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卷袁氏墙堩迸颓
把袁绍自己放在那里，眉纱走回屏风之后。
“眉纱，你是女子，实在可惜。”诸葛亮笑道：“否则第一军师之名，非你莫属。”
“该说还好我是女子，否则第一军师之名之中还要加上卑鄙二字。”眉纱举杯：“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夸奖。”
“不用谢，我叙说事实而已。”诸葛亮举杯喝了一口，忍不住皱眉：“终日饮酒总是不好，更何况像你这么把它当水喝？”
“我已经习惯了，好也很喜欢呀。”眉纱笑道：“想喝我的茶哪有那么容易？总要付出点代价。”
“那么这个代价是什么？总不是让我去曹操那里吧？”诸葛亮先一步堵住她的话：“用一辈子换一杯茶来喝，我可不认为合适。”
虽然眉纱的茶是当世极品，他肚子里的馋虫作祟……但还好自己不是茶痴，不会为了一杯茶到啥都不要的地步。
“我也没有那么小气，一定要你辅佐曹操才给你喝茶吧？”眉纱拿过一边的棋盘：“和我手谈一局如何？也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我以为你看过我下棋。”记得上次他们见面的时候，他和棋痴还有一盘残局未完不是吗？
“只看了个结束，又没看到你怎么下的，怎么能了解你这个人呢？”熏香燃起，淡淡檀香的气息环绕在室内。黑子已经被眉纱递过来。
看来不想下也只能下了？反正下一局棋换杯茶喝也不错。于是诸葛亮接过黑子：“让我先？”
“当然了，不然不是欺负人吗？”眉纱故意说的自己很有把握，想勾起诸葛亮好胜的心。
“呵呵，你不必激我，我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这才正合我意。”眉纱打开盖子：“请落子。”
好坐在旁边看他们下棋，看着看着开始抬头看天。
棋场如战场，两个对弈搏杀的人绝对可以忘乎所以，但在旁边看就没那么有意思了。
打个比方，两家带着自己的兵马在那里打架，你明明也兵强马壮腹内雄机万千，却偏偏只能看不能动弹，郁闷不郁闷？
不过这么一看他才看到一个人飘飘悠悠落下来，落到院子里之后踉跄了一下，一口血便那么喷出来。
不过看他没事人似的抹抹唇就站直，好转头看眉纱。
这家伙正下的兴高采烈，八成是没有那个心思去管。于是就当自己随便出去逛逛的表情，他从窗户翻了出去。
庭院里坐着石墩休息的正是采撷，他是眉纱派出去在中原各地给曹操制造声誉的，没想到会受伤回来。
“怎么回事？”好问。
“没什么的，就是受了点轻伤。”采撷轻抚着自己的胸口：“为了不受外伤让师父发现，太患得患失所以被人在胸口打了一掌。”
“什么人？”看他脸色还好，好也就不再理会他的伤势。
“是上次来找麻烦的人，叫做宙斯。”采撷对他笑笑：“不要告诉师父好吗？在下不再是需要师父处处照拂的孩子，宙斯三番两次来找在下的麻烦，在下要和他亲自解决这件事。”
“这个我没有意见，眉纱的麻烦够多了。”好坐在他身边：“但看样子这个宙斯比你强，你能对付？”
“为什么不能？在下有在下的想法，更何况在下并不比他弱。”他明白自己的能力在什么高度，宙斯不比他强。只需要用那柄剑……他忽然笑道：“好先生和师父的关系似乎不一样了呢，更加在意师父的事情。”
“是不一样，你应该想得到，在那个女人身边待久了……早晚会不同。”
“这话确实呢，师父总有不一样的魅力。”又是一个沦陷了吗？师父身边总是不缺乏对她动心的男子。但按自己的愿望，倒希望师父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自己服侍。那样的话，或许师父会换一个角度看他？
“好先生，请不要和师傅提起在下。采撷的事情还差一些没有做完，做完之后再回来侍奉师父。”坐了一会儿，觉得身体差不多好了，采撷对他点点头，再次翻墙出去，飘然飞走。
好默然，他对眉纱真的是爱护愈甚，比谁都更要在意。却只是因换了一个身份，这份爱护就并未被眉纱在意，只当成是徒弟对师父的恭敬而已。
