕：“血族集合全族力量对彩虹关城发起冲击，即便以整个人族兵力全部参与到关城的防守中来，都未必能守得住。唉，只能希望彩虹关足够坚固，能将血族拖在关外，这样时间一久，血族才有退兵的可能。”

        从谢涵口中，许龙陵等人了解了战争的基本情形。在入侵人族的战争中，血族目前总共投入十支纵队，他们号称有十五万大军，其实每支纵队有八千至一万两千人不等，也就十万规模。这十支纵队中，目前尚有三支没有与人族有过正面接触，而接触过的七支纵队中，常年驻守边疆并不时与人族发生冲突的由佩诺·西蒙率领的第七纵队最为强悍。

        在一二三号堡垒防御战中，一号和三号堡垒正是因为承受不住血族第七纵队的冲击而失守，镇守这两处的人族将军也在堡垒失守时以身殉国。由于一三号堡垒失守，位于第一防守链的二号堡垒独木难支，很快便被血族第二纵队和第五纵队击溃，镇守二号堡垒的裴延将军只好带领残部退守四号堡垒。

        至于那场双方精英之间的战役，则是由人族大元帅刘则志和血族总统领米欧·蚀既亲自督战，那场战斗人族投入武者900人和魔法师100人，血族投入250人，谢涵作为魔导师参与了那场战役，那一战人族损失了372名武者和29名魔法师，而血族只损失了49人。战役的失利让刘则志深刻的认识到血族高手的恐怖，同时人族中高手的稀少令他忧心忡忡，他情知单凭人族魔法公会和武技公会的高手，远远无法抗衡血族的高手。他无数次眺望南方，希望仙夏的江湖豪杰能即刻赶到，以助同胞一臂之力，而然他望穿秋水，也没有看到那些江湖门派的影子，唯一赶来的墨门，却只能在后勤上为人族贡献力量。

        谢涵正给众人描述着这几场战斗，条牛回到了帐中。谢涵停下不说，条牛道：“怎么不说了？继续啊。”

        谢涵笑道：“队长，我在其他小队的时候就听过你的名字，你这小队可是咱们战团有名的精英小队，来说说，你是怎么打造这支小队的？”

        条牛道：“在魔导师面前，我怎敢吹嘘我这点小成绩？”

        谢涵正色道：“队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既然选择加入你的队伍，我就绝对服从你的命令，我是一名魔法师没错，但我也是你帐下的一名战士。很多年前，当我还是一名中级魔法师的时候，我就曾经听过你的名字。你是令我敬佩的人。”

        条牛一愣：“很多年前，你就听过我的名字？”

        谢涵点点头：“没错，那还是燕尾谷驻兵八万人的时候，那时谷闵将军还是一名大队长，我记得有一次冲突，人族在一次巡逻中遭到了血族的伏击，五百人马只有你所在的小队和另一只小队没有损失一人的杀了出来，当时身为大队长的谷将军还特意表彰了你们。”

        条牛道：“没错，那时我是一名普通的小兵，我们在傅宁小队长的带领下冲了出来。”

        谢涵道：“可如今傅宁已经成为一名大队长，他手下的战友也多已经成了中队长，依你的战功，完全可以胜任一名中队长甚至大队长，可你为什么还只做一名小队长？”

        条牛沉默一会儿，低声道：“我想跟兄弟们在一起，我这人不合适带领一百人或者一千人，只有在十个人的规模内，我才能把他们当成自己真正的兄弟。至于大家称我的小队为精英小队，那全是因为大家抬举。其实我这个人并没有做什么，如果一定要说出我是如何做到的，就是我把小队中的每个人都当成亲兄弟，而其他每个人也都把其余九名同伴当做亲兄弟，大家十位一体，我作为队长，只是依据自己的经验发号施令而已，当然，大家对我命令也毫无怨言。”

        许龙陵等人静静的听着，条牛回忆起了年轻时的岁月。

        条牛出生于秦川郡丹凤县，他十四岁那年加入了丹凤县武技公会，并在那里学习了六年的武技，在他二十岁的时候，他本有机会进入秦川武技公会进行深造，可他选择了前往燕尾谷，没想到在这里一待就是十三年，经历了数十次大大小小的战役，逐渐成长为一名合格的人族战士，又逐渐成长为一名出色的人族战士。

        条牛说完后，嘿嘿一笑，对许龙陵道：“我刚才去了傅宁大队长和嫖夫队长那里一趟，我跟他们说了，他们也同意了，如果我在战场上死了，那这支小队的队长就由言兄弟你来继承，我希望你能将这支小队提升到更高的一种境界，让她的名气冲出第六战团，让整个人族都知道，甚至让对手都知道。”

        许龙陵大吃一惊，“队长，这如何使得？你是这支小队当之无愧的核心，除你之外，没人能担当这支小队的队长。”

        条牛道：“我的天赋有限，我不可能带领这支小队取得更大的功绩，而你可以。言兄弟，我看出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当然，对你来说，区区一支小队队长可能太委屈你了，你应该追求更大的目标。不过，我还是希望将来你能先担任这支小队的队长，等你找到合适的人选，再把这支队伍交给他。”

        许龙陵连连摆手：“队长，这可使不得，这个话题咱们就此打住，我还想跟你一直并肩战斗下去呢。”

        谢涵道：“是啊，队长，这个话题现在说为时过早，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同大家并肩战斗了。”

        墨芸、颜文聪、司空烈、沈芳华等纷纷附和许龙陵和谢涵。

        阿强、杨林和张古在条牛回忆往事的时候已经走回帐中，听了条牛的话，三人面面相觑，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迷茫和悲伤。

        接下来的一天，没有战事发生。条牛带领大家进行了十人小队的配合演练，由于有了谢涵这位魔导师的加入，小队的战术配合被完全打乱，谢涵有一定的近身搏斗经验，在战场上配合自己的瞬发魔法，只要不是碰上对方厉害的角色，自保无虞，但为以防万一，条牛还是令许龙陵和司空烈作为谢涵的贴身保镖，一方面保护谢涵，一方面能让谢涵得以集中精神释放高级魔法，以让谢涵的战斗力发挥出最大。对于条牛对自己的角色分配，许龙陵表示完全接受，虽然他更倾向于让自己解放出来，以便自由杀敌，但考虑到谢涵已经脱离魔法中队，没有了大批战士的保护，她势必会成为血族的重点关照对象，如此一来，谢涵的安危就成了小队的首要解决问题，许龙陵自然不会将谢涵至于危险之中，因此他义无反顾的承担起保护谢涵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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