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相逢也应不相识03

到底卫子慕的身份有着怎样的秘密？

        沐远晴不明白，只是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之中想要冲破出来，可是偏偏不得其法，除了想得头痛之外，别无他法。

        梅姨坐在她对面，面无表情：“听云景说，你今天惹了祸？”

        沐远晴想要回答，却发现梅姨身后的云景一脸的戒备，同时一副警告的表情——沐远晴想起今天回来之时云景对她的警告，不由得眯起了眼。

        她看到那些人将卫衡带走，惊慌甫定，便听到云景一脸警告：“你今日见到他的事情，不许告诉任何人！”他为什么要这样说……是否，是想隐瞒一些什么事情？

        沐远晴从思绪之中回过神来，冷眼看着对面这个中年女子，即使她面上掩不住岁月的侵蚀，可是却依稀可见她当年的美好，沐远晴有些怔忪——梅姨年轻时，必然是个英气风发的女子，而且，美艳异常。

        事实上，凤凰城的女子都美极艳极，沐远晴只是好奇，梅姨年轻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的一番模样。

        等等——沐远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什么，忍不住想要抓住——梅姨……萧咏梅……都有一个“梅”字，都与卫子慕有关，那这其中，是否是有什么关联的？

        假若“梅姨”便是“萧咏梅”的话——那么梅姨便应该是卫衡的妻，卫子慕的母亲……可是不对，沐远晴总觉得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梅姨和卫子慕之间，似乎并不像是母子之间的关系，像是亲人，但是却又像是主仆，梅姨和卫子慕之间，亲昵是有的，可是却不是属于母子之间的亲昵。

        那么，事实究竟是什么？

        梅姨不是萧咏梅？只是她想错了？可是细细一想，梅姨和卫子慕，倒是有三分相似的，如果他们之间不是血缘关系，那么那三分相似从何而来？

        可是倘若梅姨就是萧咏梅，还是有些问题无法参透——如果梅姨是萧咏梅，是卫子慕的母亲，为何她对卫子慕关切之外却也多了三分疏离和崇敬，这样的感情，不该是出现在一个母亲的身上——

        那么，到底梅姨是不是萧咏梅？

        沐远晴总觉得还是差了一点点，差一点点便能理清了所有的思路，可是那至关重要的一点，却始终是如隔云雾，想要拨开云雾看个真切，却是那么的难。

        沐远晴决意从梅姨这里找突破口——她也只能从梅姨这里找了，她还有好多话想要好好问卫衡，可是似乎再也没有机会了，云景恨透了她，她今日见了卫衡，她可以看出云景对卫衡的恨意以及无可奈何，她相信卫衡身上一定还有什么让云景忌惮的原因，一如她一样——所以想来想去，唯一能联系上的，只有一个梅姨。

        除了一个相同的“梅”字意外，还有一个原因，沐远晴或多或少能感受得到云景对梅姨的崇敬，虽然沐远晴也分不清那分崇敬是因何而来。

        而这一次遇到了卫衡，所以由不得沐远晴多想一番——可是无论梅姨究竟是不是萧咏梅，却还是值得深究的问题。

        想到这里，沐远晴镇定下来，看了看梅姨，轻轻开口：“梅姨……你可曾认识过卫大人？也就是卫王爷的父亲？”

        她不理会梅姨身后一脸想要杀人的云景，只是盯着梅姨，不想放过梅姨面上任何一个表情变化，她如愿地看到梅姨面上一闪而过的惊慌表情，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可是沐远晴一直盯着她，所以梅姨面上的变化，逃不过沐远晴的眼睛。

        她心内一叹——梅姨……果然是和卫衡有关系的，只是她究竟是不是萧咏梅，还是得细细思量。

        梅姨收起面上的惊慌，再度变回面无表情的脸，冷眼看着沐远晴：“你今日见到他了？”

        “是，”沐远晴眯起眼睛，抬头看了看双眼几欲喷火的云景，轻轻一笑：“他跟我说了很多事情。”

        梅姨似乎有些意兴阑珊，起身便要走：“好吧，我知道了。”

        “梅姨你不想知道他和我说了什么吗？”沐远晴将声调扬高，重复了一遍：“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梅姨背对着她的身子似乎有些僵硬，可是并没有停下脚步，径自走到了屋外。

        沐远晴追过去，立在门边，看着梅姨的背影：“梅姨，你知不知道萧咏梅是谁？你知道的……对不对？萧咏梅是卫大人的妻子，是卫王爷的母亲……对不对？”

        “可是即使萧咏梅是卫王爷的母亲，”沐远晴看见云景正向自己走来，连忙加快了语速：“卫王爷也不该是凤凰城的少城主，这其中必然有——唔——”

        她后边的话完全被淹没在云景的掌中，沐远晴看着梅姨没有回头的离开，可是却感觉自己的的确确触动到了梅姨的一些心事——她此刻对梅姨的身份又多了几分确定，可是对梅姨的身份越是确定，对卫子慕身世的疑问便越来越多。