想到这里，他慢慢走回去。自己并不是什么伟大的人，对其他人的心思没有兴趣。至于眉纱最后把他当成什么不当成什么，实在和自己没有关系。
“你刚刚出去干吗？”他刚进来眉纱就问，眼睛还注视着棋盘。
“出去走走。”好云淡风轻的说，照采撷的意思没有泄露。
“哦？”眉纱扫他一眼：“我刚知道原来你也很嗜杀啊……竟然会因为在屋里呆闷了就出去杀人玩。”
杀人玩？好挑眉看她，然后立刻低头去看自己。他浑身上下都很正常，只有足底沾染了几块血迹。是刚刚采撷吐出的血，自己不小心踩到。
于是他只好沉默，嗜杀就嗜杀吧。
但诸葛亮却发现眉纱的棋路变了，不再刁钻诡秘层层叠叠下让人无法琢磨的套，而是杀气四溢，却因那丝几乎若有若无的慌乱露出破绽。
本来诸葛亮都要输了，结果她这么一乱却让他扳回二子，和眉纱仅差一子，还有一拼之力。
“什么事情？”他随口问了一句，下得好好的，却因为好出去一趟再回来就慌了？
“没什么啊，我只不过有兴趣好杀的究竟是什么人。”眉纱平静地说，被看透心事让她立刻变得无比理智，连棋路都顷刻改变回来。
诸葛亮暗暗心惊，她的自控能力未免也太强了些。
“喵~~~”惑儿凑上来，在好身边闻了又闻，然后嘲笑的眼神看着他。
他是不是忘记眉纱不是普通人了？再说还有自己在，这股血的味道能瞒过她们中的谁？最重要的一点——眉纱吸过采撷的血。
看到这只灵猫的表情，好总算知道自己是失误在哪里。
“我赢了。”眉纱又落下一子。
诸葛亮苦笑：“照你这么下怎么会不赢？我服输。”棋风忽变是下棋的人最受不了的，郁闷的是眉纱本身竟然还能克制得住棋路不随杀气四溢的棋风而乱，就只能是自己兵败如山倒。
眉纱随意将棋子拨乱：“好……你就没有话要和我说么？”
“你都知道我鞋子上的血是采撷的，还有什么好说？”明明是人，结果鼻子灵的过分。
“那你一开始怎么不对我说？”
“你徒弟不让。”反正卖都卖了，干脆就卖得更加彻底一些。
“不让？他的伤势重么？”
“能走能跑还能飞，怎么会重？他说要自己处理。”
“这点我知道……这个小笨蛋，告诉我我也一样让他自己处理啊。”眉纱扁着嘴摇摇头：“宙斯是吧？听阿修罗的话把他放在那里自生自灭还真不合算，结果到现在一直跟在后面找我麻烦。”
“去找阿修罗。”诸葛亮在一边就自己能听得懂的话提议：“要出能让你觉得合算的代价不就可以了？”
“这话说的有道理，伤了我徒弟的罪过是很重的，一个口头的时空境管局不能抵消。”眉纱勾勾手指头，惑儿跳上来。
“乖猫儿~阿修罗自从那次放了宙斯之后就不敢来见我，去捣捣乱如何？顺便帮我带个话，就说我想找一天和他喝下午茶。”
“喵~”舔舔她的手指头，惑儿在旁边盘子里叼了块糕点，轻盈从窗户跳出去。
“这只猫？”诸葛亮疑惑，猫现在能聪明到这种程度了吗？
“我家的猫和别人不一样啦，当然不能当猫看。”眉纱转出屏风一看，袁绍已经在软榻上睡的死死的。
于是转回来，踩了踩地面：“空髅，出来和我说话。”
下层先蔓延出一股黑气——“主人。”空髅没一会儿就冒出来。
诸葛亮的椅子晃了晃，发出吱嘎的声音。就算他再怎么镇定，也不代表看到骷髅的时候还能带笑上去问声好！
“嘻嘻……”眉纱拉住他还向后退的身体：“没事啦，这是我的手下，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这比洪水猛兽还惊悚……诸葛亮连着咳了好几声：“眉纱小姐，我是一个普通人，你不能奢望我看到这样的……存在，还能像你们一样。”
“听到没？空髅。”眉纱斜眼看自己的骷髅仆人：“以后注意点，出现的时候不能吓到普通人。”
空髅低头表示忏悔：“我下次会穿好衣服戴好手套不露出自己的脸。”还不都是主人，竟然给他弄了这么一副身体。当初如果弄成僵尸的话，也不需要这么麻烦。
“你心里是在怨我吗？”眉纱突然挥手，空髅身上发出闷响，四肢碎落在地，身上的深蓝色鬼气不停被她吸收。
“主、主人……请饶恕……”他痛苦的在地下挣扎，断断续续发出□□。
眉纱俯视着他，面色冰冷：“你可知道，死灵生物对主人的一切怀疑与反驳全部会被视为背叛？你以为你是骷髅就不会再有痛苦？就没有谁能拿你有办法？我想让你死你就要死，我想让你生你才能生，我想让你强大你就强大，我想让你痛不欲生你只能痛不欲生。没有我的命令你应该半根手指头都不该动，如今却已经有能力质疑我了么？空髅，你好大的胆子！看来萨虚对你的改造不小啊，让你觉得你有能力、有资格自立门户？你给我弄清楚，你只是我创造的一个玩偶，不是一个生命。若不是我赋予你行动的权利，你又和埋在图中的枯骨有什么不同？”
好冷眼旁观，诸葛亮也没有做声。
如果这是人类或者他还会有些不忍，不过很显然，这绝对不是能被称作生命体的生物。
眉纱没有客气，鬼气一直源源不断吸收进体内变成自己增长实力的营养，直到它掉了一阶才停止。
“今次就到此为止，一是你还有用，二是你没真正做出违抗我的事，所以我放过你。再有下次，我就直接把你化作我的养分。听懂了吗？”
“听懂了，主人。”空髅五体投地不敢抬头看她，全身骨骼因为刚刚的伤害响个不停。
“将我让你调查来的资料放下，去地底休息吧。”眉纱冷冷开口：“但情报还要继续收集，记得要小心些。”
“是，主人。”空髅就保持着那个姿势，一点点陷入地底。
“这样就可以了，我们来看看各方面的情报。”眉纱回转头，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眉纱，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它呢？”诸葛亮忍不住问：“就算它是你的下属，也不应该如此。”
“下属？错了哟。”眉纱晃晃手指：“他是我的仆人。”
“仆人和下属有什么分别？”
“这个……”眉纱敲敲脑袋，对哦，诸葛亮和她看待身周众人的方式不同。
“这么说吧，对于我来说，能信任并托付重事，背叛了需要去寻找原因需要去惩罚的，是属于自己的人或被称为同伴的存在；而所谓朋友是需要静心筛选并通过考验、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异类，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计了——我到现在也只有两个而已，其中一个还可能不再是朋友；而服从于你却不可信任，不适合带在身边，只用来随便扔在一旁处理不会影响你大局的事，背叛与否无所谓这样的人才被称为下属；而你不怕他们背叛，利用契约让他们完全服从你的任何命令，却没有权利定义他们的生死，这叫奴隶；最后，从生到死完全属于你，背叛者一定要被抹杀，不得质疑你的想法，不得对你有任何疑问，你要他死他不管愿意与否都必须一点迟疑没有的立刻拿刀抹脖子，这样的才叫仆人。”
诸葛亮简直说不出话来：“那……那刚刚那个骷髅，他就是你的仆人？”
“没错，我很少用活人做仆人，因为不可靠。”眉纱把情报递给他：“没有问题就看一看这个吧，是空髅去中原各地收集的各个君主的情报，因为它可以在地底自由来去又可以隐身，所以得来的情报比其他人的要真实得多。”
诸葛亮接过去，草草翻了一遍，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摇头叹息。
“人无完人，果不其然。若想找一可统天下大计渝数百年不变的君主，怎么就会这么麻烦？”
庸庸之才不足思之……
西凉太乱不足处明主；
刘璋昏庸益州之地若非路途遥远早已被人吞并；
张鲁虽得民心却是以教立本不足为君……
至于前景最好的几位诸侯——
江东孙策占天险制衡群雄前途远大，但其为人有勇无谋加上其弟虎视眈眈，不克日必被其害，而其弟孙权谋短智穷又心胸狭窄，纵能用人也无法长治久安。
刘备有关羽、张飞此等虎将，又为中山靖王之后，本拟可以鱼跃龙门，但从这份情报看来，其人虽有大志却好贪奢淫逸，只怕势力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好逸恶劳，纵逸重声色之象是大忌，就算爱民如子知人善任，最后也根本无法脱颖而出。
看来看去，还是曹操此人能够成其大业。
此人有宏图大志更兼有勇武谋略，能够知人善任也能从谏如流。虽然为人喜怒无常一些，并在得意忘形时听不进谋士谏言，但却绝对不会因小失大，最重要的是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虽说为人心机深重总归不好，但总体看来他比其他人都好得多。