        如果梅姨真的是萧咏梅，那她和卫子慕之间的关系究竟算什么？母子的话并不像，沐远晴虽然早年丧母，可是她明白，若是自己的骨肉，不该是那般的相处的……

        不知为何，她突然便想起了那个和她无缘的孩子——那个她和卫子慕还未来得及成型便已经死去的孩子，不由得悲从心来，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甩开了云景的禁锢，蹲在地上呕吐着，仿佛吐出来，心内便不会那般难过。

        孩子……她的孩子……吐完之后，沐远晴将手抚上自己腹部，此生，她将再也没有机会再度孕育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孩子了……生育是人的天性，可是被剥夺了作为一个母亲的权利，对她而言何其的残忍！

        她哭得一塌糊涂，云景瞥了她一眼，终于还是满脸嫌弃的离开，沐远晴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夜晚，抬头看去头顶上是满天的繁星，那般热闹，可是她周围，却没有其他人，只有她一个人。

        她家破人亡，失去了太多，以为自己已经不会难过了，原来不是，她还是会伤心的——想起卫子慕，想起那个与她无缘的孩子，终究还是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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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远晴知道，有些事情，还是问清楚比较好，如果不问清楚，仅凭她一个人的猜测，是猜不出什么的。

        她必须找卫衡问清楚，她总觉得卫子慕的身世必然不会那么简单，梅姨不肯回答她，那她唯有找卫衡来寻答案——她相信只有弄清楚了卫子慕的身世，才能明白很多事情。

        她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空档，陷害了云景寻了个机会逃出那个禁锢自己的院落，走在大街上，周围的人来来往往，沐远晴用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卫衡的所在。

        唯一的安慰是云景对卫衡似乎有所顾忌，不会杀了他，可是他究竟在哪里，却是十分的难寻——她总不可能随手拉住一个路人问他们卫衡的所在……凤凰城恨卫衡的人何其多，她若是那样做了的话，只会给卫衡带来灾难。

        沐远晴站在上次与卫衡相遇的茶馆之下，来来去去，别样的焦急，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别等不来卫衡倒把自己的行踪给暴露了——好在天可怜见，终于还是让她等来了卫衡。

        卫衡身上并没有什么异样，想来云景和其他人并没有为难他，沐远晴松了一口气，上前抓住卫衡：“伯父！你告诉我，如果让你再度遇见卫夫人，即使她已经老了，你还能不能认出她来！”

        卫衡被沐远晴突然抓住，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她之后，神色有些缓和，听她那样说，眉头微微拧起，半晌之后还是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自然是认得出的……你为什么要这样问？”

        “你跟我来！”沐远晴拉着他，便要往回走，那条路她走了好多遍，她每走一次，便将那条路记在心上，为的是若哪一天她侥幸逃脱了，不至于认不出出城的路来，可是此刻，她却是拉着卫衡往回走，自投罗网——当然，她本来就不抱了能逃出去的希望。

        那条路并不是十分好走，她逃出来花了一番工夫，回去的时候亦然。

        卫衡一脸的不知所措：“我们究竟要去哪里？你可是要带我去见咏梅……咏梅……她还好吗？”

        沐远晴无心理会他的问题，只是一路带着他横冲直撞，好不容易近了那禁锢住自己好些天的院子，周围人并不知道她其实是被禁锢着的，但是也并不知道她刚刚曾经逃离过这里，只是对于她突然将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带回这里有些好奇、窃窃私语。

        只可惜沐远晴没工夫理会没工夫解释，她急急忙忙拉住了一个人：“告诉我，梅姨在哪里？”

        突然被她抓住的人有些被吓到，看清了是她之后倒是梅姨怀疑，结结巴巴地给出了梅姨的所在，沐远晴便再度拉住卫衡向前——云景此刻必然在找她，她必须在云景找到她拦下她之前，将卫衡带到梅姨跟前，她相信只要那两人见了面，很多事情便如云雾散开了。

        她一路跌跌撞撞，终于将卫衡带到了梅姨跟前，可是却也再度见到了云景——

        云景一脸愤怒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她抓着的卫衡，气不打一处来，便要过来抓她，沐远晴心下一急，知道梅姨便在那屋子之内，连忙高喊着出口：“梅姨，我把卫大人带来了，你难道就不想见一见他吗？”

        下一刻，她便再度被云景抓住，云景还想拉着卫衡离开，好在屋内梅姨的声音终于响起，她的声音冷然：“云景，你将沐小姐带走，那个人留下吧。”

        沐远晴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她本意是想知道真相的，就这样走了多不甘心，好在，她离开之前，听到卫衡的声音响起，他看着从屋内走出的人，轻轻一叹：“咏梅，你终于肯见我一面了吗？”

        梅姨的声音依旧很冷，她看着卫衡的表情同样的冷：“怎么，你找到这里，是想再一次出卖我们吗？”

        “卫衡！”梅姨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少打那些主意，你以为我还会再度被你所骗吗？”

        沐远晴想要听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可是却已经被云景拖远，沐远晴轻轻一叹——好在，至少她证明了，梅姨便是萧咏梅，其他的疑问，她总有一天能找出答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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