至于容易以一己喜恶屠杀人民这一点，却看出他并非真的如此残忍好杀，也懂得民众的重要，这样的话，只要有谋臣可以从旁劝解即可。
而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点……
说实话，自己先前是比较反感的，但后来想想发现想通了之后也就没什么大不了。别人那也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姿态，要是你有这个机会，你会不会这么做？
看孔明在哪里想来想去半天不知道想什么，眉纱扑哧一笑：“我说你想完了没？就是一点小情报，需要你胡思乱想成这个样子？”
“这可不是一点小情报那么简单，眉纱小姐你果然不是人。”诸葛亮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不像是夸赞。
不过眉纱偏偏能把它当成是夸奖：“万分感谢~以后我会尽量朝不是人这方面努力的。”
诸葛亮无话可说，干脆再仔细的看一遍，免得眉纱再说出什么发神经的话来。
“好，采撷说他事情还有多久弄完了么？”
“没有。”
“那——”眉纱转转眼珠：“你就跟我趁夜把田丰和沮授弄出城去吧？”
两个人就这么把诸葛亮扔在这里，双双从窗户跳出去，偷人去了。
诸葛亮一愣，随即苦笑。好嘛，你倒是先把我送出去……这是二楼的窗户，他一个文人怎么像他们一样跳进跳出？袁绍还在外面睡着，正门一定有人把守，他想出都出不去。
“嘻嘻……”耳边突然传来眉纱的笑声，近在咫尺：“你就给我老实待在这里别出去，我保证袁绍醒来后不会进到屏风后面。你要是乱走的话，我还担心给我惹出问题叻。”
怎么可能啊……诸葛亮无力，既然已经知道眉纱的特殊，他还怎么可能找她的麻烦？更何况自己帮助袁绍又没好处！
不过没办法，把他扔在这里的小女人早跑远了，他就只能待在屏风后头，祈祷袁绍一醒来之后马上出去，不要留在这里。
曹操回到自己的营帐，开开心心的沐浴更衣。
征讨袁绍是从未有过的顺利，所到城市望风归顺，有那么几个负隅抵抗的也是和人民离心离德，很快就被自己完全歼灭。
他再一次感叹起眉纱这个女人的能力，她竟然只凭一己之力，让袁绍属地的万民全部离心，他本人受所有人唾骂。
到现在自己也想不通，眉纱明明说她没有其余势力的，可为什么袁绍一旦失民心，他手下的士兵就不约而同开始欺压人民呢？而且这些欺压百姓的无一例外都被外派他乡。最令人费解的是，他们外派到哪个地方，哪个地方的士兵就开始欺压人民，哪个地方就开始有山贼土匪……无一例外。
匪夷所思，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他就这样越想越兴奋，最后发现自己竟然睡不着了！
干脆起身披起衣服去巡营，也算做一个体贴士兵的姿态。他出帐篷，典韦自然随扈在侧，默默跟着他一个营帐一个营帐的巡过去。
“子满，最近辛苦你了。”曹操低声说。
“不辛苦，俺一直跟着主公走，主公到哪里俺到哪里，辛苦什么？”
“呵呵，我还真没听过你有叫苦的时候。”曹操欣慰的说。
典韦嘿嘿一笑，不再说什么。
“我们去看看子龙吧？听说他经常挑灯夜读到很晚才歇息。”曹操转了个方向，从侧面绕去前锋的营帐。
赵云果然在挑灯夜读，一脸专心致志，连曹操悄然挑开了营帐门帘都不知道。
曹操看着他，银枪就放在随手可触及的身边，长剑压在枕下，甲未卸盔未褪，完全是一个大将该有的样子，实在令他欣赏之极。
他刚稍稍上前一步想看赵云读的是什么书，赵云就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一手伸过去握住□□抬起头。
“主公。”他立刻起身，恭敬地对曹操施礼。
“不用多礼，子龙快坐下。”曹操扶他一起入坐：“这么晚了，子龙怎么还不休息？这几日先锋军都是急行军突破城池吧？不好好休息怎么能有精神。”
“云已习惯如此，并不贪睡，有闲暇时候就看看书。”
曹操拿起那本书，是《春秋》。
“子龙好学聪敏，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良才啊。”他感叹道。
“主公过奖。”赵云谦逊的说：“云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自然要兢兢业业。”
“很好，很好。”曹操就喜欢赵云的这个脾气，说什么是什么，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不会刻意激怒也不会说溜须拍马的话。
曹操来了赵云也看不进去书，干脆就问一下自己一直想问的事情。
“主公，眉纱现在如何？”
“现在？”曹操摇头失笑：“也不知道她到底想怎么办，把袁绍害到这个地步还不离开，难道真要和他陪葬么？”
“不可能。”赵云沉声说。
话虽如此，但他也不明白眉纱的想法，到城破那日，不被捉住还好，一旦被捉住，就必然会和袁绍一起杀死。这是曹操平民怨、表示自己替天行道为民请命的方式，一定要这么做才成。
“我也认为眉纱绝对不会让自己陷于死地，但我们眼看就要打过去，她竟然还不找机会脱身……”曹操皱眉：“子龙，你知道她什么用意吗？”
赵云思索半晌摇头，眉纱的心思谁猜得透？
“唉，只希望她不要一时失策，陷在里面就好。”曹操忧心重重的说。万一自己真的迫不得己杀了眉纱，他这么宝贝的一个大将八成也要没了。
“我想没问题，眉纱做事向来有分寸。而且她有她自己的能力，可以脱身。”
“也对。”曹操也放松下来：“眉纱做事向来有分寸。”
【话说……某靡纳闷你们两个怎么看出来眉纱做事有分寸的？这丫明明最疯狂一个，爆发的时候连璇歌都不敢碰他……】
和赵云随便谈了谈明天行军的事情，曹操叮嘱他早点休息之后就离开。
梆子刚敲了初更，赵云不困他会困的。
不过老天注定他今晚上不能睡觉，刚刚踏进自己的营帐，他就被里面那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吓得睡意全无。
“这到底是……？”
在旁边发现一卷奇怪的翡翠色绢帛，他立刻小心拿东西裹住手，拿起来观看。
【曹丞相，没有吓到吧？榻上两个是送给你的礼物，人你应该认识不介绍，不用太感激我。还有，你可以随意做你想做的事情，在‘任何时候’都不必顾忌我。相信你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就不和你当面打招呼客套了，就此告辞。】
曹操并没有急着去看榻上那两个人，而是把这绢帛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难道没有落款？眉纱就这么确定自己能够肯定是她？
不过这么一检查，他果然检查出还有不对的地方。最下面有一行翠绿的小字，颜色和帛太过相近，如果不是仔细观察真看不出来。
这一行字很短，上面写着——
【天有授命者常为麒麟，麒麟可择主——眉纱·御寇】
曹操感觉自己的汗一下子就流下来，浸湿了后背。
麒麟可择主……这话的意思他懂，他真的懂！
是眉纱在警告他不要因为太过顺利而得意忘形，今日她能帮助他，他日也能去帮助别人。而最重要的一点，她是承天受命者。
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今日她希望他能成为天子，他日一样可以希望别人称为天子。不说别的，就以她在大营中神出鬼没的本领，要杀谁不成？
将绢帛拿到一边烧了，他才去注意床上那两个咿咿唔唔的人。
一看之下大惊失色，急急忙忙去解开绑缚：眉纱竟然把他们两个捆来了！
“曹操！你卑鄙无耻！”沮授一挣脱了口上的布就怒骂：“派一女子去诱惑我主不说，竟然还把我们绑到这里！”
“这……这实在不是操的意思。”曹操一脸歉然地说：“两位乃当世大儒，曹操怎能如此无礼？但能在此见到两位而不是战场，幸甚幸甚。”
而田丰则是呆呆的看着帐篷顶，也不在乎自己的绑缚是不是还在，满面绝望。是曹操怎样？不是曹操怎样？袁氏都已经完了。他在被绑走之前刚刚得到消息，袁绍以谋反的罪名赐死了袁尚。在这种内忧外患之际赐死庶子……
袁公啊袁公，你怎能如此的糊涂！
此刻曹操已经连忙召人置酒，要款待这两位河北名士。
田丰忽然有了动作，他扑通跪下，对着北方重重磕了三个头，额上沁出血迹：“田丰有负重托，袁氏不再，田丰不再！”
听出他有死意，曹操连忙要人扶住他，捏住他的下巴，不让他去寻死。
听得田丰如此词句，沮授的脸色也慢慢木然，最后惨然一笑：“不错……不错……就算如今从此地脱困，袁氏也无再起之日，又有何意义？曹操，你便在此杀了我们吧。”
曹操连忙扶田丰坐下，亲自为两人斟酒，诚恳的说道：“两位又何必如此？想那袁绍若是立身得正又怎会走到今日？两位为袁氏忠心做事，已然尽到自己的本分。如今袁绍自取灭亡，两位又何必随他同归？不如留有用之躯，为百姓苍生再出一份力如何。”
“无需多言，我为袁氏，便有死而已。”沮授闭上眼睛，不想再听曹操的任何话。
而田丰则仍然是一脸绝望，闭塞视听，根本就没听到曹操说的话。
曹操暗自焦急，怎能让这两位如此难得的贤才虽袁绍那个庸主而去？不过这一急，却让他想起一件事。
“两位切莫轻言死去，想想二位的家人。”
沮授睁开眼睛扫了曹操一眼又闭上：“我相信以明公之德，不会对我等家人如何。”
“话是如此。”曹操点头：“但操现在也不知道两位的家人在何处，或者仍在袁绍那里，或者在眉纱·御寇小姐手中。”
这次田丰一震，也同样缓过神来。
眉纱·御寇！！一个让他们深恶痛绝的姓名！
“两位何不便在操这里暂住？等家人归来？操定会将两位家人安全救出。”见他们有所动摇，曹操干脆连利诱都用上了：“而且相信两位知道，袁绍现在天怒人怨，捉到的话一定要处斩。但若孟德能得两位大贤辅佐，便是违背民意放他一条生路又有何妨？”
以他的能力，不杀一个人而将他永久软禁还不容易？
这绝对是最有效的诱饵，沮授和田丰可以拿自己的命赌，拿自己家人的命赌，却不可以拿袁绍的命赌。
“明公所言可做保证？”沮授沉声问。
“自然，操怎么会骗两位大贤？”到手了！曹操心中暗喜。
沮授静默半晌，忽然长叹一口气，跪下：“沮授愿奉于明公左右。”
“好！好！”曹操连忙扶起他，然后热切的看向田丰：“先生难道还体会不到操的一片至诚之心？”
“元皓有一个条件，若明公能应允，自然当追随明公左右。”田丰也终于松口。
“先生请尽管说！”曹操大方的说。
“明公肯放吾旧主性命，田丰铭谢，但——我要那女子的性命！”眉纱·御寇，倘若不是因为她，袁公怎么会到如此结局？
“这——”曹操踌躇，不说别的，眉纱这人就不是他能碰的。
“若明公心存不舍，那么也无需多言，请将田丰处死。”田丰这摆明就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的姿态。
沮授心中一痛，也上前道：“我也有此希望，往明公应允！”
那个将袁公害到如此田地的女子，怎么可以活着？
曹操想起眉纱曾说过无需顾及她的言辞，难道她早就意料到此事？于是他故意大叹口气，才说：“既然两位有此要求，操怎能不允？便就如此吧！”
这样……田丰晃了晃，跪下：“拜见主公。”
一滴清泪就这么消失在胡须中。
公元197年夏，正史中官渡之战三年之前，袁绍因沉迷美色昏庸无德，诛杀其二子袁尚。
夏末，其子袁谭反父而自立，袁氏的名望降到最低点。
正是这个时候，曹操的大军兵临城下。
袁谭火烧屁股一样在自己的府邸内到处乱走，不知道该拿曹操的大军如何是好。
现在城里早就乱了套，他居一隅，他父亲占据另外一边。这样的情况不内乱就已经很不错，怎么可能抵御外敌？
“这个时候才想要抵御外敌？当初就不该和你父亲反目成仇。”眉纱坐在一边轻松的说。
“不反目？难道等他杀了我吗？”袁谭怒气冲冲的说：“要不是你来告诉我的话，我恐怕也要像袁尚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怎么？你不怪是我让你父亲色令智昏？”
“怪你有什么用？他要是自己不那么无知的话，还能有什么色令智昏一说吗？”袁谭愤愤的道：“我知道他一直不喜欢我，但没想到他竟然在杀了袁尚之后还要杀我！”
眉纱轻叹：“父亲还不是就怕儿子□□？而且袁尚的残部在他面前搬弄是非说以前的一切都是你的计谋，袁绍不气到杀了你才怪。”
事实上搬弄是非的是她……不过这就不需要让袁谭知道。
“哼，等这次打退曹军之后，我一定要让他好看！”袁谭杀气腾腾，丝毫没有父子之情。
眉纱微笑，打退曹军，多好的想法……可惜，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事实。
外面突然喊杀声震天，袁谭的脸色立刻白了。
“兵临城下呢，还不迎敌吗？你连出去都不敢，怎么打退曹军？”
“谁说我不敢迎敌！”袁谭立刻披挂出去。
“接下来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无关了？”好从窗口跳进来。
“啊……无关了呢，袁谭会照暗示杀死自己的父亲，曹操不过今夜就能杀进城中，彻底覆灭袁绍。”
眉纱散开自己近日来一直紧扎的夫人发髻，恢复以往一贯披散的飘逸，手在身上拂过，一袭纯黑衣裙代替了华贵的罗衫。脸上妆容卸去，剩下的就是最真本的自我。
媚眼轻挑，一反故作姿态的妖娇，魔魅气息缓缓飘散，一双眼晶亮的让人无法逼视。
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什么都不需要装点，就可以吸引所有人为她驻足。
“我们走吧。”眉纱微笑：“先去城墙上看看。”
袁绍的士兵们是无一不恨这个女人的，他们本来过得好好的，袁公本来也是好好的，却被这女子毁的一干二净。
但当眉纱来到城门口，一步步走上城墙时，他们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恨起。
她洗尽铅华，却显得更加美丽而优雅。当穿着那一身金线滚丝的黑衣走过来时，竟然让他们无法正视却又引不住被吸引目光。
她挂着淡淡的哀伤，查看他们每一个人的伤势，一双眼，透出自己受尽的许多委屈。
这样一个沉静内敛、柔弱纤细的女孩，怎么可能是惑世的妖女？没错，她不是，这不是她的错……这是他们主公的错，是他们的主公自己不争气，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这女孩没有罪，是他们的主公自作孽不可活。
顺着被让开的路，眉纱看到已经有曹操的士兵爬上城墙，袁绍的军队节节败退，一点战意都没有。
眉纱看着一直跟着自己上来的那人：“你是传令兵吧？张将军呢？”
“张郃将军投敌。”传令兵沉重地说。
有不少大将和谋臣都已经纷纷投靠曹操了，他们无力回天。
“众将中还有多少人在？”
“颜良将军在，其他都是一些小将。”
“谋臣呢？”
“不知道。”
“那么这样已经可以了吧……”眉纱喃喃说，然后转头对他道：“传令给众将兵，开城投降吧。”
“这、这怎么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继续抵抗还有什么意义？只会让你们越死越多。”眉纱柔声道：“我知道你们都在怨我，但我一个小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既然袁绍不管你们，就降了吧？我不想无辜的人再被杀死。”
“这……”传令兵在犹豫着，投降的命令？在没有任何人发号施令的现在，他能这么做吗？
眉纱却已经开始祈祷：“吾愿，能以一己之身平息干戈……”
传令兵心中感动，于是立刻点头：“您放心吧，不会再有人死的，我现在就去传令！”
眉纱满意放下手，古代人真好骗：“好，我们走吧。”
“走？你不是要自投罗网么？”好的身形闪现。
“自投罗网当然要啊，可是你不觉得，当曹操结束战斗的时候我再款款前去送死不是更震撼吗？”眉纱一挽好：“在乱军之中会让我想大开杀戒……走吧。”
好无异议的和她一同隐身离去。
这话还是有道理的，在这种乱军之中，连自己都想沾粘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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